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漫天的雨絲中,城樓上的搏殺愈演愈烈,雖然雪壤個人的實力很強,但是面對接連不斷從城下飛上來的衛沃皇衛軍也感覺到了力不從心。更何況普通的索利斯宮廷侍衛們,除去明楓選走進行奇襲的兩千人,城樓上不到三千名索利斯宮廷侍衛卻要面對近萬名衛沃皇衛軍。
普通的索利斯守軍在皇衛軍手下,就像是衛沃士兵在索利斯宮廷侍衛手下一般,根本招架不了幾招就會被砍倒在地。在城樓上最常看到的一幕就是一名身穿黑色皮甲的皇衛軍戰士,手持長劍一劍震飛對手的武器,長劍順勢向前一遞,對方的喉嚨上就噴出一條血箭,軟軟地倒下了,從右肩劈下的動作狠辣迅捷,輕而易舉地就將面前的戰士連鎧甲帶骨骼一併砍斷,來不及擦拭鎧甲上的鮮血,又將長劍扎進了另一個敵人的心臟裡,這一次再也難以從容地拔劍了,他們提起腳,皮靴狠狠地揣開貼在面前的身體,就地拾起另一把武器繼續作戰,直到他們遇到一個戴著銀色頭盔,垂著白色盔纓的索利斯宮廷侍衛,才會進入僵持的局面,當然也有皇衛軍戰士殺得順手,亂劍砍死宮廷侍衛的,也有冷不防在被宮廷侍衛襲擊致死的。
但是普通的士兵,那種不帶有任何鬥氣和殺氣的攻擊,哪怕皇衛軍戰士只穿了最薄也是防禦力最差的皮甲,依舊難以造成致命的傷害,往往被對方順手一劍就砍翻了。
為了防止守軍無謂的犧牲,古多華下令普通士兵迅退回城樓據守,也就是說,將城樓上所有的防守都交給了那不到三千人的索利斯宮廷侍衛們。
沒有辦法啊,雖然被派來鎮守皇城的士兵也都是經過選拔的,可是個體實力的差距實在太大了,這些戰士也只是送死罷了。索利斯可不像衛沃,兵力雄厚,又勢在必得,才會拿出幾萬的普通戰士來做犧牲品換取守軍的疲勞,來減少皇衛軍的消耗。戰爭時,攻守雙方,攻方貴決,守方貴持,既然是打消耗戰。那麼一絲一毫的兵力都是寶貴的,等到皇衛軍和宮廷侍衛這樣的王牌都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這些普通的士兵就是決定全盤的關鍵了。
於是偌大的城牆上,只有穿著黑色皮甲的皇衛軍戰士和留著白色盔纓的宮廷侍衛,以及那些已經鋪滿一地的屍體,有黑色鎖甲的衛沃重裝步兵,有白色重甲的索利斯皇城守軍,有皇衛軍戰士,也有宮廷侍衛的此時的戰場,已經找不到一塊沒有被鮮血染紅的地面了,到處都是殘破的屍體血肉,雨水的沖刷之下,城牆的地面上積水和鮮血混成了一團!
踩上去有種仍然心中毛地泥濘感覺!到處都是殘枝斷臂。還有模糊地血肉!一個又一個生命被吞噬掉了,一隊又一隊戰士頂了上去。
此時的戰場,雙方幾乎是踩在屍體上作戰了,乒乒乓乓武器碰撞的聲音從雨幕中漸次傳來,也許是吸取了之前西側城牆防守戰的教訓,也許是體力已經不支,索利斯宮廷侍衛基本不再使用高階的劍術,殺氣與鬥氣的光芒在雨中也都只是一現就消失了,此時的戰鬥已經完全變成了**力量對抗的白刃戰。
都是百戰之師,武藝同樣純熟,裝備同樣精良,又同樣堅定地相信自己的一方會獲得最終的勝利當黑色與白色在雨幕中絞殺起來時,這一場戰役就已經進行到了最震撼人心的時刻。
敵人從四面八方城牆的缺口上登了上來,對著數量還不到他們一半的索利斯宮廷侍衛撲去,但是索利斯宮廷侍衛抱著寸土必爭的決死心態,在每一寸城牆上都頑強地戰鬥著,讓皇衛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當殺氣和鬥氣消耗殆盡,身上傷口流出的血液混雜著雨水流淌在地面上積聚成水窪,在這些雄壯戰士的最後時刻,再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在這樣的執念之下,他們往往都是奮不顧身地撲向面前的敵人,任由利劍穿過自己的胸膛,身上鎧甲加上迴光返照時產生的巨大動力化為可怕的蠻勁,往往會將面前的敵人甚至好幾個敵人一齊撞下城牆,摔得粉身碎骨。
這樣可怕的戰鬥方式終於為索利斯宮廷侍衛贏得了皇衛軍的敬佩與敬畏,往往十幾個皇衛軍戰士圍住一個幾名背貼著背,舉著武器向外,形成防守圈的宮廷侍衛時,沒有人再敢輕易上前了。
此時這些宮廷侍衛們的眼神如狼似虎,可以說,皇衛軍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可怕的敵人,與他們相比,一向自負的黑曜之月軍團也只能郝顏羞愧。
雙方就這樣在越來越大的暴雨之中對峙著,暴雨沖刷著,宮廷侍衛白色的盔纓已經被染成了鮮血的顏色,軟軟地吹在頭盔上,一束流水順著盔纓匯聚而下形成細密的雨腳,而雨水則讓衛沃的戰士渾身濕透,黑色的皮甲因為吸收了太多的水分而微微白緊緊地貼在了他們的身上。
笨重的呼吸在雨幕中,此起彼伏。
不知是誰,拾起了地上索利斯守軍留下的長矛,隨後的皇衛軍戰士紛紛效仿,就在他們俯下腰拾取長矛的同時,被圍困的宮廷侍衛們起了最後的衝鋒。
他們很快就被尖銳的長矛刺穿了身體,但是在他每一個人的腳下,都躺著至少一具以上的皇衛軍屍體。這樣的戰鬥在城牆上的任一處地方都在不斷地上演著,重複著,循環著消耗的是如沙漏一般的時間,和雙方最精銳士兵的生命。
此時的時間卻彷彿是過得這樣地慢,走得如同一個垂垂的老婦一般,步伐緩慢。
城樓裡,羅林幻術師已經是第四次向毅暉請戰了,這個年輕的幻術師感覺已經的神經已經快要崩潰了,他甚至感覺,讓這些戰士面對兩倍三倍與自己的敵軍,身為友軍的他們卻在城樓中如看競技場一般地冷眼看著,毅暉這樣做是自私而殘忍的。
可是毅暉依舊拒絕了,不是他吝嗇於幻術星團的傷亡,而是
雨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那名在雨中趟在血水裡兀自搏殺的銀劍客,鮮血已經拈住了他的眼睛,使他面前的一切變得血紅一片,他所能做的就是不斷地揮劍,拔劍,揮劍,拔劍,將一個又一個,一排又一排的皇衛軍戰士劈下城樓去,沒有殺氣,沒有絢爛的劍芒,只有殉天劍的鋒銳,無視了對手一切的格擋和抵抗。
就在他又將一批登上主城樓的衛沃皇衛軍斬死之後,他猝然感覺到面前一道森冷的殺氣襲來,殉天劍幾乎是下意識地舉起擋了一下。鐺!體力幾乎透支的雪壤哪裡承受地了對方如飛龍在天一般躍起,雙手握劍斬下的一擊,頓時握劍的右手一陣麻,倒退了幾步,支撐身體的左腳竟然一軟,身體半跪在了血水裡。
沙沙沙的雨聲充斥著他的耳膜,但是他依舊分辨出另一個聲音。
雪壤,雖然你在索利斯宮殿前,從成凱手上救回我一命,但公事公了,私事私了,你我如今各為其主,我會給你一個屬於高原第一劍客的死法那站在雨幕中的人說道,他的話經過雨聲的干擾斷斷續續地傳入雪壤的耳中,他低聲喃喃道:好,好,他終於上城牆了。這句話說得極輕,那人自然是聽不到的,只見他舉起手中的寬劍,雙手握住高高舉起,大聲喊道:上路吧,不要怪我!
那人正是皇衛軍第一旅旅長:瀾石,只見他一步搶到雪壤面前,面對這個看上去只比死人多一口氣的高原第一劍客,狠狠地將劍劈了下去。
錚!一陣劇痛從瀾石的雙手傳來,直襲腦門,讓他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一名白衣人手握長劍正站在雪壤面前,瓢潑的大雨瞬間就將她的衣衫濕透了,下一刻,雨水順著她的額頭的黑流淌下來,從不用說,剛才的一劍正是她奮力擋下的。
瀾石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前,堅硬的鎧甲上竟然還裂開了一道很深的缺口,已經傷到了胸前的血肉,恐怕不是這一身精良的鎧甲,這一劍就能直接斬斷他的胸骨了。可見剛才那人出劍又快又狠,竟然在擋住瀾石一劍的同時還傷到了他。
雨幕之中,只見那名白衣黑的少年劍客生得極為俊美,右手握劍斜指著瀾石,腰間的一塊玉珮在雨中叮咚作響,她的眼神似乎帶著必殺的恨意,讓瀾石也不禁膽寒。正是與明楓一同來到索利斯的,復**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軍師翼朔雪!
明楓,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雪壤半跪在血水裡,眼睛已經被血水封住,再也難以睜開了,卻依舊嘶啞著喉嚨喊道。
之前一直緊閉著,連衝撞車都無法撬開的索利斯城門驟然開啟,厚達兩米的巨大鐵塊被推開,從裡面湧出的騎士幾乎與城下的皇衛軍騎士面貼著面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