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國大梁。
一個駝背的老者跪在灰袍男子身前道:「老僕辦事不利竟然沒有將嫪毐一箭射死請主人責罰。」
灰袍男子連忙將嚴老扶起道:「此事不怪嚴老,誰能想到那嫪毐竟然一箭穿胸而不死。」
嚴老緩緩站起卻依舊弓著身子道:「老僕再請命前去刺殺嫪毐要是不成,老僕甘願死在秦國。」
灰袍男子道:「嚴老說的哪裡話,再也休提死字。」說完皺眉道:「這嫪毐當真是只九命貓麼?上次挨了十劍不死,這次嚴老一箭穿身依舊不死,嚴老的箭的威力我是知道的,一箭之威只要射中了就足以震破五臟,這嫪毐怎會這般長命?難道……」
嚴老眼中一閃道:「主人是說他學會了二十八星宿圖譜上的功法?」
灰袍男子默然許久道:「有這個可能,我雖然不知道二十八星宿圖譜上究竟記載著什麼樣的功法,這功法有怎樣的神奇之處,但是我夫人曾經說過,二十八星宿圖譜上記載著上古遺民的功夫秘訣其中還錄有天衍星象、兵法韜略、治國大道,具其所言這圖譜得之進可以武衛國,退可強國修身,查天下大勢觀人間禍福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奇譜,若真是這樣那嫪毐此人以後會大不簡單。」
嚴老駝著的身子躬得更底道:「全是老僕無能。」
灰袍男子搖搖手道:「此事嚴老不必再自責。若嫪毐真的修習了星宿派的功法那他離死的日子也不遠了,夫人說過,二十八星宿圖譜上的功法必須要有輔助之物才能修習,強行練習的話雖然進境極快但是後患極大免不了最後會沸血而亡。」說著皺眉道:「要是夫人還活著的話問問她大概就能知道一二了可惜,可惜。」
這時灰袍男子身後的稚女道:「主人兩位小姐已經找到魏國來了,你不如和她見上一面吧。」
灰袍男子眉頭微皺稍待搖搖頭道:「算了,我這般人活在七國夾縫之中隨時都處於死地之中,莫說親人就是名字都不能有,若是被人得知我有兩個女兒的話定然會威脅到她們的安全,都怪我沒有聽老師當年的話才有了這漂泊無依的兩個女兒,我的時間也不多了算起來是沒有時間再照顧她們了,今世只能如此待到來世再補償她們吧!」
稚女默然不語眼睛裡露出一陣失望。
灰袍男子突然笑了起來道:「真不知道我和這嫪毐究竟是冤家還是什麼,我天天算計著要殺死他,他卻在趙國救了我的女兒,當真是造化弄人啊!對這嫪毐我現在還真是有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
嬴政坐在寬厚的虎皮大椅上一臉的專注,小小的年紀已經稍顯王者之威,呂不韋坐在下首道:「君上,趙王此次力保太子身體無恙,趙國的幾大勢力已經開始紛紛有所動作,或依附於趙王,或依附於趙王的弟弟趙正、趙彥,此時趙國內正是三足鼎立接下來就看誰能得著這趙王寶座了。而老將廉頗得知趙王派樂乘去頂替他將軍一職後大舉出兵一戰擊潰了樂乘,可惜這廉頗太過衷心了沒有趁此亂機一股氣打到邯鄲自立為王,而是選擇了效仿,跑到了魏國,可惜我看如今的趙王可比不上
嬴政點點頭眉頭舒展道:「看來趙國幾年之內不用咱們操心了。」
呂不韋點頭道:「內亂邊患,趙國至少五年不得安寧,再加上亂後休養生息至少還要三年,恭喜我王八年之內六國中的趙國不足為患了。」
嬴政哈哈笑道:「這都是嫪毐的功勞,真麼想到他這麼一點小手段就將趙國攪鬧至此,有機會還得派他出使其他的五國,要是都能如此的話這天下咱們不用打就到手了,哈哈!」
呂不韋聽著嬴政依舊有些童趣的調侃也不覺莞爾但是依然道:「君上,為君之道在於中正平和切切不可將一時僥倖當成是常態,嫪毐能夠誤打誤撞在趙國攪出風雨多半是運氣使然,君上莫要以運氣算國命。」
嬴政斂了笑容恭謹道:「仲父所言極是,本王記下了。」
呂不韋呵呵笑道:「不過話說回來嫪毐此人倒是有幾分福相。」
嬴政道:「我看他一點福相都沒有,要不然他救了太后、獻了馬鐙、捏殘了趙國做了這麼多事怎麼會啥封賞都沒有?可惜了他是個太監要不然本王真想封他個大官坐坐,哈哈!」
呂不韋眼中微閃,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敢將嫪毐不是太監而是自己派去保護趙姬的話說出來,呂不韋還是覺得這話要是一出口後果難料至極,其中還會將自己牽扯進去,這是他萬分不願意看到的。
嬴政道:「仲父,說道馬鐙不知道現在究竟裝配如何了?」
呂不韋收斂了心情道:「馬鐙正在緊密打制之中,因為要保守秘密是以不能動用太多的勞力工匠,所以速度並不快,保守估計在明年五六月間可以趕製出十萬個馬鐙,可以裝配五萬馬匹,現在最緊張的還有鐵石礦料,因為還要為這五萬馬匹軍士打制特製的劍戟盾牌馬鞍重盔甲等物所以鐵礦資源日趨緊張,臣正在安排人和白家的人接觸只是成效緩慢。」
嬴政眉毛皺起道:「可惜我大秦沒有好鐵礦,四大商的白家有什麼要求?」
呂不韋臉上也露出不明所以的神色道:「就是白家沒有提出要求這才難辦,那白夫人自從到了咸陽就一直居住於魏國公館,臣派了幾批人去接觸都沒有得到什麼進展。」
嬴政道:「要是價錢上的問題怎麼都好談,他多要就多給些早晚咱們還要拿回來的。」
呂不韋搖了搖頭道:「應該和價錢沒有關係,我觀這白夫人的舉動所圖定然不小。」
嬴政納悶道:「商人不圖利他圖什麼?」
呂不韋道:「臣聽說這段時間白家似乎和魏國的太子丹有些過節……」
嬴政一怔看了看呂不韋道:「仲父要真是這般就太好了。」說著又皺了皺眉道:「那她為什麼住到了魏公館?」
呂不韋道:「這正是奇怪的地方,我實在有些捉摸不透所以就派了嫪毐前去和她交涉。」
嬴政一愣道:「嫪毐?」
呂不韋默然點了點頭。
嬴政哈哈笑了起來道:「不知道這回嫪毐會做出什麼事來!」
嫪毐什麼事都沒有做,正在自己的小屋中睡大覺,估計他已經將鐵礦的事情忘到了天邊去了。
一個黑影悄然出現在嫪毐的屋門前輕輕推了推門門卻紋絲不動,嫪毐的房門從來都是用用門插插上後再用大幾頂上的,大幾幾腳上還放著易碎的陶壺,只要門稍微晃動大了大几上的陶壺立時就會掉下來摔個粉碎,要想不出聲息的就進屋那時絕無可能。
就在嫪毐摟著被子發花夢的時候,猛地一聲淒厲的鷹啼驚得嫪毐一骨碌爬了起來,床邊上放著的長劍嚓的一聲就抽了出來,嫪毐知道要是沒有事情的話仇是不會發出這種聲音的。
果然透過門縫的月光被一個黑影擋住了大半,嫪毐高聲喝道:「什麼人?」
門外傳來老頭子的聲音:「我!」
嫪毐一怔心道:「這老妖怪來我這裡幹什麼?」嫪毐心中納悶自然不會給他開門問道:「你來做什麼?」
老頭子十分不耐煩的說道:「趕緊開門,你想凍死我老人家不成?」
嫪毐想了想這老頭子實在是沒什麼理由要殺自己,將大幾移開剛開門插就見老頭子一推門走了進來,那門插早就被老頭子打開了。
老頭子一進屋就帶著一身的寒氣,嫪毐打了個哆嗦連忙將門關上。
老頭子看了看嫪毐嘿嘿笑道:「你小娃娃真有一套啊!門口倚了這麼張大幾,神仙都被你擋在門外了,還有剛才什麼東西叫嚇得我這老骨頭差點酥了,尿都快出來了。」
嫪毐在屋中打了個呼哨,外面傳來仇的叫聲,仇接到這個哨聲就可以不用管嫪毐了。
嫪毐皺眉問道:「深更半夜你來幹什麼?想嚇死人麼?」
老頭子一骨碌就鑽進了嫪毐的熱被窩舒服的哼哼了一聲道:「真熱乎啊!」
嫪毐大怒道:「你這老東西幹什麼。」
老頭子一臉的痞子像道:「幹什麼?你走了之後我和老婆子商量了一下,怕你忘了答應我們的事情,所以我就來了,嘿嘿。」
嫪毐還真就沒怎麼將這老兩口的事情放在心上,此時看著這老頭子的無賴相嫪毐覺得自己真是倒了他媽的八輩子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