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僧朗邁著巨步如飛而來,見周全一紅一白兩把寶劍殺得慕容霸左遮右擋,連滾帶爬,司馬文鳳又馭著寶劍向慕容霸絞去,要致他徒弟於死地,不由勃然大怒,手中一道白光脫手射出,化為長劍模樣向步光劍迎去。
「錚」的一聲,竟然有如真劍相交,步光劍倒飛回去,那道白光去勢不衰,微劃過一個弧度向司馬文鳳射去。
司馬文鳳急把以接到手中的劍去撥轉那道白光,雖然把它撥了出去,卻被震得倒退幾步,整條手臂都發麻了。那道白光瞬間飛了回去,落在竺僧朗的手中,變成了一顆舍利珠,這是一種擬物幻化的法術,可以把寶物變化外形攻敵,變化出的東西具有舍利珠的能量和特性,並且收發隨心,不比御劍術差。
彌勒教排第六的正念菩薩,排名還在鄭百川之上,實力是擺在那兒的,特別是顯出佛身之後,單挑連周全都不是他的對手,司馬文鳳差得就更多了。不過這時周全沒興趣與彌勒教的人講公平單挑,也不會給敵人公平單挑的機會,而是要不擇手段地發揮自己的優點、增加自己的實力;打壓敵人的信心士氣,使敵人不能正常發揮,否則他怎麼可能把何簡都給生擒了!
幾乎在竺僧朗收回珠子的同時,周全在另一邊,以真氣催發昆吾火魂劍暴射出一道火雷劍氣向他射去,竺僧朗的身軀實在是太大了,大得閉上眼睛都能轟中他。這麼大的軀體想要躲避自然也不易,並且火雷的速度比飛劍還要快,正中他大腿上。
就在火雷觸體之時,竺僧朗的護體法術產生了效果,被攻擊之處白氣湧動,如蓮花狀層層綻放,光芒四射耀人眼目,威力極大的一擊被化解於無形。
竺僧朗也知道大勢已經去,兵馬已經敗了,他和慕容霸在周全等人的圍攻之下絕對討不了好,更重要的是他的佛身幻化也是一種激發潛力的魔功,現在時間已經快到了,現在不逃,師徒倆就沒有逃走的機會了。他一步十幾米,三兩步到了慕容霸身邊,巨手如抓小雞一樣拎起他,飛快地向南跑了。
周全沒料到他還有戰力,直接就開跑,急忙後面追來,大叫道:「僧朗禿驢,你們的教主已經被我們打敗了,何簡也被我生擒了,量你還能蹦達幾下?快快投降,我還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竺僧朗不答,只管邁開兩腿狂奔,佛身高得驚人,腿自然也是長得出奇,一步頂別人十步;他的身體雖大,卻並不笨重,這時逃命要緊,雙腿快速交替,跑得奇快無比。
慕容霸魔功已經開始退消,身體在縮小,並且*下來,但口中卻在大罵:「周全小賊道,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我很快就會帶人踏平江東,把你們總壇夷為平地,將你們漢人女子個個姦殺煮食。吶裡咕魯嘶……」
周全大怒,全力猛追,同時取下背上的三簧連弩向前射擊,「嘶」的一聲尖嘯,三枚鋼矢一閃向前面射去。竺僧朗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知道周全射出弩矢,立即轉變了方向,三枚鋼矢都落空了。周全就不信這個邪,拉簧再射,竺僧郎又避開;再射,還是被避開。
竺僧朗雖然避開了弩矢,但轉來轉去,速度就變慢了。司馬文鳳輕功卓絕,衣帶飄飛如乘風而來,很快就逼到他們身後,出劍向他們飛斬;周全只好收了彈簧弩,拔出寶劍急追。
孔靈產等人追著竺僧朗過來,本來就落後了一截,再被亂軍一衝擊又慢了一拍,這時追在周全和司馬文鳳後面幾百米外。不過以他們的速度,只要竺僧朗稍停一步,他們立即就會衝到。
竺僧朗並不接擋司馬文鳳的劍,只顧狂奔,他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自己知,他的幻佛功法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否則周全和司馬文鳳加在一起他也不怕,何至於逃得這麼狠狽?他必須在短時間內脫離追擊,要不然師徒倆必死無疑。
此時他已經無可選擇了,只能放手一搏!他猛地轉身停步,雙眼異光如電閃,聲音如悶雷般喝出了幾個古怪音節。
周全已經多次遇到這種攝魂魔音的攻擊,一見竺僧朗眼中的異光,立即知道不妙,急忙閉住七竅及全身毛孔外放之氣,以真氣貫於雙耳。他也不知有沒有效果,但這是他想了許久之後得出的笨辦法。
雙耳被真氣護住,瞬間隔絕了一般的聲音,那魔音還是傳進耳來,但卻遠沒有直接聽到那麼令人震撼,周全體內的七星靈氣又具有極強的抵抗力,他只是感覺氣血一陣湧動,並沒有什麼大礙。可是看到司馬文鳳中招,不由暗叫一聲苦也,他見到司馬文鳳後還沒機會與她說話,自然也不可能告訴她防備攝魂魔音的心得。而文鳳完全沒料到幻化成佛身的竺僧朗魔音這麼厲害,比沒有幻化的慧光還要可怕,直接全身僵直,真氣無法凝聚。
要是在平時中招也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倒在地上罷了,可是司馬文鳳這時正在高速飛奔,人失去了控制慣性還在,頭在前臉朝下,向著一片盤紮著荊棘的亂石堆撞去。她這時體內全無真氣,自然也談不上什麼護體真氣,嬌軀比常人還要柔弱,這麼撞上去重則手腳折斷一命嗚呼,輕則頭破血流皮開肉綻,最低程度,那舉世無雙的花容月貌被那荊棘叢劃過也要毀容了。在這一瞬間,她的眼中露出了恐懼之色……
周全本來跟在司馬文鳳後面,見她撲跌有性命之危,奮起全力斜向她撲去,丟下寶劍,堪堪在她的臉碰到利刺之前抓住了她的後背,把她提了起來,避開了毀容之禍,然後一手抄住了她的細腰。
兩人都暗吁了一口氣,周全揮手招來寶劍,卻有些為難了,抱著司馬文鳳肯定追不上敵人,丟下她在這兒,到處都是流躥的敵軍,要是萬一落到他們手裡,後果不堪著想。
從司馬文鳳突然停下,到周全救人收劍微有遲疑,只不過稍停了一兩秒鐘時間,竺僧朗速度是何等之快,只在這會功夫又拉遠了一百多米,已經在兩三百米外。最重要的是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周全和司馬文鳳的殺氣鎖定,他可以施法逃離了,他和慕容霸突然憑空消失,使用縮地成寸或是須彌芥了之類的法術逃走了。
孔靈產和甘戰、周廣等人相繼追了過來,急忙問:「教主,怎樣了,你們沒事吧?」
「我們都沒事。那妖僧使用攝魂魔音,把文風姑娘震倒,已經被他逃脫了。」
周廣說:「這妖僧實在是厲害,我們數人圍攻他,卻是傷不了他,反被他殺了幾百人,連謝將軍和帳下幾個高手都折在他手裡了,還好周教主擊敗慕容霸,把他引走,否則我們幾個也怕難逃其毒手。」
周全吃了一驚,「什麼,謝將軍被他殺了?」
「正是,那妖僧急欲逃走,拚著受我一擊,把謝將軍給殺了。」
周全也難免有些黯然,謝尚居然就這樣死了,還真是令人意外。「多謝兩位前輩出手,這妖僧修為本來也不是特別可怕,最可怕了是他幻化成佛身之後,不過這魔法時間不長,以後遇上這一類敵人時,盡量與他拖時間,等到他魔功消散時就插翅難飛了;另外他們還會攝魂魔咒,輕易不出手,一出手令人防不勝防,最好的辦法就是及時運功護住雙耳,隔絕聲音,可大大降低魔咒的威力。」
眾人忙行禮稱謝,這可是救命的經驗啊。
周全叫甘戰和周廣立即回到建康去,一是向褚太后報捷,讓她放心,二是防止彌勒教的高手去皇宮搞刺殺,戰場上已經不需要他們了。甘戰和周廣沒有意見,也不再回城,直接就飛建康去了。
孔靈產見周全抱著司馬文鳳,自知不方便呆在這兒,主動說:「戰場上可能還有敵人的高手,我們先回去看看。」
周全點點頭:「去吧,不要對敵人心慈手軟,能殺多少就殺多少,殺的胡人越多,他們就越沒有可能來侵略。」
「是!」孔靈產帶著幾個謝家軍的高手走了。
懾魂魔咒雖然厲害,效果卻不長,不需要任何救治,過上一會兒就自動解除,修為越高的人恢復的越快。這時司馬文鳳已經緩過氣來,動了兩下,周全忙扶她站好,以真氣助他運行一周天,立即完全恢復過來。
「文姑娘,有些事你可能誤會了,你肯聽我解釋嗎?」
周全說的誤會指的是褚太后有了他的孩子這件事,這件事可真不容易說清楚。
司馬文鳳幽幽歎了一口氣,轉過頭去不看他。「你不必解釋,我已經知道了……我複姓司馬,名文鳳,文風只是我隨口捏造的假名。」
周全早已知道她身份非同一般,卻還是有些吃,「你與當今皇上是什麼關係?」
「算起來他是我堂弟,我父親過世得早,無人可繼承大統,所以把皇位傳給了我叔叔,然後再傳到當今皇上手中。我並不是正宮所生,所以雖是皇室血脈也沒人在意,並且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周全默然無語,褚太后和小皇帝是她的一脈血親,是她叔叔的遺孤,周全卻讓褚太后懷了孕,給她已經死去的叔叔戴了個綠帽子,給整個司馬家族戴了個特大號的綠帽子,她的心情可想而知。她沒有追殺他,沒有公佈他的醜聞已經算是非常寬容了,不肯見他實是情有可原。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遠處戰鼓聲、喊殺聲隱隱傳來,這場大戰也應該接近尾聲了吧。
司馬文鳳說:「你,你說生擒了我師父,不知是真是假。」
周全微一愣,「這……是真的,不過他被迷了神智,心裡只有彌勒教,只怕不會理你。我已經在想辦法解除他的迷神法術了,還需要一些時間。這也是我答應幫你做的事。」
「他,他還好吧?」
「還好,只是態度強硬不肯合作,所以很難對他施法,也許要餓一餓他,或者用其它辦法讓他精神委糜,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或許解除了眼前的危機後,我會另想出辦法來……總之他現在是安全的,但也是要吃些苦頭的。」
司馬文鳳又歎了一口氣,「既然是沒辦法的辦法,我也不會怪你。可以讓我見見他嗎?」
「現在最好不要去見他,見了也是徒增傷感和無奈,不如你隨我一起去救援荊州和漢中,解除了這個危機,我才能騰出手來想辦法救他。」
「這事我本來就不能置之不理,自然該與你一起去救援……謝謝你今天又救了我。」
周全笑道:「當初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已經粉身碎骨了,哪裡還有機會救你,說起來還是我要謝你啊。」
司馬文鳳雖然蒙著臉,眼中卻帶上了笑意,尷尬之情消除了不少。兩人飛奔回城,在城門外遇上了正在忙著下令的司馬昱,由於謝尚陣亡,壽春的重要將領也死傷不少,事情只能由他暫時接手處理了。這一戰雖然轉敗為勝,穩住了局面,但善後的事還任重而道遠!
見到周全和司馬文鳳過來,司馬昱急忙過來道謝,感恩戴德的話說了一大堆。他已經知道了周全和文鳳在這一戰中發揮的作用,沒有司馬文鳳,就不可能阻止慕容霸進城;沒有周全趕到,就不可以扭轉戰局反敗為勝,就連謝安和軒轅傷帶來的神風突擊隊,也是周全培訓出來的,功勞都是周全的。
司馬昱對蒙著臉的司馬文鳳左看右看,對周全直頂大姆指:「當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周教主一身驚天地泣鬼神的神功法術天下皆知,貴屬下孔道長堪可與妖僧一較長短,已是令人歎服;這位姑娘年輕輕,卻獨挑敵人主將,阻止千軍萬馬進城,古往今來從未有見如此奇女子……不知本王有幸一睹仙顏否?」
「王爺過獎了,過獎了。」周全暗罵色鬼,見到美女就腳軟了,這個可是你的本家晚輩,讓給你你也不敢要。司馬文鳳也不否認不是五斗米教的人,當作沒看到司馬昱,眼睛只跟著周全。
周全問司馬昱:「王爺準備怎樣善後,怎樣對付姚家人馬?」
司馬昱說:「我很快就要回建康,這兒的事要太后另派人來接手。姚家兄弟雖退,卻退而不亂,實力未損,而我軍連日大戰,死傷過半,已經無力追擊了。」
「敵人主將姚襄已經被我殺了,怎麼可能不亂,不趁此追擊,讓全們緩過氣了,又成心腹之患。」
司馬昱搖頭:「姚襄雖死,姚萇還在,此人雖然年少,謀略武勇不下其兄,況且他們未傷根本,熟悉地形,我軍卻元氣大傷,隨後追擊,必有敗無勝。」
周全暗叫可惜,現在帶著神風突擊隊追去,姚家人馬驚魂未定,一定擋不住,只要有一高手擊敗姚萇,君龍無首,一舉可以把他們主力消滅大半;再接再厲,後面大軍開過去,把他們所有地盤都奪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周全是主將,一定追殺下去,司馬昱的膽量實在是太小了一點。可惜周全不是主將,並且現在立即要去找桓溫和五斗米教的人下落,不可能再助司馬昱追敵,只好就此作罷。
謝安暫時呆在壽春處理他堂兄的後事,周全令軒轅傷帶著神風突擊隊的人去江陵助防,他自己和孔靈產、司馬文鳳急飛襄陽,到東晉與秦國的交界之處尋找白龍他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