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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彌勒邪教 第二十二章 意外得劍 文 / 四不相

    周全截殺王坦之一隊人,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看到,就算有人懷疑他也不敢算到他頭上。今晚不但出了一口惡氣,還白得了價值萬金的珍寶,實是大快人心,但這批「髒物」不能隨便出手,以防被人順籐摸瓜找上門來,所以他準備先藏在禹皇秘府內,等有空了再拿到外國出手。

    進了洞府,迎面卻撞上了文風,文風見他提著大包小包,顯得有些驚訝:「你這是做什麼?」

    周全把東西往角落一丟,像丟垃圾一樣。「沒什麼,順手撿了些東西。」

    「聽說謝家妹子被人搶走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搶人的是微生香,並且與他在一起的人可能是你師父。」周全把今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向他說了一遍。

    文風吃驚之極,「你的意思是說,我師父被他們控制了,也成了黑衣人的一員?那麼微生香就是這個神秘教派的首領?」

    「我也不能肯定,但至少她有很高的地位,是很重要的人物。你認得建康龍門寺的慧光和尚嗎,據王坦之的供認,他的迷神法術是慧光和尚傳的,也許慧光也是這個教派中的重要人物。」

    「我認得這個老和尚,他在建康有不錯的名聲,但深居簡出,一向少在公眾場合露面,想不到另有來頭。

    「我們立即去探查一下。」

    「不,應該先去江陵救人,微生香這樣安排,是要意陷害桓溫,挑起晉朝大亂,我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周全心中暗道,我也想陷害他,只要能救出謝雨卓,他們三家愛怎麼鬥就怎麼鬥,這個時代已經夠亂了,再亂一點也無妨。對他來說,現在就像在玩一個擬真的遊戲一樣,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也許眼一睜在床上醒來,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南柯一夢。

    他隨口應道:「奇怪,微生香要陷害桓溫,王坦之是她一夥的,卻又在幫桓溫做事,這不是矛盾了嗎,難道他對我說了假話?」

    「他可能是那個教派打入荊州作為內應的人物。」文風看了一眼他丟在角落的一堆包囊,微微皺了皺眉頭,「你是不是已經殺了他?」

    「他不自量力,令護衛攻擊我,我只好連他一起殺了。」

    「他是琅琊王家中的重要人物,從小就有才名,你殺了他……」

    「哼,他與邪教的人勾結在一起,還對我使用迷神法術,難道不該死?別忘了他與害你師父的人是一夥的,與秦淮河伏擊你的人是一夥的,你差點就死在他們手裡了。」

    文風微微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的行為該殺,但我擔心他死了會引發混亂……這次去荊州,不論桓溫做了什麼,你都不能殺他。荊州如果沒有他,氐族人和鮮卑人就可以長驅直下,那時無人能擋,生靈塗碳,江東盡入胡人之手。」

    文風的說法也是有道理的,桓氏軍團是東晉的半邊城牆,桓溫若是死了,不要說胡人南下無人能擋,單是他手下的兵馬*就夠慘了。周全只好說:「那好吧,只要他不自己撞到我劍上,我就讓他多活幾年。」

    「這個神秘教派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好像唯恐天下不亂,胡人中有他們的人,在挑起宮廷*和鬥爭,晉朝中也有他們的人,也想弄成內鬥。也許各國之間的大戰都有他們在插手,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也許他們是想爭霸天下吧,把各國弄亂了,各國之間再打上幾仗,實力都消減了,他們就可以趁機雄起。」

    「那麼他們是屬於哪一國的勢力?他們總要扶助其中一國吧,難道自己招兵買馬稱王?」

    「慧光也許是一個比較重要的人物,我們先去抓他問問。」

    「慧光和尚並不知道底細已洩,遲些找他無妨,我還是陪你一起去江陵吧。再怎麼說謝家妹子現在是顧影齋的人,我也該先去救她。」

    文風還是擔心他會一怒之下殺了桓溫,所以要跟他一起去,她更需要借助周全的力量在微生香的陰謀得逞之前把謝雨卓救出來,令他們的陰謀不能進行。

    周全還沒到頭腦發熱不顧全大局的地步,也沒非殺桓溫的理由,樂得給文風一個面子。她肯與他一起去,添一得力助手也是好事,於是就答應了。

    顧影齋是東晉王朝的守護人,保持政局的穩定和重要人物安全是她的使命,周全隱約感到有些不妥,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夠稱霸天下,要對東晉朝廷下手,那不是要與文風為敵了?但願不會有這一天。

    文風心急如焚,催著周全立即動身趕去江夏,親自坐鎮漢陽治,指揮漢陽治教眾對通往江陵的必經之路層層佈防。

    那個神秘教派的人果然歷害,運著一個大活人千里迢迢去江陵,居然一點形藏都不露,沿途的五斗米教教眾沒有任何線索,雨森龍帶人苦守了兩天也是徒勞無功。周全懷疑,微生香的屬下可能早已用某種法術將人帶到江陵了,只是等著司馬家和謝家的人到了才會把謝雨卓往桓府裡放,在這之前只怕沒辦法找出謝雨卓。

    以周全和文風的身手,加上隱身符的效果,在桓府內來去自如並不難,但要從微生香的手上搶人就要看動氣了,如果有兩個黑衣面具人出現,就算不是何簡兩人都難以得手。如果是何簡來到……兩人不敢想像後果會怎樣,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微生香把人放進桓府,而謝家和司馬家的人還沒到的極短時間內把人「偷」出來,即可救人,又可挫敗陰謀。

    根據雨森龍的報告,司馬昱的人都已經到達,並且潛入江陵城了,謝安今晚便可到達,所以微生香可能今晚就會採取行動。

    王坦之求親失敗的事早已用飛鴿傳書傳到荊州,但派去接應他們的人卻沒在江邊接到人。如果王坦之走官道還容易查出在哪兒不見了,可他們走的是小路,連走的是哪一條、在哪個位置失蹤都弄不清楚,一時之間根本沒辦法查到。也就是說,議親團莫名其妙「失蹤」了,這事讓桓溫極為窩火。

    而江陵城內及周邊突然出現不明來歷的高手,令桓溫嗅到了某種危險的氣息,江陵城開始加強了進城人員的盤查,城內加強了戒備,桓府內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如臨大敵。

    下弦月未起,星光不現,夜色迷濛,周全和文風使了隱形符,無聲無息就進入了桓府。桓家家大業大,寬廣宏偉,屋宇相連,到處都有衛兵和邏巡隊,潛伏的暗哨數不勝數。兩人也不敢大意,耳目靈敏度最大限度提高,搜尋暗哨,並盡量收斂氣息,靠著隱身符的效果在黑暗中慢慢前。

    按雨森龍提供的情報,桓沖住的地方在桓府北邊,是一個獨立的大院,但他具體住在哪一棟樓卻不清楚了。周全和文風來到靠北的一座大院內,也不知道是不是桓沖的住處,見一棟高樓的三層內燈火通亮,便摸了過去,在另一棟樓的屋頂往那邊看。

    七月的天氣正悶熱,大部份的窗戶都開著,裡面有一個年輕人,正在拿著一塊白布拭劍,神情專注,如在擦拭無價之寶一般。這把劍與周全手上的水靈劍、土靈劍尺寸外觀一模一樣,但劍光卻是白色的。

    周全和文風都有些意外,互視了一眼,這一把十有**就是被桓溫搶走的那一把,也就是五行劍中的金靈劍。再細看那擦劍的人,他約二十五六歲,濃眉大眼高鼻樑,樣子還算英武,身穿一件半舊牛皮釘甲,衣袍也顯得有些舊暗,在周全所見過的貴族中幾乎沒有人穿得這麼樸素。看他穿扮只不過是一個不得勢的小偏將,可是怎麼會有金靈劍呢,難道他就是桓溫的弟弟桓沖?

    兩人這一細看,眼神凝聚精力外洩,對面屋內的小將軍便查覺到了異樣,往這邊望了一眼。由於周全和文風使用了隱身符,靜立在夜色中完全看不到,他自然什麼都沒看到,但他並沒有放鬆了警惕,收劍入鞘從窗口躍出。

    屋簷下的黑暗中鑽出兩人,拱手問:「少將軍有事麼?」

    這人果然是桓沖,他揮了揮手:「沒什麼,我隨處看看,你們辛苦了。」

    「不敢!」兩人又退入黑暗中靜伏不動。桓沖還是覺得有些疑惑,他剛才明明感應到這邊屋頂上有人在盯著他,可是那位置無遮無擋,空曠無一物,還真是奇怪了。他一躍跳到庭院的牆頭,再一躍到了這邊屋頂,向四周望了一眼,走向一處被封火牆擋處的屋簷,如果這一邊有人,只能躲到這個位置。

    便在這時,左右各一道勁風襲來,點向他腰部穴位,事先無半分徵兆,直接就在離他一兩尺的地方出現,他完全沒有閃避或擋格的機會,瞪驚訝之極的眼睛倒了下去。

    有人扶了他一把,將他輕輕放倒在屋頂上,面孔朝下躺在瓦面,並且摘去了他視為生命的寶劍。他全身肌肉僵硬無法轉頭,只在倒下之際隱約看到了身邊有兩個人影,卻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神人,居然到了這麼近距離還無法查覺,太可怕了!不過他知道一點,這兩個人並沒想殺他,否則他的頭已經離開脖子了。

    周全對他印象不錯,所以只拿劍沒傷他,不過很快就會有人發現少將軍不見,到這屋頂上來搜索,兩人離開屋頂,轉移到了桓沖住的那棟樓頂。

    桓府的守衛還沒發現異常,周全卻感應到了有些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穿窗而入,帶動了一股異樣的氣流。如果是一般人在旁邊,也許只會以為是一陣風吹過,但他多次使用隱身符,已經有了經驗——有人使用隱身符並進入室內了。

    周全精神一振,溜下屋簷,伏在另一扇窗外往裡面看,裡面臥室內傳來輕微聲響,接著有幾乎微不可查的腳步聲走出來,從他身邊不遠處穿窗而出。

    這一定是送謝雨卓進來的人,謝雨卓現在已經在桓沖的臥室內了,他們也會隱形術,難怪之前追蹤不到他們,現在又可以輕而易舉把人送進來。

    你們敢玩我,老子也陷害你一把!周全惡作劇之心大起,翻身入室,手夾一符,默唸咒語向窗外一指,正是那人掠出的方向。

    這是一道破除隱形的符法,可以消除十幾米內所有人的隱形效果。一道莫名的亮光閃過,驚起了無數桓府的明樁暗哨,不少人都看到了亮光中突匆地現出了一個黑衣人。剎時警哨聲、銅鑼聲刺耳響起,數十道箭弩向他射去,不少人躍起攔截,四周有更多人向這邊衝來。

    黑衣人沒料到會被人識破,吃了一驚,忙出劍擋開箭矢,跳躍如飛向外逃去。但桓府守衛中已有七八個高手衝到,將他堵在中間,一人喝道:「來者何人,還不束手待擒!」

    黑衣人不答,運劍如風刺倒一人,反腳踢飛一人,一晃身又一拳轟斃一人,他的動作快速狠辣,中者立斃,這些守衛中的高手竟然沒有任何人能擋得住他一擊。但這麼稍一停留,已經有更多人趕到,一層層把黑夜人圍困,個個奮勇向前,悍不懼死。

    附近的火把接二連三點亮,人頭攢動,更多高手往這邊衝來,但桓府其它地方還保持著安靜,可見他們調度有方,訓練有素。

    周全心裡暗笑,急忙衝進臥室,床上躺了一人,果然是謝雨卓,呼息平穩,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這時文風也鑽進來了,她的隱形效果也被周全波及消失了。

    桓沖的親信守衛發現桓沖不見,很快就會找上樓來,而謝家和司馬家的人應該也快到這兒來了。周全顧不上細說,連使三道隱身符,把三人都隱身,文風抱上謝雨卓,迅速撤了出去。

    那黑衣蒙面人果然厲害,一路向外殺去,勢不可擋,如一隻猛虎在羊群中衝撞,桓府的守衛只有送死的份,最厲害的也僅得擋住三兩招,就這麼一會功夫,已經被他殺了四五十人。

    桓家幾乎領導了半個東晉的軍事力量,家業之大,名聲之高,連皇帝都頗為忌憚,手下招攘的奇人異士不計其數,自然不缺高手。這時已有一個和尚,一個文士和一將軍打扮的人趕到,三人聯手免強敵住了黑衣人,其它人插不上去,只是圍在周圍戒備。

    黑衣人幾乎氣炸了肺,本是萬無一失的計劃和行動,怎麼會被人識穿並破了隱身呢?想必謝雨卓現在已被人救走了,功虧一簣,實在是讓他鬱悶到了極點,不過他現在更該擔心的是突圍問題,因為時間久了,就會有更多高手趕過來攔截。

    接微生香的計劃,把人送到桓沖的臥室後,立即就把司馬家和謝家的人引到這兒來,來個捉賊捉贓,「捉姦在床」,所以謝家和司馬家的高手都已進了謝府並到了附近。如今黑衣人被周全一曝光,引起大混亂,桓府內的其它守衛也開始搜索,謝家和司馬家的高手並沒有隱身術,哪裡還有地方躲?大多數被守衛發現,轉眼之間,桓府內多處發生了戰鬥。

    居然同時發現了這麼多敵人,桓府終於整個騷動起來,火把通明,人頭攢動,大呼小叫,亂得像捅了馬蜂窩。

    周全也沒料到自己一張符起到了這麼好的效果,偷著直樂,他救人和破壞陰謀的兩重目的都已輕易達成,準備與文風帶著謝雨卓趁機開溜。便在這時,一聲長嘯沖天而起,久久不絕,一道微帶綠色的劍光隨著嘯聲往這邊急速奔來,沿途有打鬥的外敵,他一劍帶過,如割草般解決,來勢絲毫不停,眨眼就衝到了這邊。

    周全大吃一驚,這人居然是闊別已久的魯狂生,只是武功比以前又精進了許多。想不到他會在桓府出現,並且還在幫桓府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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