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圍城戰的第二天竟然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
明楓從早晨一直忙碌到深夜,到亥時才回來,一身的泥土不說,臉上也好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傷了。
那模樣簡直就像是七八年前明楓與小混混們打完群架後的模樣。
翼朔雪剛準備跟他說什麼,明楓卻打了個哈欠,擺擺手示意自己困了,什麼事明天再說,隨即臉也不洗,倒頭就睡。翼朔雪實在覺得明楓這樣不雅,以前是個獨行的劍客,邋遢點也就算了,可是他現在是名望的皇子,軍士心中的戰神,若是這樣一副德性被人看見,軍士們可能會有偶像死掉的感覺吧。
翼朔雪取過一條毛巾,蘸了點溫水將明楓臉上的污泥一點點地擦掉,翼朔雪彷彿是擦到了明楓臉上的傷口,明楓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哎,怎麼弄得這麼髒啊。翼朔雪苦笑著在心中抱怨著,正準備轉過身去洗毛巾,一隻有力的手卻鉗住了翼朔雪拿毛巾的那只白皙手腕。
「彌絮,彌絮……你會原諒我嗎?」明楓在睡夢中囈語。
翼朔雪的臉色不禁一窘,也不掙脫,只是深深歎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子時初刻,聖戰城堡外一處不知名的山崖上。
一名白衣男子,手握鋼扇,一身白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手中的折扇卻還不時輕擺,浮動粼粼的星光。此人正是鎩羽盟第三羽,羽無情。
「誰這麼大架子,約我亥時出來卻子時才出來,整整等了一個時辰……」羽無情背對著那人笑道
他緩緩轉過身,臉上的笑容陡然凝固,面色也為之一變,機械地收斂起笑意「啪」地一聲半跪下來「屬,屬下拜見羽戾天閣下」
來人正帶著銀質面具,與羽無情一樣,白色寬鬆長袍在夜風中飛舞,只是袖口各襯托著逆向的四片黑色羽毛只是與喜愛帶百里追風的羽無情不同,羽戾天卻是兩手空空,身後背著一口三尺長劍
鎩羽盟中統一以羽毛為信物,只要信上附帶羽毛便是盟中人士,如有邀約必要赴約但這並不代表鎩羽盟內人人都能擁有,擁有這種充當信物的幻羽,只有九曜星使和三羽,即羽無間,羽戾天,羽無情
羽無情和翼朔雪是舊時相識,身為三羽之一,擁有九片羽毛,出於私情曾經贈送給翼朔雪一片,讓鎩羽盟可以幫上故友的忙
這次約見,本以為是翼朔雪約見,卻不想是第二羽,羽戾天親臨
「三領主與明楓的鬥爭,你準備加入哪一方?」羽戾天示意羽無情站起,冷冷地問道
羽無情乾巴巴,似笑非笑地說:「身為我的上司,您不會不清楚我們是殺手組織,誰出錢就為誰賣命,哪裡有加入哪一方這樣的說法」
隔著冰冷的銀質面具,羽無情根本無法捉摸羽戾天的表情「那為什麼我會在半個月前接到消息,說你帶領大批殺手劫了萊恩軍營還折損了許多精銳?」
羽無情心中咯登一下,只覺得額頭滲出了細密的冷汗,翼朔雪後來告訴他,所有萊恩軍都已葬身山谷,消息已經完全封鎖,誰知還是被上司羽戾天得到了風聲
「屬下知罪,,那件事是因為……」羽無情正要下跪,卻被羽戾天扶住
「我也不追究你甚麼責任了你這樣做必然有你的苦衷你手邊還有多少人?」
「最精銳的火曜部還有四千人,能調動的金曜還有伍千人」
戾天緩緩地說:「火曜星使還好嗎?」
羽無情拱手道:「雖然受到了紅蓮之怒法術的傷害,但是加以調理應該沒有甚麼大礙只是這時間少則數個月,多則……火曜部是否找人接管?」
「不用了我相信火曜星使,沒用人比他更適合」羽戾天作為執掌盟內人事大權的領對自己的用人顯出充分的自信「日曜和月曜能夠調動嗎?」
「月曜部正在訓練,月曜星使也在幻術星團臥底,恐怕很難調動日曜星使遠在雲龍谷祭神旗」羽無情深知日月兩部並非是殺手,也不是劍客和戰士,而是幻術師這樣的隊伍鎩羽盟還從未暴露過實力,這兩支隊伍的存在也只有三羽知曉這一次難道……
「都這麼遠?戾天有些不悅「那就調用日曜部吧」說完,一片橙色的羽毛憑空出現在羽戾天手中「我將日曜部暫時交給你指揮」
「遵命!」羽無情伸出雙手恭恭敬敬地接住那一片羽毛
「你將日曜部帶到附近的聖戰平原埋伏,佈置幻術陷阱讓火曜部在平原附近埋伏」「您是要給明楓致命的一擊嗎?」
羽戾天的笑聲從封閉的銀質面具裡傳來,難免有些失真甚至有些詭異
「拿人錢財為了消災,受人之托我也只好忠人之事,讓那些領主為他們的自大付出些代價吧」
羽無情面上的陰霾漸漸散了
明月終於破開了烏雲,皎潔的月色撒在這兩個白袍人身上,銀質的面具與百里追風反射的月光璀璨勝過原本滿天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