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底是誰幹的!給我查出來,我饒不了他!」
作為永盛幫基地的黎家別墅之中,黎永盛正在大雷霆
時間已是傍晚,如血的夕陽從窗戶之中照射進來,樓上隱隱傳來喧囂的音樂,電視上的新聞正在播出昨晚生在聖心學院附近的兇殺案,為了這件事,黎永盛失去了一名得力的手下,損失了價值數十萬的鏟車半輛
也難怪他會生氣成這樣,鏟車倒是其次自從阿智這個留學生加入他的公司,兩年以來已經為他策劃了好幾次大手筆的計劃,不光是在房地產上為他賺了上千萬,在黑道的爭鬥中,永盛幫也暫時壓制住了沙竹幫的氣焰,至少目前在表面上已經佔盡上風,很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但現在,他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此刻,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感到心煩,茶几上的高清晰大幅照片,對面低著頭的幫會小弟,電視機裡的新聞乃至於樓上音樂的喧鬧聲,拍著那些大幅照片吼了一陣,他才慢慢靜下來:「說吧,有什麼結果?」
「呃,老闆,警方那邊沒有任何進展」其中一名手下說道
「這次我們想要收購那塊地方,其實受到很大的排斥,估計就是那條街上的誰懷恨在心干的,不過……這也太激烈了一點」
「激烈……排斥……事情弄得這麼急,誰都知道他們會排斥了!我們收購別人的地方,哪一次是平平靜靜的就搞定了的!」黎永盛拍著桌子又吼了起來,「可是就算知道這樣,你們還讓他們兩個人去搞什麼調查!誰想要低價收購我的房子,我也會去砍人啦!你們……接著說!」
「有關有可能做這件事情的人,其實智哥早就列了個名單,是在那條街上平素就有不良記錄,很有可能大力反對的人其中有個叫阿水的,據說以前在越南混賭場,後來殺了幾個人回來,其餘都是在江海市混的小角色,我們估計,就數他的嫌疑最大,不過案的當時,我們看到他正站在人群中」
「……凡是有嫌疑的,統統給我教訓一遍,一定要查出那個人是誰!英雄,開的計劃不能停,你們給我繼續,阿智既然死了,就按照你們的辦法去做吧」沉默一陣,黎永盛咬牙切齒地下了命令,也在此時,皮鞋的脆響聲從後方的旋轉式樓梯上響了起來,黎永盛回過頭去,只見一名穿著白色西裝,戴金邊眼鏡的外國男人拿著一杯紅酒,從樓上走了下來
「哦,抱歉,因為上面太吵,我想下來透透氣,打攪到黎先生訓話了嗎?」
充滿美國腔的漢語,雖然有些怪異,但也實在稱的上流暢這是黎永盛的兒子黎鳴請來的朋友,名叫詹姆斯
說起他的這個兒子,委實有些不爭氣一如每個混黑道的人達之後都想要洗白,黎永盛在幫派形成規模之後開辦建築開公司,也是為了留給兒子一個相對清白的身家,明面上的事情讓兒子插手打理,黑道上的東西則盡量不讓他去接觸無奈黎鳴對於經商沒有興趣,整日裡嚮往著呼朋喚友,前呼後擁的生活,前段時間還因為一些事情差點得罪了東方家的大小姐如今自己嚴禁他參與到幫派之中,他便在江海市上流社會的底層找來一大群不務正業的狐朋狗友,整日裡玩聚餐、狂歡,令得黎永盛操盡了心
不過,對於他交的這個新朋友詹姆斯,黎永盛還是覺得很不錯,不僅言行舉止得體,看起來睿智而有風度,據說還是美國的生物遺傳學博士,現任某個著名研究所的研究員,往黎鳴的那群朋友之中一站,立即便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凸顯了出來
自從阿智之後,對於留學生、外國人他都有了一種喜歡與親切的感覺,何況眼前這人還是博士、研究員,這兩天連他都覺得納悶,為什麼這樣出色的一個人,竟然會機緣巧合的與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成了朋友此刻見到,他的臉上立即堆起了溫和的笑容:「沒有沒有,沒什麼,只是閒聊一些公司的事情,詹姆斯先生不用客氣,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就行了,完全不必拘束」
「我喜歡中國人的禮貌」詹姆斯點頭一笑,對面的幾個小弟眼見已經到了閃人的時候,連忙想要收起茶几上的現場照片,卻見詹姆斯的目光已經定在了那裡,微微皺眉:「喔,好漂亮的手法啊黎先生,我可以看看嗎?」
永盛遲疑片刻,揮了揮手,「……當然,請看」
「謝謝」走到近前,那詹姆斯拿起兩張照片看了一眼,隨後放下一張,臉上露出優雅的微笑,「嗯,抱歉,我剛才在上面,聽見了你們說的一些東西,有些事情,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請指教」旁邊的幾人對望了一眼,黎永盛點頭說道
「呵呵,我先前也曾經聽說過
在收購一塊土地,不得不說,黎先生的手段有些粗暴乎引起了反擊,而你們現在是想找當地的居民報仇我想說,假如這張照片裡拍攝的便是死者,你們的行動無疑相當愚蠢」略有些趾高氣昂的批評語氣,當即令得旁邊的幾人臉色變得不太自然,詹姆斯微微一笑:「哦,抱歉,我是一名科學工作者,定義與術語必須清晰,很可能有些令人反感的地方,請見諒」
「呃,沒什麼」黎永盛笑了笑,「詹姆斯先生有什麼看法,請儘管說」
「這一刀很漂亮」
「嗯?」
「呵呵,我是一名研究遺傳學的科學家,一般來說,我們接觸醫生的領域,當然更近似於法醫,以各位的身份,應該可以看出這一刀很快,從下顎穿刺而上,直入大腦,瞬間斃命」他模仿著一刀刺上的手勢,周圍幾人都在點著頭,這些人用刀砍人多了,當然也能看出那一刀的威力
「不過,似乎我們也該結合大局的情況一塊看,你們看這張大圖,死者身前的東西,散落的文件紙、筆、手機,還有這張,各位有沒有現,他胸口的衣服已經裂開了一點,但沒有傷口」拿著照片,詹姆斯侃侃而談,「紙張被雨淋濕了,但仍舊不難看出,它們被切成了兩半,鋼筆斷成兩截,最清楚的是這個斷裂的手機,從外殼到零件,是一片整齊的切面,各位可以想像嗎?」
微微一頓,他將手舉起在空中:「當死者衝過去的時候,對方一刀斬下,刀鋒在一瞬間撕裂了死者舉起的公文包,連同一隻鋼筆,一個手機,這絕對需要相當大的力量,隨後刀鋒落在了死者的胸膛,斬裂了衣服,但為什麼創口會是在下顎?因為兇手在這一瞬間改變了手勁,一個『v』字形的轉折,刀鋒貼著死者的肌膚而走,然後造成致命傷」
「想像一下,能夠一刀斬裂鋼筆與手機需要多大的力量,雖然我相信你們都能做到,但是當這樣的力量突破了障礙,在死者的胸口陡然停住,轉折向上,需要多麼準確的拿捏,完全撕裂了衣服,不傷及肌膚這個人手中的刀,幾乎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甚至可以通過刀鋒感覺到死者的皮膚,貼著皮膚而走卻不留下任何的傷痕所以我說這一刀很漂亮,只是通過這幾張照片,我幾乎都可以感覺到那一瞬間出的光芒……實在是太燦爛了……」
他拿著那幾張照片搖頭感歎著,此刻儼然有了一種科學狂人的模樣,黎永盛以及一幫手下則已是目瞪口呆,這樣的手法,在他們認識的人中,沒有人可以做得到
過得片刻,詹姆斯一笑:「當然,這只是我通過照片得出推理的極限,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是槍的天下,刀用得再華麗,也敵不過一顆子彈,不過能夠將刀用到這種程度的人,相信也已經是極為出色的殺手或戰士,沒必要去現場了,因為這樣的人作案,又有雨水的掩蓋,現在已經不會找到任何的線索」
說話聲中,旁邊的幾人一邊搖頭,一邊試圖重現當時的情景,設想著造成這樣後果卻不那麼艱難的辦法,但無論如何,要撕裂整個皮包裡的東西,用的必定是一下劈斬,然而死者的致命傷卻是刺擊,旁邊的幾人商量著,一人拿起身後的坐墊擺了幾個方向,陡然間,璀璨的光芒炫目而起!
嘩——
剎那間,房間裡靜下來,坐墊中的白絮在空中飛散,擺著姿勢的那人的西裝連同裡面的襯衣被刀光直接撕裂,鋒利的手術刀穩穩地抵在了他的下顎上,而刀柄,正是握在詹姆斯纖長白皙的右手之中
衣服分開,露出胸膛與小腹的肌膚,沒有任何傷痕方纔那一刻,詹姆斯重現了雨夜中的殺人一幕!
淡淡地喝了一口紅酒,他笑了起來:「對於有預謀的我來說,這一刀的出手不成問題,但對方是臨時出刀,又不知道包裡倒底有些什麼東西,每一分力量的拿捏,都會影響最後的結果……他很強黎先生,惹上這樣的人,你得早做準備了」
靜靜地,黎永盛等人都站了起來,以戒備的目光望著他,被刀鋒抵住下的那人則是一動也不敢動,好半晌,黎永盛方才問道:「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呵呵」收回了手術刀,詹姆斯從衣服裡拿出一張名片,禮貌地遞了過去,「詹姆斯庫克,美國賓夕法尼亞州愛麗絲生物遺傳學研究所一級研究員,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