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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卷 八月火 第三九七節 御守喜 文 / 憤怒的香蕉

    二零零零年八月一日晚七點。

    夏季晝長,這個時候,日光才剛剛在西方天際沒去了光芒,炎熱的一天終於稍稍有了些舒緩涼爽的氣氛。穿著一身清爽的花襯衫,額上裹著條稍微有些叛逆的頭巾,御守喜神色憊懶地走在東京近郊一處裴羅嘉的基地裡。

    說是基地,其實外表上也就是一處佔地龐大的私人日式別墅,高牆、狼狗、甚至塔樓,坐汽車繞一圈大概需要二十分鐘左右,外人一看,就知道是了不起的大富之家,內裡園林精美,一個院子接一個院子。實際上卻是現代化武裝無數,軍隊都難以攻打進來的堅實要塞,地下一層,甚至儲備有地對空導彈這樣的武器。裴羅嘉在日本有好幾個森嚴的基地,這個由於靠近東京,算是最顯眼的一個,也是最傻的一個。

    「……晚餐都沒吃完,就把我叫過來,該說的昨天交來的資料上都說清楚了啊,是不是?你們這些人就是沒效率,像今天晚上這麼好的河豚不是每次都可以吃到的,冒生命危險的好吧……其實吃的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今天那個小蘿莉萌到不行,我差點就上手了,第一次嘛,要說服小妹妹第一次出來做援交,肯定要費點功夫嘛,今天這個我泡了好幾天了,怪叔叔也是有技術含量的,麻煩你們給點尊重好不好!今天差點就上手了,是不是?掃

    走在滿是隱藏攝像頭、槍支甚至激光射器的院廊下,御守喜的情緒明顯有些不爽,他喝了點酒,滿口胡話,身後跟著兩名裴羅嘉的殺手,只是跟著走,不敢回答。

    昨天下午荒卷真世被殺的事情,不光是在月池、高天原、炎黃覺醒這些敵對組織掀起波瀾,裴羅嘉內部受到的衝擊自然更大,荒卷是裴羅嘉的老人了。眼下組織內部等級高一點的殺手多多少少都跟他學習過東西。這些人從生死之間走過來。對於旁人的實力估測最是精準,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對於荒卷這樣的人來說,沒有多少巧合啊或者輕敵地因素可言,也是因此。那個在近距離內一照面便殺掉了荒卷地人,才顯得更加神秘與可怕。

    那場打鬥後來變成屠殺,荒卷與那八名殺手雖然死了,但屬於裴羅嘉這邊的旁觀者自然還有。譬如荒卷的那些學徒。只是這些人未曾經歷過真正的生死場面,就算親眼見到,也未必能夠完全把握住當時的凶險,無法對作出最準確的判斷,這樣一來。*當時也在現場,卻能夠順利跑掉地御守喜,自然成了最有資格作出評判的人。

    說起來,御守喜從未在旁人面前展示過自己的力量——至少在目前的裴羅嘉來說,從沒有人可以站出來信誓旦旦地說見過他地出手,然而別人對他的力量評價,卻向來都是最高的一級。將他認定為諸神無念、荒卷真世、大內長督甚至源賴朝創這一級別的高手,倒也算得上是一件怪事。

    不過,作為御守滄唯一的兒子,也是裴羅嘉將來最有可能地接班人,這個蘿莉控的性格卻一向叛逆。若他只是吊兒郎當的性格那倒也就罷了,問題在於他一方面諸行無忌,另一方面又管理著裴羅嘉中的事務。你要說他什麼都不干吧。他將手上的事情交給別人做,放任自流卻又從來沒有出過錯。你要說他對裴羅嘉的事情有多上心,他卻是每天泡蘿莉,扮怪叔叔,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幹,就是不幹正事。

    再加上他地惡趣味驅使,平日裡是從不參與什麼內部交流會議啊,提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的,但是只要有能夠噁心到人的地方,他便立刻跑出來大提反對意見,囂張不已,在這方面,他向來是跟父親對著干的,也就是說,別人出了錯他或許懶得去管,但是只要父親那邊的人出了錯,或者提了個什麼建議有反對的餘地,他就會立刻跳出來,一分理都會被他扯到十分去,令人頭痛無比。

    久而久之,裴羅嘉高層地人便大都知道這對父子有些矛盾,當然,父子之間僅僅是矛盾而已,倒扯不到仇恨地地步上去,他唱反調也向來選有理的時候唱,大家也就都忍了。而這次讓他親自過來說明,又是屬於御守滄那邊地人比較多,看御守喜脾氣,後方跟著的兩個人自然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霉頭。

    「所以呢,不管什麼事情,效率啊,各位老大,我昨天遞上來的資料上說什麼就是什麼嘍,是不是?」

    穿過了一重又一重的迴廊,經過身份驗證,此時在安靜的會議室中,御守喜坐在長桌邊,敲打著桌面跟周圍幾名同屬領導層的人解釋著,依舊是滿臉的不耐煩。

    「就像資料上說的,那個人很恐怖的,一個照面,荒卷那老東西就倒下了,兩秒鐘都不到嘛,說什麼十米範圍之內不怕任何人,好吧,這下兩個人之間兩米都不到,他的刀可是在那個孩子的胸口擦過去的,砰……那顆頭就爆炸了,你們要我怎麼樣?當然有多遠跑多遠啦,是不是?就是為了可以活著遞報告給你們看嘛……」

    聽他語氣輕佻,其中一名負責人大概跟荒卷關係不錯的皺了皺眉頭:「阿喜,荒卷老師是我們的前輩,請尊重一點,不要無禮!」

    「你尊重他就可以了啊,我跟他又沒什麼交情,大家都是負責人,我有沒有一定要你尊敬我?沒有吧?尊敬應該是自內心的嘛,我既然跟他不熟,幹嘛尊敬他,是不是?」

    「咳,但是我們認為,在當時你不該作出不戰而逃的行為,這在間接上……」

    「開什麼玩笑?不戰而逃?你有沒有腦子?那個人那麼厲害,戰一下我就死了好不好!」御守喜嚷了起來,「我又不是殺手,我跟你們一樣是負責人哎,在戰場上就跟將軍一樣嘛,中國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我忘記了,但是將軍就是躲在後面運籌帷幄,讓炮灰往前衝就可以了嘛,是不是?負責人最重要的是什麼?眼光!我一眼就看出那個傢伙很厲害。=君子堂=所以立刻逃跑。然後我活下來了,沒眼光的人就都死掉了嘛,我還活著,就足夠證明我的出色了嘛!」

    他的話音未落,那人砰的一下將手掌拍在了桌子上:「可恥,你這是誠心談話的態度嗎?」

    一聲響完。御守喜用力更重地拍上了桌面,啪的一聲響得更加清脆,隨後只見他呲牙咧齒地揮動著拍疼了地手掌,口中話語毫不相讓:「那你說什麼是談話地態度!我要是在這裡跟你們純公式化地聊下去可以跟你們繞一天。隨意一點才是更加誠實的態度!明不明白!諸神無念以前說的沒錯,面對現實吧,日本人的劣根性……」

    「我們只想知道對那個人真實水平的客觀評價!」

    「客觀評價就是很厲害了,事實擺在眼前嘛,四十多個人被他殺了。你要我來做專業評估?拜託。我都好幾年沒拿過槍了,你給我一把衝鋒鎗對著靶子加起來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出十環總成績,你有病啊!」

    「你……」

    在旁人面前、特別是漂亮蘿莉的面前,御守喜向來都是一副彬彬有禮地態度,性格也是極好,和善得不得了,但此時在裴羅嘉內部。他就是攤開手,一副「你打我啊」的欠扁表情,將對方氣得七竅生煙。

    也在此時,旁邊的房門被推開,只見一名穿著和服的中年男人站在外面,隨後走了進來,這男人嘴邊留著濃濃地鬍鬚。身材不算高大。一米七左右,看起來甚至有寫病懨懨的樣子。不過,當看見他進來,一屋子人頓時肅然起敬。御守喜那欠扁的表情逐漸變得淡然,似乎感到無聊,隨後淡淡地開了口:「哈,父親,好久不見了。」

    「不用再進行下去了。」男人皺了皺眉,「阿喜,你跟我出去走走。」

    「喔。」

    至少外表看起來都算是普通的日式庭院,父子兩人出了門,一前一後地走在安靜的院廊間。御守喜在後面打量著父親地背影,似乎有些不以為然,片刻,御守滄開了口:「居然是那個顧家明?」

    「突然出來……父親你已經突破自我的力量層次了?」御守喜聳了聳肩,有些答非所問。

    「既然顧家明有這麼厲害,那個簡素言的力量就基本無法估測了,但是源賴朝創的第二次與她對上,她殺死大內長督的時候,依然沒有現在的顧家明強大,這到底是為什麼……他又為什麼要過來殺死荒卷這個根本無足輕重的人……」

    御守滄緩緩地說著,事實上他地語氣倒證明了,對這些東西,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想,並不需要對方的回答,御守喜自然也明白這點,兩人走到一座小亭之中,御守喜找個圓凳坐下:「誰知道,高中畢業旅行紀念吧。」

    「他沒做過什麼無意義的事情,雖然目前還不清楚,但他肯定不止是為了荒卷而來,他是為了整個裴羅嘉。」背對著自己的兒子,御守滄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如果是這樣,不管是他還是簡素言,都可以成為力量突破的最佳參考。」

    御守滄是世界上最強地火系異能者之一,然而普通人地身體終究有其限制,就連納塔麗那樣的自然進化轉生體要擁有強大地力量都得經過一次次的蛻變,一般的異能者真想將異能作出質的提高,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作為御守滄來說,這幾年來就一直在尋求異能突破的途徑,或許也是因為這樣,顧家明、簡素言這些存在所表現出來的神秘才會令他從苦修的地方走出來。

    對於他此時的情緒,御守喜只是諷刺地一笑:「你會死的。」

    御守滄沒有回答,背對著他,目光望著池塘裡游動的小魚,御守喜也就有些無聊地坐著,仰起頭,看涼亭柱子上的花紋。過得片刻,此時裴羅嘉的掌權人微微回過了頭:「為什麼父子倆會弄成這樣呢?」

    「啊,你突然問這種事,讓我覺得好突然……」話是這樣說,他可沒表現出什麼突然的情緒來,伸手摸了摸鼻子,腦袋仍舊仰著,彷彿柱子上有什麼寶貝一般,「那個,小的時候我也參與訓練還記得吧。很殘酷的嘛,怎麼說我也是老大的兒子,給我點特權多好,第一次中槍的時候痛得要死,小孩子嘛,會記恨的……」

    這樣的說話明顯是胡說八道,御守喜想了想,接著說:「你知道的啦,我是蘿莉控嘛,第二次參加訓練的時候,我還是個小正太,老實說那副德行泡小妹妹實在太棒了,恨不得變回去……然後有個小蘿莉,十二歲,又漂亮又可愛,她救了我一次,然後害怕得一直哭,我就讓她別哭了啊,善良正義的大哥哥一定會照顧她的,畢竟我是bos的兒子嘛……」

    「然後……說過的話要算數,就一直保護她,但那是淘汰賽啊,到了最後總會淘汰掉她的。父親你還記得吧?我跑去跟你說,放掉她算了,然後你答應我,那個時候真是開心,覺得自己有特權,你知道這世界上最愉快的事情是什麼嗎?就是在最殘酷的環境下擁有特權。感覺自己可以跟她炫耀,開心得不得了,結果一回頭,你就拔槍把她殺掉了……」

    他語氣淡然地撇了撇嘴:「那個時候剩下我們兩個人,她穿著白色的裙子,身上很多血,看見我跟她揮手,那張沾滿血漬的臉就笑起來了,她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蘿莉了,以後都沒看見過更好的,世界上最好的那只蘿莉啊……」

    「……她被你殺掉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說到這裡,微微有些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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