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雲飛眼皮翻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對不起了,我這尊神,不會看什麼。」
他一眼就看出,那小姑娘的內臟有些問題,生命能量比別人偏低,不過,眼下五點多的太陽,還是很晃眼的,他又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在觀察這女孩,所以一時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那女人聽到這話,自然知道人家是嫌自己剛才的態度不夠客氣,笑容頓時在臉上凝結,「我愛人是吳肖羽,怎麼,在這裡玩玩不行?」
我還真沒聽說過這個人呢,楚雲飛冷笑一聲,只是,考慮到對方的部隊背景,他的話不算特別難聽,「這裡部隊已經移交給我了,怎麼,你想看手續麼?」
「我知道移交給你了,」女人的自我感覺,好得不得了,總算她還知道眼前這位,是霍老說的神醫,倒也不敢輕易得罪,「只是,這還是部隊的營區,9561部隊怎麼跟你談的,跟我們沒關,我愛人說了,這裡我們可以隨便出入的。」
遇上這種主,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實在讓楚雲飛有點鬱悶,怪不得霍老都躲了呢,略一沉吟,他索性橫了橫心,「話我說完了,信不信由你,我會跟9561部隊說的,你在,我走,你走我才留。」
說實話,他搞這個「飯店」,並不全是為了掙錢,甚至可以說,掙錢都不是主要目的,他無非是怕越來越多的人情找上門來,而他的能力的確是有限的,不能滿足眾人的需要,從而生出很多麻煩就是了。
要是有一個很強勢的人,不想讓他開這個飯店,倒是正經如了他的願了:朋友們,不是我不幫忙,是有人不想讓我干啊。
那女人沒想到他說話這麼不給面子,上下打量他一番,有點驚訝,「你至於這樣麼?無非找你看看病而已,我孩子要好好的,你求我來我都不來呢。」
「看病的話,你應該去找醫生,」楚雲飛不動聲色,心裡也沒多大的火氣,「我只是個商人,不會看病。」
說完,他伸電話,卻發現手機落在了車裡,轉身就要離開。
「喂,你這人有點人性沒有?」女人的思維,真的不是一般地奇怪,「這麼年輕個小女孩,你就忍心看著她、看著她……」
後面的話,女人沒再說,想來是因為那女孩在場的緣故,做母親的不合適說一些話吧。
楚雲飛一時真的有點無處下手的感覺,他不習慣跟女人一般見識,可這女人屢次地挑釁,讓他也實在有點忍受不了。
說實話,要不是看著那個女孩可能會有什麼疑難雜症的面子上,他已經想發怒了。
可眼下,他還得忍著,畢竟,他不是一個很囂張的主:有這麼一個患病的女兒,換給誰怕是脾氣也會毛躁的吧?
「他本來就不是醫生,我可以作證,」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什麼時候,梁絳走了過來,她難得地穿了一身很淑女的淡青長裙,渾然不管天氣是如此炎熱。
炎炎烈日,樹蔭下有肌膚勝雪,貌美如花,多少能給人增添一絲涼意。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接著,她笑吟吟打量一下那個女孩,「這位大姐,這孩子是你的吧?好漂亮哦,對了,誰要你來找楚總治病的,你要他自己來跟楚總說啊。」
楚雲飛心裡明白,梁絳這是在幫自己呢,她那麼玲瓏剔透的心腸,肯定已經發現自己的被動了。
「是霍承業霍老說的,」這女人做事果然是乾脆得很,直接就把霍老賣了出來,「我要能請霍老來的話,至於自己跑過來找你麼?」
嘖嘖,這年頭,好人真的是沒辦法做了,楚雲飛暗歎一聲,他約莫能想到,霍老是不願意出這個頭,當然,沒準也是不方便,所以才叫這個女人來廝纏自己。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個女人擅闖他定義的禁區,這事實在是讓他惱火,要不是他多個心眼,沒先把那十六塊鋼錠加工成帶有褐色能量的那種,眼下怕是已經出了人命了吧?
這種級別人物的命案,出在他自己劃定的禁區裡,饒是楚雲飛膽大包天,想起來也是一身的冷汗。
可話又說回來,眼下對方已經把霍老抬了出來,小女孩也實在是有點可憐,楚雲飛也只能從經濟角度上做文章了。
「治病我不會,不過,我有個偏方,倒是能試一試,」他拉長了語氣,表示自己在思考中,「但我不能保證治療效果,而且,你要先出兩千萬的診金。」
「兩千萬?」那女人倒吸一口冷氣,看來,天下女人都一樣,對錢都是很敏感的,「你這是要搶錢吧?還不保證治療效果……太過份了,我可是霍老介紹過來的。」
「我知道你是霍老介紹的,」楚雲飛愛理不理地點點頭,「所以,給你打了四折,怎麼,你還想讓我打一折不成?」
以他的感覺,如果是生命能量能夠治癒的虛弱或者衰老的話,那在他未來的「飯店」中,吃上十次應該就可以解決問題了,要不是的話,那就什麼也不要提了。
一次五百萬,十次飯,正好五千萬,收兩千萬的話,那還不算四折麼?
不過,這病真能治好的話,也未必一定要十次,只是,楚雲飛既然不爽了,當然要按最壞情況來計算。
「可霍老說……最多也才五百萬啊,」女人愣在了那裡,喃喃自語,「他知道我出不起這五百萬,才讓我跟你來打商量的。」
**,出不起你還敢闖了我的禁區,你要出得起的話,還不得把這軍營拆了啊?楚雲飛登時火就起來了。
「哦,原來是沒錢啊,」楚雲飛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只是,他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非常傷人的那種。
曾幾何時,這種隱藏了輕蔑的微笑,是他非常痛恨的,誰想到風水輪流轉,他居然也能用這種表情傷害別人了。
不過,他捫心自問,在這個表情上,他做的並沒有什麼大錯,畢竟,雖然對方受了這個輕視,卻因為他的謹慎留了命下來,這個交換,應該是比較划算的吧?
只是,聽起來,吳肖羽此人的級別應該很高了,怎麼會連區區五百萬都出不起呢?
女人被這個微笑氣得快抓狂了,只是,她身邊的女孩輕輕拽了拽他,然後鼓足勇氣走了上來,「叔叔,你不許讓我媽媽生氣,你那個島,是我想上去玩的。」
女孩很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拽著母親襯衣的手臂上,青筋縱橫,但大大的眼睛中,眼神卻是異常地清亮。
叔叔——我有那麼老麼?在楚雲飛看來,他和梁絳應該管這女人叫阿姨,而管這小女孩叫妹妹的,可眼下,似乎全亂套了。
不過這女孩的話,卻讓楚雲飛陷入了沉思,他眼睛半瞇著,回憶了一下剛才雙方的問答,再想想這中年女人表情的變化過程,他終於反應過來了:他,似乎錯怪了對方。
按常理分析,應該是這個患病在身的小女孩想上島玩耍,而做母親的不忍心拂逆了孩子的意思,終於釀成了如此的誤會!
萬事,真的不可不慎啊,楚雲飛自嘲地感歎了一下,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是非常小心,從不肯冤屈別人的,可事實證明,那一串的話趕話,居然讓他錯得如此離譜!
這歉疚的心一起,他的話頓時柔和了許多,「小妹妹,你不認識字麼?島上禁止人上去的。」
「我知道,」小女孩點點頭,語氣還是那麼怯生生的,「可媽媽說,既然……那些叔叔能在湖裡游泳,我想上島也行的。」
湖裡游泳?楚雲飛恨恨地掃了桑大軍一眼,「大軍?」
桑大軍苦笑一聲,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說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可那莊經理說了,天氣太熱,工人們趕工趕得辛苦,實在是……防不勝防啊。」
聽到這解釋,楚雲飛頓時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的嘴巴一撇,「防不勝防,那是不是工人在工地裡隨地大小便,也是防不勝防?」
施工中,很多農民工為了省去到廁所的那兩步路,在工地現場隨意小便,那些僻靜點的地方,經常是騷味沖天,偶爾還有些固體被排泄到那裡。
這種現象,楚雲飛是知道的,而且他曾經把這事當作一個重點,交待給了桑大軍和監理們,他可不想剛裝潢過的屋子裡就滿是尿騷味。
「這倒是沒有,」桑大軍回答得很肯定,「抓住一次罰一千,同樣的一個人,第二次就直接開除了,誰敢亂來?」
咦?這項工作,你做的倒是滿賣力的,可是這禁止游泳和上島,怎麼會這樣呢?楚雲飛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桑大軍也不是笨人,其實內海人裡,真的找不出幾個腦子不夠用的,他明白了楚總的意思,只能婉轉地解釋一下。
「可別說莊經理,就連我們,也不知道你劃的這個禁區有什麼說法,就算罰款,也得讓人家出得心服口服吧?」
這話回答的,讓楚雲飛實在鬱悶難耐:看來還都是我的錯了?可是,要方便跟你們說的話,我不早就說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