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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劍客無雙 第十節:暗世之光,年輕樂師(加更沖榜) 文 / 情殤孤月

    高原中部,蒼狼城。

    這裡是一座墮落的城市,城牆上沒有巡邏的士兵,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據說這裡曾經是高原聯軍在暗黑術危機中對抗咒術軍的中樞所在,所以每一名在戰爭中死去的咒術師都在死前詛咒這座城市,久而久之蒼狼城的上空永遠籠罩著一層如烏雲般的黑幕。

    這裡的人們在詛咒下變得懶惰卻貪婪,暴躁而殘忍。這裡成了高原上最黑暗的地方,往往從地平線升起的日光最後才會降臨這裡。

    墮落的人們需要酒,所以這裡的酒館林立,來開酒館的都是一些外鄉人,但是他們賺到錢之後就必須立即離開,因為蒼狼城裡為了搶酒而謀殺的事件從來沒有停止過。蒼狼城裡每每有爛醉如泥的居民在角落裡躺著,在街上嘔吐。而這裡酒的來源一般都是用青稞洗淨釀造的,青稞酒味道非常淡,並不是什麼好酒,價格也就便宜。

    流氓可以在街上鬥毆,而小偷可以公然竊取過客的錢包,妓女與嫖客在街角**……一切在其他地方被認為罪惡的事情都可以在光天化日下進行。

    只是這裡有一間酒館有些特別,橫眉怒目的人進去會和顏悅色地出來,即使罪大惡極,無可救藥的亡命之徒在這裡竟然也會誠心悔改。

    每當人們路過他的酒館,聽見裡面傳出悅耳的琴聲,宛若天籟,便會覺得心靈異常地舒暢,想要進去飲上幾杯,無論在他這裡飲上多少的青稞酒都不會醉。更令人奇怪的是,在這樣一座腐化墮落的城市裡,在這間酒館周圍竟然從未發生過鬥毆事件,甚至連失竊都沒有。

    住在這裡的並不是什麼哲人或是醫師,而是一位被當的人稱為天夕的樂師,他的身世是什麼,他何時來到蒼狼城卻根本無人知曉。

    有一天,一個酒鬼被其他幾個同伴扶著來喝酒。此時的酒館裡已經坐滿了慕名而來的客人。客人與樂師之間照例隔著一層紗帳,隔著紗帳,只能隱約看見一個人影伸出如玉的十指撥弄著手中樂器,左右手同時在絲絃上躍動,旋律就從那七根琴弦上流淌出來。

    樂音低沉而淒婉,如同一位飽經滄桑的老者,對初出茅廬的青年善意的勸戒,又如同陷入黃昏的蒼茫大地對陽光下一切的依戀。

    像古戰場上迴盪的戰歌,蒼涼響起。

    樂師的左手輕柔地撫過七弦,躍動的音符中的最後一聲錚然響起,樂聲終止,眾人的臉上都顯出靜如止水的表情。沒有人飲酒,顯然剛才的樂曲他們都還意猶未盡。

    突然一個人站立起來,一招手數十人一齊衝上前去撕開阻擋的紗帳。帳內傳來一聲怒喝,「你們想幹什麼?」

    紗帳落下,呈現在眾人面前的竟然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手中捧著七絃琴,一臉的怒容卻絲毫無損於他的絕世容顏,星目葉眉,淡金色的長髮柔順地披在肩上,與身上金絲織成的長袍相得益彰。這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如果放在一個女子身上,那必定是一笑傾城。

    「居然是個男的……」那人嘟噥了一聲,「不過抓回去也不錯……」他兩隻色眼不斷的掃瞄著樂師的身體,放佛要把他吃掉。

    他身邊的小弟紛紛開始驅趕酒館裡的人。

    這時一隻大手在半空中抓住了那破壞酒館氛圍的人,那是一個黑衣遮住半邊面龐的人,身上穿著純黑色的鎧甲像個戰士,兩隻手上卻戴著韌性極強的鋼絲手套又像是個殺手。」要打架嗎?」黑衣人冷笑著。」大,大爺地頭的事,你也敢管?」流氓吐著口水說。」好啊,你有多少人,我樂意奉陪。」黑衣人說著另一隻手將一張樺木椅碾成了碎片,」還不快滾!」

    流氓們驚慌失措地逃了出去,自己的骨頭可不比那張樺木椅子來得結實。

    樂師站起身,」多謝你幫我。」他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敬給對方。

    黑衣人一飲而盡。」我叫做影讓,是個流浪者,當然我不為任何人服務。」那人伸出手去。」剛才聽你的樂曲,有些感觸。交個朋友好嗎?」

    樂師皺起柳眉,「我從你身上可以感覺到很強的殺氣,你應該是一個學習暗殺術的刺客,對嗎?」他沒有去握那隻手:「剛才敬你的一杯酒,只是為了表達在下的感謝,像你這樣靠別人的血生活的人,我可不敢結交。」

    「等等,你的樂器是不是箜篌?」影讓突然注意到天夕放在身邊的樂器,那是材質有些像玉的一架豎琴,卻只有七根琴弦。「這個高原上會彈箜篌的人已經很少了。」

    「哦,這個是箜篌?」天夕皺起眉頭。

    影讓點頭,「不錯,這在據說在我們故土叫做箜篌,是一種有名的樂器,它聲音好像是從透明的水上發出的,連水面也在微微的震動,清越而縹緲。」他歎息道,「後來我們流離失所,就再沒有聽到過箜篌了,剛才那一首曲子叫做什麼?」

    天夕回答:「我命名它為止殺,因為我在這裡看到了太多的殺戮與罪孽,卻沒有辦法與他們抗衡,只有手中的這一把琴……我相信,已經有很多人聽懂了。」

    不錯,影讓也的卻聽出了琴曲的內涵。難道這個男子想要用一把琴來抗衡一個城市,甚至勸說一個世界放棄殺戮嗎?

    「我知道,你想嘲笑我的愚蠢,我的不自量力。」他的眼光注視著自己手中的琴,彷彿一根根琴弦都有生命一般。「可這是我進能做的。」

    影讓感覺自己被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折服了,他的琴,他的心,都是這樣。「請您為我再彈一曲,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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