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車間裡轉了一圈,張曉文發覺生產副總李明全的眼神一直在劉玉蘭的身上打轉,心中暗暗好笑,落花有意,好像流水有些絕情。
據張曉文的觀察,出了談工作之外,劉玉蘭一直對李明全很冷淡,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李明全就像面對一隻渾身長毛了厲刺的刺蝟一樣,根本無從下口。
對於這種男女之事,張曉文的態度一向很寬鬆,既不鼓勵也不反對,順其自然。
生產的秩序十分良好,張曉文覺得企業要想長遠發展,戰略性思路和用好人才永遠是第一位的,資金倒在其次。
李明全正欲說話,張曉文搶先說:「你那裡我就不去了,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劉玉蘭有些詫異地問:「都到了吃午飯的時候,您去哪裡?」張曉文笑了笑說:「石市長召喚,我敢不去麼?」
李明全順勢就說:「劉總,你也得關心關心咱們基層的員工吧?張總不在,你就做個代表好了,讓車間的兄弟們感受一下領導們的溫暖。」
張曉文微微一笑,拔腿就走,清脆的高跟鞋一直緊隨在身側,劉玉蘭斷然拒絕了李明全的邀請,「李總,我算什麼領導?你完全有資格代表張總。」
正欲鑽進車裡,劉玉蘭快步上前,一伸手攔住了張曉文的去路。板著臉說:「張總,您也太偷懶了一點吧?市場部門和營銷部門已經很久沒有接受您的專業培訓了。」
「呵呵,等我忙過了這段好麼?最近確實有大事要辦,相當耗費精力。」張曉文攤開了雙手,有些無奈地解釋說。
劉玉蘭瞪大了一雙美目,嚷道:「這家企業姓張,不姓劉……」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巴,她趕緊閉緊了櫻唇,視線卻始終不離張曉文左右。
「那你說怎麼辦?我那些大事不辦了?」張曉文笑著反問道。
「生產線已經擴大到了十條。經銷商多達數百家,各地地分支機構人員緊缺,時常營銷管理上面,有些跟不上發展了,我也是沒了辦法才求您的。」劉玉蘭低著頭小聲說。
張曉文有些奇怪地問她:「我不是編寫好了培訓大綱了麼?需要培訓的內容上面應該列得很詳細啊?你只需照著葫蘆畫瓢就行了吧?」
「哼,我哪有您這種驚人的魅力?」劉玉蘭沒好氣的反駁道。
張曉文發覺劉玉蘭出落得越發漂亮了,小臉蛋紅撲撲的,像一隻熟透了的紅蘋果。她是何清月舅媽的妹妹,張曉文一直也沒多想什麼,也不可能有什麼想法。就笑道:「好吧,這幾天我抽空到時常部去轉轉,能不能起到什麼作用,可不好說哦。」
「太棒了,我可記住了您的話哦。」劉玉蘭歡喜地握緊了張曉文地右手,十分用力。
張曉文心中一動,隨即驅散了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笑道:「我得走了,具體哪一天去市場部,咱們電話聯繫。好麼?」
「好吧,誰讓您是老闆呢。」劉玉蘭望著張曉文登車離去,忽然莫名其妙地長長地歎了口氣,有些黯然地開著她那部寶馬車離開了工廠。
按照事先的約定,石盛林在中午下班之前,推掉了所有的應酬。回到家中。等張曉文回來。
對於張曉文的脾氣,石盛林自然是瞭如指掌,沒有特別重大的事情,不會冒然說話,他隱約覺得,今天中午可能有一件改變命運的大事發生。
張曉文進了客廳,發現石盛林戴著老花眼鏡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一瞥間。發覺茶几上並沒有茶杯。
很明顯。焦明並沒有跟來,張曉文心說。乾爹畢竟是從宦海的沉浮之中打滾了千百回的官場老手,知道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幾事不密則不成的道理。
走進書房,拿出石盛林地茶杯,洗乾淨之後,泡了杯濃香的好茶,輕輕地放到了石盛林的面前。石盛林摘下老花鏡,笑道:「有兒子就是好,有好茶喝。」張曉文笑嘻嘻地說:「不僅有茶喝,將來還會有孫子抱。」
石盛林的神情一滯,轉瞬即恢復了正常,略有些異樣地說:「我就等著那一天了。」
張曉文知道觸動了石盛林思子的那根敏感神經,馬上轉移話題,舉起右手指了指天,輕聲說:「我得到了一個很可靠的消息,主事的那位竹老闆要下來考察。」
「什麼?」石盛林的神情一振,目不轉睛地瞅著張曉文,有些不置信地問道:「真的?」
張曉文點了點說:「千真萬確,樂盛透露出來的消息,十分可信。」石盛林凝神想了想,說:「樂老爺子德高望重,整個樂家在軍方地勢力盤根錯節,只是在政界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就沒什麼了。」
石盛林不愧是官場的老手,略微一想,就把其中的關節給弄得清清楚楚,不得不令人佩服之極。
張曉文笑道:「既然消息的來源十分可靠,咱們就需要考慮下怎麼應對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了。」
「嗯,這種機會百年難遇,我們確實要抓住了。」石盛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問張曉文:「老周說了這事沒有?」
張曉文冷笑一聲,不屑地說:「他顧及到高官厚祿,就算明明知道,也不太可能把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告訴我們地。」
石盛林沉默了許久,歎息道:「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啊。老周估計也是出於安全上地考慮。才刻意隱瞞這種天大地消息。」
這年頭,屁股決定腦袋。張曉文心知肚明,其實周立民的擔心也是很有道理的,事情太過重大,堂堂內閣一號人物,萬一在接待方面出了點岔子,誰都有可能吃不了兜著走。
到了那個時候,丟官倒在其次,萬一受了某種程度的牽連。古城監獄就變成了老周同志的唯一選擇。
「兒子,你有什麼打算?」石盛林關心地問張曉文。
張曉文笑了笑說:「以不變應萬變,竹老闆的行程咱們不可能左右,也沒有辦法事先預知,只能採取笨辦法了,守株待兔。」
石盛林認同了他的這個意見,拿手指著他地腦袋說:「你搞地那幾十萬畝菜地,我也偷偷跑去看了看,管理上面相當規範,屬於十分獨特地蔬菜高產基地。」
「我怎麼不知道您去過了?」張曉文有些奇怪地問。
石盛林嘿嘿一笑。說:「你干飲料,我倒不太擔心。只是種菜也屬於三農問題之一,我也需要掌握一手資料,不是麼?」
張曉文知道石盛林完全是一番拳拳愛護之心,生怕他在三農問題上栽跟頭,所以偷偷地跑去觀察了一番,事先卻沒有和他打過招呼。
「您有什麼收穫沒有?」張曉文笑著問石盛林。
「收穫不小啊,重菜居然有這麼多學問,我事先確實沒有想到過。」石盛林親眼所見,一排排薄膜大棚整整齊齊地排列在菜地之上。場景非常壯觀。
石盛林更是打聽過了,所有地蔬菜全都嚴禁使用農藥。石大市長曾經在糧食系統幹了幾十年,對於農業方面的一些弊端自然很清楚。
這年頭,為了防止病蟲害造成的損失,地裡長出來的東西,農民們基本都撒上了劇毒農藥。
結果。買來的蔬菜必須要在水裡泡上幾個小時。經過徹底清洗後,才能下鍋食用。這種風潮,已經愈刮愈烈,逐漸蔓延到了全國各地。
「呵呵,其實我也不太懂,找了一些專家學了幾手,這才知道綠色食品的概念,正好我有了那塊菜地。所以就開始了試點。」蔬菜上含有殘留農藥的事情。在後世早已不是什麼新聞,張曉文又不好明說。只得借了專家之口把道理說清楚了就行。
「我倒覺得你那片菜地很有可能出大綵頭。」石盛林笑吟吟地望著張曉文,語帶玄機。自從知道了竹老闆要下來考察的消息之後,張曉文就一直在動腦筋,當前有幾個難題要解決,而且都是很棘手的大麻煩。
「曉文啊,我覺得竹老闆很有可能去你那片菜地上轉轉。」石盛林起社從書房裡拿了一份竹老闆在全國農業會議上面地講話稿,遞到了張曉文的手上。
張曉文接過來,仔細一看,發覺竹老闆非常關心三農問題,更是史無前例地多次提到了綠色農業的概念。
張曉文很清晰地知道,在整個西江省範圍內來說,他那塊菜地絕對是首屈一指的綠色食品生產基地。
當初從喬某人的手裡接過幾十萬畝菜地這個爛攤子的時候,張曉文其實並未多想,只是打算替周立民消災罷了。
只是在接手後,覺得有必要控制住劇毒農藥氾濫成災的問題,採取了嚴格的檢測手段,力圖保證菜地裡出產的都是綠色蔬菜。
「乾爹,先不說我的那點小事,商量下您這邊地對策吧?」張曉文放下手裡的講話稿,笑嘻嘻地望著石盛林。
石盛林笑罵道:「竹老闆是去省城,不太可能來安平這個窮地方。」張曉文不慌不忙地說:「我可知道一件事情,竹老闆經常打亂陪同官員們制訂的行程計劃,而且事先連一絲徵兆都沒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