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陰陽山()
正當眾人驚恐之際,前面遠處暗淡的火光又閃起,徐大嘴突然憑空出現。眾人發現他手中暗淡的火焰變成了暗綠色,映照的他的臉似乎也隱隱發出綠光。
看起來相距很遠,但徐大嘴兩步就踏到眾人面前,就像飄過來一樣,並且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挨著他的兩個人身子本能的向後一縮。
不過徐大嘴卻似乎沒有覺察出自己有何不同,對張虎道:「老大,雨沒有停,嘩嘩的,下的好大!」「你他娘的胡說什麼?」張虎怒道,「這麼靜,哪他娘的在下雨?」
徐大嘴挨了罵,也靜下來側耳傾聽,然後瞪著眼睛道:「不對啊,外面是在下雨啊,還他娘的澆到我了呢?」
張虎道:「你他娘的這些天是不是讓貓尿灌糊塗了,我來問你,今天是幾月幾?」
「七月十五!」徐大嘴記性倒是不差,張嘴就來。他說完發現大家瞪大眼睛相互交換著怪異的眼神,不禁問道:「怎麼,是我他娘的記錯了嗎?」
眾人都不言語,眼裡露出驚懼之色。張虎把手中的一條桌子腿往地上一頓,道:「不就是鬼節嗎?他娘的有什麼可怕的,年年不都過這天嗎?」
他說完後忽然覺察什麼不對,腦子轉了一圈,方把眼光落在手中的桌腿上。他把松木桌腿又舉起來,再次向地上用力戳去,地面傳來的反彈之力震得他虎口欲裂,但還是沒有聽到任何木棍撞擊地面的聲息,還是死一般的沉靜。
「他娘的!」他自語了一聲,雙手抓住桌腿,一下又一下瘋狂的用力戳下,但結果還是一樣。他丟開松木桌腿,撿起屁股下面的大石,向黑暗中拋去,石頭如泥牛入海,沒有落地的聲音。
「老大,快看!」一個手下顫抖的聲音道,眾人見他指著火堆,一看才發現藍色的火苗不知何時已變成綠色,更加暗淡,似乎隨時可能熄滅。
「出去看看!」張震虎的聲音也不再粗豪,他抄起地上的一根柴火當先向廟門走去,江檀和其他人趕緊爭相跟隨,穿過廟門時,眾人都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出現了片刻空白。
背後的陰風突然狂暴起來,伴隨著眾人湧向廟門之外,等出了廟門看去,外面根本沒有下雨,而且天變得好高好高,高到視線不能及,空間也隨之延伸開去,無邊無際。
沒有星辰日月,也沒有陰雲,什麼也沒有,到處是旋轉著的薄薄的綠色氣霧,遠處看上去到處都朦朦朧朧,但不知為何一切還能看得清楚。
「老大……」徐大嘴驚呼一聲,眾人隨著他的聲音轉頭看去,後面的一切正在變成一片虛影,廟宇在視線中正在慢慢變淡,幾株枯樹的影像漸漸顯現,和廟宇的影像重合在一起。
幾隻烏鴉圍著枯枝盤旋,久久不落。枯樹下面的地上是一片片的土墳,漫山遍野的到處都是。最後一切影像都變得模糊不清直至消散。
眾人這時才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圓錐形山峰的山腰,抬頭看去,離山頂也就十丈高下。山峰由綠色石頭生成,光禿禿的,不見任何草木,也沒有動物活動的跡象。
再往腳下看去,盤旋的綠色氣霧越向下越濃,遮掩了山峰下半截的空間。似乎有一種似哭似嚎的聲音不時從綠色濃霧中幽幽傳出,眾人聽了之後心頭有如壓了一塊石頭一樣難受。
眾人發覺此山的山體有些特別,再細看去,發現一段幾十仗高下的山體上面刻滿密密麻麻的紋路,紋路橫豎有序,就像是人工雕刻的,難道是道紋?
「咦,有人來?居然還是同道之人!」正當眾人面對周圍環境驚懼的時候,隨著一個人聲音響起,一個白衣中年人年從山峰的另一邊繞過來。
「你是誰?」張虎瞪著眼問道。
「我是一個人!」那人道。「廢話!你他娘的不是人還能是鬼?」張虎氣道,「我是問你是在這裡幹什麼的?這是哪裡?」
「當然可能是鬼,這裡除了我一個人,碰到的可都是鬼!」白衣人瞪大眼睛盡量小聲,好像鬼就在身邊一樣,只見他又四下看看,然後低聲道:「諸位,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陰陽山!」
看眾人沒有什麼反應,他又道:「看來你們都不知道啊,陰陽山就是人間和冥域交界的地方,上面就是人界,下面就是冥域。」
「你小子在胡說八道,我們又他娘的沒死,怎麼會跑到陰朝地府來了!」張虎道。
白衣人道:「誰說只有死了才能來?傳說每年的七月十五,日月陰沖,人間生成大量陰氣,陰氣無處宣洩,就會衝開幽冥之門。
如果有人在七月十五晚上正好身在幽冥之門的開啟之處,就會被陰氣席捲到這陰陽山,但是天下廣大,幽冥之門開啟之處多在無人的陰寒之地,所以這種事,百年不遇一次。」
看眾人都默然不語,白衣人又道:「咦,你們是怎麼來的?難道今天是七月十五?原來世間真會有這麼巧的事?你們也太倒霉了吧!」
徐大嘴聽了不幹了,道:「他娘的你說誰倒霉?這裡有什麼不好?雨淋不著,日曬不著的,誰能活著到陰朝地府來轉悠?等老子他娘的回去後……」說到這裡他才猛然想起眾人怎麼才能回去的問題。
白衣人認真的道:「你們現在身上還帶有人間的純陽之氣,所以還不覺得什麼。但在這裡身體時刻受到陰氣侵蝕,等純陽之氣被陰氣耗盡,你們也就……」
「也就怎樣?」
「首先陰風會把你們的身體風乾,你們的皮和肉將慢慢乾裂成一條一塊,然後從骨頭上脫離下來,最後變成粉末,隨風飛散,你們的骨架在失去皮肉的支撐之後將散落在地,摔得七裂八半,最後也化為陰陽山的塵埃!」
眾人先前還沒感覺道什麼,現在聽他這麼一說,頓覺寒意襲體,陰風直往骨頭裡鑽,先前那種似哭似嚎的聲音只是隱隱約約,此刻卻似乎變得清晰起來。
其中還隱約有厲鬼般的號叫聲,時有時無的夾雜在其中,眾人頓時感覺自己的神魂劇烈的波動起來,心彷彿要從嗓子跳出來,同時有一種要嘔吐的煩悶。
張虎嚥了一口吐沫,把那股嘔吐的衝動強壓下去,瞪眼道:「如果果真如你所說,你自己怎麼沒事?」
白衣人悠然道:「我怎麼會沒事沒必要告訴你們,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們。」
「你他娘的怎麼和我大哥說話,跟老子裝神弄鬼,看我不活剝了……」徐大嘴似乎在給自己壯膽,嚷嚷的聲音很大。
白衣人聽了臉色頓時一冷,一股凌厲的壓迫力突然從他的身體裡爆發出來,眾人立刻感到心神像被一根尖銳的東西刺入,心神發出一種無法形容的痛楚,每個人似乎感覺自己就要魂飛魄散,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衫,沒有任何修為的江檀最慘,竟抱頭在地上翻滾。
幸好白衣人似乎並沒有趕緊殺絕的意思,片刻之後就收回了那股力量,這個白衣人絕對是一個築基期修士,否則不可能發出神識之力,張虎這點見識還是有的,雖然他只修到了煉氣期八重。
但這個白衣人具體修為是築基期的哪個階段他就說不清了,他只知道他所在的青龍山管理丹房的長老,也就是劉長老,是築基初期的修為,但是劉長老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威勢也遠遠不如眼前這個白衣人。
難道是築基後期的高手?想到這裡他心裡一陣劇烈抖動,要知道築基後期的高手整個青龍山也沒有一個,想到這裡,張虎趕緊上前一把把徐大嘴揪到一邊,對著白衣人抱拳道:「這位前輩,我們本來都是一些粗人,方才言語上多有得罪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白衣人聽了面上凌厲之色頓時消失,一笑道:「沒事,多少年了就我一個人,好不容易來的這麼多和我做伴的,我高興還來不及,還哪裡會介意什麼?」
張虎道:「既然如此,前輩是否可以指點一下,怎麼才能回到人間呢?」
白衣人堅決搖頭道:「這可不行,都走了不又剩下我一人了嗎,沒意思。」
眾人聽了臉上俱都變得難看,還是張虎沉思了片刻,又道:「公子,我們兄弟都有家有業,上有老下有小的需要回去照看,真的沒辦法全都留下來,這樣吧,我們選出一人留在這裡陪您,您看如何?」
白衣人想了想,點頭道:「成,但不知是誰留下?」
張虎回頭把最後面的江檀提到白衣人面前,道:「他在我們中年齡最小,人也很機靈,沒家沒業的留在這裡正合適!您看行不行?」
白衣人看了江檀一眼,沉思了一下,道:「行,就他吧!」
江檀心裡頓時一沉,把張虎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但是知道抗爭也沒有用,索性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