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你給老爺發報,我和凌南天躲在一處地方,可以看到大明湖,也可以看到千佛山。但是,這幾天,我沒出過門,因為凌向天一直派兵大搜查。不過,我聽凌南天說起過,他說濟南唯有千佛山和我住的這個地方是最安全的。現在,凌南天在庭院裡,我來不及發報,你給我爸爸發報吧。還有,凌南天有他的情報網,濟南有他的情報站,其中有個代號叫黑熊的人,經常給他發報,且對韓復矩與凌向天知根知底,凌向天每天的搜查及兵力部署,都在黑熊的掌握之中,都由黑熊發報給凌南天知道。」李菲菲生怕凌南天又到回房中去,便也語氣急促地把自己的住所及「黑熊」告訴了對方。
說罷,她便放下了電話,忐忑不安地躺下了。
她復躺下之後,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睡,望望床對面牆壁上的古鐘,看到時針指向十點了,便再也不睡了。
「咦?怎麼這麼安靜?所有人都走了嗎?不可能吧?南天每次出門,都會留下幾個警衛員保護我的。怎麼今天,這幢樓這麼安靜?」李菲菲起床後,拉開房門,不見有什麼動靜,便感覺奇怪,喃喃自語,又走向書房。
「凌南天,你這個畜生……人渣……嗚嗚嗚嗚……」當李菲菲走到書房時,傻眼了,書房裡一片狼藉,電台不見了,她馬上意識到凌南天撇下她,跑了。
於是,李菲菲便趕緊跑下樓來,卻見樓下的每間房,都是房門打開,沒有一個人在,各人的行李都拿走了。
很明顯,凌南天撇開了她,或者凌南天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
李菲菲氣得破口大罵凌南天,抱頭蹲地而哭,扯得頭髮很是凌亂,串串珠淚滑滴在地板上。
「呀……」此時,大門被推開了,杜巍、杜春景、韓復矩、金萬好在一群衛兵的陪同下,衝了進來。
「孩子……爸爸……」
杜巍進來看到女兒在哭,不由一陣心疼,急將皮包一扔,跨步上前去扶李菲菲。
李菲菲也陡見親人,也是泣不成聲地撲入杜巍的懷抱中。
杜春景領著一夥人,持槍衝上二樓,挨間房搜索一遍,不見有人影,便又跑下樓來。
他立正向韓復矩報告:「主席,凌南天跑了,電台也帶走了。這雜種,真是白眼狼!得了便宜就賣乖,枉主席對他那麼好。他連電話線都扯斷了。媽的,這狗東西,真不是人養的。」
「砰砰……媽的……800萬……泡湯了……唉,氣死老子了。金萬好,馬上給凌霸天、金萬勝、金萬贏發報,一定要搶在凌向天之前,找到凌南天的下落。記住,要活捉凌南天!等林依依拿錢來贖人的時候,才將凌南天正法。他娘的,這個大騙子。唉!砰!」韓復矩聞言,氣得七孔生煙,亂踢凳子,猛拍桌子,氣呼呼地朝他的衛隊長金萬好下令。
他下令之後,又一拳擂在餐桌上,氣得直喘粗氣。
「好!韓復矩生氣就好,這樣子,新的中原大戰很快就發生了,最好,凌南天投奔劉珍年,然後,韓復矩與劉珍年打起來。」杜春景看到韓復矩氣惱的樣子,心才好受些,因為,終於有人比他更難過,更氣惱。
「是!」金萬好向韓復矩敬了個禮,轉身而去。
「爸爸,怎麼回事?800萬?是什麼意思?」李菲菲鬆開杜巍,淚流滿面,詫異地問杜巍。
她嬌體一陣顫動,聲音變了,俏臉發青。
「乖女啊!唉,你這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你……你當特工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凌南天是什麼人呀?你給我報告情況,咋就不離他遠點?唉,氣死我了。那個雜種,之前欺騙凌霸天,說他母親存在上海摩根銀行只有三十萬元,可現在胡三迪奔上海一查,卻查到林依依取走了800萬元,消息都傳遍了大江南北了,全世界的華文報紙,都刊載了這則新聞。這……這畜生……」杜巍也是悲淚而流,好像死了爹娘一般,哭天抹淚的給李菲菲講述事情的經過,不時哽咽難言,偶爾又氣呼呼的語無倫次。
「什麼?」李菲菲瞪圓了眼珠,呆望著杜巍,似乎沒聽清杜巍說什麼,反問了一句,便忽感一陣頭暈。
凌南天忽然離開,將她撇下,已經彷彿砸了她當頭一棒,讓她頭疼欲裂。
此時,又從杜巍嘴裡吐出這麼多關於凌南天不道德的話來,又彷彿在李菲菲的頭頂上擊了一掌。
擊得李菲菲幾欲撲倒在地上。
「凌……凌南天這雜種,他每次和他的部下討論問題,都當著你的面,都是故意說給你聽的。他故意在你面前搞出一個烏七八糟的掏亂凌向天的軍火庫的計劃,以便你傳出去,再由爸爸來放風,由黃水平來打電話,好讓凌向天上當,把重兵調往濟南城和大峰山,可凌南天這雜種卻領人去了鮑山,把凌向天的親兵旅、也即是他義弟凌孝天的三千梁山子弟兵給騙走了。那三千梁山子弟兵是當年凌雄從梁山上帶下來的八千子弟兵中的一員,是隨凌雄南征北戰、為凌雄立下汗馬功勞最多、替凌雄攻城掠地最多的一支狼隊。據說,凌南天從軍統兵以來,最大的夢想,就是奪回這支狼隊。」杜巍氣呼呼的直喘粗氣,咽喉好像被什麼梗阻了一般,說話斷斷續續,結結巴巴,滿臉漲紅。
李菲菲嬌體搖晃了一下,眼前發黑,差點萎倒在地上。
杜巍的話猶如一柄鼓棰,又敲在李菲菲的腦殼上,敲得她的頭,疼痛欲裂。
她沒想到自己獻身於凌南天,想利用凌南天,想綁住凌南天,搾乾凌南天。可是,到頭來,她自己卻一直被凌南天所利用。
這叫什麼事兒呀?
倒貼啊!
「就在二十分鐘前,韓主席還打電話來關心他,想讓他別亂走,可是,電話打不通。給他的電台發報,他的電台沒開機。然後,凌向天就跑到千佛山下質問韓主席……唉……凌南天這畜生,騙了杜、韓、凌向天、凌霸天等很多人啊!咱們都給他耍了。」杜春景看到妹妹氣成這樣,看到李菲菲煞白的俏臉上寫滿了傷感,不由一陣心疼,卻又不得不將情況向李菲菲道明,以免李菲菲再上凌南天的當。
他想:長痛不如短痛,不如趁此斬斷智子與凌南天的縷縷情絲,以絕後患。
所以,杜春景在李菲菲面前,罵凌南天罵得更厲害。
李菲菲邊聽邊撫胸,似乎胸口很疼,有股氣流,想從她嗓門奔出去。
可是,這股氣流始終在她胸口處亂轉,始終無法呼出去。
她一陣胸悶,眼花繚亂的,一頭栽倒在杜巍的懷中,嬌體慢慢萎滑下來。
「蕾兒……蕾兒……」杜巍大吃一驚,急忙扶起李菲菲,去捏她的「人中穴」。
「砰砰……韓復矩,請你務必給我一個交代。凌南天這狗賊住在你老丈人的房子裡……哼!你敢包庇通緝犯?老子看你怎麼向委員長交代?」此時,凌向天領著一幫荷槍實彈的軍人,衝進了這處歐式建築,氣呼呼地質問韓復矩。
天旋地轉般的李菲菲躺在杜巍的懷中,又睜大眼睛,呆呆地望著凌向天,傻了一般。
「凌向天,老子也告訴你。這件事,是你與凌南天那狗賊串通好的。別以為老子不知道,哼,你到底與是親兄弟啊!兄弟之間,槍下留情,很正常嘛!嘿嘿,否則,他怎麼可能帶走你的一個旅。嘿嘿,三千梁山子弟兵啊!就這麼跑了?還攜帶走了**的精良武器!老子倒要看看,你又怎麼向委員長交代?」韓復矩不是一般人,而是老軍閥,老滑頭了。
他聞言之後,便倒打一耙,反而迅速編出一個理由來,把所有的責任,瞬間推給了凌向天。
「韓復矩,你別忘了,這是你老丈人的住所。老子除了千佛山下你的別墅和這處住所沒查,城中其他地方都查遍了。哼!這到底說明誰是在窩藏通緝犯啊?」凌向天見韓復矩撕破臉,便也撕破臉,怒喝韓復矩,竟然不再當韓復矩是頂頭上司。
「不錯!這是我老丈人的住所,可是,我老丈人不在這裡住,已經很久了。除了你這個警備司令有這樣的權力之外,誰敢把凌南天藏到這裡來,還有誰他娘的敢這麼做?哼!只有你這個不把我老韓放在眼裡的警備司令才做得出。凌向天,老子告訴你,濟南城是你的天下,可是,山東還是老子說了算。啪!濟南也歸山東省府管。」韓復矩邊說邊罵,嘴邊不時冷笑,說完,又一拍餐桌。
「韓復矩,你也給老子聽著,你別想來一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子不受你這一套。老子倒要看看,咱倆到底誰先離開山東?哼!別讓老子先抓到凌南天,到時,我會把他交給南京的。老子要讓凌南天親自給委員長一個交代。到時,我把凌南天送到了南京,我想,你也會到南京去交代的。哼!我們走!」凌向天聞言,當真是氣得七孔生煙。
不過,他也不懼韓復矩,針鋒相對,怒目相向。
而且,他剛才衝進來時,也聽到了杜巍之言,知道自己的放風,已經產生了效果。
所以,他最後那句話,還是剌激韓復矩,以便策動齊魯的各派人馬去抓凌南天並為凌南天而打起來。
然後,由他來坐收漁翁之利。
言罷,凌向天領著衛隊,揚長而去。
「凌南天,你這死人渣,你這個畜生,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你說過要娶我的?你說過要愛我一輩子的!嗚嗚嗚……哇……」李菲菲忽然嚎啕大哭起來,泣不成聲地質問凌南天。
但是,她哭聲未畢,卻是一陣咳嗽,心頭一陣巨痛。
她一口氣喘不過來,一陣胸悶氣滯,驀然吐血,眼前一黑,便暈厥過去了。
鮮血濺在了她跟前的韓復矩的戎裝上。
「妹子,你不用傷心,凌南天本來就是沒有人性的畜生,他不是人,他不是東西,你不用傷心。咱們,就當曾經養過這樣的一條狗。現在,這條狗跑了,去啃別的骨頭去了。」杜春景泣不成聲地附身下來,勸慰李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