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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造神運動 第三十章 雷神震怒 文 / 四不相

    秦國高層已經接到桓溫大軍出兵的消息,戰前軍事會議從下午一直開到了天黑,大殿內燈火通明,爭執的聲音此起彼伏。

    在史實中,前秦的第二任皇帝苻健這時已經死了,由於周全上次大鬧皇宮,撞破了飛花與太子苻生的*並殺了苻生,間接化解了一場謀殺父親的陰謀。後來周全又托佛門的人傳遞消息給苻健,提醒他提防別人下毒謀害,由此救了他一命,所以至今還活著,但身體狀況還是很不好。

    苻健的大兒了苻萇已經死,二兒子苻生最為勇猛,也被周全殺了,另兩個兒子沒才能,不堪大用,現在他自己病秧秧的,連坐在皇宮裡指揮都成問題,更不要說領兵出戰,所以他只能依靠幾個兄弟了。

    苻建幾個兄弟中最有潛力的是最小的弟弟苻雄,現任大丞相,封東海王,掌管著秦國近一半軍隊,在朝中聲望極高,自然是這次抵抗東晉軍隊的最好人選。但苻健卻另有煩惱,如果讓苻雄帶兵出征,大勝回來,他的皇位還能坐得住麼?所以早在兩個月前就要決定的事到了現在還沒有決定,秦國的兵馬已經在前線結集,主帥人選卻一時還沒確定在,但今天東晉已經發兵,再也不能拖了。

    沒有當過皇帝的人還好,當上了之後再想叫他退下來那是千難萬難了,所以每一個皇帝最擔心的就是別人奪位,最害怕的就是兄弟子侄中有人威脅到自己。其實苻健真正害怕的人不是弟弟苻雄,而是苻雄的二兒子苻堅。

    苻家本姓良生,後改姓為蒲,因開國皇帝苻洪背上有天生的四個字:草付應王,所以改姓為苻,後來果然稱王了。巧的是苻堅背上也有天生的字跡:草付臣又土王咸陽,合起來就是苻堅將來要在咸陽稱帝王,並且苻堅自小聰明過人,天生異相,神力驚人,很得爺爺苻洪的喜愛,如今才十六七歲,已經是秦國的龍驤將軍。

    最近長安有兒童在傳唱:「東海有魚化為龍,男便為王女為公,問在何所洛門東。」苻雄是東海王,苻堅是龍驤將軍,住宅正在洛門東,這不是暗示他們父子兩要奪帝位麼?所以苻健不敢把這次大戰的指揮權完全交給苻雄。可是不交給苻雄,又沒有別人可以擋擔這個重任,所以這個會議開了許久一直沒有結果。

    周全使了隱身符靠近大殿,聽了一會就大約明白了他們的矛盾,不管胡人還是漢人,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皇家的經就更難念了。看起來今天不會爭出什麼結果來,更不會有具體的作戰計劃了,那麼秦國的軍隊雖然已經集結並佈防,現在還只是一盤散沙,大大有利於東晉進攻。

    這時大殿內眾人都沉不住氣了,語氣越來越激烈,他們雖然學漢人的朝廷制度,但最重要的職務都是自己的族人擔任,遇到這樣的大事情時,不像是朝議,更像是家族會議,吵起來凶得狠。苻健受不了壓力,只好同意讓苻雄為主帥,但兵員方面卻不肯鬆口,君臣又爭執起來,苻健氣惱不已,借口累了下令散朝,兵力調配的問題明日再議,說完丟下眾人擺駕回宮去了。

    眾臣退出,邊走邊議論,顯然對苻健的舉棋不定很不滿。周全心中一動,苻雄和苻堅父子兩籌集到大量軍隊,十有**會造反殺了苻健,奪了帝位,那時上下齊心,還真不好對付了。不如找個機會把他們爺倆殺了以絕後患,敵人還沒出征,主帥就先死了,絕對是一大打擊,他們一死,秦國內必定大亂,晉軍就可以長驅直入了。

    周全在暗中跟隨著茌雄父子出了皇宮,外面一大群健卒打著火把上前迎接,待衛環護,馬膘人壯,蹄聲如雷,一陣風似地往西邊奔去。這時已到了霄禁時段,街上不許閒雜人行走,巡邏的衛兵看到東海王的衣飾旗號都不敢過問,任由他們橫衝直撞,不一會就到了西城,接近了東海王王府。

    苻家父子和衛隊中的高手突然警覺起來,他們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似乎有一座看不見的大山從高空上降下來。但抬頭看上去卻是星光閃耀的碧藍蒼穹,連一朵雲都沒有,更沒有任可東西砸下。

    苻健一舉手,「停!」

    眾人齊勒奔馬,駿馬人立而起,硬生生在數尺內停下,但就這麼一兩秒鐘的時間,從天而降的壓力已經大得驚人,令人覺得喘不過氣來。跨下的駿馬嘶嘯不絕,第一聲是急停的長嘶,第二聲已變成了驚恐的悲鳴,它們也感應到末日般的恐懼。

    「下馬,鑽馬腹!」苻堅大叫著,自己已經先鬆開一邊腳蹬,快速無倫地向馬腹下翻去。他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卻看出危險來自天上,跑已經來不及了,躲到腹下是最好的辦法,反應速度快得驚人。

    但是大部份人並沒有他反應快,聽到命令想要下馬時,無形的高壓已經壓得他們無法呼吸,甚至無法行動,就像是被凝固到一塊巨大的水晶內。這一切來得極快,從發現異樣到感覺到壓力有一兩秒鐘時間,從感覺到壓力到無法動彈卻連一秒鐘都不到,詭異得就像是在做惡夢一般。

    緊接著所有人都看到了亮得無法形容的強光,還有少數人聽到了驚天巨響,大部份人則沒有聽到任何聲間,因為他們的身體已經在爆炸聲發出之前支離破碎,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聽到聲音了。

    直徑三十米內的樓房都被衝擊波推倒,夷為平地,無數衣服、鮮血、內臟、人肉、馬肉碎塊炸射開,如同下了一場血肉暴雨。

    暴炸過後,街道上的一百多護衛高手活著的不到三十個,個個赤身露體,大部份缺胳膊少腿完整的最多十人。他們有的是武藝高修為強,或者皮特別厚沒有被震散;有的是下馬得早,靠馬匹擋住了大部份衝擊;有的是被死人死馬的肉塊堆住得以保住性命。

    還沒人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附近的屋頂上三枚鋼矢如流星射來,洞穿了還站著的四個人,這時他們才叫出口:「敵襲!」「刺客!」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這樣的襲擊是人發出來的嗎?

    沒死的人也被炸暈了,炸麻了,一時都反應過來,第二波鋼矢又到,這次只射倒了兩個,苻雄和苻堅都閃身避開了,苻雄抽出寶劍,苻堅使一桿短槍,躍上屋頂向著周全衝去。

    使用彈簧弩正面射擊像他們這樣的高手是難以湊效的,周全收弩出劍,御劍如飛向他們迎去。雙方距離只有五六十米,這一對沖立即就到了,周全劍光跳動,分七八道劍氣攻向苻堅,苻堅短槍如蛇,抖出一大團槍花,居然把幾道劍氣全擋住,但槍尖被削去了一截,他也被震得倒退回去。

    苻雄緊跟著衝到,高躍而起,一劍向周全斬下。此劍長三尺有餘,足有手掌寬,劍身微泛紅光,劍刃上有許多缺口。周全一掃之間,雖然覺得顏色不凡,不是普通劍器,但劍上這麼多缺口,想必好不到哪裡去,太乙精金劍反撩而上。

    不料苻雄一劍斬下之後,劍氣驀然暴長,劍光射出足有三四米長,兩劍相交,「錚」的一聲響亮,聲震九霄,餘音不絕。那暴長的劍氣竟砍到周全頭上,周全急忙閃退,頭髮已被削去一縷,再看手中太乙精金劍,竟然出現了一個米粒大的缺口。

    周全大吃一驚,這把寶劍煉成之後,雖然有遇到削不斷的武器,卻從來沒有受過損傷,如今竟被對方一把破殘的闊劍給砍缺了,這一把是什麼神兵利器?

    再看苻雄手中劍,劍身寬而厚,劍尖圓而鈍,劍刃上有不少缺口,劍身上古樸花紋,顏色青綠,劍刃和劍尖發出的光芒卻微帶紅色。周全突然想歷史上有一把神兵利器巨闕劍,就是有缺口的闊劍,但早就已經遺失了,難道就是眼前這一把?

    巨闕劍是鑄劍大師歐冶子的得意之作,據說還是他所鑄寶劍中最威猛銳利的一把,劍上的缺口是本來就有的,而不是被別的武器砍出來的,這些缺口在拖動之時就像鋸齒的效果,可以把敵人的鎧甲切蛋糕一樣割裂。

    苻雄寶劍前指,劍尖又暴射出長長的劍光來,指向周全問:「大膽妖道竟敢行刺本王,是誰指使你來的?」

    周全反問:「你手上的可是巨闕劍?」

    苻堅在另一側說:「此人定是五斗米教的教主周全!」

    四五個劫後餘生、赤身露體的待衛怒罵著往這邊飛躍,巨大的暴炸聲已經驚動了大半個長安城,許多軍隊向這衝來,黑暗中更有無數人影在屋頂跳躍而來。只要過一兩分鐘,周全就會落入無數高手的包圍之中,所以苻雄和苻堅並不急於動手。

    周全剛才施放雷神震怒符,幾乎把自己的真氣都抽乾了,現在還感覺有些虛弱,沒辦法再放高級的符法,武藝最多也只能發揮出平時六七層。苻雄手上有巨闕劍,想瞬間殺了他幾乎不可能,敵人援兵眨眼就到,看起來是沒機會殺他了。

    他本來是為殺人而來,現在卻起了奪劍之念,這可是一把名垂千古的神兵啊,拿在手上都是一種榮耀,漢人寶劍怎能被胡人拿去用?今日寧可冒險也要試試!

    周全猛地飛起,頭下腳上斜斜向苻堅衝去,寶劍刺向他胸膛。苻堅急忙揮槍招架,「鐺鐺鐺」之聲急如驟雨,一口氣連接了周全十七八劍,但他也被迫退出了五六米,險些摔下屋頂去。他雖然天生神勇,畢竟才十六七歲,武力和經驗上都還嫩了一點。

    苻雄先前見周全眼光灼灼盯著自己的寶劍,還以為他是要搶劍,全力提防著,不料周全卻對著他兒子下手了,這個兒子可是他的*,是苻家的希望啊,怎能被周全殺了?他怒吼著衝了過去,寶劍向周全後面狂斬。

    周全正是要誘他來救,突然回過身來,劍光彈跳,劍鳴如簧,頗有幾分仙音劍法的巧妙,劍光瞬間便跳躍到了苻雄胸前刺向他心臟。苻雄巨闕劍高舉欲砍,哪裡來得及收來回擋格,急向後倒翻出去。周全一劍落空,卻還有後繼變化,劍尖向下劃去,剝他腹部。

    苻堅見父親遇險,拚命衝前,槍如毒蛇出洞刺向周全後背。周全如果繼續攻擊苻雄,應該可以把他重創,但自己背後也要受這一槍。放在平時他應可硬頂得住,但此時真氣受損,護體真氣變弱,又沒有使用過混元力罩符之類的,受這一槍可能要傷得不輕。他可不能拿自己身體當賭注,迅速晃身閃避,一劍回擊過去把苻堅長槍挑開。

    剛才那一劍的劍氣雖然沒有把苻雄的肚子切開,劍氣卻已把腹部割開一道口了,鮮血淋漓。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父子兩果然配合得很好,令周全的計策落空了。看來今天要奪劍沒有希望,那就先殺人再說!

    周全大喝一聲,劍光更盛,重重劍氣一**向苻堅壓去。苻堅心怯,一邊擋格一邊背朝後急退,周全卻緊咬著他不放,一進一退飛也似地追打。

    苻雄又追了過來,一劍刺向周全後背,但這次小心多了,七分攻三分守。周全卻不回身與他鬥,回手一劍將他震開,絲毫不停地追殺苻堅。等他再追來,又是一劍擋開,沒有正面對砍,巨闕劍並不能砍傷太乙精金劍,苻雄武藝還不如兒子,根本對周全沒辦法,那幾個光屁股待衛就更連追上的機會都沒有了。

    苻堅背向後退,隨時都可能撞到牆上,處於極不利地境地,越鬥越危險。可是他如果不邊擋邊退卸力,短槍一下就被周全斬斷,那就連一招都擋不住了,可能立即就死在周全劍下,他此時是苦不堪言。周全如果不是真氣受損沒有復原,早就一劍斬斷苻堅的槍並要了他的命了。

    其實以苻堅小小年紀,在每一招都凶險異常的情況能夠化險為夷,接周全這麼多招快攻已經算非常了不起了。

    周全以極盡全力攻擊苻堅,迫得他無法停步,不讓他們父子兩前後夾擊的機會。三人的速度都極快,一眨眼就追出了上百米,突然一座高樓擋在前面,苻堅雖知後面有東西當著,卻無暇無頭,也沒有能力向後閃避,只能背朝向著土牆撞去。這麼微一阻,周全便斬斷了他早已傷痕纍纍的短槍,手上只剩兩尺來長的槍桿。

    周全寶劍趁隙而入,直刺他胸口,苻堅臨危不懼,棄槍合掌,以兩掌夾住劍身,反借用周全這一劍的力量撞破了土牆落入屋內。

    嚴格來說周全要殺的人不是符雄而是他,因為他比他父親潛在的威脅要大得多,所以這時也不想奪劍了,緊跟著從破洞中衝入,劍光如一蓬暴雨向苻堅當頭罩下。這時苻堅手無寸鐵,連身上的鎧甲都在剛才的暴炸中震飛,絕對無法擋住周全這一劍,眼看就要碎屍於劍下。

    苻堅在此絕望之際,心極不甘,怒目圓睜,氣往上衝,頭頂突然一道黃色光華衝出,似光非光,似乎非氣,騰騰渺渺,宛若龍形盤旋而上。周全那一蓬劍光落在上面,就像是刺在彈簧堆中一樣,不但沒有刺下,反而震得飄飛起來。苻堅絕處逢生,急忙翻滾出去,那道光華消逝得無影無蹤,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周全吃了一驚,這不是真氣,也不是什麼法術,究竟是什麼他一時也說不上,但絕對強橫,沛然不可御,就算他功力未受損也刺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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