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卿回到自己的房間,剛準備掩上門,陡然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摀住了她的嘴巴。
可卿剛要掙扎,一回頭卻見是羽無情。
噓,是我羽無情將左手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你,你怎麼還在這裡?可卿有些焦急,卻又不敢抬高語調,生怕驚動到其他人。
我當時受了重傷,如果遠遁,體力根本跟不上來,而且我也希望找一處地方療傷羽無情撫了撫氣血翻騰的胸口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羽無情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說:對嗎?小雅
可卿的眼神陡然哀傷了起來,低下頭說:小天師兄,好多年,好多年沒有人這樣叫我了。
詩雅,同樣的,也很久沒有人叫我余天了。羽無情黯然道:他們都叫我,羽無情。
這些年,我也聽聞了鎩羽盟羽無情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羽無情就是你。可卿知道,鎩羽盟在外的名聲並不好,所以也不願意在羽無情面前多提起什麼。師兄弟們,還好嗎?
羽無情歎息道:其實我在鎩羽盟擔任第三羽期間,一直都在尋訪倖存的晨月軒弟子,但在你之前,我也只找到了一個人,他就是現在復**的軍師,翼朔雪
什麼?翼朔雪是我們晨月軒的人?可卿感到不可思議。
我當時也不太相信,但是他確實會使破軍四式,也會映月心法。據他所說,他是三師叔的門人,晨月軒裡,只有三師叔的弟子最多,達到百人,我們不認識,也不足為奇吧。羽無情解釋道:我一直都以為,晨月軒只剩下我們兩人,所以當他是自己兄弟一般,處處護持,所幸羽戾天與他們也達成了共識,並沒有怪罪我
可卿默默點頭。
話說回來,我一直以為你也在那場浩劫中遇難了。那麼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羽無情不禁問道。
你難道沒有現嗎?我其實在浩劫前一年就很少在慕雲天闕露面了。可卿道:因為我們都是師傅的關門弟子,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將琴心階的口訣傳授給你,就對外宣傳閉關,實則帶著我到中部平原大隱隱於市,秘密傳授晨月軒名曲給我。
所以我才會聽到那麼熟悉的《忘機》對嗎?
不錯,《忘機》是師傅彈奏給你聽最多的曲子,你也應該最熟悉。可卿道:只是我一直很奇怪,師傅與我不在慕雲天闕的事情,連你都不知道,敵人又怎麼會知道?並且在師傅去世的第二天,就生了滅門的浩劫。我至今都沒有想明白,他們為什麼這樣確信,師傅不能阻止他們的計劃?
羽無情歎息道:我這些年,也一直在找尋這件事情的真相,我加入鎩羽盟也只是希望得到更多的情報。但一直以來,都徒勞無獲。我們晨月軒一向偏安慕雲天闕,甚至連圍剿咒術工會都沒有參加,自然不會有什麼仇家,又沒有什麼奇珍異寶。著實奇怪。
陡然,可卿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長袖一揮熄滅了蠟燭。
羽無情這才想起,燭火晃動中映在窗戶上的是兩個人影,心中暗暗佩服詩雅心思縝密。
此時門窗緊閉,甚至連窗外皓白的月光都無法透射進來,整間房間裡是深沉而濃郁的黑色,夜,靜得讓人感到可怕。
羽無情與詩雅雖然是師兄妹,一起長大,但此時彼時,已經滄海桑田。
羽無情不復是當初的懵懂少年,而是面如冠玉,長身而立的偉岸青年,詩雅更是女大十八變,出落地亭亭玉立,楚楚可人。
陡然,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羽無情與詩雅頓時緊張了起來。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後是敲門的聲音。
羽無情剛準備去拿百里追風扇,詩雅卻一隻手攔住了他,自己用略帶倦意的口吻問道:這麼晚了,是誰啊
可卿,大姐想到你屋裡來坐坐那大嗓門,正是鳳姐。
鳳姐,時候不早,小妹已經梳洗,準備就寢了,改日吧。詩雅原本以為來的是其他人,那固然可以推脫掉,可是這鳳姐,卻怎麼處理?
詩雅看了看羽無情,以他現在的狀態,絕對不會是其他人的對手。焦急之中,鳳姐在門外又敲門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大姐想和你談談。
詩雅領著羽無情到了內室,展開繡著花的錦衾裘被,示意羽無情躲進去,隨後又鬆開帳鉤,放下了簾帳。走到梳妝台邊,三兩下除去了飾,撥亂了頭才才緩步去開門。
鳳姐久等了.詩雅緩緩打開門,欠身將鳳姐迎了進去。
鳳姐走進房間,先警覺地眼神看了看四周,那目光終於透過珠簾,落到了粉色紗帳內凌亂的錦被上。打攪可卿妹妹休息了。鳳姐嘴上說道,眼神卻留意起可卿來了,但見她飾都已除去,妝也卸了,頭散亂,倒也確實像從被窩裡爬起來的模樣。
可卿當然知道鳳姐是在觀察自己,直看到她微微點頭,心中才暗感慶幸,幸虧她平素都化淡妝,剛才只一抹就擦去了,否則必然要露出破綻。
鳳姐緩緩地在客廳裡的紅木椅上坐下,可卿急忙道:鳳姐,我給您沏茶。
鳳姐舉起手示意她不必了。坐下說話吧。
可卿見鳳姐的神色凝重,不禁問道:鳳姐,出什麼事了?
剛才楊先生跟我說,就在我們跟羽無情混戰的時候,莫瑞爾被人殺死了!鳳姐斬釘截鐵地說。我們這麼多人在場,居然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這可如何是好?可卿不禁問道。
是啊,妹妹,丟了羽無情,我們即使想嫁禍也難了。鳳姐面露難色道:而且他還有那一封信,若是他到處宣揚說,我們為了阻止莫瑞爾寫這封信而將他殺了,也沒有什麼不合邏輯之處。
可卿默然不語。
我初步的想法是,通令所有城市戒嚴,再讓姐妹們四人一組,在通往紫華城的道路上堵截羽無情,不再顧及什麼鎩羽盟,反正他已受重傷,合力將他擊殺了,奪下那封信就地銷毀。
可卿知道,鳳姐做事,一向都是心狠手辣。但這樣一來,羽無情必然性命堪憂。遂轉念一想,接口道:鳳姐,依小妹愚見,還是先封鎖領主遇刺的消息,不然外人不知道底細,必然先從我們姐妹身上查起。不如將這件事暫時壓下,等領主對我們沒有價值了,再宣佈他病故或者遇刺
那你的意思就是,羽無情不追了?鳳姐沒好氣地說。
小妹愚見
我的妹妹,要不是你今天奮不顧身擊傷了羽無情,救下了四春,我簡直懷疑你跟羽無情有舊情了。鳳姐半嗔道。你認識他?
不認識,只是他與我去世的表哥很像可卿低下頭說。
呵呵,咱不談這個。鳳姐還真的以為自己點到了可卿了傷心事,接著問道:那羽無情手中的信,怎麼辦?
讓他手中的信變成假的可卿對著鳳姐淺笑道:巧姐妹妹不會寫字,莫瑞爾時常教她,只要我們模仿出一張,寫一封意思與之前相反的信派人送出去,那羽無情的信,不就變成假信了嗎?
是啊,這樣是最好了,還是妹妹心細啊。鳳姐也欣然點頭道,動靜又不大,又巧妙化解了羽無情的威脅,還不會與鎩羽盟結仇,當真是一箭三雕的妙著。
可卿心中則想著:哎,小天師兄,我也是沒有辦法,不出這一招,你的命都保不住了,兩害相權取其輕,只好讓你的任務失敗了。對不起啊
好的,妹妹。鳳姐站起身說:那我就不多打擾,明天就說是領主病了,我們還將他安置在床上,卻用濃烈的熏香蓋住屍味。但你要擔保,這件事,只有你,我,楊先生和主公知道,絕對不能再讓第四個人知曉了。
可卿應了一聲,被窩裡的羽無情就笑了。這件事,我羽無情,也知道了
送走了鳳姐,可卿關上門,想到終於矇混過關了,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她緩步走到床邊,拍了拍蒙著被子的羽無情輕聲道:師兄,師兄羽無情彷彿是故意要跟她開個玩笑,裝做熟睡了,任由詩雅怎麼喚,就是一動不動如死豬一般。
顯然,鳳姐沒走多久,如果弄出太大的動靜必然讓她去而復返。詩雅歎息了一下,心想,余天也太不懂事了,這麼緊張的情況下肯定是睡不著的。
想到這裡,詩雅彷彿也起了童心,乾脆和衣在羽無情身邊躺了下來,扯過一條錦被搭在自己身上。
羽無情當然感覺到詩雅躺在自己身邊了,她會是什麼表情,是什麼神態,她睡著的樣子羽無情心中的思緒竟然如雪片一般紛飛起來,也難怪,現在的詩雅如此一個美人,身材豐腴,特別是她那股骨子裡的風情。此刻兩人身體如此地接近貼,恐怕只要是個男人就忍不住會亂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