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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魔門傳人 第二十四章 柳暗花明 文 / 四不相

    國民雖然已經安定,看起來天下太平,但這個太平是相對的,心腹大患魔族還在那兒杵著,妖霧就在離洛陽幾百里外,所以誰都不敢真正鬆懈下來,周全更是時刻警惕著。

    除了周全,大概沒人敢把都設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但這也表明了要與魔族勢不兩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決心。天師教和各大諸侯都沒少往這邊出力,時不時會試探性地進攻一下,魔族也時不時會躥出來一下,但都是互有些損傷,最終不了了之。

    周全對外說在想辦法徹底解決魔族的問題,事實上他也確實在想辦法。妖道說集中足夠的七星靈氣或是以北極冰核製成的武器可以破開琉璃塔,周全自己很清楚,他根本沒有劈裂過琉璃塔,那都是騙妖道的,所以七星靈氣並不一定靠得住,所以還要另準備一手,他更大的希望是能找到冰核。

    可是這東西要怎麼找,怎麼煉卻沒半點頭緒,並且妖道從那次救走竺僧朗後,就再也沒在現身過了,知秋子和竺法曠也是無影無蹤,周全實在不知是該喜還是還該憂。

    好不容易等他把各方面的定事下來,眨眼已快過了一年,然後周全獨自去北極走了一趟,結果早在意料之中,芒芒冰雪世界,到哪裡去找冰核?寒冷他是不怕的,海水也是阻止不了他的,可是妖道說冰核在萬丈深的冰層中,他有遁地神舟、潛水神舟,偏就沒有鑽冰神舟,沒辦法到這麼深的冰層下。

    周全回到禹皇秘府中去找破冰之法,可是倉梧也沒有破冰神舟的製造方法。以屬性來說,冰是屬於水,可是潛水神舟能潛水卻不能入冰,沒有仙家法器,就算是把二十一世紀最先進的鑽礦設備弄一套去也沒辦法鑽到那麼深,把北極鑽個千穿百孔也找不到冰核。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沒有法寶那就自己製造!周全與幾位夫人埋頭研究,依著遁地神舟的樣式設計製造並測試,同時也也在刻苦練功,都有著顯著的進步。懼於魔族虎視耽耽,天師教內諸人也不敢放鬆了,都在勤修苦練,八門遁甲城內的煉丹、煉器都沒有停止過。

    就在建國後的幾個月,難度極大的太乙金液也練出來了,到了現在,全國一統,人力物力充足,要什麼材料沒有,要多少材料沒有?探礦組和挖礦滿天下挖就是了,造神運動真正進入了「成神」的時代,高手如同雨後的春筍般一個個冒了出來。

    但破冰神舟卻一直沒有大的突破,很多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粗粗想來,似乎破冰用的神舟應該比遁地的神舟容易,但事實上卻更難,第一,北極的冰層可不同於中原的冰,下面比石頭還硬;第二,遁地神舟使用的是木克土的原理,那麼同理可證破冰神舟要以土來克水。可是事實證明以土克水的辦法卻完全無效,周全為此走了不少彎路;第三,遁地神舟上有青龍珠、扶桑神木槳這樣的寶物,周全現在卻找不到這個級數的寶物可以使用。

    更重要的一點是:天道八門中沒有關於破冰神舟的知識,而倉梧傳授的飛天神舟、遁地神舟、潛水神舟都是依葫蘆畫瓢的,連倉梧也不知道內中的原理和能量轉變過程,反正照著要求做出來就可以了。所以周全沒辦法從現有的神舟製造方法中借鑒,也就是說他有製造其它神舟的部件,卻不知道每一個部件是怎麼工作的,胡亂組裝起來不爆炸就好了,還想破冰?

    想要製造破冰神舟,還得「自主研」,所以要花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既然土克水之法破不了冰,那麼只能用「反克」之法,以火來反正水,五行生剋還有個量的問題,水多能克火,火旺也能克水,要是集中高溫度,冰自然就融化了。

    可是想法簡單,做起來就難了,除非把一座火山搬到北極去,要不都不可能把這萬截玄冰融化,周全手上雖然有一顆火麟獸內丹煉成的火焰珠,威力卻顯得太小了,拿到冰極去渺小得如同海邊的一粒沙,不可能融化到千百丈的玄冰下面,只怕天底下都找不到這麼強大的火屬性寶物。

    所以後來周全又改變了思路,不是採用熱量直接融化冰,而是採用機械力加上火力,也就是神舟前面有一個高旋轉的火熱螺旋槳鑽下去,這樣一來不論是機械力還是火力都可以充分揮出來。

    經過三年的努力,現在破冰用的神舟已經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可以開始實踐測試。這三年時間,周全也在毫不懈怠地勤修苦練,已經完全吸收了張道全傳給他的功力,另外與幾位皇后娘娘以夜夜合體雙修,也更有精進,謝雨卓體內的七星靈氣也有很大一部份轉移到了他的體內,可以說他現在的修為與實戰能力已經不在當年的張道全之下了。

    也許魔族的日子要到頭了,可是周全很清楚,自己的修為越高就越危險,隨時都有可能被妖道給吸了;越臨近打敗魔族的日子,他也就越危險,因為打敗之後妖道就不需要他了。

    可是他不敢再拖,如果被妖道知道他在拖時間,與公孫如思有密謀,那會死得更快更慘。他必須找到打敗公孫的辦法,同時還有滅掉妖道或是抵抗妖道的辦法,只有他同時掌握了對付吸血妖道和公孫如思的辦法,才有可能最終取得勝利,否則就算擊敗了其中一個,等待他的絕對沒有好結果。

    這一天全部準備停當,周全帶了謝雨卓、司馬文鳳和牛夢一道出,天師教中的事托給左尋仙、岳九真,朝廷的事托付給公孫薇和褚蒜子等。謝雨卓是重要保護對象,必須得帶著,司馬文鳳是諸女委託來「照顧」周全的代表,牛夢則是員福將,對這毫無頭緒的事周全覺得帶上他會有好運。

    出門前公孫薇算了一卦,說是此行困難重重,但可能另有奇遇,小心謹甚不會有大禍。

    洛陽去北極雖然過萬里,在周全使開神通之下不到一會兒就到了,他們落足的地方是一處大陸的海邊,他並不知道這兒的地名,或許在這最靠北的冰雪世界根本就沒有地名,也沒有人來過。

    天氣晴朗,碧空萬里無雲,純潔得像一塊寶石,海水也是藍得空靈剔透,除了藍就是白,另一邊寬廣無限,放眼一片都是刺眼的潔白,冰原如鏡,冷山如戟,蒼茫雄壯,不知何年何月生成。

    僅管是極其稀有的晴天,溫度還是低得可怕,不過他們都已經到了冷熱不侵的境界,倒是不把這個放在眼裡。

    「相公,這裡就是天下最北端,北之極處吧?」

    「天下最北端到是不錯,北之極處不能算,因為我們腳下這塊地是個大圓球,只能在上面繞圈圈,再往前走又回到南方了,所以只有相對的南北,沒有真正『極處』。」

    司馬文鳳和謝雨卓都見過星空圖,知道地球是圓的,牛夢卻一臉狐疑,四周看來看去,天圓地方,這地面明明是平的,怎麼可能是圓的?

    一群企鵝「嘩拉」一聲從海水中跳了出來,排著隊,以笨拙而可愛的姿勢從四人眼前走過,好奇地看著這外來客。謝雨卓、司馬文鳳和牛夢何曾見過這等奇觀,不由大呼小叫:「快看,這是什麼怪獸?」

    「哈,這怪獸叫企鵝,是這兒特有的生物。」

    二女看企鵝身上光滑如緞,都想去摸上一摸,可是一邁腳把它們都給嚇跑了,跑出不遠又回過身來,歪著頭好奇地看著眾人。謝雨卓躍躍欲試,「好逗人的企鵝,能不能抓幾隻回去養著。」

    牛夢說:「是啊是啊,別人都沒有就我們有,養幾隻稀罕著,讓那些小國家也見識見識咱玄國的博大。然後告訴他們是從圓球的另一端抓來的。」

    周全強忍住笑,「這東西只能活在冰雪世界裡,除非我們找到冰核,回去了製造一座冰殿,否則都養不了。」

    「那我們快開始,就在這兒鑽下去麼?」

    「你還真是性急啊!不過這兒還不是最北極,下面估計也是海水,我先讓你們在這兒適應一下,然後再深入內陸找一個理想的地方往下鑽。」

    「那還等著什麼?快走,快走!」

    周全扯起牛夢,四人快如疾光掠影向前飛去,眨眼就是數十里,天空說變就變,突然灰雲籠罩,冰風如刀,冰雹和雪花輔天蓋地掃來,四周全是灰濛濛的。四人只好稍放慢度,貼近地面前進,剛才的好心情全沒了。

    這時已經進入了一片雄奇險惡的冰山區域,與一般山脈大不相同,全無規則可言,加上風大雪大,前進極為不易。再前進數十里,風雪突然停了,天空還是看不清,但地面的能見度大大提高了,眾人置身於如夢如幻的冰山奇觀中,不由驚歎不已,贊造物之奇。

    突然,幾聲極為微弱的聲音順風傳來,如冰屑墜地,似金玉相擊,周全急忙停下:「你們剛才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牛夢搖頭,謝雨卓點頭,「好像是冰塊裂開掉在地上的聲音吧,我之前也聽到過。」

    司馬文鳳說:「不,與碎冰的聲音不同,我覺得像琴音?」

    周全點點頭:「我也覺得像是琴音,原來不是我一個人聽到,可是這兒怎麼會有人彈琴,難道……我們去看看!」

    剛才那聲音在他們左側傳來,於是眾人改變了方向,朝左側前進。沒走多遠,果然聽到了連續不斷的琴音,高雅清遠,神乎其神,恍如一隻大鷹展翅在這冰山和狹谷中忽上忽下飛翔,眼前奇影變幻無窮。

    四人大喜,加快度往前飛奔,進入了兩座較高冰山形成的一條峽谷,琴音聽得更加分明了,但這時卻突然停了。

    四人轉入冰川,前進了有幾里路,卻是渺無人煙,就像是亙古以來就沒有人踏足過,方纔的琴音乃是從九天傳來。

    周全運起真氣喊道:「白雲先生——」

    聲音遠遠傳了出去,回音不絕,甚至震得有些地方冰塊墜落,響起陣陣轟鳴,但是並沒有人回應。

    「白雲先生,我知道是你,快出來吧,我是周全啊!」

    一處山崖的平台上出現一人,一身粗麻衣,道非道俗非俗,看上去四十來歲,相貌清奇,眼亮如星,正是神秘奇人白雲先生,但比周全第一次看見時更顯得年輕,頭鬍子全變黑了。

    「唉,想不到我躲在這兒還是被你找到了,看來我真的該永不撫琴才是。」

    周全大喜,與三個同伴向白雲先生那邊飛去,在冰崖上落下,崖後有一個天然冰洞,無論從高處還是低處都不容易看到。

    「前輩怎麼會在這兒,我找得你好苦啊!」

    白雲先生掐須笑道:「你不好生治理國家,找我做什麼,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這個說來話長,我有兩件事要問前輩,希望前輩如實回答。」

    白雲先生有些黯然,「你是要問葛道友是怎麼死的,我卻還活著是麼?」

    周全臉色也很沉重,緊盯著他。白雲先先歎道:「唉,我與他乃是知交,怎麼害他……那日他說太乙金液已經練成,但另一味金丹卻缺了些藥引,外面樹林中就有,正在緊要關頭他無法離開,便托我開啟洞天去尋些來。我出了洞天不遠,便心生警兆,知是那魔頭來臨……此時我若回去,兩人在洞內無路可逃,以我們兩人之力,絕對無法與魔頭相抗,必死無疑……」

    「所以你獨自跑了!」

    白雲先生又難堪又慚愧,歎道:「我雖逃得一命,卻於心不安,危難逃脫,棄友不顧,還有什麼臉面活著?早知如此,我不如與葛道友一同引頸就戮算了,我本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本不應如此畏懼膽怯。」

    看他樣子也是個正直清高的人,自命不凡的人,做出了這種懦弱的、沒義氣的事,自責是難免的了。周全語氣緩和了一點,「前輩也不要過於自責了,前輩若不逃走,死了也是沒有意義,況且那吸血妖道邪惡之極,人神皆懼,人人在遇到極度危險之時都會潛意識自救的,這也不算不講義氣。那天在建康城外是前輩把我們攔下來,後來又以琴音為我們阻敵吧?」

    「把你們攔下來?我沒有,不過用琴音把他們嚇走的到我。」

    如果不是白雲先生做的,那麼會是誰破了張道全的搬運之法?對了,也許是妖道不想他們都去送死才把他人攔下。周全又問:「前輩說死過一次,琴又彈得舉世無雙,莫非你就是琴聖嵇康?」

    白雲先生默然了一會兒說:「死就死了,哪裡還能活得過來?自誤自樂之技,又怎能稱聖。」

    謝雨卓插口問:「那麼前輩怎麼會在這兒?」

    「唉,那妖道如索命惡鬼,追得我上天下地無處藏身,後來一直逃到此地才擺脫了他的追蹤。可是只要我一離開這兒,不過半個時辰他就追上來,也不知他是如何能找到我的,莫非我身上有什麼氣息他可以感應到……」

    「等等!」周全突然打斷了他,「前輩說躲在這兒他就找不到?」

    「是的,躲在這兒他就不會出現,一旦離開了這片冰山,他很快便到,若不是仗著一些卜算之術,我早已落入他手中。」

    周全大為興奮,「這就對了,我之前懷疑他不敢到北極來,可能這兒有什麼可以克制他的東西,現在前輩一說,我更能肯定這一點,他不敢到這兒來,或者他在這兒無法使用神通,所以找不到前輩。

    白雲先生精神大振,一改剛才的頹廢,謝雨卓她們也大為振奮,終於找到妖道的弱點了。白雲先生問:「這是怎麼回事?」

    周全把魔族大鬧中原的事說了一遍,然後說:「他也不是萬能的,他要我對付地下魔族,卻不肯傳給我法寶或法術,我多次使用激將之法,他迫不得已才說出來,說是這兒的冰核可以破開琉璃塔,我再激他為什麼不到北極取一塊給我,他卻氣得跑了。當時我就懷疑他不敢到北極,或者是冰核製成的法寶也對他有效,哈哈哈,終於露出他的尾巴了。」

    「第一次看到小友,我便看出你天生異相,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極有可能是化解劫難的人,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哈哈哈!令天下仙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居然被你玩弄於掌指之間,真是大快吾心!」

    「前輩過獎了,我這也是在玩火啊,還不都是被逼出來的麼!」

    「不要稱我前輩了,我有那麼老嗎?我最討厭俗禮了,直接稱我大哥,或是直稱你我就可以了,哈哈哈……」

    眾人像小孩子般興奮了好一會兒,冷靜了下來,這才覺高興得還是太早了,其實這僅是一個推測,到底是不是這個原因,該如何運用還完全沒有一點頭緒。

    周全說:「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躲在這兒是安全的,我們可以在這兒成立了一個秘密基地,以後無處可逃的人可以躲到這兒來。另一點,這兒的地下可能有什麼秘密,讓妖道怕來或是不敢來,說不定冰核就在下面,我們就從這兒開始往下鑽。」

    說幹就幹,周全放出破冰神舟來,眾人摩拳擦掌,熱情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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