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名府府衙後門處,一行快馬自長街飛奔而來,正是武植和一眾侍衛,接到趙佶的詔令,武植匆匆出了瀛州,想起經月未見金蓮幾女,去東京前自要回家瞧瞧。
府衙後門處,一名俏麗可人的黃裙少女正站在青石台階上東張西望,見到武植眾騎駛近,少女歡呼一聲跳了出來,不想玉獅子猛然受驚,長嘶後仰,險些把武植掀翻馬下,門前侍衛七手八腳的過去攙武植下馬,黃裙少女見勢不好,吐吐舌頭,極快的溜進了府衙。
武植進了府衙,大步向後院走去,心裡盤算著怎麼收拾七巧一頓,走沒幾步,忽聽一聲悶雷似的聲音:「哥哥,我等的你好苦!」
武植愕然轉頭,旁邊躥出名黑炭頭似的大漢,見到武植納頭就拜:「哥哥,鐵牛來投奔你了!」黑大漢正是李逵。
武植見到他自也欣喜異常,本還想怎麼把這位兄弟弄到自己帳下呢,不想他自己來了,快步過去扶起李逵,微笑道:「鐵牛快快起來,快一年未見了,這些日子可好?」
李逵起身搖搖大腦袋,甕聲甕氣道:「鐵牛的日子不太好!」
武植一怔,問起情由,才知道這些日子山東盤查的厲害,李逵的鹽幫受到波及,幫眾被俘被殺大半,李逵為救被抓起來的兄弟,帶幾百親信劫獄後逃離山東,思量之下,只有來投奔貴王哥哥。
武植聽得搖頭,這傢伙做事就是不愛用腦子,劫獄?肯定會被人家繪影輯拿啊,殺了官兵,身上背了命案,卻不是自己能簡單化解的。
武植卻是沒想到山東的事情會鬧成這樣。李逵的鹽幫受波及,想來晁蓋的也好不到哪去,這廝定然會大舉北進了,不過自己現在實在沒時間和他們糾纏。只有先由朱武應對了。
至於李逵和他的部下也只有先安排入武家莊,由朱武好生看管,莫再惹出事來,也莫與晁蓋等人碰頭。
思量至此,武植正待和李逵講,忽見李逵腦門上腫起兩個青青的大包,和他地黑臉相映成趣,看得武植不禁展顏一笑:「鐵牛。你這頭是怎麼弄得?」
李逵咧嘴憨厚一笑:「小嫂子發火,把鐵牛弄了幾個觔斗,蜘,」就這樣了。」李逵的黑臉上也掛著些不好意思,雖然「小嫂子」的本事山東皆知,那可是能與入雲龍惡鬥幾百合的高手,但被個嬌滴滴地小姑娘三番兩次欺負,說起來總有些羞愧。
武植笑著拍拍李逵的肩膀。知道這憨直的大漢肯定又說了什麼怪話叫七巧著惱,李逵摸著腦袋,忽然對武植道:「哥哥,前幾日鐵牛給嫂夫人磕頭,後來和小嫂嫂說嫂夫人比她生得俊,小嫂嫂就和鐵牛發火,到現在俺也想不明白……」
武植微微一笑:「想不明白就莫想了,你那小嫂嫂我也想不明白……」
李逵點點大腦袋:「嗯,小嫂嫂本事是夠大了。就是脾氣不好,比鐵牛差遠了!」
武植笑容一下滯住,望著李逵,久久無語。
和金蓮等人歡聚了一日,武植帶上十數名侍衛匆匆趕往京城。玉獅子跑得又快又穩,武植不由得又想起昨日懲治七巧。問她為何驚了自己馬駕時小妮子那委屈的神情和滿是「辛酸」的話語:「七巧是想你才大老遠的從後花園跑出去接你,誰知道咱家這匹破馬膽子這般小。能怪我嘛?」
想到這裡武植不由笑笑,拍拍玉獅子的頭,低聲道:「可憐的玉獅子,轉眼就從寶馬跌落成破馬,嘿嘿。」
玉獅子似乎聽得懂他地話,長嘶一聲,腳下不停,風馳電掣向前飛奔……」
日夜兼程下,不幾日就到了東京,東京城還是那等繁華,熙熙攘攘的人流,高聲叫賣的商販,香氣醉人的青樓,一切一切讓武植不得不感歎一句,莫把北京作汴京啊。
回到闊別已久的王府,歇息了一日,第二日一大早,武植就匆匆趕往禁宮。
還是在御書房,武植進入御書房時,趙佶竟然猛地站起,笑著走過來拉住欲行大禮的武植,把武植親熱的拉到軟墩上坐好,又喝令看得正在砸舌地太監退下,這才坐回書案後笑道:「二弟的精氣神是越發好了,看來你在北京也不怎麼辛勞哦。」
武植笑道:「臣弟哪有皇兄這般勤勉?」說著話看了看趙佶,卻見趙佶雖然滿面歡喜,臉色卻有些蒼白,不時輕咳幾聲。
「皇兄的身體無礙吧?」武植關切的問道。
趙佶笑著擺擺手:「無礙無礙,前些日子在師師那裡偶感風寒,御醫說多保養就無事。」
武植這才放心,「嗯,皇兄莫為國事太過操勞,也要多歇息才好。」
趙佶笑道:「有二弟在,寡人又有什麼可操心的,哈哈……」這些日子你可大大的給寡人爭了一口氣啊……」
武植急忙謙遜道:「臣弟不過有些運氣而已,皇兄可莫這般說……」
趙佶笑看武植一眼,說道:「運氣?二弟是越來越會做官了哦。」
武植苦笑搖頭:「若不然臣弟說自己天縱奇才?文韜武略無人可比?」
趙佶哈哈一笑,起身道:「走吧,咱去紫寰殿說話,他們想必已經到了。」
武植微微一愕,起身問道:「紫寰殿?」
教佶已經當先走出,口中道:「不錯,紫寰殿!「武植默默點頭,跟在趙佶身後專出,紫寰殿是重臣議事所在,自己的**作要閃亮登場了?
前面太監引路,後面侍衛隨行,趙佶和武植二人向會通門走去,正行間,忽聽奶聲奶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父……父皇……」
旁邊白玉蘭橋上搖搖晃晃走來一名幼童。看起來剛剛學會走路不久,走起路來一步三晃,彷彿隨時有被自己絆倒的危險。
本來急步地趙佶見到那幼童立刻停下腳步,笑著迎了過去。走過去彎腰把幼童抱起,嘴裡笑呵呵道:「緩緩,你怎麼又自己到處亂跑?」
幼童眼睛很是靈動,嘴裡吱吱呀呀也不知道在說著什麼,這時候,白玉蘭橋那邊才匆匆跑來一群人,有太監有宮女,跑在最前的卻是嬪妃打扮的一位婦人。
這群人本來大呼小叫。見到趙佶鑾駕,那些太監宮女立刻沒了聲,須臾間跪滿一地,那妃子卻是緩緩走到趙佶面前,有些惶恐道:「臣妾見過萬歲,柔福枷「」,
趙佶笑著擺擺手:「沒事,緩緩天生好動。也怪不得他們,倒是你這母親該看緊點兒才是。」說著話一隻手還在逗弄幼童,顯見對這幼童十分疼愛。
武植呆了半晌,見趙佶似乎把自己忘掉,也只有悻悻地轉身,也不好去打擾人家父女嬉戲。
「啊,二弟,你來,這是寡人的貴妃。來來……」趙佶忽然想起了武植,對他招手。
武植也只有走過去對那貴妃抱拳躬身,想說話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憋了半天來了句:「見過皇嫂!」
貴妃聽得趙佶喚武植二弟,明顯一愣。此時更是細細打量武植,忽聽武植稱呼自己「皇嫂」。不由得愕然,轉而噗哧一笑。本來有些難看地臉色馬上舒展,笑道:「王爺這稱呼妾身可不敢當。」
趙佶聽了武植的話也是莞爾,笑笑道:「好啦好啦,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說起來二弟得罪過愛卿,也是該給卿賠禮。」
武植先是詫異,轉而恍然,自己得罪過地宮中貴人也就是王貴妃了,李家的靠山,原來她卻是王貴妃。
王貴妃聽了趙佶地話,又看了看武植,笑道:「賠禮卻是不必了,臣妾又豈是那種護短的人?」
說笑幾句,趙佶興趣大起,非把緩緩塞進武植懷裡,令她「二叔」和她親近親近,武植無奈也只有接住,那緩緩甚是頑皮,她父親那幾縷長髯她理也不理,在武植懷裡卻是起了興趣,一個勁兒去揪武植青青的胡茬,把武植弄得哭笑不得。
趙佶看得哈哈大笑,搖頭道:「緩緩總是這般頑劣。」王貴妃在旁抿嘴偷笑,卻不言語。
說笑幾句,趙佶接過武植懷裡的柔福遞給王貴妃;武植這才鬆了一口氣,卻見柔福不依不饒,在王貴妃懷裡仍然一直盯著武植,伸著兩隻小手掙扎著向武植懷裡夠,奶聲奶氣的喊著:「二叔抱……二叔……」
趙佶啞然失笑,看了武植幾眼道:「柔福可從不與生人親近的,二弟面子卻是不小。」
王貴妃好笑地拉回柔福的小手,嘴裡哄她:「緩緩乖,莫鬧……」
武植也只有滿臉苦笑,這時趙佶看看天色,說道:「卿快些帶緩緩回宮,朕與二弟還有要事!」
王貴妃慌忙告退,帶著太監宮女匆匆離去,緩緩在宮娥懷裡一直扭過小臉看著武植,似乎十分不捨,直到一行人浩浩蕩蕩過了白玉蘭橋,漸漸消失不見。
等趙佶和武植趕到紫寰殿的時候,蔡京,許益,許將,趙挺之四位輔政,安公燾,高俅兩位樞密都已等候多時。
趙佶高高上坐,笑道:「今日召集眾輔,乃是商議金遼邊事,眾輔可暢言,朕洗耳恭聽。」
眾人一陣沉默,武植未到的這幾日這幾位重臣吵了數日,也沒吵出什麼結果,現在再講也不過是那些陳詞濫調。
蔡京目光閃爍,站出來道:「聖上,貴王通曉北事,何不先聽聽貴王有何高見?」
趙佶等的就是這話,笑著對武植點點頭。
武植本想聽聽眾人都有什麼主張,沒想到皮球馬上就被踢給了自己,無奈的站起,望了望幾位大臣,除了許將,餘人看向武植的目光中大多露出懷疑,戲謔等意。蔡京等人還好,尤其是中書侍郎許益,面上那絲輕蔑表露無疑,武植知道他是蔡京死黨。通過魯成地情報可知此人雖有些才幹,卻是囂張跋扈,目無餘子,若不是緊緊抱著蔡京大腿怕是早就被諫官彈煩下去,又怎能牢牢坐住副相的位子?
武植心中冷哼一聲,對趙佶微微躬身:「聖上,臣以為,為今之計只有聯遼伐金!」
武植話一出口。眾臣立時嘩然,蔡京等堅持聯金滅遼的就別說了,就算安公燾等反對和金國結盟之人,也不過是想座山觀虎鬥,女真人這般驍勇,為何要大宋將士去白白送死,為他人做嫁衣?
趙佶也是大為詫異。看著武植怔怔不語。
許益冷笑一聲道:「難不成貴王想和遼國瓜分女真的村落?還是想大宋分得女真幾處荒山?」
武植對他譏諷之言毫不在意,笑笑道:「非也,本王是想從遼人手中取回幽雲而已。」
許益仰天打個哈哈:「可笑,白日夢而已……」
武植看了許益幾眼,面色一冷,緩緩道:「然則許大人卻是這種夢也未做過吧?」
許益笑容凝住,臉色陣白陣青,在趙佶面前又不敢發怒,狠狠看了武植幾眼。抬眼卻見趙佶正冷冷看著自己,心下不由得大駭,匆忙退了下去。
一直沉思地安公燾饒有趣味的問武植:「貴王說可收回幽雲,老夫願聞其詳。」
武植笑笑道:「安大人認為遼國和女真孰強孰弱?」
安公素道:「自然遼人強,女真雖勝了幾仗。不過遼人大意,女真人甚寡。無我朝相助,時日久了,想是鬥不過遼人的。」
武植搖頭道:「植卻以為女真乃最後的勝者。」
群臣都詫異地看向武植,趙佶也忍不住道:「二弟如何說金人會勝?」
武植道:「金人野蠻如虎狼,如今又有大批軍備器械,聽聞更掠奪遼國工匠為奴,正如虎生雙翼,遼國卻動盪不安,南院耶律淳不臣之心久矣,本就是兵弱將寡,又不能齊心合力,臣以為金人必勝。」
武植所說雖然理由不怎麼充足,卻是把趙佶君臣從未想到地一種可能擺在了他們面前,紫寰殿頓時寂靜下來,眾人均在沉思假若真的金國獲勝對大宋有何利弊。
靜了一會兒,蔡京道:「若真如貴王所說,我朝豈不是更應該聯金滅遼?如此用小害換大利,才是上策。」
武植還未說話,安公燾已經搶先說道:「不然,若金國獲勝,則大宋不安矣!」
趙佶皺著眉頭思索良久,問武植道:「如二弟所說又該如何取得幽雲?」
武植道:「可派使臣入遼,若臣所料不錯,使者入遼不多時日,金國必定顯出優勢,遼主必定會向我朝求援,則我朝可渾水摸魚,逼迫遼主放棄幽雲。」
趙佶等人面面相覷,都覺得武植此言未免匪夷所思。
許益道:「就算金國勢大,遼主也未必肯放棄幽雲,更何況金人未必獲勝,貴王也太想當然了。」
趙佶望著武植道:「二弟可有把握?」趙佶心中雖然疑惑不已,但武植帶給他的驚喜太多了,使得他不得不有些迷信起武植的話語。
其實武植也沒什麼太大的把握,不過在他想來,若是金人節節勝利,到時利用遼主和耶律淳地矛盾,則收回幽雲還是很有機會的,畢竟幽雲在耶律淳手中,遼主內憂外患下,很可能答應放棄幽雲,一可以使得大宋成為強援,二可逼迫耶律淳回上京,使得他不能割據一方,當然這只是大方向,具體細節怎麼運作還需好好思量。
而若是金人真地被遼人所滅,中原也沒什麼損失,到時遼國也是國力大減,自己好好經營幾年,一樣能收回幽雲,反比火中取栗,聯合遼國對抗金國要輕鬆許多,畢竟女真人才是心腹大患,若能被遼國早早滅掉卻也乾淨。
聽得趙佶問起自己有沒有把握,武植心中一陣犯難,這話可不是亂說的,若是胡亂應承,偏偏金國被遼國滅掉。自己不免給人落下口實。
抬頭忽見趙佶神色急切,更瞥到蔡京,許益等那微微掛著地冷笑,武植再不猶豫。躬身道:「臣有九分把握!」
趙佶面色一鬆,身子緩緩靠回龍椅,而蔡京首先笑道:「恭賀聖上,收回幽雲指日可待!」許益也緊接著給趙佶道喜。
武植心中冷笑,這是給自己下套了,若是自己收不回幽雲,蔡京到時自然有話講了。看了蔡京幾眼,自己可要小心了。莫被他攪了自己的計劃。
趙佶笑道:「嗯,既如此就依武植之言,遣使者出使遼國,眾卿可有異議?」
眾大臣自然贊同,許將看向武植的目光中卻滿是擔心,顯見覺得武植的話說得太滿了,若出了什麼差池到時如何收場?
一直未說話的高俅看看蔡京。又看看武植,心中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趙佶又道:「至於使者還需挑選一名精幹之臣才是,元長,你覺得何人可當此任?」
蔡京道:「若說精幹之臣,我大宋自然數不勝數,不過使遼之事事關重大,聖上需任命親近之人,也好耳提面命。授於良策,臣覺得內廷侍奉童貫可當此任!」
趙佶「恩」了一聲,他也甚為喜歡童貫,此人很有些才具,雖是宦官。辦出地事卻總是甚合趙佶心意,趙佶也一直想提拔他。不過出使遼國事關重大,派出一名宦官好像有些不妥。趙佶不禁有些猶豫。
「聖上,出使遼國非同小可,怎可由宦官擔當?」安公燾總是這麼不合時宜,弄得蔡京連連皺眉。
趙佶笑道:「嗯,似乎是有些不妥。」
武植心中早有計較,此事交給誰也不放心,只有自己親去才能隨機應變,取得最滿意的結果,當下上前幾步道:「聖上,出使遼國之事可交與臣弟!」
殿上君臣無不愕然,許將急急道:「不可,此行吉凶莫測,何況貴王乃遼國眼中釘,肉中刺,怎可輕易涉險?」
蔡京也道:「北事若無貴王照應怕是會出亂子,貴王切莫意氣用事啊。」
武植眼睛盯著趙佶,異常堅定的道:「請聖上恩准!」
趙佶怔怔看著武植,忽而笑笑:「取不回幽雲朕也不怪你,還是另選使者吧,你若去遼國,北事如何處理?」
蔡京聽得趙佶的話,臉色一陣難看,旋即又恢復正常,轉頭卻見高俅正饒有趣味地看著自己,心中冷哼一聲。
武植搖搖頭道:「聖上放心,遼人畢竟學中華禮儀,臣弟安危當可無慮,何況只要金人在,臣弟就在,若金人不在,臣弟在不在也沒有什麼關係了。」金人越是強盛,遼國就越發不敢對付武植,免得惹惱大宋,到時可真是腹背受敵,死無葬身之地了。
趙佶聽得皺起了眉頭:「什麼叫金人不在,你在不在也沒關係?」
武植本是隨口而出,見趙佶不悅,笑笑道:「金人不在,臣弟也有萬全之策回來,聖上不必擔心,至於河北邊事,宗澤宗經略可堪大用。」
趙佶見武植異常堅定,皺眉道:「你隨我來!」說著起身,顯見是要單獨勸說武植,由此可見趙佶對武植有多恩寵。只把蔡京看得臉色鐵青,安公燾愕然,高俅眼神一凝,許益瞪目結舌,許將卻是喜形於色。
武植無奈跟在趙佶身後,兩人進了紫寰殿後殿,把幾位重臣丟在紫寰殿中無言以對。
過了小半個時辰,趙佶和武植回了紫寰殿,看得出趙佶又是「龍顏大悅」,武植也是滿面笑容,趙佶高坐宣佈,貴王武植為親善使提轄禮物官,出使遼國,宗澤權(代理)北京留守司留守,暫行河北事。
幾位大臣也不知道二人嘀咕的什麼,也不好多問,只有應命,蔡京臉色不豫,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喜色,被一直注意他的武植牢牢看在眼裡,心中冷哼一聲,這老小子怕是要耍什麼陰招,自己在遼國可要處處小心了。
這日晚間,月亮如同一輪圓圓的玉盤,高懸在天邊,銀色的光芒灑遍大地。
大名府府衙地後花園,鶯聲燕語不絕,武植和金蓮,七巧,玄靜三人圍坐在石桌旁,飲酒賞月。
武植昨日才率出使遼國的使團到了大名府,偷閒休息一日後,明日就要上路出使遼國,幾女均是殷殷不捨,七巧當下提議,今日要大醉一場,中午幾女和武植就小飲了幾杯,竹兒幾杯酒下肚,當場醉翻,到現在還在沉睡,晚間飲酒也就只剩三女,再無竹兒在旁小心服侍了。
幾杯酒過後,七巧眼珠微微一轉,說道:「相公,咱們划拳飲酒好不好?」
武植望著面前三女,幾杯酒下來,皆是面帶紅霞,各有各的嬌艷,各有各地風情,望著自己俱是眼波流轉,情意綿綿,此中滋味難以言述,心中已然醉倒,笑道:「好啊,划拳就划拳,你可不許耍賴!」
七巧不滿意的道:「妾身耍過賴麼?」
武植拿起筷子敲了敲她地腦袋:「你沒少耍賴!好了,說吧!怎麼個劃法?」
七巧伸手把武植的筷子撥到一邊:「就石頭剪刀布吧,爽快!」
武植大是好笑,以前和七巧也劃過拳,哪一次她不是輸給自己,每次都醉得小貓一樣鑽進自己懷來不肯動彈,看來小丫頭又嘴饞想喝醉沒有借口,這才要和自己划拳。
「好,那就來吧!不過先說好,你不許喝醉啊,要知道今天可是……只看看旁邊地玄靜,沒好意思把「是你陪我」說出來。
七巧笑笑,說道:「好了好了,知道啦,來吧!」說著對金蓮和玄靜道:「我和相公划拳,二位姐姐自己玩兒吧。」
武植一邊漫不經心的出招兒,一邊道:「七巧,別多喝知道嗎?」
「知道啦!我地好相公,還是快些喝你地酒吧!你又輸了!」七巧笑著為武植斟酒。
武植愕然看著自己的大拳頭被七巧的小手包上,愣了下道:「怪了,怎麼今日你運氣這般好!」說著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十幾次了,竟然次次都輸給了七巧。
七巧嘻嘻一笑:「相公啊,要不咱不比了,七巧怕你輸得急了,以後就不疼七巧了……」
武植伸手捏住她鼻子,佯怒道:「少和我裝蒜!」
七巧掙開武植的手,淺笑道:「那七巧今天可就瘋一次了,相公可敢與七巧拼大碗?」
武植怎麼看七巧今天都像只小狐狸,和平日插科打諢,迷迷糊糊的七巧截然不同,似乎……似乎又成了剛和自己結識時那最喜歡和自己作對,頑劣不已的模樣。
心中忽生警覺,正待拒絕,旁邊香風飄過,金蓮已經拿了白玉大碗放在武植面前,在武植耳邊輕笑道:「相公加油!」
武植無奈的看著金蓮,又回頭看看七巧,心說你們要做什麼啊?不過也懶得多想,都是自己最親的人又怎會害自己,若和她們在一起還要時刻動心思,那也忒沒勁了,正是難得糊塗,又或者是溫柔鄉,英雄塚。武植也不多說,笑道:「好啊,那就來吧,不過七巧你還是用小杯吧,省得明日酒醒又說我欺負你!」也湊湊趣,哄哄她們開心就是。
果然七巧馬上笑得大眼睛瞇成一條線,金蓮也捂嘴偷樂,想二人都以為她們「奸計得逞」,武植看她們開心的樣子,心中柔情頓起,或許能令她們快樂才是自己最快樂地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