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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劍客無雙 第三百五節:天微曉,廝殺難解 文 / 情殤孤月

.    咻咻的箭矢如漫天蝗蟲飛舞,河岸之上,地面上到處都紮著箭矢,那些頂著盾牌奔跑工作的衛沃士兵,在密集的箭雨之下工作的,不時有人被箭矢射中,出幾聲慘呼嚎叫。

    即便在密集的箭雨之下,這些衛沃士兵在片刻之間就已經用鎧甲和土包填平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護城河,雖然已經付出了將數百人的傷亡,那些伏在岸邊的屍體,鮮血已經滲進了水裡,瀰散出一整片一整片觸目驚心的紅色。

    隨著倒下的衛沃戰士越來越多,他們離城牆也越來越近了,局勢已越來越緊張。正如雪壤所分析的,這一條毅暉用幻術開出來的護城河是城池的保障所在,一旦被填平那麼就意味著失去了外圍的屏障,那麼支撐到午時,就必將要付出更多的鮮血和生命。

    因為雪壤是將休整的一個時辰算在內的,這樣一來,就等於要面臨衛沃軍兩個時辰的迅猛攻擊,難度何止增大的了一倍啊。

    雪壤等人忙於指揮,倒是城牆上的若絮被冷落了下來。

    看到慘烈的戰爭場面,若絮臉色慘白,這與她想像中英俊騎士叼著紅玫瑰披堅持銳的浪漫場面實在差得太遠了。雖然索利斯王室尚武,可若絮畢竟是一個女孩子,樺池熵王不願意自己的女兒看到太多殘酷的東西,所以她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戰場,即便是她十四歲的那場戰役,索利斯王城被圍困兩個月之久,樺池熵也沒有讓她去城樓上看過戰場,而是讓她留在祈星宮裡跟著宮廷教師學習繪畫。

    後來,她逃離了這個水晶牢籠,學習了幻術,有一技傍身的她過了三年無憂無慮的流浪生活,她也見過小規模的鬥毆,可是現在,死亡、毀減、痛苦、屍體,這才是真正的戰爭。

    作為索利斯王室的嫡系繼承人,此時的她再也不能躲在父王樺池熵高大的背影後面了,此時她穿著索利斯王室的正裝,純白的鑲金虎紋長袍,甚至還帶著一頂小巧玲瓏的王冠,她是索利斯的公主,親臨前敵,鼓舞士氣,那是她義不容辭的職責。

    只是她的面色慘白,這時背後有人輕輕拍著她的背,遞來一塊乾淨的手絹。

    若絮轉過身來,看到影讓就在身後。

    她接過手絹擦擦慘白的臉,苦笑道:謝謝,影讓先生。實在對不起,我居然暈血了。

    已經很了不起了,殿下。您第一次上戰場,已經比我預料的要好多了。影讓平靜地說,黑布蒙住的臉上眼神鎮定自若。那淒慘的景象對他毫無影響,他像是看風景般無動於衷地看著戰場。

    也許您覺得明楓不可信任,可是我覺得您至少應該把真實的情況告訴雪壤閣下,畢竟他是全局的總指揮者。影讓在若絮的身後低聲說道。

    不,影讓先生。若絮搖頭道:雖然我不懂打仗,可是我不能告訴他們,即使雪壤覺得無所謂,可是其他的人肯定都會亂套了,如果他們知道斯特雷上將的三萬人馬已經被衛沃主力圍困住了,洛克上將和白河上將被阻擋在止水城,真正能來救援的最多是羅菲克上將兩萬人的話,我不敢想像士兵們會感到有多絕望。

    殿下,那按照情況來分析,衛沃軍豈不是勝券在握了?影讓問道。

    從之前來看,這句話沒有錯,皇城的守備軍現在是目前全國兵力最強,裝備最精良,編製最完整的隊伍,索利斯的命運興亡現在就繫在這皇城的城牆之上了。若絮一隻手扶在城牆上,觸手感受著粗糙的牆面帶給柔嫩手掌的感覺,那些磚石上的裂紋似乎在講述著年復一年,兩國爭戰時,守護皇城的英雄故事。

    那您認為能守住嗎?

    若是一天之前經受這樣可怕的襲擊,也許我會認為守不住,索利斯的氣數已盡了。可是現在,我願意相信。若絮看著不遠處城樓上,雪壤與明楓並排站立的身影說:因為他的到來,令我感覺到了希望。這座城市裡有放眼高原最強的兩個人在並肩守護,我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

    戰場上弩箭亂舞,城下血腥的味道已經瀰散到了城牆之上,可是衛沃軍終於用鎧甲,土包和屍體填出了一條通往索利斯城下,一條可容五十人並排通過的道路。

    弓弩手,集中點射那一片的人,絕對不能放任何一個人到城牆之下!古多華的嗓門已經喊啞了,一個又一個的命令他甚至沒有通過傳令兵,而是直接用他的大嗓門傳達了下去,喊了幾個時辰,他終於再難大聲喊出一句話了。

    索利斯皇城的守軍基本沒有弓箭手,都是配備的弓弩手,這樣不僅箭矢的力量上通過機括得到彌補,精準性也大大增強,使得他們能夠瞄準對方的盾牌無法遮擋的部位,用強力的弩箭射穿輕甲。

    只見最初想要衝過來的一個步兵聯隊很快就被城上的弓弩手射倒,於是那一條通路又加寬了一些,幾輪點射下來,後面的衛沃士兵幾乎是一腳一腳地踩著同伴的屍體在護城河上前進了。

    在損失了一個聯隊之後,衛沃的步兵重新換上了重型鎧甲,舉著塔盾,集結成一個又一個的方陣緩緩地向前推進。

    這時,城樓上的弩箭已經無法再對這些全副鎧甲的衛沃重裝步兵產生什麼致命的威脅了,如雨點一般的弩箭打在塔盾上,卻只能出咚咚咚的聲音。只有城樓上的弩炮能夠擊穿這些塔盾,一下就帶走三五個衛沃步兵的生命,但是後面的步兵會迅舉盾補上去,再次形成一個完整的立方體陣形。

    宮廷侍衛,寒鐵弩箭準備!雪壤知道此時再去心疼寒鐵弩箭的消耗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作戰講究一鼓作氣,倘若此時不能擋住對方,被輕而易舉地就過了護城河衝到了城牆下,那麼敵軍必然士氣更甚,我軍士氣低迷,此消彼長,後果十分嚴重。

    放!城上的八千名宮廷侍衛,分出一半人自覺地分為兩組,一隊在城牆邊齊射,另一隊裝填弩箭,隨著卡擦卡擦的弩機開闔聲,數千支寒鐵弩箭飛射下。

    那些鐵質的塔盾在寒鐵弩箭面前簡直就像是紙糊起來的東西,一支在機括牽引下射的寒鐵弩箭就能夠輕易地將塔盾射穿,同時奪取一名衛沃士兵的生命。

    慘叫、呻吟、鮮血、死亡,慌亂的人馬相互踐踏,箭雨如蝗蟲般飛來,破空的尖銳風聲充斥空間。

    三輪連續不斷的射擊之後,最前面一排的衛沃重步兵已全部倒下。通往索利斯皇城下那僅僅數十米的道路此時變得無比地漫長,每前進一步,如果他們在無堅不摧的寒鐵弩箭風暴中能夠前進的話,也將付出將近百人的慘痛傷亡。

    前輩,這樣下去,我軍的銳氣豈不是祗影看著城牆下一片一片倒下的衛沃步兵,語氣憂慮。

    祗影,你以為他們能夠有多少寒鐵弩箭呢?他們在這些重步兵身上消耗得越多,在皇衛軍身上能用的就要越少,只是,我也該動手了。話音剛落,只見坤天抬起雙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遠遠地凝視著索利斯城牆上一排又一排有條不紊射寒鐵弩箭的宮廷侍衛。(他們的裝備是銀白鋁制鎧甲,白色披風,頭盔上還有白色簪纓,所以十分好辨認。)

    就在坤天的雙眼由黑色變成赤紅的同時,城樓上的數十名宮廷侍衛竟然同時眼中流露出血色的光芒,扔下弩機,側身拔劍向身邊的砍去,原本還整齊的隊列頓時混亂了起來。

    好在除了一開始沒有防備,被這些人偷襲得手損失了數十人之外,傷亡並不大,但是其他的侍衛害怕傷到同伴,都不敢上前,只能將他們圍住,可是這五十多個人眼睛赤紅死死守住了城牆一側,不讓宮廷侍衛靠近半步。這些血紅眼睛的侍衛力量竟然比平時大了很多倍,同樣是寒鐵武器,其他的侍衛甚至一個回合就會武器脫手。

    於是城牆下的衛沃士兵驚奇地現城牆上連綿不斷的箭雨竟戛然而止,所有的士兵都感受到了劫後餘生的興奮,高喊著:衛沃萬歲!王國萬歲!拚命邁步向前奔跑,後面的步兵也是大聲歡呼幾乎是推著前面的同伴向前衝去,無數黑色的頭盔從城牆上就像是一條黑墨的河流蜿蜒著向城牆湧來。

    雪壤心中暗叫不妙,顯然,那血紅色的眼睛,笨重的呼吸正是被咒術控制而狂性大,透支生命力的表現。顯然,霧術牙動了手腳,之前攻城的那些衛沃士兵也是,為什麼這麼耐打,顯然也被霧術牙用咒術控制了,用這種惡毒的咒術來對於索利斯倒也無可厚非,畢竟那是在戰場上,可是他為了追求戰士單體戰鬥力的強悍,竟然對己方士兵使用,那簡直就是殘暴不仁了。

    雪壤一咬牙,奮力上前,殉天長劍化作一道弧形藍光,無視了鋁制鎧甲可觀的防禦力,頓時就將五名侍衛攔腰斬死,腰部以下的半身還站立在城牆上的他們,上半身已經飛下城樓去了。

    殺光他們,維持陣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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