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植在司行方的屍體旁緩緩坐下,看來只有等方府亂起來啦,實在沒什麼好法子脫身。
等了足有一個時辰,整個方府還是那樣寧靜,根本沒有自己料想中那種嘈雜的情形發生。
武植再怎麼鎮靜,此時也不禁暗暗焦急起來,他倒不是怕自己潛不回下人房,而是怕七巧和王進他們襲擊月昔莊的貨隊出了什麼意外,這次貨隊的消息不會又是月昔莊的煙霧彈吧,可是自己是聽方天定和金芝談話起無意說起的,若說是故意說給自己聽,顯然不大可能。
還是先離開這裡,明日自然會收到王進的消息。武植緊緊衣衫,看來只有一個個拔掉暗哨殺出去了,自己要兜個大圈子了,先摸出府去,給他們造成刺客是外來者的假象。再從東院高牆上爬進來,東院住的大多是下人,防禦不怎麼嚴密。
武植剛剛走到小院的門前,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似乎不是一個人。武植急忙屏息靠在門旁的牆角。
院門被輕輕叩響,「司四哥睡了麼?」
武植摒聲靜氣,心中念頭急轉,這般晚還來叫司行方,想來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角色,否則沒這個膽量。聽他叫司四哥,看來怎麼也是方府一流好手,但不會是那兩名金剛,怕是十二神一個等級的人物吧。不知道這般晚了來叫司行方有什麼事情?莫不是襲擊貨隊地消息剛剛傳來?可是又不像。方府中並沒有出現發生什麼狀況的跡象。
方府這些高手裡,最頂尖的自然是四大金剛然後就是江南十二神,嶺南八虎等等二三十名一流好手。四大金剛大概和王進林沖武藝相仿,不過聽說四大金剛之首的寶光和尚鄧元覺不但機智過人,武藝更比其餘三金剛高出一些。實在是個大敵。
「司四哥,小弟和潼。方才獵了幾隻獐子,沽了幾斤美酒,知道四哥好這口兒,特意送來與四哥喝上幾杯。徐方徐兄弟也跟來了……」外面那人稍微提高了聲音。
豹尾神和潼,飛天虎徐方。一個是江南十二神中的人物,一個是嶺南八虎的角色。武植這些一流好手地資料可是清清楚楚。
鬆口氣,看來沒什麼急事。不過是想來巴結司行方,不理他們想來自己也就走了。
「老徐,今天四哥怕是睡熟了,若是往日,四哥聽到獐子肉和美酒早出來了。」這是和潼的聲音。
「唉,那也沒辦法,咱們還是回去吧。」另一個聲音想來就是徐方地了。
和潼又輕輕敲了幾下院門,見院內沒一絲反應後,嘟囔了幾句。然後就是腳步聲漸漸遠去。
武植又等了一會兒,才輕輕拉開門栓,十二分小心的慢慢拉開院門,忽聽不遠處有人笑道:「四哥到底還是起來了?」卻不是和潼和徐方的聲音,「我也是被他倆鬧騰起來看看,誰知道這倆小子跑的倒挺快……」
武植暗叫一聲糟糕,不知道是住在司行方附近的哪一位也這般好酒食,被二人勾了起來。身子站定不動,手輕輕伸到頸後,把無金劍緩緩抽了出來。
那人一邊笑著一邊走了過來。嘴裡還道:「四哥,快點出來,咱倆一起去找那倆小子。」
武植默默聽著他的腳步聲,手中劍突然閃電般刺出,來人剛好走到院門前,面上笑容還未散去,一條黑影已經刺穿他的胸膛,不能不說武植地時機拿捏的不精準,可令武植想不到的是恰好一隊巡邏隊拐了過來。十幾個莊客就那般親眼目睹了嶺南八虎中的張威被刺個對穿的過程。
巡邏莊客微微怔了一下,緊接著一陣震天的鑼鼓響起,更有急切立功的就撲了過來,武植此時已經顧不得藏拙,手中無金劍連連揮動,那些莊客又哪想得到世上有如此利器,被武植接連劈倒幾個,趁莊客混亂之間,武植拔腿就跑。
寧靜的方府徹底沸騰了,到處都是燈籠火把,陣陣「抓刺客」的喊聲此起彼伏。整個方府地力量馬上被調動了起來,可惜的就是平日的指揮司行方沒有出現,使得抓捕隊伍的分配雜亂無張,好些莊客都是隨意組了一隊後就在方府四處搜尋,聽到哪邊有叫聲就亂哄哄跑過去數隊,四大金剛之首兼月昔莊軍師的寶光和尚鄧元覺趕到後才慢慢分配好了隊伍。
初期雖然混亂,可是固定區域的巡邏隊和暗哨是不會亂動的,武植自然也沒辦法溜回自己房間。他趁亂斬殺了數名莊客後摸進了後花園,這裡或許是整個月昔莊此時最少人注意的角落了。武植伏在小湖邊一棵樹下,和湖邊樹木扶疏的陰影漸漸融為一體。
武植心裡暗叫聲晦氣,怎麼那隊莊客好死不死的就那麼湊巧拐了過來,自己現在別說悄悄回下人房了,就是想出月昔莊都不大可能,若說還有一線機會地話,就是自己在這裡藏到天亮,那時候若還沒有被發現就把夜行衣扔入湖裡,恢復穆武的打扮,或許還可以溜回去,不過就怕今晚搜捕會把方府翻個個兒,若是查到下人房沒自己影子的話那自己身份也就算穿幫了。
武植正在左思右想,忽聽遠處一片噪雜,接著花園裡進來了一隊燈火長龍,進來後又馬上分散成星星點點,想是分開仔細搜索了。
武植心裡一陣苦笑,這多半是大和尚鄧元覺吩咐下來的,這傢伙也是名危險人物啊。眼見那星星點點逐漸向自己這邊移動,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被發現。武植左右看看,附近根本沒有可隱藏地地方。一時間武植真有些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
燈籠火把離武植越來越近,武植悄悄向後挪動身體,腳已經觸到了小湖的水面,再挪下去自己可就要掉進湖裡了。自己可是個旱鴨子。正彷徨無計,眼睛忽然看到身旁的一塊大石頭。心中一動,射鵰中一個場景浮上心頭,不過後來可是聽說這是亂寫的,別一個不好把自己小命兒搭上。
猶豫了一下,望望離自己不過百十步地燈籠火把,罷了罷了,死馬就當活馬醫吧。輕輕撥出無金劍。把石頭削出一處提手,又把它拉進懷裡,緩緩把身子向湖邊移去,每挪動一下都要打起十二分地小心,這石頭還真夠重,也多虧自己近來每日打熬力氣,要不然還真拉不動它。
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緩緩沉入小湖,小湖是人工湖。根本沒淺水區,四壁磚石壘就,武植把無金劍插入磚石,緩緩下沉。
雙足踏在湖底雖然輕飄飄地,但總算能站住,想來因為這小湖不算太深吧,浮力不是特別大,武植腿上用力,閉起眼睛,認準一處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花園裡眾莊客離搜索到湖邊還有段距離。誰又會注意到湖中水紋微微顫動。
武植走了一會兒,那種不能呼吸的窒悶感越來越強烈,漸漸的頭腦開始微微眩暈,想張嘴呼吸的念頭充斥在腦海裡,武植一咬牙,狠命奔去,可是腳下卻微微發軟,速度大減,眼看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身子重重撞在一堵牆似的物事上,手中石塊再也拿捏不住,失手落地。武植不由得張嘴輕叫一聲,湖水立時湧來,喝了幾口湖水的武植頭腦反清,反手抽出無金劍,插於面前地磚石上,借劍柄狠命一躍,頭露出湖面,此時他已經不在乎被不被發現了,翻身上了護堤,大口的喘息起來。此時唯一的感覺就是真爽,從所未有的舒知,」
好半天,武植歇過勁兒來,轉眼向湖對面望去,才發現自己在水裡走錯了方向,本來想行到花園對面的小樹林躲避一下的,不想拐到了花園西邊的後院,也幸好走錯方向,路程近了很多,要不然自己怕是真要葬身湖底了。有些事情想起來容易,要做到卻真是很難啊。
下水把無金劍撈了起來,剛剛上岸,忽聽前方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武植打量了一下四周,一片平坦,只有不遠處一處二層小樓可以容身。
武植急步過去,自然是老規矩,無金劍相助,翻身上了二樓閣台,無聲無息削斷窗栓,直竄入內。
屋中陣陣花香,燈影婆娑的綽約朦朧裡,隱約可見從雕著暗花地玉黃色承塵上垂掛下來幾重紗幔,把這間大房子隔成了一大半與另一小半,外間擺設十分典雅,而那重紗隱約的小半間裡,只見羅帳半挽,雖然看不十分真切,卻也隱隱可見絲餘下一佳人正在熟睡。
武植愕了一下,才猛的省起這間二層小樓可不正是金芝的繡樓嗎?也怪不得樓下沒什麼守衛,小姐的繡樓本就不能老是有幾個大男人晃來晃去,何況金芝脾氣古怪,也不容莊客在她繡樓四周巡查。
武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思索怎麼擺脫目前的困境。
「小姐!小姐!」金芝閨房的門外突然傳來丫鬟翠兒急促的叫喊聲。武植從沉思中猛地驚醒,抬頭處,一雙明亮的眸子正怔怔看著自己。
這是金芝地眼睛嗎?這是武植的第一個反應,第二個反應就是手中無金劍輕輕對準金芝咽喉,低聲道:「你知道怎麼做了?」
金芝毫不驚慌,饒有趣味的上下打量武植,嘴裡應道:「翠兒,怎麼了?」
「小姐,護院大哥說在這附近發現一處水漬,小姐您房間沒進去人吧?」聽到金芝回答,翠兒似乎鬆了口氣,語氣也不再惶急。
「沒有,睡的正好呢,別再叫我了!」金芝隨口吩咐道。外面翠兒應了一聲,接著就是下樓的腳步聲,想來是回那些莊客話去了。
武植收起長劍,又坐回椅子上。
「你?就是最近和我爹爹作對地北方人?」紗幔中一陣瑟瑟聲,金芝披了件大氅走了過來,在武植對面坐下。
武植此時才發現金芝別有一種慵懶的風情。頭髮隨意高挽,眼睛中再無白天時那種空洞,緊緊盯著自己。
武植刻意把嗓音變粗,道:「你自承身份。就不怕我對你不利?」
金芝笑笑,道:「我就是不承認又能怎樣。你早晚也會猜到,還不如老老實實承認了好,再說你如今插翅難飛,大不了用我要挾我爹爹罷了,你總不會殺了我這弱女子吧……」
武植方才也正是在想怎麼用金芝要挾方臘,看來自己這次行動也只能到此為止了,能平安離開方府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武植不敢和她多說話。怕被她聽出聲音,雖然已經不在乎身份暴露,但兩人畢竟相識一場,當場撕破臉總是不好。
「你為什麼要和我們月昔莊作對?」金芝問道。
武植道:「樹碼頭!」他為了不被金芝識破,只能少說話。
「哦,又是江湖上的事情,你們男人怎麼就那麼在乎名聲,地位呢?」金芝似乎想起了心事,歎了口氣。
武植倒對她好奇起來。這位整天睡眼朦朧地女子到底有什麼心事呢,老是發些莫名的感慨,「你有心事?」
金芝大眼睛眨了眨,不答反問道:「那你為什麼要進我們月昔莊偷襲呢?堂堂正正和月昔莊一戰才是男兒本色吧!」
武植道:「為兄弟!」說話地時候自然想起了慘死在月昔莊數百弟兄,語氣也變得狠厲起來。
金芝被他惡毒的語氣嚇了一跳,從這男子進屋子以來,她就有種直覺,好似這男子和自己很熟悉一般,所以也沒怎麼害怕。而這男子一直對自己也算有禮,金芝才放心和他傾談。想不到一說到兄弟他就和換了個人一樣,說話時那滿腔恨意令金芝不寒而慄。
好半天,金芝才緩緩道:「想來做你地兄弟幸福的很……」
武植被她勾起心事,歎口氣道:「應該說做我的兄弟很不幸才對,為了我枉死了多少條性命……」
金芝道:「你似乎沒什麼野心,又為何要來江南爭地盤呢?」
武植愣了一下,道:「你怎知我有無野心?」
金芝搖搖頭,道:「若是我爹爹,絕不會為了幾個手下孤身犯險。你做的事情實在不似有大野心的人物。」
武植道:「也許我和方莊主性子不同吧。」在金芝面前。也就沒直呼方臘。
金芝道:「也許是吧。」
二人沉默了下來,半響後,金芝忽然道:「走吧,咱倆去賭一局。」
武植一愕,看向金芝,賭一局?不會是看穿了我的身份吧。
金芝淡然道:「其實我一直很想賭這一把,看看在爹爹的心裡到底是他地大業要緊還是他女兒的性命要緊一點,可惜一直沒有賭注,現在你正是個夠份量的賭注。」
如果我賭贏了,你可以逃出生天,我也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如果輸了,還有一位豪傑在黃泉路作陪,也不寂寞。」
武植這才恍然,琢磨了一下還真是,方臘可不能用常理揣測,自己就算用金芝要挾他,若是他認為自己夠份量威脅到他的霸業,還真不見得為了這個女兒就饒過自己。
沉思了一會兒,武植道:「明日午時我自己會殺出去,恕我不能陪姑娘豪賭了。只是這期間就麻煩姑娘也留在這裡了。還要勸姑娘一句,有的賭局還是永遠莫要知道結果的好。」
金芝神色微露失望,聽到武植後面的話陷入了沉思,半天後才道:「也許你說的對,有地賭局還是不揭開才好,聽你這句話倒令我想起了一位好朋友,他說的話也總是有幾分道理。」
武植當然知道金芝說的人是誰,聽她把自己稱為「好朋友」,心裡一陣苦笑,平日也沒見你對你的「好朋友」有多好。
「以前我為什麼就不明白有的賭局最好不要知道結果呢?」金芝近乎夢囈地喃喃道。「我曾經執意要揭開一個賭局。結果我輸了……」
金芝又低聲不知道在那邊喃喃自語些什麼,一會兒,語氣變得高亢起來
「什麼皇族後裔,柴氏子孫!什麼高唐豪傑!不過是個偽君子,是個想復國想瘋了的野心家,是個懦夫。為什麼爹爹說不許他再和我來往他就乖乖的聽話,為什麼?!……」金芝淚流滿面。近乎瘋狂的喊了起來。
武植從她的話裡略一思索已經大致明白,水滸中金芝和柴進可是夫妻。聽現在金芝說地這人也是柴進無疑,大概柴進和金芝本來兩情相悅,不過怕是柴進功利心更多一些,多半是想利用金芝地身份,方臘的勢力幫他復國,誰知道方臘可能看破他用心。威脅了一番,柴進就算不能利用方臘,也不敢把這龐大地勢力變成自己的對頭,自然和金芝決裂。
想想後世書裡歪批水滸,就言道柴進四處接納江湖豪傑,養了無數莊客,想來也是大有野心,當時自己一笑而已,想不到卻真是如此。
「小姐。您就別再想他了!」外面翠兒微帶哭聲道。看來金芝經常這般發洩的。
金芝伏在桌子上抽泣起來。老半天後,哭聲才漸漸止住。抬起頭叫道:「翠兒,你下去吧,早和你說了,我沒事的,我又哪裡會再想他,就是有些不服氣罷了。」
翠兒應了一聲,下樓去了。
金芝默然半響,道:「我就是不服氣為什麼有的人為了手下可以捨生忘死,有的人卻……」轉頭對武植道:「若是你心愛地女子被關進了龍潭虎穴。你敢不敢闖?」
武植淡淡道:「你說呢?」
金芝歎口氣,「想來刀山火海你也會闖地,那你能否答應我以後不再和月昔莊作對?」
武植搖搖頭,道:「姑娘又是多此一問了。」
金芝苦笑幾聲,道:「不管怎麼說,看在你是條好漢,我今天送你出去,但是你若再來方府生事我絕不會再教你!」
武植站起來道:「既然如此姑娘這份恩情在月昔莊土崩瓦解時我自會報答!」
金芝怔怔的看著他,想不明白這位神秘男子哪來的這樣強烈的自信。自己放過他,他不但不說什麼感激的話,反而許下了這個看似可笑的諾言。可是看著他堅定的眼神,聽著他不容置疑的語氣。金芝心裡一慌,直覺上似乎自己所下的決定會給方家帶來極大地災禍。
武植道:「姑娘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金芝搖搖頭,道:「我說過的話就不會反悔!」又盯武植眼睛看了一會兒,微有點遲疑道:「你的眼睛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武植心裡一驚,這面具可是自己找鐵匠專門打造的,從外面看過來只能看到眼睛的一小部分,金芝眼神不會這般毒吧。哈哈一笑道:「是嗎?茫茫人海,也許你我早就相遇也未可知!」
金芝搖搖頭,似他這般威風八面,豪氣干雲的人物自己見過又豈能不識,不再胡思亂想,道:「你等一下!」說著就開門走了出去,等下樓的時候才猛然醒覺,似乎自己和他是敵對的關係,為什麼自己就像和朋友聊天般自然的開門下樓,更奇怪的是他也不阻攔,難道他不怕自己脫了他地掌握會反悔?
武植換上金芝拿來的下人裝束,把頭上的小帽拉的遮住了半張臉。金芝忍不住問道:「方纔你就不怕我跑掉?」
武植道:「當然怕!可是偶爾揭開些賭局也是很有趣的,特別是押對了注的時候。」
金芝笑笑不再說話。
翠兒雖然看見小姐房間冒出位面具人嚇了一跳,卻也沒多說什麼。
金芝帶翠兒和武植一路行到後院的後門,後院和前院間的警戒力量是最強的,後院裡面卻沒幾個巡邏隊,畢竟方臘地家眷夫人居所,怎麼可能到處都是男人。所以一路也無人阻攔,遇到了兩隊莊客見到大小姐也是遠遠避開。自然沒發現武植的異常。
出了後門,武植長出了一口氣,回頭道:「小姐請回府吧,告辭了!」說著轉身大步離去。
翠兒忍不住道:「這人真是不像話,怎麼都不道聲謝就這樣走掉啦!」
望著武植的背影,金芝微笑道:「有的人的話是用嘴說的,聽過就過去了。而有的人說話是用心說的……」
翠兒不明所以的看著金芝,不知道小姐在說什麼。
武植又從東牆悄悄爬進了東院,溜回下人房沒一會兒,查房的莊客就紛紛趕到,把東院弄了個雞飛狗跳,下人們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有武植所住的這個院子才沒被狠命折騰,畢竟這裡下人地位都比較高,一般莊客卻是惹不起的。武植知道以後想刺殺基本是不可能呢,以後的日子想辦法找到方臘和各處官員勾結的證據後就可以全身而退了。本來此行的重點就是來找那些證據,刺殺和襲擊貨隊不過是給月昔莊施加壓力,重壓下的人難免會犯些錯誤,自己也好渾水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