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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69章 文 / 石劍

    第69章

    在他們的心中:凌南天只不過是不學無術的執褲少爺,且毫無軍旅經驗,跟著這樣的人打仗,豈不是白白送死?

    誰願意白白送死?

    「現在,我宣佈,原來的三個排長提任副連長。趙狗娃,任一排排長。鐵牛,任二排排長;馮毅,任三排排長;馮雲,任我的副官。」凌南天看出了這群鳥兵異樣的眼神,但是,他也不懼,馬上就調整連隊的排級長官。

    他此前沒當過兵,更沒當過軍中的長官,但是,他是軍門出身,或多或少瞭解軍中的情況。

    此前,他唸書的時候,課餘時間,也看過一些史書尤其是一些人物傳記,或多或少知道親信在軍中的作用。

    所以,他馬上就把自己的這幾個親人,提拔起來任加強連的要職,確實是急不可奈。

    沒辦法,報仇要緊,抓兵權要緊。

    「謝謝連長!」原來的三名排長倒是喜歡,他們可不想再當排長了,在他們認為,跟著凌南天這樣的闊少打仗,無疑就是送死。

    現在,凌南天提拔他們當連長,雖說沒有任職文件,以後回到禹城,也不一定算數,但是,至少眼前不用帶兵衝鋒陷陣送死。

    他們倒是樂了。

    「哈哈哈……」加強連的官兵聞言,卻大笑起來。

    他們又笑什麼呢?

    「公子,連隊是沒有副官的,叫勤務兵。只有團長以上官員才配副官,副團以下的親兵叫勤務兵,或是叫通訊員。」馮毅知道凌南天出洋相了,趕緊附耳而語。

    「笑什麼?少爺與你們韓主席是叔侄關係。今天少爺雖然是連長,但是,到了禹城,少爺就有可能是團長、師長,甚至是軍長。少爺這是提前任命副官,沒什麼好笑的。」凌南天鬧出笑話,出了洋相,不由俊臉漲紅,急急改口。

    他心裡想:危難之際,就不用講什麼仁義道德了,能騙就騙吧,反正能征服這幫兵痞就行。

    加強連的官兵一聽,便不敢再吭聲了。

    他們想想也是:如果凌家與韓復矩沒有交情,韓復矩會在青島宴請林依依,且派重兵守護?金萬勝也不可能如此給凌南天面子。

    而且,他們之前都到過凌府,知道凌南天原非一般人,知道凌家與韓復矩的交情。

    他們瞬間,還真被凌南天騙服了。

    馮雲聞言,想笑,便趕緊轉身。

    她摀住嘴,生怕笑出聲來。

    馮雲對比凌南天,可能還要熟悉軍旅,因為她父親是凌雄的前副官,常替凌雄處理日常事務,常教馮雲兵法。

    以前,每次打勝仗,馮毅回家,便會抱著小馮雲,給她講戰場上的故事。

    她轉身之際,看到了鐵牛、趙狗娃兩人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這兩個傢伙,從來就沒想過會當官的,此時忽然就當排長了,當然樂壞了。

    只是,他們是年輕的老士兵了,頗懂軍規,不敢當眾發笑,也是捂嘴而笑。

    「公子,我想你主動要求留下來打阻擊,肯定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所以,我也支持你。你說吧,此仗怎麼打?如何打?請指示!」馮毅也是忍俊不禁,但是,他老成持重,強忍著沒笑出聲來。

    他看看加強連的官兵不敢吭聲了,原來的三個排長也歸隊了,便附耳低聲問凌南天。

    「馮叔叔,你聽過長板坡的樣板戲或者評書吧?」凌南天側目而視馮毅,反問一句。

    「哈哈哈……公子,我明白了。這個地方,倒有點像長板坡。行,咱們就效仿張飛計,再喝一出長板坡的好戲。好了,你和雲兒休息一會,我來安排!」馮毅暗讚凌南天聰明,這才經歷了幾次小仗,他就能想出一個辦法來,不簡單!

    他心裡暗道:凌南天有潛質,是可造之材,不枉老夫隨他出生入死!

    唉,希望三少爺早日成材!

    盼望三少爺早日統兵並壯大勢力,早日為老爺報仇雪。

    「好!拜託你老了。」凌南天確實累了,也習慣了依賴馮毅,但聽此言,便轉身去拉馮雲。

    他走出幾步,便摟著她的纖腰,一躍上馬,策馬而走。

    「公子,你……」馮雲當眾被摟被抱,登時羞紅了臉,心裡又喜又甜。

    但是,她卻也羞赧無比,反手推了推凌南天。

    「哈哈哈,凌少爺果然風流!快要打大仗了,還要抱著美人尋歡,真是罕見!比諸葛亮還比諸葛亮!」一幫兵痞見狀,哈哈大笑,也不知是贊凌南天,還是羨慕凌南天。

    馮毅拈鬚而笑,目送凌南天摟著馮雲離去,心裡倒盼望凌南天與馮雲能有進一步的發展。

    凌南天沒吭聲,摟緊她,策馬狂奔。

    他縱馬跑出三里許,便在下坡處,摟著馮雲下馬。

    然後,他鬆開她。

    此時,天已濛濛亮,東方露出魚肚白。

    凌南天找了一株大樹。

    他一躍上樹,一躺樹丫,便合目睡覺。

    「喂,我……我……我怎麼辦?」馮雲身子落地,卻猶感在夢中,被凌南天摟著的感覺真好!

    那份美妙,就像騎馬一樣,奔騰顛簸,卻也很舒服!

    她心裡甜喜之間,凌南天已躍身上樹。

    她這才發現樹下只剩下自己一人。

    「哈哈,你小時候不是挺能爬樹的嗎?你自己爬上來。」凌南天一笑,便不再理她,合眼再睡。

    「你……不行!我……只有一隻手!」馮雲左臂本已負傷,又從馬上摔下來,不僅傷勢未好,而且加重了。

    她結結巴巴地道出實情,也盼凌南天能抱她上樹。

    她希望還能依偎於凌南天的懷抱之中。

    「你是兩隻手,你不是殘疾人。自己上樹吧!我真累了。」凌南天也不睜眼,道了一聲,便真的睡了。

    「哼!討厭死了!明天你別碰我!」馮雲無奈,嗔罵了一句,只好背靠樹桿,合目養神。

    凌南天躺在樹丫上,合目一會,卻難入睡。

    他耳邊忽然響起了田飛燕的話語:「嗯!我等你,等你回來。我永遠銘記你曾經對我說的話,生當同床,死當同穴。半年,或者一年,你如果不回來,我會去中國找你。如果你回國後變心了,我會殺了你。」

    回國啟程的那天,他與田飛燕在富士山上纏綿道別。

    當時,她雙手緊摟著凌南天的脖子,眼眶泛紅,珠淚湧上眼湖,碧波蕩漾,依依不捨。

    「燕子,別了。我可能永遠也無機會去日本找你了。對不起,非我變心不愛你,我現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回國之後,家庭巨變,兄弟相殘,家破人亡,祖宗蒙羞,全家受辱。現在,我的兩位兄長下落不明,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為什麼相互殘殺。凌家,只剩下我一人為父親報仇了。所謂父仇不共戴天。我只能去找馬彪復仇。他兵強馬壯,我也沒把握贏他,但是,我一定要找他復仇,或許我也會因此戰死。對不起,我親愛的燕子,永別了。但願你好好找個好人家,早點嫁人吧。」凌南天的淚水溢出眼簾,沿著兩腮滑流而下,心頭陣疼。

    他腦海裡浮掠過田飛燕的花容月貌、萬種風情、曼妙身姿,終於忍不住抽泣起來。

    他心頭酸楚無比,一陣巨疼,如驚濤駭浪般襲擊而來,身子顫動,就連他身下的樹桿也被他帶動而顫。

    「公子,公子,你怎麼啦?」馮雲合目就睡著了。

    她太累了。

    但是,少女的心卻是非常敏感的。

    心愛的人哪怕有一絲顫動,她也能敏銳地感覺出來。

    「嗚嗚嗚……」凌南天被馮雲這麼一問,反而更是觸動心弦,放聲大哭。

    離情別苦,父仇家恨,一起湧上了他的心頭。

    「公子,公子,你,你下來,我,我……唉!」馮雲單臂確難爬上樹丫,想安慰凌南天吧,他又在樹上,心裡急啊!

    她獨自站在樹下,氣得直跺腳。

    「公子,別哭了,現在,咱們都借到兵了,咱們很快就可以幫你報仇了。」馮雲跺跺腳,以為凌南天只是為家仇之事而痛哭,也知道凌南天現在會發惡夢的,便趕緊開導他。

    「嗚嗚……雲兒,讓我抱抱你……嗚!」凌南天在樹丫上孤苦無依,身子不住顫動,側身一翻,滑落下來。

    他一把抱住馮雲的嬌體,伏頭於她肩膀上,嘩啦啦的淚水迅速打濕了馮雲的肩膀。

    「公子,別哭了,無論前路多艱難,我都會陪著你,陪你上刀山,下火海。嗚嗚,公子,別哭了!」馮雲被他抱著,起初是甜,後來被他哭聲感染,由喜而悲,也哭了。

    「嗯!不哭!不哭!」凌南天鬆開馮雲,抹抹淚水,坐靠於樹桿,又合目養神。

    他哭了一場,心裡或多或少得到了些發洩,舒服些了。

    「哼!你把我弄哭了,你卻不哭了。哼!你要賠償我的眼淚。」馮雲又是一陣氣苦,也坐靠於樹桿。

    她抹抹淚水,輕擂凌南天胸膛兩拳,便側頭靠於他肩上,也合目養神。

    她芳心又由悲而喜,由喜而甜。

    鰲頭北面山崗,其實是黃河故道的壩頭向前凸現,呈向前探望狀,故名鰲頭。

    壩頭是一望無際的樹林,有梨樹、桃樹等各種樹木。

    初夏時節花盛開。

    晨風飄過,花香瀰漫。

    「趙狗娃,你集合全連的機槍手,潛往壩頭西側,潛伏起來,但聞槍響,便開槍掃射。鐵牛,你挑選十名槍法好的士兵,潛爬上正北面前面窪地坡地的樹木上,專打敵人的指揮官。於連副,你領一個排的士兵,砍掉咱們身後兩百步遠的樹木,想辦法栓在馬尾上,然後,敵兵一來,你們便上馬,就在此樹林後來回馳騁。鄒連副,你領一個排,隨我於壩頭處潛伏,正面阻擊追兵。快!」馮毅待凌南天一走,便馬上唱起「長板坡」這齣戲來,大聲喝令,嚴明分工。

    他是老軍門了,且在國內的軍隊中有一定的聲譽,不怒自威,幾聲喝令,甚是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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