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風怔了下,狐疑的看了李漢和童連傑一眼,還是向身後的特勤隊員揮了下手,立刻有三十幾名特勤隊員跟著他鑽進了那些外表破損的車裡,童連傑這時走到了郝風的車前,將頭伸進車裡向他交代了足有一分鐘的事。郝風的臉色也剎時變得沒了血色。過了半晌,他才啟動了車子,滿是驚疑地帶頭開了起來。
車子沿著車展中間鋪著的紅色地毯一輛接著一輛的朝門外開了出去。
眾人以為李漢是說話算數,想把車子開走,他們對李漢這雷厲風行的做事方法深感敬佩,紛紛跟著李漢等人往出走。克魯德曼雖然心中大為光火,但此刻見到李漢將這些破車都開了出去,滿心的沮喪終於找到了一點值得欣喜的地方。不管怎麼說,李漢還是受到了損失,這讓他或多或少的感到了一絲竊喜。
「克魯德曼先生,我看這個李漢好像也不是很舒服,呵呵。」凱恩在一旁小聲的幸災樂禍地道。克魯德曼聽了他的這句話,剛剛有了點平衡的心裡卻忽然一緊。李漢是受到了損失不舒服,可我呢,這次車展不但沒有達到刺激經濟的目的,反而好像還拖了後腿,此次車展讓李漢這麼一攪和,車沒賣出去不說,價格也被拉下來了,這樣的結果該如何向上面交代?
克魯德曼緊張的嚥了口唾液,又變得一臉的死氣沉沉。
折騰到現在,已是下午四點多。可外面的光線還是出奇的明亮。西方的天邊紅焰翻飛,正燃燒著火燒雲。三十三輛車被郝風帶領特勤隊員開到了外面的廣場上後,組成了一個整齊的四方形,靜靜地停在那裡。
李漢和眾人走出來時,郝風已經帶著三十幾名特勤隊員打開了車的油箱蓋,每個人都站在一輛車旁。人們看到這個場面。都感到很納悶,不知道李漢想要叫這些人幹什麼。克魯德曼見了,本就心神不安的心裡不由一震,他感到李漢並不想開走這些車,可他要想幹什麼?
這時,那些在廣場外的人也圍了過來,李漢替那些客戶包賠損失的事已經傳開了。他們看見車展裡開出了這麼多破損汽車,立刻猜到是李漢買的。潮水般湧過來圍觀。可大伙看見郝風等人打開了油箱蓋,都感到十分蹊蹺,紛紛在那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那些對李漢心存敬意的各國記者們此刻像是找到了這次車展地最大熱點。一個個扛著攝像機、舉起照相機對著這些車輛猛拍。他們極是興奮,李漢能為那些客戶做出這麼大的舉動,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勢必會成為一個不亞於人類凳上月球般讓人感到新鮮和震撼地新聞。
西邊天際的火燒雲越來越濃烈,將停在廣場中間的那些汽車鍍上了一層紅彤彤地色彩,讓人看上去不由一陣陣眼暈目眩。
克魯德曼很想知道李漢要幹什麼,他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李漢的動靜。童連傑這時從李漢地車裡拿出了一包火柴,走到李漢身邊小聲的說了句什麼,又遲疑了片刻,轉身邁著大步走到了那些車前,逐一的給郝風等人發起了火柴。
看到童連傑的這個舉動,人們立刻緊張了起來。油箱蓋是打開的。李漢叫人給那些站在油箱蓋旁邊的每個人都發了一盒火柴,難道是想燒了這些車?不會吧。這可是五百多萬馬克!
這時,李漢朝克魯德曼大聲說道:克魯德曼先生,請你叫這裡的保安疏散一下圍觀者。」他說話的聲音出奇的大,好像是喊給大伙聽地。
「幹什麼?」克魯德曼心頭狂跳地問「我要燒了這些車。」李漢非常平靜地說。
「什麼,你,你瘋了嗎?」克魯德曼聞聽失聲道。他本來心裡懷疑李漢要燒車,可他琢磨不透李漢為什麼這麼幹,何況這是五百多萬馬克,所以克魯德曼一直以為是錯覺。可沒想到李漢真要這麼幹,他頓時瞠目結舌,駭異萬分。
燒車?他真要燒車?這句話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彈,人群立刻沸騰了起來。這些車雖然外表有些破損,可機器並沒有毛病,修理一下也花不多少錢,他居然要當著眾人的面燒了它們,這未免太囂張了。
「不行,這是公用廣場,你不能這麼幹。」克魯德曼不愧是久經商場地老鬼,震驚中,他感到李漢這麼做肯定別有用心,當下怒聲拒絕道。
不但克魯德曼拒絕,那些要求賠償的車商也極力反對,因為他們送到車展大廳的車,幾乎都是他們廠家賴以生存的品牌,李漢這一燒,一定會有損他們車廠的形象。
「李總,你不能這樣,這些車的機器明明還是好的,你不能像廢品一樣燒掉它們,李總,你要是覺得心裡不平衡,可以不替那些人買,但你絕不能當著我們的面燒車。」車商們慌亂起來,紛紛向李漢喊道。
李漢對眾人的反對一點也沒感到意外,作為一個車廠的老闆,誰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這麼蔑視他們的品牌?這幫人現在沒急完全是因為都打了跟我合作的心思,不然,他們早蹦起來了。哼,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想著,李漢正色道:「各位,這是兩碼事,我替那些客戶承擔這些,是心甘情願的。車我買了,怎麼處理當然得我說的算。」李漢說著,頓了頓,臉色轉成激憤的樣子,道:「我之所以燒這些車,你們還說對了,就是心裡覺得不平衡。不過大伙不要誤會,我說的不平衡絕不是因為花了冤枉錢,而是沖這個車展。」說著,李漢回身憤怒的指了指身後的車展大廳,續道:「相信大家都清楚,車展能鬧出這樣的事,完全是有人暗中唆使引起的,我覺得這個車展太黑暗。手段太惡劣,也太不光明正大,就沖這個,我李漢甘願將五百九十萬馬克花為灰燼,以此來警告世界上的車商,這不是交易的樂園,是齷齪地陰謀場!」
聽了李漢這番話。各國的車商和記者們一陣戰慄。對這次事件的起因,各國的車商似乎比誰都有數。李漢這麼做倒也不失一個血性男兒的本色。可不管怎麼樣,這車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讓他燒的,這畢竟關係到車廠的名譽。
「李總。你說話注意影響。這是公平競爭地國際車展,你妄自菲薄是要負責任的。」克魯德曼注意到車商們地態度明顯的有了莫名其妙的變化,便惱怒異常地沖李漢警告道。
「怎麼。克魯德曼先生,你不服氣嗎?用不用我當著大伙地面把車展的事情一一的都說一下,哼,我相信,只要我把話點明了,世界上所有地人都會認為這個車展是個陰謀場。」說著,李漢又加大了語調:「各位,我李漢雖然年輕,但懂得最起碼的生意規則。就是公平、光明磊落。如果大家信得過我,我回去後可以在中國建個世界上最大規模的汽車交易市場。在那裡,我會使大家每個人都享受到最公平最文明的競爭環境,還有,中國地大物博,人風醇厚,在那裡你們將找到一個理想的銷售市場,當然,這只是我的觀點,至於你們誰還跟著耍陰謀的人轉,那就不是我的事了。****不過,我還是想奉勸大家一句,咱們做生意是為了錢財,輸了本錢成了窮光蛋的日子我想肯定是不好過地,你們當然也不想這樣。」
「真是大言不慚,李漢,誰不知道你們中國是一窮二白,到你們那開車展,這可能嗎?」克魯德曼萬沒想到李漢在質問完他居然還提出了要干世界汽車交易市場地打算,當即暴跳如雷地反駁道。
「你說的是過去,現在你去看看,我們那正是春風遍地幹勁十足,何況我要舉辦地世界汽車交易市場還有漢皇的牌子,你克魯德曼不去,難道就能控制得了嗎?」李漢傲笑道。他的話提醒了眾車商,他們都想起中國正在大刀闊斧的改革中,而李漢不就是這改革大潮中的弄潮兒麼。
「李總,我公司的車不用你賠了,我願意跟你合作。」一個皮膚黝黑的非洲車商第一個站了出來。
「還有我,李總,我相信你的話,呵呵,只要咱們能通力合作,幾輛車又算得了什麼。」第二個說話的像是澳大利亞人。
由於他們開了頭,那些車商們紛紛響應起來。他們此刻已經確認,李漢是個可遇而不可求的合作夥伴。只一會的工夫,李漢的身邊就圍滿了車商。克魯德曼心裡抓狂不已,他怎麼也沒想到李漢會這麼有影響力。難道我的這招又幫了他?這,這,這樣下去,李漢不就成了車王了嗎。
「怎麼辦,頭兒。」凱恩焦躁地在克魯德曼身邊忐忑的問。眼下的形勢,站到李漢這邊的除了歐洲的車商,其它幾大洲的人都想和李漢合作。這場面任憑誰做夢或許都想不到。
克魯德曼比凱恩還急,他眼看著那些停在廣場中間的車被車商叫人開到了一邊,三十幾輛車,只一會的工夫就剩下了一輛美國大宇和那兩輛碎了風擋玻璃的日本豐田。
不但沒賠錢還把車商給拉攏過去了,這個李漢真行啊。克魯德曼即便是心裡著急,卻毫無辦法。車商找誰合作是人家自己願意的,儘管他很不願意看到這個場面,可他只能挺著。
童連傑直到現在才徹底的明白李漢為什麼要買下這些車,並想燒了它們。這招簡直太高明了。他看見廣場中央停著的那輛美國大宇和兩輛日本豐田還身單力孤的硬耗著,忙推波助瀾地大聲問李漢道:「李總,現在還剩下幾輛,瞅他們的意思是讓咱們賠了,是不是動手燒了它們。」
李漢嚴肅的點了頭點。
童連傑立刻舉起了手臂,朝站在那三輛車前的特勤隊員道:「點著它,咱們有錢,賠得起。」隨著他的一聲令下,那三名特勤隊員嚓的一聲劃著了火柴。而就在這時,一個小個子就像火燒了屁股似的從克魯德曼的身後竄了出來,咭哩哇啦的來了一句。
「他說什麼呢?」李漢看出那是個日本人。他其實不用問就能猜到那個日本人在說什麼,日本人天生狹隘,卻死要面子,他們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這麼侮辱他們的汽車。
「李總,你快叫他們停下,那個日本人說,他們也不用賠了。」萊茜趕忙說道。李漢聞聽。臉上掠起了一陣傲笑。日本人一站出來,美國大宇公司的人也挺不下去了。也派人出來開走了汽車。
眨眼間,廣場上再沒了一輛汽車。剩下的只是照相機快門的閃光,和那些記者們興奮無比的採訪聲。這時。西邊的火燒雲漸漸褪了顏色。化成了一片片彷彿紅綢帶般地幾抹淡影緊緊的貼在了高遠地天邊。雖然已近傍晚,但氣溫還是出奇的高,搞定了最後一件事的李漢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地胳肢窩裡粘粘地。可儘管這樣。李漢的心裡還是特別的興奮,克魯德曼一連串地陰謀居然逼著他收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收穫。
克魯德曼走了。他的身後只跟著十幾個車商,瞅著克魯德曼那有氣無力的背影,李漢的心裡並沒有憐憫,有的只是快樂。肖尼作為歐洲經濟聯盟的主要人物,他每走一步,好像都要停一停,彷彿那腳步有千百斤重,剛走了沒多遠。肖尼還是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回頭沖李漢點了點頭。
克魯德曼一走。車商們就更加放得開了,他們圍著李漢吵著要馬上簽合作的合同。這些人對李漢而言。差不多都是意外收穫,他們分佈在世界各地,而且還有生產能力,只要有了他們,漢皇汽車的風暴將會更快地席捲世界。
郝風、童連傑等人忙得頭上直冒汗,但卻是非常地幸福。他們覺得跟李漢出來就是有面子,活得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李總啊,你倒說句話啊,哈哈,這麼多人想跟咱們簽合作的合同,可車展大廳又關了,咱們是不是得找個地方?」萊茜和索菲兩個美女喜笑顏開地沖李漢說道。
「告訴大伙,誰要真想合作,就去慕尼黑地聖騎士大酒店,我們在那的爵士餐廳請客。」李漢說完,心裡也是高興至極,朝童連傑等人招了下手,便在百餘人的簇擁下上了汽車。眾車商們聽萊茜說李漢請他們到聖騎士大酒店簽合同,急忙連跑帶顛的鑽到了車裡,欣喜若狂的吩咐司機跟著李漢的車走。
讓眾車商驅之若袤的倒不是聖騎士大酒店如何高檔,這些車商怎麼說也是身價上億的富翁,對吃的並不是很感興趣,而讓大家興奮的是李漢居然第一次請他們就去聖騎士大酒店,單是這份尊重就讓所有人對李漢更是增加了無限好感。
夕陽下,李漢的車當頭開道,他的車後,尾隨著至少一百輛豪華轎車,這場面讓那些在廣場旁圍觀的人都呆了好久。
童連傑從車的倒射鏡上看到了這個令人振奮的場面,他穩定了好半天情緒才道:「李總,你看看後面,有這一百多車商跟著咱,呵呵,你可真成了名符其實的汽車大亨了。」
「對,如假包換的世界汽車大亨,哈哈。」郝風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意氣風發的回後瞅了眼後面那五彩繽紛的長龍般的車隊,神情忽然變得極是激動:「想不到啊,咱們中國的汽車還有今天,哈哈,我郝風能看到這個場面,夠了。」說著,這個鐵漢子的眼裡竟閃爍起晶亮的淚花來。
李漢也越發的激動起來,他從懷裡摸出了一支煙,剛叼在嘴上,卻聽嚓嚓兩聲輕響,童連傑和郝風居然同時劃著了火柴遞到了他面前。李漢笑笑,挑挨著自己的童連傑處點燃了煙,緩緩的吸了一口,沖有些尷尬的郝風點了下頭。
「哈哈,這人要是反應慢,溜須都趕不上點,哈哈哈。」郝風爽朗的笑了。
車窗外,晴朗已漸漸模糊,夜色正在車玻璃上飛快的塗抹著重彩。一百多輛車的車隊就像一條長龍,在公路上飛快的朝慕尼黑趕來。
幾個小時後,李漢的車開上了聖騎士大酒店的停車場。此刻,已是夜裡九點多鐘。聖騎士大酒店的門口雖然仍是流光溢彩***輝煌,卻還是那麼冷冷清清。而這份冷清自從李漢地車上了停車場後。就馬上被隨後而來的汽車引擎聲打破了。一百三四十輛豪華轎車只一會的工夫就使停車場擁擠不堪。
那些在外面等待迎接客人的迎賓小姐生平還是頭一次見到一下子有這麼多車一齊趕到這來。這讓這些平時自以為訓練有素應對自如的迎賓小姐們慌了手腳,東一頭西一腳,全沒了往日那左右逢源的從容,他們一邊忙著和眾人打招呼,一邊在心裡猜測來人是誰,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派頭。
直到李漢精神百倍地從車裡露出身影,這些迎賓小姐呀的一聲尖叫起來。這些天幾乎每天都在播報車展地事,漢皇車的火暴場景恐怕現在連德國的三歲小孩都知道。雖然今天發生地事大家還不知情。但那六天就夠他們羨慕地了。
「是李總來了,是李總來了。」迎賓小姐們又驚又喜地看著被眾人簇擁著的李漢。頓時亂了方寸。李漢衝他們微微一笑,帶頭朝酒店門口走來。
迎賓廳裡,風姿迷人的老闆娘看見門外來了這麼大一幫人。久見陣仗地她居然也唬得一楞。等前面人進了門。她才看清楚竟是李漢,在李漢的身後還絡繹不絕的跟著很多挺著大肚腩的闊老,她趕忙率領著吧檯裡的眾小姐迎了上來。
「哎喲。李總,想不到你還能光臨本店,呵呵,這些天幾乎天天都能看到你們公司漢皇汽車的火爆場面,你這回可又是收穫不小呀。」老闆娘今天穿著一件低胸的緊身黑衣,雪白雙峰間的深深乳溝格外的誘人。
「老闆娘,爵士餐廳能容下二百人不?」不用李漢說話,童連傑就頗是神氣地問道。
「能,能呀。」老闆娘說著。又盯了李漢一眼。扭頭吩咐那些小姐道:「快,快把李總地客人請到爵士餐廳。」小姐們領命。慌忙將眾人帶向了爵士餐廳。加上特勤隊員一共二百出頭的隊伍,光從迎賓廳裡路過就用了十幾分鐘,老闆娘整個人都看傻了,她經迎久店這麼多年,聲勢最浩大地一次是德國總統的一個親戚到他這請客,那次也不過是百八十輛車,而李漢的聲勢遠遠的超過了總統的那個親戚。
李漢並沒有跟大家一起進去,他只是站在原地不住的和經過的眾人微笑點頭。童連傑和郝風見了,也就一左一右站在了他的身後,等眾人都過去了,童連傑才道:「李總,為什麼不進去?」
李漢卻恍若未聞,沖那個滿臉慇勤的老闆娘問道:「老闆娘,我問你點事,這兩天你看沒看到我們國家發水的報道?」童連傑聽了李漢此問,頓時才明白李漢的心思,原來他把這些人叫到這來吃飯,不過就是順道,李漢真正關心的還上國內的災情。兩個人洞察了李漢的用意,不禁對李漢更是敬佩得五體投地。
老闆娘似是沒料到李漢會發此問,楞了下,又略微的想了想,道:「這個我不太清楚,你們國家發生洪澇的事只是前兩天又報了一次,說連續十幾天的暴雨不停,其餘別的就再沒聽到過。」
「李總,我想起個事。」聽老闆娘這麼一說,童連傑也緊張地道。
「怎麼了?」李漢卻異常的平靜。其實他心裡是有數的,上輩子國內發生洪澇災害是在九月三號,而現在才八月二十五號,別看他這些天都在車展上忙活,這個人命關天的大事李漢一直記著呢。
「按她的說法,國內的雨好像還沒停,你記得嗎,我們在這去柏林時用專機把貝爾父女送走了,正常的情況下,專機早應該返回來的。」童連傑說著,明顯的慌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