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解不開離開洞府的咒語,懊腦頹廢,憤憤踢了兩腳。文風柔聲說:「你莫要急燥,先休息一下再慢慢試,反正這裡不缺吃的,遲幾天出去也無妨。」
周全是關心則亂,心一亂便信心全失,應道:「也許我一輩子破解不了,那如何是好?便是練成了天道八門又有何用?」
「若是能練成一門,必定可以出去,便是出不去,還有我在這兒陪著你啊。」
周全愣了一下,這話是不是在暗示?若是兩人在這洞府內做一對神仙眷侶,忘記世間一切煩惱,是不是人生最好的選擇?
文風突然發覺自己的話中有語病,不禁羞得滿臉通紅,不過她也沒再解釋。
為了避免冷場,兩人聊起在符文世界內所見,文風最初與周全見到的影像是一樣的,只是後面倉梧傳授的功法不一樣了,都是御劍攻敵,駕劍飛行的功法。
玄門功法其實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從道門中來,文風修的內功與御劍虛空的中使用的功*好極為相似,並且她秉性異於常人,不急不燥,無貪無慾,最是適合修道,輕易就進入了幻境內。她並不貪心,學到一些基本的御劍技法就退出來了,所以比周全更早醒來。
聊到這兒,周全突然想起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來:「奇怪了,普通人死後,還有少數人能夠精神不滅,成為鬼魂存在,那些修道者成了仙都到哪兒去了,為什麼都沒見到仙人?」
文風也楞了一下,「神仙自然在天上。」
「在星星上面?傳說中那麼多仙人,還有歷代以來修道有成者,加起來不知有多少人,不可能一個都見不到吧?我只見過鬼魂一類的,卻從來沒見過仙人,真是奇怪了。」
文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個話題也就丟到一邊去了。周全這時急著想回家,也沒有向她學御劍術的心情,其實今日學了這麼多好用的符法,已經夠他消化許久了。魯狂生的血煞魔功算什麼,一道驚魂符便把他呼倒,現在最重要的是按天道八門中的功法修養精氣神,提高自己的實力。
也許用縮地成寸符法可以飛出去,可是原先身上的符都浸水失效了,現在紙、筆、硃砂都沒有,怎能畫符?他在手掌上試了幾次,不知是因沒有門戶可通,還是這道符畫在掌上不行,半點效果都沒有。
兩人聊了一會兒,周全終於定下心來。急燥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魯狂生傷勢未必能這麼快愎原,造船場內有邱靈柔主持,有道進、牛夢、四個食客和眾警衛守著,還有王、謝兩家會關照,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其實以他與邱靈柔的心靈感應,應該能知道他沒有危險,還是定下心來更重要。
周全重振精神再試,試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動靜。文風說:「不如先試試其它大門,若是能成功,或許能找出點規律。
周全覺得有理,於是與她轉去試其它門。剩下的其它門中,震位的門有的字文風不認得,與兌門不在測試之列,坤門內是收藏大禹物品的地方,艮門內是起居修練之處,試了一會兒沒動靜,周全又轉到離門,這裡面的奇火現在是他最感興趣的了,破解其它的不如破解這個。
離門之內是某一種奇火,具體是什麼樣的火並沒有記錄,但禹皇秘府內沒有垃圾的東西,只要能破開並使用,水、火、鼎爐都已具備,除了一些特殊的靈寶外,大部份東西都可以煉了。
周全靜下心來,再度發揚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心也不死的精神,一遍遍地念著九個上古文字,開了坎門後,在語氣和速度上他已經有了點經驗,最主要的是發音問題。若只是某個音或某幾個音有偏差,他遲早都能測出來,最怕的是文風教給他的某個發音完全錯誤,那就是試到死也試不出來了。
但事情並沒有那麼糟,還不到一個小時,離門轟的一聲開了,裡面是一個傾斜向下的通道,一股熱空氣捲了進來,還帶著點硫磺的味道。
兩人大喜,往通道內走去,裡面是向下的階梯,走了約有十幾米,又是一個厚石門,不過已經開了,像坎門一樣,裡面的門與外面的門是同啟同關的,開其中一個,另一個也會開啟。
石門外更熱,並且微有紅光,兩人探頭往外看,外面是一個大裂縫,石壁上每隔幾米便鑿有一個可容人站立的平台,一直向下延伸,紅光也是從下方傳來。
周全說:「下面太熱,你在這兒等我,我下去看看。」
文風說:「我還是與你一起去吧,萬一有什麼危險也好同進同退。」
周全心裡感動,也不說謝,帶頭便向下躍去,文風隨後也跳了下去。那些石台盤旋向下,有的高度差兩三米,有的落差五六米,以兩人的輕功自是不在話下,迅速向下跳去。
越往下越熱,紅光也越亮,兩人向下百米左右,到了一處鼓突的平台上,探頭往下望去,下方一團紅裡透白的火焰,足有七八米大小,火內全是液態的岩漿,但並沒有向上冒,周邊的岩石黑拗拗的,並沒有融化的跡象。
周全說:「這是地脈火焱,這兒的岩石特別堅固,正好有一個很細長的孔,地殼內的岩漿通過小孔往上湧,在這兒集中了超高溫的火口。「
文風說:「我看像是引出來的。就像上面的采光孔一樣,開了一個細長的孔特地引上來。」
周全吃了一驚,確實像這麼一回事,那麼上面的采光孔和這個引火口都是人力加工出來的了?誰能在岩石中鑽出這樣的孔來?這不僅是打孔的問題,打通到地殼之下,還要岩漿不會噴湧,不會產生火山暴發,這樣高難度的活,二十一世紀也沒辦法做啊!那麼是不是整個洞天都是人力加工出來的?誰能想到在山底下還有這樣的奇跡存在!
「下面太熱了,沒有避火訣我也不敢下去……對了,我有一個冰魄夜明珠可以護身,加上避火訣,應該可以走到地脈火焱附近。」
文風道:「恭喜你了,萬事具備,可以開始煉劍了。」
「應該是沒問題了,若能出得洞天,準備妥當,可以先把精金破甲劍重煉一下,品質進一步提升。世間的所謂神劍,在修道界中只是最普通的劍而已,可惜沒有足夠材料,要不我可以為你煉上一把好劍,使起御劍術來才會得心應手。」
「那我就先謝過了。不知要什麼樣的材料才行?」她畢竟還是個少女,新學了御劍術覺得好玩,正需要寶劍,難免也露出期待的神色。
「神珍奇鐵可遇不可求,只能靠運氣;可以靠人力取得的太乙精金、紫金銅魄之類,需要千萬斤的百煉精鋼、上好赤銅提煉,實在不容易;還有一種最省力的辦法,那就是直接得到寶劍再加以精煉,像這把精金破甲劍,直接就可以煉成一把小一些但威力更大的寶劍。我們若能五把五行劍搶齊,可以煉出一把舉世無雙的五彩寶劍來!」
文風笑道:「其它事我幫不了你,若是要精鐵赤銅,或許我可以幫你找一些。」
周全大喜:「你有?」
「不,我沒有,不過我可以去向別人要一些回來,有多少我現在也不知道。」
周全奇怪地上下看著她,對她的來歷更是充滿疑問,百煉精鋼和赤銅是這麼容易找的麼?聽她說起來像破銅爛鐵一樣,隨便就可以向別人要。她到底是什麼人?
文風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低下頭說:「我也不一定能拿到,還是等拿到了再說吧。」
「嗯,好,這麼說我們以後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以後我有困難你可得來幫我。」
「你又說這句話了。」
周全一呆,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魯狂生把他往懸崖下丟,是她出手救了他,後來帶著他飛跑時,把他當風箏飛了。路上長綾被勾住時,他曾說過這句話,想不到文風還記得,更想不到兩人今日會走在一起。
經過這幾天共患難,兩人間的距離已經大大縮短,互有些情義,想起以前的事,周全更是柔情百轉,忍不住便握住了那只白玉似的手。文風如觸了電般一縮,卻沒有掙開,再輕輕扯了幾下,就任他握著了,只是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周全覺得心跳如擂鼓,這時只是握著手,卻比之前擁著她抱著她更讓人心跳,因為她這時並沒有被人點了穴道,代表她承認了兩人間的戀情。似乎有一股靜電在兩人之間流躥,電得兩人手心都有點微微發麻,心也在微微發麻。這隻手是如此的柔滑纖細,如若無骨,這隻手的主人是那樣的高貴完美,如天仙下凡,但現在這高貴與完美就在他的手中。
周全輕輕一拉,將她擁進了懷裡,軟玉溫香滿懷抱,他似乎忘了這兒是懸崖絕壁,下面是騰騰地火烈焱,或者說,他已經完全不在意是在哪兒了,只要擁著她,便在地獄中也無妨……
文風嬌軀微微顫抖,不知是喜悅還是緊張,但是周全的頭靠過來,準備更進一步親熱時,她卻放開了手,微微推開了他。「不,不能這樣,我師父說,我修練的功法不能帶七情六慾,否則將前功盡棄。」
周全像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身體有些僵硬,「什麼樣的功法?」
「這功法就叫自然之心,須時時如清風流水,無阻無礙,最好是喜怒衰樂都沒有,心越清冷,內功進展越快;若是有了世俗之念,功力便不能進步,男女*更是不能想……」
「簡直是胡說八道!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就是那些和尚道士都放不下名利,斬不斷貪慾,連升了天的羅漢都要七世投胎才能了斷根本,怎能強迫你一個少女無情無慾?所謂自然,就是順天應人,一切隨緣,自心而發,隨心而安,當愛時就愛,該恨時就恨,這才叫自然而然。叫人斷情絕義,那是逆天之道,是無情冰冷之心!」
文風想不到他會突然發出這麼大的火來,不由呆了一呆,諾諾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我不能不聽師父的話,他總是為我好的。」
「不對,我看你師父是把你當試驗品了,他想造一個人間偶像,造一個傳說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所以要你斷了七情六慾。真正是豈有此理了,放在我那個時代,可以告他個侵犯人權,限制人身自由、虐待兒童——嗯,曾經虐待兒童!」
文風也不知他胡言亂語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是因為傷了他的心,所以他這麼惱火,也裡也是替他難過,倒是沒有怪他。這時她心裡真是亂成了一團麻,他覺得與眼前的男子在一起,有安全、溫暖、開心的感覺,那是師父和其他人都不能給她的,但她一直在師父的關照之下成長,師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可動搖,兩個聲音在腦海裡鬥了起來,最終還是師父的影響更大。
「你不能說我師父的壞話,他是對我最好的人,他不會害我的。」
周全徐徐收了怒氣,放緩了聲音:「總有一天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你不必難為自己了,就算沒有這自然之心,你還可以練御劍術,就算你什麼武藝都沒有,我也可以保護你。」
「我,我……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找到他後我問他一下,先不說這個好嗎?」
「那好吧,我們先上去,出去後我們一起去奪劍,一起去找你師父問個明白。」
「你可千萬不要與他吵起來。」
周全心裡怒火又在翻騰,何簡在她心裡的位置太重了,看來不是三天兩天能取代的,真要是與何簡起了衝突……媽的,還真不能與他來硬的,他的仙音劍法太可怕了!
除非他把天道八門中的某一門練得**不離十,否則都沒有向何簡叫板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