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福微微一怔,神色複雜的說道:「正是開膛破肚,取出主人腹中的箭頭再將傷患處一一縫合。」
趙姬等人一驚大呼不可:「你這那裡是要救人分明是要索命,絕對不可!」
嫪毐卻是大感興趣,以前就聽說過三國時的華佗能作開顱手術,還真就沒有聽說過秦朝的徐福可以做破腹取箭這麼高難度的什麼內外科手術。精神一振連忙問道:「如何開膛破肚?」
徐福應道:「利刃剖腹,取出箭頭後清水洗滌肚中五臟清除淤血後用線縫合臟器上的箭傷後再將肚皮縫合起來。」
嫪毐心中對自己完全不懂什麼內外科手術的過程和方法感到遺憾,雖然知道這徐福的方法定然有些不妥,但是卻實在找不出什麼毛病,只得吩咐道一定要將清洗五臟的水燒開消毒才行最好是用蒸餾水……說到這裡時嫪毐已經神志不清了,最後的念頭就是燒開了的水一定要晾涼了再用啊,要不然你們就等著吃涮肚子吧。
嬴政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剛巧見到趙姬等人從屋中退了出來,趙姬連忙拭去臉上的淚痕,強作精神回復一向的威嚴。
嬴政問道:「母后,嫪毐怎樣了?」
趙姬答道:「正在由徐大夫診治,說是要開膛破腹取出箭頭再縫合傷口。」說到這裡趙姬都感到自己的聲音明顯有些發顫立時就收了聲不再說下去。
嬴政一驚道:「這開膛破腹之後人還能活麼?」
一旁的張大夫看出趙姬此時的情緒不穩連忙應道:「古時多有傳說開膛破腹之法,說不定有救。」
嬴政點了點頭道:「要是真有此法可以救人那施術者真當得上神仙之名了。」
徐福和高碗為嫪毐作手術一直做了小半天的功夫,從中午一直做到天色漆黑才將嫪毐的胸膛縫合住,途中嫪毐被生生疼醒了十數次又被疼暈了十數次,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徐福長吁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剩下的就看他的天命造化了。」
高碗緊張的小臉**的,他是頭一次看到人的內臟,雖然他經常宰殺動物,開膛剖腹也是常事,但是看人的內臟和看動物的內臟完全是兩碼事,忍得他小臉發青才算是沒有吐了出來。
趙姬在外面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幸好有一旁的嬴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著閒話,要不然這漫長的半天時間非得將趙姬的頭髮給急白了不成。
看著徐福從屋中走了出來,守在屋外的小昭連忙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徐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神情有些萎頓,顯然是消耗了大量的精力,道:「傷勢已經處理完了,現在就看主人能不能挺過這幾天的時間了。」
小昭將情況稟明了趙姬和嬴政,嬴政見今天見不到嫪毐了只好回了王宮,臨行時特意見了徐福一面,一見面立時被徐福的神采折服,對其大有好感。
一連五日的守候嫪毐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趙姬這段時間反而沒有對手下這些內侍宮女們發火,整日裡都坐在嫪毐的身前,聽著嫪毐沉悶的呼吸聲她才感到踏實。
嫪毐在夢中,在雲中,在一個不真實的世界中,四處都是閃爍的星星,有如處身於銀河當中,無數的星星匯聚成了二十八星宿圖譜中的那個胎兒,輕輕地在這片虛無中晃動著自己的身子,那麼的舒暢和諧,一切都合乎於天道,嫪毐猶如魚兒一般的在其中翻滾著遊蕩者,從沒有過的自由,從沒有過的解脫,或許在他還是精子的時候才有這般的輕鬆自如。
就在嫪毐游動到胎兒頭部的時候猛地一陣光亮透了進來,倏忽之間星光黯淡整個虛無的世界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陣無力感湧上,胸口上劇烈的疼痛立時牽動了嫪毐的神經,嫪毐疼得不由得嗚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黑漆漆的一片,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鼾聲,鼻子中一股熟悉而又甜美的味道遊蕩著,嫪毐知道這是趙姬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試了試動自己的手,還成能動,本想去叫醒趙姬,但是嫪毐又將舉起的手收了回來,這麼安靜的夜應該讓趙姬好好的睡一覺,嫪毐也十分享受這份寧靜,這份平安。
「嫪毐,嫪毐!嫪毐!」一陣短促含糊的輕哼聲傳了過來,是趙姬夢中的囈語,嫪毐眉頭微皺,艱難的側過頭來看著眼前這熟悉的憔悴面容,趙姬趴在床邊上一隻手輕輕地攬著嫪毐的肚子,眼角隱約看得到微微的淚光。回想起自己來到戰國後的經歷嫪毐有些感慨,感慨到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感慨些什麼,總之事事物物都讓他不得不改變原本的自己,現在的嫪毐還是剛剛來到戰國的那個嫪毐麼?嫪毐不由得想到了遠在趙國的姜夫人,心中沒有絲毫的恨意,一個弱女子要想在這樣的社會中想要生存下去確實是不能不對身邊的人狠心一點,「希望她能夠在趙國過得很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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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自從出賣了嫪毐後沒有一天過得安心,直到聽到嫪毐成功逃走的消息後她的心才感到踏實了一些,不過心中卻再也沒有了安寧,雖然這裡沒有歧視的眼光,但是她卻無法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這大概就是作為背叛者的代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