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御風而行向涅磐菩薩追去,揚手便是一道掌心雷,最最普通的法術,此時在他手中使來威力已經大得可怕,閃電粗如米鬥,又快又準筆直向涅磐菩薩擊去。
涅磐菩薩的黑晶戰甲上暴起一團黑光,將雷電擋住,卻也被擊得打了個踉蹌,回頭見是周全追來,心中驚懼不敢應戰,也不敢向空曠的地方逃,直管往人多的地方擠。但人多的地方雖然能給他提供一點保護,卻也影響了他逃走的度,周全越追越近,雷電、火球、金光一道道打出,轟得他狼狽不堪,周圍的人也因此遭了池魚之秧,一片又一片被轟倒。
涅磐菩薩又驚又怒,卻是無可奈何,只好仗著一身神奇的黑晶戰甲,不畏一般刀劍和法術,度又快得出奇,在人海中狂衝。所到之處被撞上的人變成一片肉醬,被撞上的武器也如朽木般折斷,簡直就像是一支黑矛刺進了人肉做成的糕餅。
此時彌勒教和燕國人馬已經嚇破了膽,一窩蜂朝鄴城逃去,根本沒有人會出手幫涅磐菩薩,或許是其他人覺得插手也幫不上忙,連新佛都不是周全的對手,其他人出手還有什麼用?兩人的度極快,已經甩下其他人跑到了前面去了,再往前一二十里已經沒有人流可以為涅磐菩薩提供保護了。涅磐菩薩見不對頭,急忙轉向右側逃去,依舊是靠著別人來當炮灰躲避周全的追殺。
第一次北伐時,桓溫的人馬被困藍田城,周全為了掩護他們撤退,獨自跑進城內被涅磐菩薩追得極慘,最後還被他捉住。而今天周全如附骨之蛆、索命冤魂般追著他,正好將一切反了過來,也算是報了當年的一箭之仇。
轉眼兩人又跑出敗兵的範圍,涅磐菩薩還想再逃回去,周全已急逼近,劍光如電向他斬去,不容他再折回。涅磐菩薩見沒機會逃走了,把心一橫,雙手握著巨劍迎了上來,「鐺」的一聲震響,還真被他擋住了這一劍,但他的巨劍也缺了一個寸許深的缺口。
這把巨劍劍刃長有兩米,寬近一尺,材質與他身上的黑晶戰甲相同,本身極為堅硬,又有神秘符文鏨刻在上面,一遇外力攻擊就會自動產生黑光保護,只有先天級的神兵才能損傷。並且這把劍製造得極厚,劍刃處是鈍的沒有開鋒,所以以周全之能、五行混元如意劍之利也未能一下斬斷,換了是正常尺寸的劍早就斷了。
周全冷笑一起,剎那間連攻出三劍,三道劍光快得幾乎肉眼分不清哪道快哪道慢,涅磐菩薩也當真了得,揮劍急擋,居然把三道劍光全擋住了,但人也被迫倒飛出七八米遠。
「再吃我一劍!」聲出劍到,周全這一劍神乎其神,涅磐菩薩根本沒看到他是如何出劍,也沒看劍是如何過來的,劍光便已橫削到了他脖子處。
涅磐菩薩已經沒有擋格的可能,急忙往下縮,但已經遲了一步,五行混元如意劍從他額頭處斬入,劍尖深入幾達半尺,整個頭蓋部份幾乎都被切斷。
任何人的額頭被砍入這麼深都必死無疑,不可能還有行動的能力,所以周全並沒有準備再補一劍,但這時令人驚訝的事生了,涅磐菩薩就像沒受到任何傷害一樣,轉身就跑,快得像兔子一樣,並且被劍砍中的地方沒有飛濺出血水來。
周全倒吸了一口冷氣,砍掉腦殼還能跑,難道鎧甲裡頭並沒有人體?據公孫薇的推測,裡面的人應該是曾經領導北方漢人擋抵胡人,曾驅逐百萬胡人,令無比強大的後趙滅亡、令羯人和匈奴人幾乎滅絕的漢人英雄冉閔,難道這推測是錯誤的?如果裡面沒有人,這套鎧甲怎麼可能會動?
只這麼微一愣,涅磐菩薩已經跑出了近百米,周全大怒,管你鎧甲裡面是什麼玩意,總不會比魔族更可怕吧?今天非把你大卸八塊,看能還能裝神弄鬼到什麼時候!
以周全此時的修為,已是陸地飛騰的地仙,縮地成寸之術已經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每一步邁出,身體便實現一個短距離的空間跳躍,在這空曠的地方涅磐菩薩跟本沒有逃走的機會,人影閃得兩下就到了他面前,一劍當胸向他刺去。
涅磐菩薩見無路可逃,大吼一聲,揮劍又與周全鬥了起來,聽這吼聲裡面分明有人。周全一輪急攻,快如疾電閃耀,烈如雷霆震怒,隨手揮灑皆是渾然天成無懈可擊之妙招,涅磐菩薩一邊急退一邊擋,勉強擋得幾招,身上卻中了好幾劍,黑晶戰甲出現不少裂紋。
這件戰甲渾然一體,最厲害的還是遇到攻擊時上面的古怪圖案會出黑光產生保護,但這種黑光卻擋不住先天級的神後五行混元如意劍。現在出現裂紋後,神秘圖案已經不完整,所產生的黑光也不能順暢流通,黑光越來越弱,保護能力越來越低,並且涅磐菩薩的度和力量也明顯在減低。
一個攻得如狂風驟雨,一個擋得狼狽不堪,度快得驚人,眨裡就殺出數里之外,所過之處樹斷竹裂,土石成粉。
周全大喝一聲,全力一劍斬下,「鐺」的一聲巨響,涅磐菩薩的巨劍終於被斬斷,並且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他還想再跳起來,周圍突然出現無數長草、蔓籐,如長蛇般延伸纏繞過來,瞬間就把涅磐菩薩的手足和身軀纏住。
涅磐菩薩恕吼如悶雷,又跳又甩拚命掙扎,許多長籐被掙斷,但是立即有更多蔓籐伸過來把他纏住。以周全現在的修為,隨便一個蔓籐術產生的效果都驚人之極,每一根蔓籐比鐵鏈還要堅韌。涅磐菩薩力量再大也掙不開這多得數不勝數的「籐蛇」,掙了幾下不但沒有掙脫,反而被捆成了大棕子,牢牢地綁在地面不能動彈。
「我倒要看看躲在裡面的是什麼鬼東西!」周全冷笑著,以劍尖抵著涅磐菩薩的頭部,這兒的蔓籐迅退開,露出了他的頭。
涅磐菩薩的整個頭都包著黑甲內,連眼睛都看不到,所以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但那如野獸般的怒吼和喘息證明裡面絕對是個活人。五行混元如意劍沿著剛才切下的裂縫處再切下,輕易就把頭盔的頭頂部份給切了下來。
往裡面一看,周全不由啞然失笑,其實裡面一點古怪都沒有,只是裡面的人要比鎧甲矮了一截,外面鎧甲的額頭處其實裡面只到那人的頭頂,之前一劍只把裡面的人一蓬頭貼著頭皮給割了。
黑甲魔兵的鎧甲都是極其合身的,裡面幾乎沒有什麼空間,在裡面留下空間也會很不方便,涅磐菩薩這套戰甲除了特別高大外,外形比例上也符合一般人體,幾乎就是黑甲魔兵的加強版,所以沒有人會想到裡面居然有一截是空的。
涅磐菩薩穿著鎧甲高度足有二米三以上,再加上裝飾用的雙角,總高度過二米六,再拿上兩米多長,一尺來寬的巨劍,外形實在是驚人。但事實上他的真身並沒有這麼高,也許這套戰甲並不是為他製造的,也許是故意把鎧甲加高了以達到威懾的效果。確確實實很多人在看到他這身打扮後有些心怵,氣勢上大受打擊,普通人更是把他當惡魔一樣,看一眼就嚇跑了。
周全以劍尖抵著頭盔臉部正中央向下劃,響起了一陣令人牙齒酸的咯吱聲,頭盔臉部被切開,接著被他強行分開,露出了一張顯得有些蒼白的臉,只是目露凶光,表情猙獰,因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了。
「你是不是魏國的皇帝冉閔?」
「魏國皇帝?」涅磐菩薩微愣了一下,這幾個個字在他內心深處有著無比重要的地位,就像是一場夢,就像是生生世世刻骨銘心的戀人,但卻遺忘了千萬年之久,並且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提過。他的臉平靜下來,周全這才看出他長得頗為英武,應該也很年輕,只是長年不見陽光顯得有些蒼白,頭鬍子一團糟。
「不,不,我不是什麼皇帝,我是彌勒聖教的護法菩薩。」
「你居然連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姓名,自己為之拋頭顱灑熱血奮鬥的目標都忘了?燕國乃是你的死敵,可是你現在居然為他們打天下,為他們殺漢人!」
涅磐菩薩的臉又開始扭曲,眼著射出怒火:「你不必再施詭計挑撥離間了,本教與你五斗米教誓不兩立。」
「看看你自己,明明是漢人,卻在為胡人做事,這又是為什麼?」
涅磐菩薩再也聽不進去,也不再說話,只是惡狠狠地盯著周全,周全本來想一劍殺了他,可是轉念一想,剛才提到「魏國皇帝」四字,他會出現這麼大的波動,說明迷神法術並沒有徹底洗腦,這就是一個突破點,可能還可以令他清醒過來。於是一指點在他頭頂,把他擊暈過去,再撤去法術,提上他飛往八門遁甲城去了。
無可否認,冉閔是個人才,還是頂尖的人才,從他以往的戰績就可以知道,如果不是他深入敵境被燕國重重包圍,孤軍奮戰,不可能會落到這個下場。
對於人才周全一向是很珍惜的,況且是屢次以少勝多、橫掃北方胡人民族英雄,當代戰神,更是心存敬佩,惺惺相惜,所以只要有一點可能,他都會盡力去救。
如果讓世人知道冉閔還沒有死,將會產生如何的震動?殘餘的胡人必定嚇得屁滾尿流逃回老家去,漢人必定士氣如虹,而冉魏早已煙消雲散,冉閔不可能再爭霸天下,只會依附於五斗米教。收他一人,便可收得北方漢人民心,並且令冉魏的舊部和後代死心塌地投向五斗米教,這個投資是絕對值得的。
幾乎鍾之後,周全就安頓好了冉閔重回鄴城之外,這時五斗米教的大軍已殺到了鄴城之下,並且開始圍城。巧的是南路軍的另一路人馬,洪濤等人從晉陽那邊殺過來,也逼近了鄴城的西北面。
彌勒教和燕國殘餘人馬逃入城內,這兒是燕國的都,也是彌勒教的根本重地,所以還有是許多高手和精兵在守城。
鄴城城大牆高,守城人數眾多、裝備精良,守城器械也極多,還有許多仿製的彈簧弩,威力不下於五斗米教正版的,這東西對付起敵人來爽,現在拿在敵人手裡,也是很令人頭痛的。整個鄴城守得如鐵桶似的,想要一下攻進去有些難度,所以五斗米教的人沒有立即動攻城,在城外集結人馬。
離城約兩里處迅搭起了中軍大帳,各路大軍的正副總指揮聚商議攻城事宜,也許這是與胡人的最後一場大戰了,攻下鄴城胡人再也沒有可以倚仗的地方,所以攻城遇到強烈抵抗是在所難免的。
「報:教主駕到!」一聲響亮吼叫傳了進來,聲音未落,周全已微笑著走了進來,眾人急忙站好行禮迎接。
周全笑道:「此時軍情第一,各位長老不必客氣。」
公孫薇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還好,從主位上下來,「既然教主來了,還是由教主親自指揮吧。」
周全搖了搖頭:「你的傷怎樣了?」
「只是被妖僧的吼聲震傷了經脈,服了些丹藥,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就最好。三軍統帥不可輕易,還是你來指揮,我只負責擊殺敵人中的高手。現在的情況怎樣?」「南路大軍的主力、西路軍的領軍高手、東路軍的高手和先遣隊都已到達,從長安趕過來的大隊人馬也正在源源趕到,人數已到四萬以上,並且還在快增加。另荊州和豫州的人馬也在向這邊趕來,估計先鋒隊伍在一天後可以趕到……」
「很好,那麼城裡還有多少敵人?」
「據我們的探子回報,城內本來還有一萬燕國禁衛兵,三萬驍騎精兵,約五萬普通兵馬,彌勒教魔兵不足千人,一般教眾幾萬人;敗逃回去的彌勒教魔兵大約還有兩三千,燕國精兵一萬多人。人數雖多,真正擅戰的不過五萬,能與我們機動組和神風突擊隊相抗的不會過一萬人。」
周全笑道:「竺法曠已逃,涅磐菩薩已經被我捉住,彌勒教沒幾個像樣的高手了,蛇無頭不行,他們已經不堪一擊,此戰必勝!我們不但要勝,還要勝得快,以最小的損失取得勝利。」
大部份人都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出戰,他們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但有些人聽到「損失」二字,顯得有些黯然,周全忙問各軍損失如何。
岳九真說:「屬下四弟子成德子、周沖等五位主要領在進攻魔族時以身殉職了……」
「什麼,周沖死了?」周全簡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這個曾經當過強盜,又當過海盜,其實卻膽小怕死的傢伙,跟了他之後大為轉變,憑著天生可以辯別方向定位的本領,帶著探礦組立下汗馬功勞,想不到在這即將全面勝利的前夕戰死了。
岳九真說:「據說周長老英勇異常,率師殺入眾妖之中,被眾妖所圍,他獨自斷後,最後衝不出來,與妖物同歸於盡了。」
周全歎了一口氣,心裡暗想,想是以前不叫他打仗要奮不顧身往前衝,也許就不會死了。可是他不死別人也會死,戰爭從來就是殘酷的,這筆血債終歸要算到公孫如思身上去。
岳九真繼續說:「在追擊萬獸尊者和苻堅時,徵皚徵長老又遭了萬獸尊者的毒手。到現在為止,鶴鳴治精英死亡六百多人,受傷一千多人,普通教眾死傷過一萬,各地英雄傷亡也不下此數。」
「什麼?連徵皚也死了?」周全更加惱怒,無名之火已經騰了起來。
龐易接著報告,東路軍死傷在魔族和燕國人兵將手中的也不少,大部份是死在姚氏軍團的手裡,但他們沒有遇到敵人的極高手,所以領級的人損傷還好一些。
周全問:「姚家兄弟雖然也有幾斤力氣,卻只是世間一般的兵馬,怎麼會大量精銳折在他們手裡?」
「他們也有一隊魔兵,會製造流沙陷阱、招來毒蟲攻擊、有的還會使用禁魔之術,令我們放不出符法和法術來。我們突然遇到,措不及防,所以折損了不少人。所幸敵人數量不多,只有百來人,被我們殺散大半,餘下的不知去向,今日也沒有出現。」
周全暗暗吃驚,這不是曾經那個羌族老巫醫的魔術嗎?想不到姚家兄弟深藏不露,暗中在培訓這樣的特種兵。那種可以令人無法施法的禁魔之法極為可怕,簡直就是五斗米教的殺手,一定要把他們的殘餘人馬盡快除掉,不能讓他們壯大起來。
左尋仙說:「南路大軍在進攻魔族時沒有多少損失,但一路殺到這兒卻損失了大量人馬,特別是今日一戰後,四千機動組和神風突擊隊只剩下不到兩千人;總壇附近帶來的教眾也損失約一半;靈隱寺、淨明道也都損失了十之一二……」
周全越聽越怒,殺氣凜凜,「不必再等後面的人了,準備出戰,我要親手為死難的兄弟報仇!屠城,不留一個活口!」
公孫薇說:「如果圍攻太緊,他們必定死命一戰,我軍人數還不夠多,恐怕會有很大傷亡,不如放一門讓他們逃,他們必定無心戀戰,然後我們銜尾追殺……」
「不必這麼麻煩,令眾人四面圍住,等著進去清掃戰場就可以了。」
岳九真有些不安,問道:「教主莫非要以禁法毀城?城裡軍民只怕不下於三十萬。」
周全不答反問:「城裡可有漢人百姓?」
左尋仙說:「城裡大部份是鮮卑人,還有少量羌人、氐人,幾乎沒有漢人,偶有幾個也是被當成豬狗一般。」
「那就行了,岳長老、孔長老你們幾個修為高的去助我一臂之力就行了。」
眾人都有些心驚,對修道的人來說,以級**術對著大城市轟擊,大量屠殺生靈是有干天和的,有這能力的人幾乎都不會做。可是周全是誰啊,以法術殺普通軍人的事早就做過了,哪有他不敢做的事?只是他並不是天生好殺的人,不是迫不得已都不會大開殺戒,這一損失了大量老部下,再也忍不住了。
以級法術毀城,這是最快的方法,也是使己方傷亡降到最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