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雲飛根本無視那位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局長,點點頭,「哦,東民你也來了,我前後兩次受到槍擊的事,你也知道,這位是熊廳長的秘書,你把當時的情況跟他解釋一下吧。」
那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楚雲飛的錄音帶都是梁東民幫忙複製的,裡面的關節,他實在太清楚了,兩句話就說完了,「我知道你受了兩次槍擊,市局裡現在一共關著四名嫌疑犯呢。不過,主使人是誰還真說不準。」
他是受了張局長的委託,前來說情的。就算戰友情再深,卻也不好當下翻臉,說出自己根本就知道那殺手是誰派來的,他還要在公安系統裡做人呢,人在江湖,總有這樣那樣的無奈。
看著兩人相偕而來,楚雲飛早想明白了這裡面的意思,梁東民這樣的回答,正在他的猜測之中,「是啊,抓得住的人,審查不出主使人;像我這麼清白的普通人,反倒有人能肯定我是嫌疑犯,咱先陽警察的辦案,還真的是很有個性呢。」
就在這時,歐陽生不放心,和楊土豆也走了進來,這小小的屋子裡,實在是太熱鬧了,「小楚啊,你沒事吧?」
接下來,大家索性去大會議室,熊廳長親自出面,主持了這次事件經過的調查。時老沒出面,同羅書記和聞訊趕來的李省長在小會議室聊天。
話題,是從葉麗一家的拆遷談起的;然後說到葉美無辜被打,家被砸;再說到楚雲飛無辜地受到兩次槍擊;再然後,是「銀苑爆炸案」;最後,是今天早晨的那場誤會!
至於楚雲飛幾次威脅葛家兄弟的話,就沒有說的必要了,那三個人都死了呢。
在場的眾人終於明白了,這是怎麼樣的一場恩怨,單純從這一系列的迫害上來說,楚雲飛確實是有「爆炸案」重要涉案人的嫌疑的,當然,這種嫌疑只是存在於理論上而已!
在場的人並不全部都是警察,羅書記的助理,時老的助理都在旁聽呢。
「其實我一直在忍讓,」看到大家看自己的眼光有點不對勁,楚雲飛終於拿出了準備好的錄音帶,錄像帶效果不好,不說也罷,「這盤錄音帶可以做證的,麻煩拿個錄音機來。」
錄音帶放完,看看大家的神情,他做出了自辯。
「你們聽聽,我其實早就確定了主使人是誰了,先陽市警方的辦案能力,我暫且不提,只說我真要跟中達公司叫板的話,有這份錄音帶應該就足夠了吧?」
說句題外話,如果事情沒搞到這麼大,這錄音帶的份量,可真的未必有多重,就算「上有政策」,下面還有「對策」呢。
現在的張局長,已經面如死灰了,有了這份錄音帶,怕是……他這輩子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連熊廳長的臉色都大變,人家居然能輕易地問出警察半月都審訊不出來的口供,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了。
而且,人家根本不向警方說明這錄音帶的存在,這是什麼樣的性質?
說對警察辦案能力寒心,那都是輕的,眼下這情況,說明人家早對先陽的警察有偏見了,沒準,人家心裡現在正用「蛇鼠一窩」來形容呢。
我熊某人的麾下,怎麼能出來這麼一群笨蛋呢?現在好了,火都快燒到我這裡了!
大多數人的眼睛,現在就掃到了書記助理的身上,助理左右看看大家,沒說什麼,只是用眼光瞟瞟那個一級警督,打了楚雲飛耳光的那位。
這意思,大家都明白了,「除惡務盡」——你那記耳光打得爽了,非常爽了,是吧?現在,交出主使你這麼做的人來吧。
這次,警督連充硬漢的機會都沒有了,只能囁嚅地承認:我只是看不管他那麼囂張,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熊廳長冷哼一聲,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你這行為,絕對抹黑了人民警察的形象,請問,人家哪裡囂張了?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對你囂張了?
當然,只靠熊廳長的話就做出什麼處理,是不符合民主集中制原則的,但是廳長已經發話了,指望別人來為其說好話,那也太不現實了。
「銀苑爆炸案」,自然還是要列為省廳督辦的案子,不過,那案子的調查,跟楚雲飛顯然就不會有任何的關係了,人家昨天在接待時老呢。
至於在一系列事件中,涉及瀆職或者說辦事不力的警員,熊廳長大手一揮,換人,該追究責任的追究責任,7.13和7.29這兩起性質嚴重的槍擊案,限期破案,還先陽市民一個良好的治安環境。
事情暫時就這麼告一段落了,中達公司幾乎在一夜間就分崩離析了,可以想像,一個房地產公司開發的樓盤鬧鬼,這樣的樓,有人敢住麼?有人敢炒麼?
這樣的風雨飄搖中,三個核心人物同時被殺,而警察又開始調查死去的董事長買兇殺人一事,受此刺激,各大銀行紛紛向法院申請凍結令,凍結飛庫網中達的現有資產,以求保證貸款的安全,防止國有資產流失。
至於張局長和吳副省長,卻是由於那警督一力硬扛,暫時沒有被扯出來,不過,羅書記向楚雲飛說了:目前欠缺的,不過是證據而已,如果能收集到相關的證據,發現一個處理一個,省委絕對不會姑息的。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這倆人暫時沒辦法動,不過,只要楚雲飛掌握了兩人的不法行為,哪怕是與中達無關的事,只要有證據,就辦了他們!
這樣說來,兩人的政治生命,算是已經進入倒計時了,這年頭的事情就是這樣,沒人查你,犯再大錯也有挽回的機會,要是有人查,別說沒事都可以整點事出來,說實話,誰的屁股會那麼乾淨?
吳副省長到底還是聽到了些風聲,安全局的人再次登上了楚雲飛的家門,很遺憾,楚雲飛不在家,在賓館陪時老呢。
面對著葉美這個普通醫護人員,兩個人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要知道,目前這一系列驚天動地的大事,和無盡的、延綿不斷的後續,都起源於這個普通的中年婦女。
等到楚雲飛把這事向時老說說,順便把吳副省長亡去父親的名字一提,時老輕輕地哼了一聲,「小善我見過幾次,一輩子倒也算是中規中矩,怎麼生個兒子這麼不爭氣?算,給他吳家留條後路吧,小楚,你覺得怎麼樣?」
「我沒意見,不過,吳天良這人太貪了,」楚雲飛點點頭,冷哼一聲,「時老你要這麼說,那就早點把他擼下來吧,否則,到時候再捅出什麼事,吃槍子兒也正常。」
「是啊,」時老點點頭,扭頭面向坐在一旁的羅書記,這兩天,書記留給他的印象還可以,所以現在私下聊天時,也沒什麼忌諱,「要真像小楚說的這樣的話,小羅你還是給他挪個地方吧,到時候他要再弄什麼名堂,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羅書記這下可就有點坐蠟了,要說真的找出老吳一點什麼毛病,他處理起來倒是方便得很,實在不行,找中律委來調查也行,那都是借了大義的旗號,直接把人就整倒了。
可要沒緣沒故,直接把人挪了窩,他這一省之主還沒那麼大的威風呢,好歹吳天良也是副省長了,在中國傳統的官場上,人要不犯什麼錯誤,那是只能升不能降的,更別說,這吳天良死去的父親,也曾經是一個省級幹部呢,殘留下的人緣不多,但多少還是有點的。
這不,就算時老只見過吳永善幾次,都多少有點香火情呢,畢竟,都是那個年代過來的人,這不是要羅書記為難麼?
不過,正應了那句話了,有條件要辦,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辦,更何況,在場的幾人都明白,嚴格說起來,僅靠一些未經證實的傳言,吳天良身上背的那些事情,槍斃十次也夠了,目前只是要不要計較的問題而已。
「好吧,我盡快給他換換地方,」羅書記點點頭,「到時候他要說什麼閒話,還請時老方便的時候,幫忙美言幾句了。」
「哼,不是看他死去的老子的面上……」時老輕哼一聲,語中竟是十分不屑,轉頭面向楚雲飛,「小楚,這裡事了,跟我去首京玩幾天吧?」
「去首京?」楚雲飛刮刮鼻子,「嗯,這樣,我還得照顧一陣我媽,內海那裡,我也得回去看看了,時老……」
這只是他的借口,當然,並不是說他存了過河拆橋的心思,實在是……他是有點害怕,要是到了首京,一堆老幹部找來,要做按摩的話,他可真的是招呼不過來了。
每次按摩之後,為了補充流失的生命能量,他都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和精力,畢竟,這種東西天地間雖說到處都是,可並不像人身上那麼密集。
除了那些他認為該受懲罰的人之外,他又不可能隨便去吸取什麼人的生命能量,所以他每次盡心竭力地搜刮空間中那游離的生命能量時,往往禁不住有點贊同楊土龍的話了,這天地靈氣,果然是少了點。
再說,時老只須把這個頭一開,那後面接踵而來的人流,絕對是可想而知的,到得最後,相互攀比之下,沒準那些區區的省長書記什麼的,也是推不掉了。
呃,他現在,又把省長也算作區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