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是李明宇打發出來找李漢的,李明宇在李漢走後沒多久就醒了過來,發現沒了李漢,頓時一激靈,拽起了杏和子各個屋折騰,可誰也注意有李漢這個人。李明宇找了半天,毫無結果,心裡害怕起來,再加上幾個不怕事大的在旁邊總說,縣裡最近有拍花的專偷十五六歲的男孩子,李明宇更是亂了陣腳,讓杏和子到門口打聽有沒有人看見過李漢,他自己又跑上樓去挨屋找人.
杏和子心裡著急,又犯了結巴的毛病,什麼也說不出來,更別說向裡出外進的人們描述李漢的體貌體征了,站在那反倒成了別人的笑柄。
而此刻,趙喜寶還站黃經理的家裡。
黃經理有五十多歲,鬢角花白,此時正在拿著一隻放大鏡仔細的看著放在桌子上的那節骨楞頭青的腿。
趙喜寶等得有點不耐煩,忍不住追問道:「到底是不是啊,那邊還等著回話呢。這麼長時間咋還確認不了呢。」
黃經理恍若未聞,仍舊在用心地一點點地挪動著放大鏡。
這玩意看這麼半天,能看出啥名堂來呀。趙喜寶見黃經理不理他,湊上前來。黃經理似乎並不介意趙喜寶湊上來,一邊挪都放大鏡一邊道:「看見沒有,這是龍雲紋。是楞頭青最典型的標誌。」
「啊,看見了。」趙席寶透著放大鏡,看見鏡片下本來是用幼眼看上去綠呼呼的東西,居然經過放大效應後,出現了象木紋般規則整齊的乳白色紋路。
「這是啥?龍雲什麼來著,用眼睛怎麼直接看不到呢?」趙喜寶驚詫地道。
「當然了,這就是楞頭青的神奇之處,你若用眼睛看,就是單一的碧綠色,可一到放大鏡下,這些紋路就會很容易被發現,另外,這東西即使死上百年身體也不僵硬,你看看。」黃經理很是激動的把放大鏡放在桌子上,隨後將楞頭青的這節骨腿握在手中,居然真的象麵團一樣柔軟,而且還不只這樣,由於李漢是昨天晚上割的,切面處裸現的血管處,雖沒了血液,但仍像有什麼支撐一樣,絲毫也不乾癟。
「這麼說你承認這是真貨?」趙喜寶聞聽不由心頭大跳,對於塄頭青他也只是聽說,沒想到今天居然讓自己見到了真傢伙,他豈能不驚?同時,他心裡也算計開了,既然老黃說是真的,這東西又這麼珍貴,出個什麼價給他呢?狠點,要他一百一根,那窮小子不說有兩根麼,那就是200塊呀,至於那個窮小子麼,雖不知他來路,不過看他窮了吧唧的樣子,給他個十塊二十塊的還不樂死他。
「我說黃經理,你可真是的,既然早就認定是真貨咋不早吱聲呢。」趙喜寶眨巴著眼睛準備要黑黃經理一把。
「這玩意沒見過,當然得仔細確認,對了,你說的那小子要什麼價?」
趙喜寶試探著伸出左手的一個手指頭。
「一千一根?」黃經理立刻瞪大了眼睛。
「啊?!是…。」趙喜寶聽黃經理這麼說,以為他是領悟錯了,趕忙想告訴他是一百,可話剛說了一半,黃經理卻道:「一千可真是有點離譜,要是500塊錢一根麼,還是划得來的。」
什麼,五百?趙喜寶萬萬沒有想到黃經理能出這樣的價錢,眼下一台自行車才六十五塊,就兩隻楞頭青的破腿能值那麼些錢?幸虧剛才沒說出價錢,要不可虧大發了。
趙喜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本來就有毛病的小心臟忽悠忽悠直顫。
「黃經理,這是他要的價兒,我當時不知道真假也沒講,那我現在回去跟他好好講講,看看按你的價格能不能拿下來。」趙喜寶邊說邊用眼瞄著黃經理的表情,依他的算計,回去給李漢五十都是多的,自己起碼可以淨賺九百以上,這買賣可是千載難逢啊。
「你先別著急,我還有事問你呢。」黃經理皺著眉頭說道。
「還什麼事,你快點說,我怕他等著急走了。」
「他既然找你了就不會輕易走的,我想問你他真的和你說只打掉了楞頭青的兩條腿麼?」
「是啊,是這麼說的。」
「他是在撒謊。」黃經理目光中閃出一絲狡攫,盯著趙喜寶道。
「怎麼了,你剛才不肯定這東西是真的嗎,怎麼這會兒又說他撒謊了?」滿心驚喜又有些急不可耐的趙喜寶心裡一激靈,以為黃經理忽然間發現了什麼要變卦。
「我就是肯定了這東西是真貨,才知道那人對咱們是撒了謊的。」黃經理抿下嘴唇,道:「按我這些年搜集的楞頭青的資料上顯示,楞頭青共有四十八條腿,它生性兇猛不說,再生能力也極強,如果他不被打死的話,是不會放棄被打掉的肢體逃跑的,它之所以叫楞頭青,就是說它做什麼毫無顧忌,和它相遇的人或者動物,除了打死它才可以得到它外,別的根本就沒有可能。」
「你是說找我的那人有整個的楞頭青?」趙喜寶連嘴唇都沒了血色。
「是的,塄頭青和其他種類搏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找你的人定是有整個的塄頭青。」黃經理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手在微微發抖。
「我的天啊,那得值多少錢啊,還有,他為什麼要跟我們撒謊呢?是不是黃經理你太武斷了,找我的那個人或許真的就打掉了楞頭青的兩條腿哩。」
「絕對不可能,楞頭青不死,絕對不可能拋棄肢體,不然它就不叫楞頭青了。那個找你的人跟你撒謊的目的我想只有一個,他和你不熟悉,明知道值錢的東西,他能不加著小心麼。」
「那我們可得怎麼辦啊。」趙喜寶在市場壟斷經營好幾年,還頭一次接到這麼大的生意,頓時亂了陣角。
「穩住他,第一把交易盡量讓他滿意,如果有可能,把關係處好,你算算,那楞頭青光腿就能賣上兩三萬,還有軀體哩,它可渾身是寶貝呀。這個人既然主動找到了你,只要把這次做好,下回豈不是還會想著你?」黃經理面色鄭重的道。
「那我該怎麼辦?」趙喜寶心跳加快,嘴角不斷翕動。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小子敢貿然來找你,就說明他是個人物,給少了肯定會尋思別的途徑,先穩住他,以後的機會多的是哩,另外,也不能給的太離譜,要是第一次把他胃口給養大了,以後就很難讓他滿意,那他還得脫鉤,按我的意思就給他五百一根,不多不少,而且你還得把話給撂那,說以後要還有,價格在商量。」
「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勾住他,好讓他想著咱。這沒問題。」趙喜寶聽黃經理如此一說,覺得這筆買賣算是成了,心裡樂開了花,忙不迭的點頭。
「還有,你不說他是鄉下來的麼,回去後請他吃點好的,再給他買點東西,想要啥給他買啥,總之你要讓他認為你仗義,這樣咱們以後可就真的發了。」黃經理補充道。
「這個啊,黃經理,你先前說的我倒可以照你的意思去談,可最近我的買賣不太好,手頭很緊,我看領他買東西什麼的就算了吧,再說,我們這只是憑空猜測,他到底有沒有還兩說呢,別到時候偷雞不成反食把米可就犯不上了。」
「就是讓人騙了也得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而且這事十有**能成。」黃經理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瞪了趙席寶一眼,道:「你小子真是屬狼的,在我這都撈了多少好處了,還哭窮,好了,我先給你拿點,只要你把事給我做好就行。」伸手拉開抽屜,從裡面摸出一沓十元面值的人民幣,動作麻利的查了查,遞給趙喜寶道:「我現在就有三百,你先拿著,回去招待那小子只多不少,要是不夠你先墊上,我虧不了你。」
「夠了,夠了,哪用得了這麼多。」趙喜寶本想卡個十塊二十塊的,沒想到老傢伙竟給了這麼多,興奮得手直哆嗦。
「快去吧,你掙多少我不管,只要把事半成就行,你可以告訴他,明天貨款就可以備好,隨時都可以交易,記住,一定要把他整好了,要是這把事整不明白,你以後也甭想在我這倒騰藥兒了。」
「你放心吧,我就是哄祖宗也要把他弄得高高興興的。但他可說就兩根楞頭青的腿兒,別的都是你猜測的,若是真就兩根,你可就怨不得我了。」趙喜寶興奮之餘還沒忘了保持頭腦清醒,他一年從老黃這不少倒騰藥品,剛才老黃那麼一說,他還真有些顧慮,雖然老子是縣長,可縣官不如縣管,得罪了他等於是斷了條財路。
「我知道,只要你按我說的做,如果他沒有,我不怪你。」黃經理似是頗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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