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北的草場一望無垠,遼闊無邊的碧綠色直接天幕,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兵正朝著西南方向策馬狂奔。這一隊騎兵人數約有五百來人,是清一色的精銳騎兵。身上的鎧甲還是嶄新的,護心鏡擦得雪亮,雖然宋軍的武器制式並不統一,但是這一隊騎兵全部拿著大槍,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
距離大隊人馬約有一里遠近的地方,四五名尖兵保持著和大隊同樣的速度在前方探路,而左右兩翼的隊伍也拉開了一點距離,統軍的將領是楊延彬從開封府帶過來的,稱得上是身經百戰的將領,名叫江忠,使得一手快刀,在開封府的二十多萬禁軍之中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此刻,江忠心頭焦急萬分,靈州已經被李繼遷團團圍困,雖然說不上的危在旦夕。但是主持西北大局的謝慕華可在靈州呢,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岔子,那西北可就連續折損尹憲、謝慕華兩位大員,到時候想不亂都不行了!
前方的尖兵一邊策馬前行,一邊左顧右盼打量著地勢,前方是一個小小的矮山,在山邊居然有一條難得一見的小溪,輕快的繞著矮山流過。尖兵不假思索,策馬躍進小溪,淺淺的溪水剛剛沒過馬蹄而已,馬兒還順勢低頭喝了一口水,清涼的溪水入口,那健馬忍不住長鳴一聲……
「小心!」同伴忽然發出一聲驚呼,那尖兵來不及回頭,猛然附在馬背上,只聽見一陣尖銳的風聲從耳邊掠過,一支利箭險之又險的擦身而過,沒入水中。那尖兵出了一身冷汗,用力一提韁繩,掉頭就往回跑。
尖兵這邊遇險,江忠不假思索,立即帶領一眾騎兵,飛也似的趕了上去。前方的地形並不複雜,不能掩護太多人埋伏。要是逼出對手來決戰,江忠對自己的部下非常有信心,這五百鐵騎足夠粉碎在這裡埋伏著的黨項人。
這一隊騎兵平日裡精良的訓練就在此刻體現了出來,面對著從土坡之後密密麻麻湧現出來的黨項人,江忠手下的騎兵不待他的吩咐,就主動分成了三隊,每隊之間相隔約有五十米左右,蹄聲如雷,塵土飛揚,騎士們手中的長槍平指向前……一排排長槍整齊的閃爍著冰寒的光芒,一道道奔湧的鐵流,勢不可擋的朝迎面而來的黨項人撞擊過去。
那些受訓不多,武器混雜的黨項人只是一個照面就吃了大虧。訓練有素的宋軍騎兵和那些遊牧民族的騎兵戰法截然不同。五十米的間隔,讓三隊騎兵絕不會同時遭到對方弓箭的打擊,戰馬已經跑發了性子,厚重的鎧甲保護著裡邊的騎士,兩軍交錯,宋軍的長槍平平刺出,瞬間便結果了一隊黨項人的性命,屍體順著槍尖斜斜的滑了出去,偶爾有屍體掛在槍上,馬上的騎士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長槍,和掛在槍尖上的敵人屍體一起丟棄。隨手拔出腰間的長刀,胯下的戰馬卻不停步,繼續朝前衝鋒,第一隊鐵騎將那些黨項人的隊列衝散,還沒等他們緩過來力氣,跟著下一隊鐵騎就繼續像洪水一樣衝擊過來……
三隊鐵騎橫衝直撞從黨項人的隊伍中穿了過去,遠遠馳開,江忠一聲令下,那些騎兵調轉馬頭,三隊騎兵整整齊齊的列成楔形,一聲吶喊,又朝混亂不堪的黨項人衝擊過去,最前方的人馬就像長矛一樣刺進黨項人的隊伍,跟著兩翼左右分散衝擊,慘呼聲此起彼伏,黨項伏兵的陣線被撕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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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戰鬥在以靈州為中心的西北大地展開,除了在靈州對峙的李繼遷和謝慕華之外,許多駐紮在外圍的軍隊和黨項人的部族都捲入了戰火。圍點打援;故意被圍,吸引對方,再內外夾擊;遭遇戰,奇襲戰……小到數十人的戰鬥,大到過千人的戰鬥,幾乎每一天,靈州的周圍都會出現這樣的戰鬥!
李繼遷已經攻克了清遠軍城,他一點也不著急,只顧著將清遠軍城的糧草送到靈州附近,支援那裡的黨項人。
「賢侄,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宋軍的動向實在有些怪異……」野利求義親自帶兵來迎接李繼遷的護糧隊,遠遠的看到李繼遷便迎上來說道。
李繼遷笑道:「為何?」
野利求義自嘲的笑了笑,跟著又歎息一聲:「不知道是不是也年紀大了,便疑神疑鬼的。賢侄你看,自從靈州被咱們圍困之後,夏州和其他幾大鎮的宋軍居然按兵不動。來的宋軍都是一小股一小股的。並且是以清一色的騎兵為主,人數多少倒且不說。這些宋軍的騎兵也是訓練有素,騎術精湛之人。咱們原先設立的兩條計策,現在都落了空。要不是賢侄你攻下了清遠軍城,我還以為自己已經上了謝慕華的當呢!」
李繼遷按住馬頭,和野利求義並肩而行,這些日子他對靈州這邊的軍情一直關切,也算得上是瞭如指掌,其實野利求義所擔憂的那些問題,就是李繼遷自己最迷惑的問題,他也沒有找到答案,如今看到野利求義也有這樣的疑問,李繼遷緩緩的說道:「謝慕華到底在搞什麼鬼?」
野利求義沉吟道:「賢侄,咱們之前是準備佯攻靈州,然後利用夏州駐軍步軍比騎兵更多的劣勢,集中咱們的騎兵,搶了夏州城,以夏州為立足點,控制西北。可是這條計策似乎被人識破了。你看,靈州城裡的謝慕華根本就不畏懼我們圍城。他們城池堅固,有存糧,也有足夠的兵馬守城。箭矢武器充足,靈州這樣的大城,根本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攻克下來的。他們既然已經識破了這條計策,咱們圍城的意義就不大了!」
「那倒也不是,其實宋人就是在和我們比耐心,靈州有存糧,但是謝慕華這樣做縮頭烏龜的話,我就不相信,契丹人會看不到這個機會。契丹人的兩位名將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軫,幾乎是百戰百勝,可是兩人都在謝慕華手中吃過虧。我已經吩咐人去上京面見蕭皇后。既然戰場上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戰勝謝慕華,那咱們就試試他們漢人最常用的反間計。古往今來,那李牧、樂毅……不知道多少名將就毀在這反間計之下。聽說前些日子,趙德昭和謝慕華之間有些齷齪,我還知道,現在權傾一時的趙普和謝慕華之間,素有嫌隙,在軍中,也不是人人都服氣謝慕華……咱們現在可以加一把火頭,就說謝慕華畏戰不敢出擊。坐視黨項人將清遠軍城攻克,不僅如此,還不讓四周援軍來救,這話只要一傳到開封府,宋人必然坐不住了。」李繼遷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就像是一縷春風,讓野利求義定下心來。
不過野利求義還是接著說道:「只怕,這條計策不容易,畢竟謝慕華之前的戰績都放在那兒呢。」
「正因為如此,謝慕華才有麻煩。!」李繼遷笑道:「他能和耶律斜軫、耶律休哥兩位名將爭一日之長短,在宋人的眼中。謝慕華幾乎就是勝利的化身。可是咱們黨項人,現在軍隊不成建制,訓練不夠精煉,武器雜亂,還沒有軍糧。不僅如此,咱們連個像樣的大城都沒有,謝慕華能和契丹人打得佔了上風,為什麼要對咱們黨項人畏畏縮縮的呢?」
野利求義眼前一亮:「對,就說謝慕華想要在西北自立為王,勾結黨項人和吐蕃的王系現在是故意不戰,想要將這裡的糧倉和靈州夏州等地都輸給了黨項人,等這裡的勢力根深蒂固之後,就當他的西北王……」
李繼遷看著那些忙忙碌碌來搬運米糧的士卒,歎息道:「謝慕華自己是個人才,他手下也有不少有真本事的人。咱們黨項人利用的就是騎兵的快速轉移,可是前來救援靈州的,清一色騎兵,將咱們的優勢抵消殆盡。而且這些騎兵並非是散亂的從各地來救。我看了之前的戰報,還有宋軍是故意誘惑黨項人襲擊,利用自己強大的武力,和數量上不佔優勢的黨項人戰鬥。咱們現在的實力,少一分就弱一分,實在經不起這樣的消耗……謝慕華這一招,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居然連我兩條計策都落了空!」
「不過,咱們還是將清遠軍城拿下來了,軍糧也到手了!」野利求義得意洋洋的笑道。
李繼遷也漸漸放下心來,冷笑道:「清遠軍城,只怕謝慕華是想不到的。看到咱們將清遠軍城攻打下來,他只能望洋興歎了。現在少了一個重要的糧倉,而且清遠軍城又是好幾個州南來北往的必經之路,謝慕華的心中,現在只怕是比火燒眉毛還著急呢!」
靈州城忽然傳來一陣喧鬧,高大的吊橋緩緩的放了下來,從城門口搶出兩隊步軍,在城門紮下陣腳,跟著一隊騎兵耀武揚威的衝了出來,為首一員大將,正是潘惟吉!
「李繼遷那潑才,來與你家潘爺一戰!」潘惟吉舞動長刀,厲聲喝道。
李繼遷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宋軍,終於出戰了!
今天很開心啊,我二哥今天得了一個兒子,很健康很好玩的。雖然把我們都給忙壞了,回來都累得直喘氣,但是還是巨巨開心!呵呵,白天繼續更新,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