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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卷 往日之扉 第四三二節 等待黎明 文 / 憤怒的香蕉

    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了,路燈照亮了鄰近的街道,一些老公公老太太們坐在小區的樓下說話乘涼,朱利安送她到門口後離開,她渾渾噩噩的,幾乎連再見都忘了說,葉氏夫婦揮手時,她才下意識地揮了揮手。

    穿過前方的武館到客廳,段靜嫻將還熱著的飯菜端上來讓她吃,考慮到她這一兩天都沒吃什麼,天氣又熱,給她煲了粥,然後也有幾碟她喜歡的酸菜,母親坐在一邊看著她動筷子,見她情緒似乎穩定一點後方才隨口問道:「今天去哪了呢?」

    「去了……聖心學院那邊……」她將一根搾菜放進嘴裡緩緩地咀嚼,「本來找雅涵姐,她不在那裡了。」

    「雅涵啊,她來過幾次的。」葉母笑起來點點頭,「從懷孕之後就沒在聖心了吧,這兩年就上她家裡的公司做事了。」

    靈靜愣了愣:「懷、懷孕……」

    「是啊,女兒快三歲了吧。」段靜嫻回過頭去跟葉涵確認,「是零一年快十一月的時候生的孩子吧。」

    「十月二十六號。」

    「嗯,跟我們說的時候已經到十一月了。」她點點頭,「生了個女兒,長得很可愛的,小名叫淘淘,你看了一定也很喜歡的……」

    「淘淘……」

    彷彿察覺到女兒的心緒有些不對,段靜嫻停止了述說,疑惑地望了望丈夫,得到的自然也是不解的目光,過得片刻,方才聽見靈靜說道:「十月懷胎的話……雅涵姐她……雅涵姐嫁人了?」

    「哦,那就沒有了……」段靜嫻搖搖頭,歎了口氣,「她也不肯說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那段時間跟家裡鬧得沸沸揚揚的,還跑到我們這裡來過。當時那個一直在追她的許默吧,聽說不介意她有孩子,還想要娶她,她也沒答應,就這樣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了。後來淘淘生下來很可愛,她父親看了喜歡得不得了。就讓她們母女回家了。去年聽說還是一直問淘淘的生父是誰吧,還想給雅涵相親什麼的,不過你雅涵姐守著淘淘也過得很開心,倒是沒這方面打算的樣子,算起來……她比你大七歲,也有二十九了吧……」

    「零一年十月……零零年十一月……淘淘……顧淘淘……」靈靜放下筷子。喃喃自語。她今天打聽了家明地消息回來。知道十一月過後家明就已經離開了烏河嶺。心中彷彿隱約抓到了一點希望。誰知道回來居然就聽見這樣地消息。家明在離開之後是跟雅涵姐在一塊嗎?他們還生了個女兒。那自己該如何。家明現在又在哪裡呢……

    段靜嫻在旁邊聽不清楚。雖然有些疑惑。倒也想不到家明跟雅涵會有關係地地步上去。畢竟家明跟靈靜、沙沙在一塊還是可以理解。但雅涵比他們大了七歲。在一般人看來。就實在是不怎麼可能了。過得片刻。靈靜低下頭。摀住了腦袋。

    「媽。我明天……去見見雅涵姐……」

    晚上十一點。六輛黑色地小車駛入了安謐地小區。在一棟樓房外地花園邊停下地時候。崔國華等人從車內走了出來。

    早已有人在樓下等待著他們。一行人上了二樓。崔國華皺起眉頭。推開虛掩地房門。血腥地氣息便飄了出來。

    「三個晚上地第七起……」

    房間的地板上鮮血肆流,此時已經微微的凝結起來。六具無頭的屍體被鋼管或木棒扎穿,固定在水泥的牆壁上,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有傷,有地人甚至被砍斷了四肢,六顆人頭此時擺在房間中央的圓桌上,跟在崔國華身邊的一名組員看著這一切,鼻子嗅著周圍地味道,開始往裡走,片刻後方才下了結論:「還是昨晚和前晚的那些人。不過……今天只有一個……」

    「就是你說的那個拿細劍當武器的?」

    「劍和槍……不過看起來他似乎更熱衷於劍……」那人閉上眼睛感受著周圍的一切。「就像我說的,不光是體術。他肯定有異能,不過他對異能的適應只在某些細微的地方對自己作出輔助,這才是真正厲害的使用方法,血腥地美學……他追求的是死亡的美感……」

    「前兩天他可沒把人頭砍下來,他在刻意表達什麼?」崔國華皺了皺眉,望著圓桌上的人頭,目光有些悲哀,這些人,他都認識的,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稱得上戰友。

    「我想這無所謂表達,跟前幾天的殺人是同樣的意義……」那人說著話,他也算得上是異能者,只是這異能的功效並不算明顯,使得他看起來只像是一個擁有強大推理能力甚至第六感的人,在炎黃覺醒中,擁有類似能力地,還有此時已經結婚、退出了小組的喬國睿,「今天他的時間充裕,所以順手做了這件事。變態殺手索拉姆也有砍下人頭的習慣,不過那只是出於強烈的表現欲,而這個人……對他來說應該僅僅是在順手做一件消遣的事情,就好像我們小時候無聊,身邊又正好有一本書,所以撕掉書疊成紙飛機一樣……只是順手……」

    「只是順手……」崔國華喃喃重複一句,「鄭國全他們六個人雖然算不上非常厲害,但也是經受過嚴格訓練的,居然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了,連隔壁鄰居都沒有吵醒……這個人,比起顧家明來怎麼樣……」

    「戰術有不同,崔隊長,何況他們的層次太高了,我無法作出比較。」一片血腥的淒涼之中,身邊那人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他也並非崔國華小組地成員,而是長久以來跟隨在峨眉基地地分析員。

    「我分析過前些年的資料,顧家明並不熱衷於戰鬥,雖然很多事情喜歡以戰鬥來解決,但那只是某種已經形成習慣地本能,與條件反射類似,令我比較疑惑的只是這種本能到底是怎樣形成的,他畢竟只有十八歲的年紀。而這個人……他也不熱衷於戰鬥,但戰鬥與殺戮卻也不是本能,而只是眾多能力與愛好的一種,就好像看書、唱歌、跳舞一樣,另外有一點就是,他有著強烈地近乎偏執的美學與行事規則……」

    他走到牆邊。看著那些身體上的傷口:「可以認為是一種強迫症,就好像有一個人進房無論如何都要走正門,那麼即使正門壞了,後門打開著,他也絕對不會往後門走,這樣的人……如果能夠分析出他的行事規則,再理解他的目標,或許就能給他放下圈套……」

    「問題是他們不止一個人……」

    「沒錯啊,目前我看到了兩個人。而且……他們太厲害了,如果還有更多……」他搖了搖頭,「我能看地都已經看完了。剩下的……交給法醫吧……」

    崔國華點點頭,緩緩走到那桌邊,將六個人猶然帶著恐懼、錯愕與痛苦的眼睛閉上……

    三天的時間內已經死了四十多人,加上在歐洲殉職的同伴,這個數量還得往上再翻一倍,然而眼下連敵人的一點線索都沒有抓住,這樣的無力感,甚至在當初面對暴走的家明時都未曾有過。畢竟那時的家明面前還有說話地餘地,此時面對的卻是一群無比厲害且毫無顧忌的破壞者。

    一個多小時後。車隊從小區內駛出,將至小區大門時,陡然間,坐在崔國華身邊地分析員震了一震,目光望向側前方的花圃,全身似乎都緊張起來,一看他這個樣子,崔國華在對講機裡說了聲注意。車輛放慢了度,逐漸的。一道人影出現在那花圃後方的路燈下。

    這個角度望過去,只能看見那人的側影,紮成馬尾的一頭金,穿著白色的西裝,這個男人正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看著一本書。午夜的時分,居然一個外國人坐在這樣地居民區路燈下看書,原本就是有些奇怪的事情,隨著車輛的前行,六輛車內的眾人都已經拔出了槍。各自上膛。與此同時。那個男人合上書本站起來,轉身朝這邊緩步走來。

    那是相當帥氣的男人。在燈光下看起來雖然有些單薄,但修長的身體自然而然的也有一種優雅的感覺,他面帶微笑地望著這邊,腳步有著些許加快,大約相隔十幾米的時候,他看著崔國華地這輛防彈車,如同歐洲的紳士般鞠了個躬。

    一瞬間,那身影在眾人的視野中陡然放大。

    路燈之下,奪目的鋒芒。

    周圍的車輛中,人們拿起槍,幾乎不約而同地打開或是踢開車門,崔國華抓住身邊分析員的衣領,將他猛地後拉,在此同時已經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相隔一塊防彈玻璃的人影,在此同時,銳利的劍鋒刺入車內。

    那是長而細地歐式刺劍。這男人地度太快,即使經受過無數訓練的崔國華幾乎也有捕捉不住地感覺,他衝過來的時候手上還拿著一本書,然而當那右手揮出,一點光芒已經刺了出來,那劍身呈一條完美的直線,在剎那間,以令人難以置信的堅決氣勢貫穿了車輛的防彈玻璃,直點向那分析員的眉心。

    那種力量,就彷彿在近距離內射了狙擊槍。

    崔國華轟的踢開車門。

    那刺劍只是刺穿了一點,此時看起來像是嵌進了車門裡,車門被崔國華一踢,劍鋒似乎也就偏了開去。那金男子右手放開了劍柄,隨著車門的打開,左手握了上去,朝後方一抽,劍身在空中拉出一道半月形的光弧,與此同時,他右手向下一壓,身體陡然退出了四五米遠,當那右手再抬起時,一把手槍的槍口已經朝向了這邊。

    兩邊的槍聲響起來,撕裂了夜空。

    火舌在夜色中交錯,六輛車的火力朝著那一個人覆蓋了過去,那金男子卻也是如同鬼魅一般的退後,第一次晃動是在五六米外,第二次已經到了十米外,第三次已經到了花圃的邊緣,子彈射進他的身體,血花在那西裝上綻放開來,他卻彷彿半點事情都沒有的在槍火中閃動。左手持劍放在身側,右手上的槍口不斷晃動,將子彈不斷射入每一輛小車,儼如在血與火之間的舞蹈,有那麼一瞬,崔國華幾乎還可以看出來他臉上帶著的那種優雅地笑容。

    「嘩」的一下。那身影躍入花圃,消失不見,點點的花草、樹葉在路燈下飛揚起來,他手中原本在看的那本書,到此時方才砰的落地。

    眾人追出去,不久之後,才現目標已經完全消失在他們眼前。

    「唐先生你沒事吧?」他望向身邊的分析員,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卻沒有受傷。然而讓其餘人通報傷亡情況時,得到地回答才真正會讓人心情變壞。

    「國琳中槍了,腿上。應該不算很嚴重……」

    「中明殉職。」

    「中明殉職了……」

    「國平受傷……」

    短短的幾秒鐘時間,一死兩傷,他走到最前方的那輛車外,看著躺在車內的屍體,蹲了下來,好半晌方才站起:「中明他……加入還不到半年吧……」

    回過頭,那唐姓的分析員正撿起地上的書在看,他走過去,對方將書遞了過來。是一本英文版的《進化論》:「他沒有真正出手,只是在玩……」

    「在玩?那我們也死了一個……」崔國華拿著那書翻了幾頁。

    「我們打不死他啊……」那分析員皺起了眉頭,「我在基地裡研究過伯爵的數據,如果他是如同伯爵一樣級別的不死者,再加上他地本身實力,剛才就可以殺光我們了,普通人跟這種異能者的差距無法彌補……也不對,或者只有一個人彌補了起來,完全不依靠異能。僅憑身體素質就能將對方壓倒的……那個人本來倒有可能站在我們這邊,可惜他已經死了……」

    他語氣輕描淡寫,倒是算不上強烈,只是無論是他還是崔國華都知道這件事地意義,五年以前圍捕伯爵,出動了幾個小組,仍舊只能被伯爵帶著到處兜圈子,如果這次來的是好幾個與伯爵同等級的人,目標又定在了炎黃覺醒的話。那麼他們所面臨的。恐怕就是炎黃覺醒成立後幾十年來的最大危機了。

    夜色中,警笛聲開始靠近……不久後。距離小區大概五六里外的公園裡。

    金,馬尾,白襯衫,他已經換了一套衣服,此時坐在路燈下的椅子上看書,這次是一本科教畫冊《太陽的秘密》,一般來說是給小孩子看地啟蒙讀物,不過他依舊看得猶如《相對論》一般的專注,拖著腮幫,到也頗有一股文質儒雅的味道。

    大約看到一半的時候,一名高個子的白人走了過來,體型也算不上非常的巨大,身高大概一米九左右,t恤下的肌肉結實,人看起來倒不顯得粗魯,一邊走,他一邊伸手與金的男子打了個招呼:「嗨,維克托。」

    「嗨,奎托斯。」名叫維克托的金男子仍舊專注於書本,只是微微揮了揮手,「電影怎麼樣?」

    「還不錯,就是中文配音讓我看得有些影響。」奎托斯在他身邊坐下,「書好看?」

    「太陽裡有紫外線。」

    「呃?」

    「他們說,太陽裡地紫外線,會對吸血鬼造成致命的傷害。」

    「喔,別介意。」奎托斯聳了聳肩,「他們說十字架和大蒜也可以,中國這邊有傳說,據說黑狗的血可以辟邪,估計也可以嚇跑吸血鬼……話說回來,紫外線到底是什麼東西?」

    「黑狗的血……的確很髒……」維克托想了想,「光有各種不同的波長,用三稜鏡之類的東西可以讓白光分出不同的顏色,的確是很有趣地試驗。不過我看了一些書,紫外線地主要功能是用來殺菌,它們的確是一種很有破壞力地光,不過……吸血鬼的抵抗力難道連細菌都不如嗎?」

    「也許他們說的吸血鬼跟血族不一樣,是像中國殭屍一樣地東西……」

    「奎托斯、奎托斯……」維克托無奈地搖著頭,「回去之後我要給自己弄一個實驗室……呃,或許先去學校裡學習一下必要的知識,然後真正研究一下我們的血,我前些天看了叫做生化危機的電影。你知道,在一些傳說裡,被吸血鬼咬過的人如果不能經過初擁就會變成沒有意識的殭屍,沒有意識地殭屍也可以把別的人變成殭屍,如果真的可以做到這一點……奎托斯,你對一個完全腐爛的世界有什麼看法?」

    「真噁心啊……」

    「是哦。」維克托點頭。「不過也許可以讓初擁變得更加簡單一點,順便……我的確對太陽很反感,雖然不強烈,但或許太陽光裡的確有某種有毒物質也說不定,將它們提煉出來,如果遇上同類,可以更快的殺死他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聲音響起在後方:「我反對。」

    從那裡走出來的,是一名穿著黑色襯衫地高瘦男人。他皺著眉頭,目光有些陰鷙:「人類明瞭火藥,引導了工業革命。於是他們在殺死自己的過程上變得更加簡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正在以更快的度自殺,所以,維克托,我反對你進行類似地研究,死亡與鮮血應該是一種藝術,我們要追求的並不是效率。」

    「如果有同類進行研究呢?彼得。」

    「真是無可救藥的愚蠢問題,因為別人墮落而獲得力量。你為了生存,就要比別人更加墮落嗎?」

    「我會考慮的。」維克托點頭,「這只是建立在求知慾基礎上的研究,因為除了我們就不會有別人研究了,不知道結果,我會很難受的……當然,以後再說……」

    奎托斯給新來的彼得讓了一個座位:「我現在只想快點解決這件事,那個叫做御守喜的男人我也不是很喜歡,他既然知道我們的存在。做完這件事之後我們是不是應該再去日本殺掉他?」

    維克托扭過了頭:「彼得,你今天去觀察了那邊,他們地實力怎麼樣?」

    「我可以感受到一股強大而混亂的精神力,另外,有一個老人的力量很強,我差點被她現……」

    「強大而混亂的精神力……」維克托皺起了眉頭。

    「很顯然是無法控制自己的進化者,但那個力量的確很恐怖,也很特殊,假如是戰鬥的能力。狂之後會變得相當可怕。但假如只是輔助……作為普通人來說,我想他能得到的就只有無止境的頭痛了……」

    「可憐人……那麼和尚地骨灰呢?」

    「沒有消息。」

    維克托歎了口氣:「那就只能再等等了。最近兩天的戰鬥都很無聊,或許只有把他們逼到真正絕望的地步,他們才能給我們看一些有趣的東西也說不定。」

    「那麼,在維多利亞到來之前,就讓他們真正感受到絕望的氣息吧。」彼得那陰鷙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站了起來,「在那個時候,再一塊毀滅掉他們,特別是強者,只有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才會綻放出最燦爛的感情啊……」

    那天晚上,做了個夢,醒來的時候是凌晨,恍恍惚惚地,似乎依舊沉浸在夢中地過往。

    夢裡她們還在上學,老師在上面講課,家明趴在桌子上呆,她就坐在家明身邊,不一會兒,老師走過來了,狠狠地罵他,他在書桌裡尋找著教科書,卻怎麼也找不到了,就拿了一本上個年紀的課本擺著,不一會兒老師抽家明回答問題,家明站起來,然而書本上自然找不到東西。她把書放過去,偷偷地給他看,用手指著課本上地答案。

    然而家明還沒回答出來,這個小動作便讓老師給現了,家明被罰在那兒一直站著,她也挨了罵,心裡恨恨的。

    於是整節課的時間,他站著,她坐著,心中懷著對他的淡淡怨懟,書放在課桌中間,兩個人一起看,她用手掐他,他也只是無奈地笑。

    夢裡的他們已經很大了,大約已經到了高中,那個年紀上,他們其實已經上了床,住在一起。可事實上他們自進入初中就沒有在一個班上了,夢中她與他之間的心境也很生澀,彷彿依舊是小學同桌時的樣子,最好的朋友,她依舊是他的大姐姐,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陌生與熟悉就這樣摻雜在一起……

    她不知道這夢到底象徵著什麼,可那感覺卻真實無比,她就那樣坐在床上,看著床尾的小電風扇一直在吹,窗外銀色的月光灑進來,沉浸在那片感覺裡,靜靜地等待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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