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而且,這支隊伍也有他的心血。
他這兩天一有空便率宣傳隊做俘虜兵的思想工作、教育工作,還走門串戶去做山中農戶的思想工作、宣傳群眾、組織群眾的工作,雖然暫無效果,可自己辛辛苦苦做通一些俘虜兵的成果被人奪去,作為一個革命者可以毫無怨言。
可是,作為這支隊伍的參與者,作為一個有智慧的革命者,吳志剛不能不顧及凌南天及其部屬的感受啊!
「什麼?你們說什麼?不要我家大少爺和三少爺了?什麼意思?播種的時候,需要我們流血出汗,現在收穫了,就一腳踢開我們?」路洋聞聲,驚世駭俗地問了幾句,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娘的,娶了媳婦忘了娘呀?狗雜種,不當我家三少爺是一回事?老子斃了你們。」洪武也聽到了,聞言之後,怒吼一聲,竟然真的端槍而來。
「哎呀,我的娘呀……」黎小紅與梁麗娟嚇得臉色蒼白,驚呼一聲,急急抱頭,蹲在地上。
「什麼鳥革命組織?老子就聽我家三少爺的。我家三少爺當不了大隊長,老子就不幹!」賀喜也是吼聲如雷,跑步過來,厲聲質問,憤世嫉俗。
他可以容忍凌南天讓位與凌霸天,可不允許凌氏兄弟在游擊隊中沒地位。
凌氏兄弟在游擊隊中沒地位,也等於洪武、賀喜、陳道等人沒地位啊!
他們與凌南天共患難、共生死走過來的,感情何其深厚!
凌霸天剛好率部而來,雖然沒吭聲,但遠遠觀望,呆若木雞。
「洪武同志,這是革命隊伍,不是你們家三少爺的護院,請你住手。無論發生何事,可以商量。再說,還有我呢。」韓丹雖然心頭難過,但是,顧全大局,流著淚水,轉身喝住洪武。
洪武一怔,驀然想到韓丹是凌南天所愛,便停下了腳步,卻仍是憤然地怒盯著錢師承、潘久年、熊百勝等人。
「路隊長,等等,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都是革命同志,凡事可商量……槍口一致對外……」吳志剛慌神了,急急迎向路洋,伸手去按他的手槍,顫聲勸說。
「這……怎麼回事?韓丹,你帶的好兵……」錢師承毫無思想準備,見狀茫茫然地喃喃自語兩句,便朝韓丹發火。
韓丹驀然回首,既驚駭,又愕然,還傷感,卻不敢吭聲。
「哼!弟兄們,這幫狗雜種,不讓咱們大少爺和三少爺當隊長,咱們走!咱們到別的地方干革命去。」賀喜卻大吼一聲,馬上就翻臉。他本對革命工作一知半解,想著別的地方還有組織,不如另投別的組織?
「弟兄們,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們走!」陳道也火冒三丈,大吼一聲,領著自己所部衛兵三十多人,端槍就走。
如此一來,一幫俘虜兵便不知所措了。
他們這兩天因為接受了韓丹、吳志剛的宣傳教育,他們的心才稍稍靠向韓丹與吳志剛。
現在,洪武、賀喜、陳道等人吼聲如雷,倒令這幫俘虜兵茫茫然起來,有人也端槍隨陳道而走。
有些人則望著韓丹、吳志剛。
有些人端起了槍,暗道:老子本就不想幹什麼革命,鬧吧,鬧得越大越好,老子回家種田去。
也有些人靜靜呆坐著,心想:你們都走啊,老子有槍,在山上打鳥為生也不難。哼!
這支新組建的游擊隊,本來思想還不是很純潔,對革命也沒多少感情,軍心不穩。
此時眾將一鬧,大多數人的思想都混亂起來。
軍心旋即晃動,人心思變。
「砰砰砰……住口!住手!都給老子打住!否則,老子將你們軍法從事!」潘久年見狀,既驚又憤,掏槍而出,朝天鳴槍,怒喝賀喜及洪武等人。
他一個赤衛隊長,也沒有什麼文化,只是有點革命覺悟,早些入而已,卻因長期與莽漢在一起,為人也粗魯,沒提什麼好方法出來,便想開槍鎮懾路洋等一幫人。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路洋等人是什麼出身。
剎那間,陳道端著機槍,指向潘久年及熊百勝、錢師承等人。
「去你娘的……什麼革命隊伍?拿槍嚇老子呀?老子是嚇大的。」路洋聞得槍聲響,不由大怒,本有些心軟,此時一發火,便不顧一切了,伸手一撥,推得吳志剛仰天跌倒在地,當即握槍,一腳踏在吳志剛的胸膛上。
「砰……哎呀……」吳志剛哪有路洋力氣大?被推得仰天而倒,後腦都磕出血來了,慘叫一聲,登時眼花繚亂,金星飛舞。
「路隊長,住手!別別別……」韓丹花容失色,嚇得渾身冒汗,戰戰兢兢地跑來勸阻路洋。
路洋一怔,這才移開踏在吳志剛胸膛上的腳。
「喂,你敢打我同學?老子揍死你……呼呼呼……」賀金城見吳志剛後腦出血,氣壞了,自恃高大威猛,力大無窮,揮拳便朝路洋擊來,竟然瞬間便是連揮三拳。
路洋一手撥開韓丹,一個旋身,避開賀金城三拳,又橫肩一撞,反肘一擊。
「砰……砰……哎呀……」賀金城胸口被路洋橫肩一撞,登時眼前發黑,胸骨欲斷,再被路洋反肘擊中腹部,登時五臟六腑如絞腸機一般翻滾,仰天吐血,坐倒在地。
路洋一手撥開韓丹,一個旋身,避開賀金城三拳,又橫肩一撞,反肘一擊。
他身法優美,動作奇快,出手如電。
「砰……砰……哎呀……」
賀金城胸口被路洋橫肩一撞,登時眼前發黑,胸骨欲斷,慘叫了一聲,再被路洋反肘擊中腹部,登時五臟六腑如絞腸機一般翻滾,仰天吐血,坐倒在地。
這還是路洋手下留情,看在韓丹的面子上。
「賀同學……」梁麗娟顫聲而呼,急忙起身,竟然很有勇氣,不顧生死,冒險而來,附身摟著賀金城,伸衣袖為賀金城抹拭嘴邊的血。
眾人一怔,想不到梁麗娟喜歡的竟然是賀金城!
「他娘的,這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什麼鳥游擊隊?」黎建本是叛徒,巴不得天下大亂,趁機起哄,破口大罵洪武等人,希望以此激化矛盾。
「砰……卡嚓……啊呀……」
洪武大怒,縱身躍來,當胸一個蹬腿,正中黎建胸膛,蹬得黎建倒跌在地,剛接上的勒骨又斷了。
疼得黎建連聲慘叫,口吐鮮血,暈頭轉向,分不清南北。
矛盾被他此言激化了,可是,他也受傷了,為叛徒事業作出了貢獻。
「喂,你們……」熊百勝、錢師承、鄭子捷均是手足無措,想勸想鳴槍,卻又不敢。
因為他們均被陳道等人端著機槍指著,只好結結巴巴發音,卻不知說什麼好。
場面如此混亂,始令他們所料不及。
「大哥,嗚嗚嗚……怎麼回事呀?怎麼會這樣子呀?嗚嗚嗚……大伙以前不是好好的嗎?」黎小紅見狀,急急起身,過來扶起黎建,摟著他一陣痛哭,泣不成聲地自問,很是迷茫。
「他娘的,嚇唬老子啊?打就打?弟兄們,給老子上!」洪武大怒,大吼一聲,揮揮手。
陳道、賀喜及三十名衛兵旋即端槍而來。
「他娘的,撈到了我們兄弟的好處,就把我們兄弟倆一腳踢開。好,你們有種!老子看在韓丹的面子上,今天不動武。弟兄們,我們走!」凌霸天剎那間也是熱血沖腦,掏槍而出,大吼一聲,便伸手去扶林依依。
「四夫人,且慢,這……怎麼回事呀?」薛大妹驚慌失措,趕緊去攔林依依,愕然驚問。
常明低垂著腦袋,真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誰對誰錯?只感覺腦子好暈!盧強、宋志光均是眼神迷離,茫然不知所措。
「韓丹,想不到你的上級,竟然是這種人。想想我兒子南天,還有我們家的一幫兄弟,跟著你走上革命道路,為爾等浴血奮戰,到頭來,你們竟然是給我們臉色看。嘿嘿,你當我們沒腦的?原來,你前幾天真是說得比唱得好聽。好!算我們看錯人了。不過,我林依依今天也不與你們計較,看在南天我兒與你的交情上,我放過你們。」林依依霎時間也是珠淚欲滴,心頭難過異常,感覺被韓丹擺了一刀。
她本來就對韓丹有些看法的了。
此時此刻,林依依更是氣憤與傷感。
她美眸噙滿淚水,卻又冷冷發笑,譏諷韓丹一番,朝自己的一幫家族手下揮揮手,拉著薛大妹就走。
「這……妹子,咱們就這樣走了……丹丹那閨女咋辦?」薛大妹被鬧糊塗了,茫然地跟著林依依走了兩步,又很不解地問。
她很喜歡韓丹。
而且,她感覺韓丹有為難之處,捨不得離開韓丹。
「喔……可以散了……」
「哈哈哈,太好了,不用再吃紅蕃薯湯了……」有些俘虜見狀,也登即起哄,提槍就走。
陳道等人端著機槍,邊走邊不時回身警戒。
「百勝同志,這該如何是好?你快說說話啊!不然,這支隊伍就沒了!」錢師承急急拉拉熊百勝的衣袖,提醒他。
因為這裡熊百勝的職務最高,也是一幫某員的老上級。
「喂,林依依同志……伯母……娘……娘……」韓丹大急,淚水紛飛,泣聲大喊,轉身去追林依依。
她喊「林依依同志」,沒見林依依停下來,便急喊林依依為「伯母」,可仍然不見林依依反應。
眼看一支隊伍就要散了。
終於,韓丹鼓起勇氣,喊出了一聲「娘!」
林依依驀然停下腳步,回轉身來。
「娘?」
「什麼意思?」
剎那間,錢師承、熊百勝、潘久年、鄭子捷、賀金城、黎小紅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駭然驚問,相視而茫。
就連一幫想走的俘虜兵,也驀然回身,愕然地望向韓丹。
吳志剛艱難起身,對錢師承說道:「老錢,今天,你務必收回組織上的決定,一切得聽韓丹的。否則,這支隊伍真的要散了。」
「娘,我求你了!撲通……嗚嗚……孩兒請你留下來。這支隊伍也是南天的心血啊!求求你,娘,請你看在我和南天的情份上!」韓丹跌跌撞撞地追上前來,一把跪在林依依的跟前,失聲而泣,甚是傷感,無奈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