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地的過場走得很順利,沈主任回單位開會去了,剩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把情況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他們是要上卡式電表的,現在也有兩家公司來這裡接觸過,不過,工地上只是留下了相關資料,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意向要定誰家。
這話一說,兩人更高興了,留下了相關資料和聯繫方式,轉身就走。
下了出租車,兩人直奔海關辦公大樓,門口本來是有保安在那裡阻攔著,不過小廖打了個電話,他未來的老丈人親自出來,把二人帶了進去。
廖滄海女朋友的父親,是保稅倉庫綜合股的副職,不過,沒什麼權力,為人也比較古板,把二人帶進樓後,就打個招呼走掉了。
基建處弓處長的辦公室在九樓,因為是星期一,有例會要開,二人等到將近中午,處長大人才姍姍來遲。
處長大人年紀不大,似乎還沒有到四十歲,個子不高,身材也很瘦,不過,這麼大內海市的海關基建處處長,還是有股子威嚴的。
見到門口的二人,弓處長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瞟了一眼,才拿出鑰匙開門。
他這裡正在開門,廖滄海就發話了,「你好,請問是弓處長吧?」言語間彬彬有禮,不卑不亢,竟然非常地得體。
楚雲飛在旁邊很是納悶了一下,剛才沒注意,原來這麼跳脫的傢伙,辦事的時候居然也是像模像樣,他可不知道,內海的男人,大都是這樣的,做事不緊不慢,那似乎是天生養成的。
弓處長愣了一下,隨後從鼻子裡發了一聲出來,「嗯,是我,你們是做什麼的?」語氣,不怎麼客氣。
這種明顯帶有上位者味道的口吻,並沒有讓廖滄海有什麼異樣的感覺,他跟著弓處長進了房間,「是這樣,我們公司是做卡式電表的,想問問咱們海關新起的那兩棟宿舍樓,要不要上這個東西。」
弓處長越發地不耐煩了起來,眉毛擰做一團,來表示不爽,「這個事情,你們去下面工地問好了,這種事情我是不管的,還有別的事沒有?」
你不管才怪,有人通風報信,廖滄海心裡有數得很,工地上甲方辦公室那個籌建組沈主任,也就是個樣子貨,不過是小範圍內把把質量關,負責監督一下工程進度而已,稍微大點的採購項目,都要眼前這位拍板才行。
「沈主任那裡,我們去過了,」廖滄海臉上倒是擠出個笑容,可聲調居然一點沒變,還是那種節奏和味道,「不過,這些事情,最後還得是您拍板,不是麼?」
這種檔次的馬屁,弓處長實在是聽得太多了,根本沒什麼反應,因為,在這個時候,他態度如果稍微緩和一下,對方肯定就順著桿子爬上來了。
「去過了,那你們跟沈主任說就行了,我忙得很,哪裡顧得上這種小事,又沒多少錢。這事沈主任自己就能定了。」
這,絕對是推脫之辭,證明領導沒有跟這兩個小兵溝通的**,廖滄海心裡也明白,現在,必須找個話題,首先使自己能在辦公室裡呆住,而不是被攆出去。
想很容易想,但做起來,真的就著實有點難度了,倉促之間,找個好點的話題並不是很容易,你總不能拉著堂堂的處長跟你談內海的天氣吧?再說了,也沒這份交情啊。
他正在這裡絞盡腦汁地想說辭,楚雲飛已經開口了,他明顯地「四下打量」一下房間,「弓處長,你這辦公室……誰給你設計的呀?」
弓處長是不待見這倆小毛孩,但做為一般的慣例,這個做派倒也並不是在難為對方,起碼在彰顯自己的身份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在考驗對方的應急和交際能力呢?
獅子是不可能與綿羊為伴的,怎麼說,你起碼也得是只野豬、豹子什麼之類的,要真的是沒什麼能力的小毛孩子,那這兩位還是該去哪去哪好了。
所以說,有時候表面上的惡意,未必會有什麼深層次的偏見,更多的,很可能是一次機遇出現在了面前。
弓處長恰好今天心情還不錯,所以沒計較兩人到現在還沒出去,而是皺著眉頭問了一句,「我自己弄的,怎麼,不好?」
楚雲飛早在進屋的時候就在四處觀察了,期盼能找個偷懶的方式,就像走私外煙那次一樣,為雙方找個共同感興趣的話題,營造彼此拉近距離的機會。
但是很遺憾,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弓處長的辦公室非常大,約莫有三十多小四十平米的模樣,擺設很少,整個屋子顯得非常地空曠。
楚雲飛還不死心,又開始琢磨弓處長的生命能量,沒準,自己能找到對方身體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冒充個「神棍」什麼的胡謅兩句,沒準也能起到奇效呢。
但是很遺憾,留給他的時間,實在是有點短,他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處長大人已經開始攆人了,他不得不把自己才發現的一點東西貢獻出來。
「倒不是不好,」楚雲飛發表意見的時候,並沒有忘記先誇一下設計師,「其實,屋子裡擺設挺得體的,很簡單也很大氣,不過……是不是少了點綠色呢?」
這話,顯然說到了弓處長的心裡,他點了點頭,態度也緩和了很多。
「是啊,」那是種很惆悵的表情,弓處長的悻悻之情溢於言表,「我也知道,有點花花草草的好,可是,很奇怪,我對植物過敏,尤其是對家裡栽的植物,非常過敏,要是在戶外,倒是不要緊。」
能想像得到,弓處長是願意把這個苦惱跟大家分享的,沒準,真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現在,話明顯就說開了點,楚雲飛就指望著廖滄海能接下來說說,但是,小廖顯然不想插足這個話題,在那裡一聲不吭,他只能硬著頭皮把話接下去。
不過,對身上起丘疹似顆粒的過敏,楚雲飛實在沒什麼太好的建議,畢竟治病這一塊,他並不是很熟悉,這絕對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