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路拾助手()
不知道是出於浪者的直覺，還是他們有意相約，藍靈城裡的流浪武士在短短一個月裡竟冒出了有近千人。他們每天都會在藍靈城的街道上比武鬧事，不過好在沒有出什麼大的亂子。
笑了半天的巴蘭感到肚子有些疼了，他在楓的桌前站了下來，翻看著楓所讀的（蘭德為他提供的書籍）。看著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巴蘭一皺眉匆匆離去。
身著一身黑色武士服的楓此時正在藍靈城的街道上閒逛著，看著四周已紛紛立起的高大建築，鮮艷的漆料在陽光下爭相發射著五彩的光芒，楓的心裡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他忽然感到害怕起來。
楓在城中轉了一圈後便向著老鐵匠迪克的店舖走去，迪克是個已年過四十的人了，他的臉上總是掛著微笑，在常年揮動鐵錘的功勞下，他的雙臂比常人要粗壯許多。
不斷回應著行人的示好，楓老遠就聽見了迪克的鋪子裡發出的叮叮打鐵聲，楓更是加快了腳步。
「迪克大叔，好啊！」楓拉開門簾，微笑著向迪克問好。
「啊！是城主大人啊，你有什麼事嗎？來！坐下說吧。」迪克立刻放下了手裡的活，在腰的圍布上擦拭著滿手的黑灰，熱情地招呼著楓。
「呵呵……不用客氣了，我沒什麼事，就是順便來你這看看！最近生意怎麼樣啊？」楓隨便拉出個問題和迪克聊了起來。
「全托城主大人您英明，現在整個藍靈城裡沒有一家不說日子好了的！」迪克顯得有些激動，回想以前格特在位的時候，他們什麼時候有過好日子過啊。
「大叔，你有沒有興趣去公坊工作呢？」楓忽然想到他們的公坊正缺少像迪克這樣經驗豐富的人手呢，楓微笑著站了起來，誠懇地對著比他低了半個頭的迪克詢問道。
「啊！這個……」迪克轉身看了看他身後那正躺在鍛造台上的鐵錘和鋼鉗，在看看正微笑著等待他的楓，迪克狠了狠心，他實在有些捨不得這個他做了快二十年的鋪子，可對於楓他又有著說不出的感激，他不想拒絕楓的邀請，「好！沒問題！」
「大叔，看你的樣子好像很捨不得這間鋪子呀，要不這樣吧。你每天抽個時間去那裡指導一下那些剛學手藝的傢伙們，至於薪水我讓巴蘭給你安排一下，怎麼樣？」楓走到了鍛造台前，他看著那幾乎滿是黑泥的鍛造錘和鋼鉗，他完全記著巴蘭教他的每一句話，要成王者，首先必須成仁。
「大人，……」迪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向楓表達自己的感激，他手足無措地站在楓的身後。
「好了，沒事我就先走了，否則一會巴蘭非要扒我的皮了！嘿嘿……」楓笑著匆匆地離開了迪克的鋪子，迪克一直看著楓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里才回過神來，他竟連說聲謝謝也忘了。
「城主大人真是個好人啊！」良久，迪克才喃喃的自語了一句，再次回到鍛造台前時，握著錘子的手竟忘了抬起，腦子裡不知在思量著什麼。
離開了迪克的鋪子，楓再次在街上閒逛了起來，他的心仍然無法安靜下來，那格拉的記憶讓他感到心煩異常，總想找個地方發洩一下。
森是從小便在藍靈城裡長大的一個孤兒，他曾經有過很多的夢想，廚師，建築師，戰士，……，可無情的現實卻讓他明白無論是哪個他夢想的生活，都不會降臨在他的頭上的，他只能做個沒人理沒人管更受人厭棄的乞丐。
但他的出現改變了他的生活，他那威武的形象，讓森在每個夜晚都會在夢裡對著他發笑，現在他更是找到了一份可以餬口的工作，他在一家餐廳當上了後院打雜的，雖然他幹的都是最髒最累的活，可他依然很開心。因為他再也用向別人乞討了，不用再看那種厭惡的眼神了，不用再為下一頓飯擔心了。
正端著一盆碳灰匆匆向著自己睡覺的那個小胡同中跑去的森，一個不小心，他撞在了一個身穿黑色武士服的男子身上。沒有端穩的碳灰隨著那腐木簸箕一起飛了起來，森用害怕的顫抖著身體等待著將要來臨的毆打，心裡不斷罵著自己怎麼這樣不小心，現在好了晚上用來取暖的碳灰沒了。他倒沒有怎麼關心挨打的事，可能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那身穿黑色武士服的正是楓，他右手一圈，那在空中轉了個圈的腐木盆和裡邊的碳灰便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手裡，竟沒有掉出丁點來。
「小傢伙！」楓拍了拍面前那個正在微微發抖的森的腦袋，微笑著將腐木盆遞到了他的胸前。
森有著和楓一樣的黑色短髮，眼睛卻是藍色的，只有十四出頭的他身體看起來十分的單薄，一身早已破爛不堪的破衣勉強套在身上，那踩在雪地上的髒兮兮的雙腳可以看見明顯的紅腫。
「啊！大……大……大人……」久久等不到那平日早應落下的疼痛感，森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卻是那遞在胸前的腐木盆，森在心裡為神讚頌了起來，讓他今晚又可以睡個好覺了，但當他高興地抬起頭看到正微笑著的楓時，那想要去接過腐木盆的一雙枯瘦的小手卻僵在了那裡，嘴裡也變的開始結巴起來。
「怎麼了？」楓看著森的激動表情，以為出什麼事了，他正想找個人發洩一下，如果此時森真是受人欺負的話。估計楓會毫不猶豫的替他教訓一下那個倒霉鬼。
「大……大人！沒事！謝謝！謝謝……」森立刻跪了下去，猛力的在地上磕起頭來，結著薄冰的地面竟被他磕破了，地上已染了一抹鮮紅。
楓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趕忙將那仍不住磕頭的森扶了起來，他無法明白森此時的心情，只能不住地安慰著那眼淚滿框的森。
「大人！您不用這樣，他只是給那家餐廳打雜的一個下人！」一個路過的藍靈城的居民看到了正在安慰森的楓，他出言勸道。
聽到那人的話，森立刻害怕的從被楓握著的手裡掙脫了胳膊，顫抖著站在了一旁。
「下人怎麼了？下人就不是人？」楓有些惱火，他站了起來質問著那行人。
「對不起，大人！對不起！……」那人驚嚇之下連忙道歉著。
楓冷哼一聲，他拉著呆住的森走去，不再理會那人。
帶著森的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那華麗的裝飾和閃光的玻璃還有那鋪著珍貴獸皮的地毯，房中佈置的一切都讓森的腳步在不斷地慢著。
看著森眼裡射出的目光，楓想到了自己的曾經，那時他不也和森一樣對這一切都是那樣的憧憬，可如今這一切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些沒用的身外之物，他真正想要的是那個和他有著深似大海的仇人的老命。
「小傢伙！你叫什麼？」楓再才摸了摸森的腦袋，他和喜歡森，因為森在某些地方和曾經的他很像。
「森！大人……我叫森！」森顯得很拘束。
「好！以後你就跟著我了！我有什麼你就有什麼！記住了嗎？」楓笑容讓森看起來很舒服，他咧開嘴露著一對虎牙笑了起來。
在楓的吩咐下，下人很快便帶著森去洗漱了，當森穿著一身潔白的絨制禮服出現在楓的眼前時，楓不滿意的搖了搖頭，於是森再次換了一身有些寬鬆的武士服，那是在楓的要求下給森換上的。
「好！來過來！」楓拍手叫好，他很滿意森的這身打扮，因為他想要森成為他一個很好的助手。
森帶著不解的目光向著楓走了過去，楓將森轉了個圈，再次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屏退了下人，帶著森再次離開了。他急切地想知道森到底是不是適合當一個他心目中的助手——一個出色的武者。
楓帶著興奮的心情和森來到了巴蘭的實驗室前。
「森！你先等一下，我看看巴蘭那個傢伙在不在！」楓摸了摸森的腦袋示意讓他等一下，森乖巧的點了點頭，他仍處於自己命運的巨大轉變的驚喜中，心裡正七上八下的亂跳著。
「轟∼」
楓剛走到門前，巨大的爆炸夾雜著火花和濃煙便將實驗室的門衝開了，反應迅速的楓及時向著一旁閃開。
「咳！……」巴蘭咳嗽著從實驗室裡逃了出來，鬍子頭髮已是烏黑一層，他捂著嘴彎著腰狼狽的跑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楓看著巴蘭渾身破爛不堪的樣子，忍著笑裝著嚴肅的樣子問道。
「哎！看來沒有矮人的地心之火，是沒辦法煉製啊！」巴蘭仍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中，他望著那不斷滾出濃煙的實驗室，歎著氣。
「什麼是矮人的地心之火？」楓拍了拍巴蘭的肩膀。
「啊！少主？你什麼時候來的？」巴蘭回過神來，恭敬的對著楓說道。
「……」楓無語，他緊盯著巴蘭的眼睛看他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才發現他的，可巴蘭那一臉無辜詫異的表情哪像是裝出來的啊。
「算了！巴蘭幫我看看森有沒有做個出色武士的潛力！」楓擺擺手示意森過來，森楞了一下，他的眼神一直注視著巴蘭。
「哦！來讓我來看看！」巴蘭應了一聲便微笑著拉住了走過來的森的手。
不知所措的森忽然感到一股清涼的氣息沿著巴蘭的手向著自己的身體裡湧來，那種感覺讓他感到很舒服，他閉起了眼睛，跟著那股清涼之氣意識在自己的身體裡暢遊著。
巴蘭滿意的點著頭，森的體格絕對是萬中無一的，如果能夠有一個好的老師教導，森絕對會是一個十分出色的戰士。
「好！很好！」巴蘭大笑，他不知道楓是從哪弄來的這麼一個好人才。
「哈哈，那就好！巴蘭把你的那把龍牙給我！」楓嬉笑著，巴蘭在無意中曾向他透露過自己有一把龍骨所鑄造的龍牙，雖及不上真正的神器，卻也是一把難得的極品武器。楓跟本不給巴蘭任何臉面，直接開口就要。
「啊！好！嗯……給！」巴蘭的臉部肌肉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他忍著肉痛像往常一樣從懷中抽了那把龍牙遞給了楓。
龍牙，由古龍的龍骨所鑄造，堅硬異常，除了打磨的尖利和兩側的開鋒外，龍牙更像是一個簡單的長匕首，劍身上被古人刻滿了不知用途的咒文，握柄處是用龍鱗所裹。全長一百七十八公分，通體泛黃，對元素有著超常的引導力。
「謝謝啦！」楓憐愛的撫摩了一把龍牙光滑的劍身，帶著森便興奮地匆匆離開了。
雖然巴蘭籌兵的計劃暫時還沒有實行，但那偌大的練兵場卻早已是建好了，楓和森此時就站在這個空無一人的練兵場上。
「森！我想讓你成為我將來最得力的一個戰士，你願不願意！」楓的臉上沒有了笑容，凡關係到他復仇大計的事他從來都不敢馬虎，當然學習認字實在是個例外。
「嗯！」年僅十四的森如何會明白他將走上什麼樣的路，他只知道跟著楓吃喝穿再不用愁了，也沒有人再會用鄙棄的眼神看他了。
「……」楓無聲地將龍牙交到了森的手裡。
時間在慢慢流逝著，練兵場上的楓和森的身影依然矗立在那裡。
森的眼睛是閉著的，楓就站在他的旁邊，森的周圍已有了淡淡的氣流，楓已能感到那有些失衡的元素濃度，那是冥神訣前期運轉的徵兆。
真是個天才啊，媽的比我還牛！嘿嘿……撿到寶了！
楓看這森那幼稚的臉龐心裡得意的笑著。
「呼！」
森長出了一口氣，他微微的正開了已變得有神的雙眼，那如海般甚藍無際的雙眼！
「哈哈……好小子！來練兩下讓我看看！」楓大笑著，他急切的想要看到森究竟有多大的潛力。
「嗯！」森對於楓是由衷的感激，在他的眼中楓已成為了他的一切。
「蒼宇訣·神之哭泣！」
森帶著童音，身體微微晃動著，微弱但明顯的元素波動圍繞在他的身周，楓的眼睛亮了起來，森的天賦之高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喝！」森低喝一聲，有模有樣的將那顯得比他還高得多的龍牙橫斬而出。
「彭！」
地面竟也被他轟出一個手掌粗，一公分左右三米長的坑來。楓樂得更厲害了，他獨自為森使勁地鼓著掌。
「蒼宇訣·神之悲憫！」
受到鼓勵的森，手裡的龍牙一轉，雙手一握，輕若無力地斬下，周圍的空氣竟稍稍晃動了一下，雖然他的這擊沒有任何效果，但楓的眼睛已睜得不能再大了。森如果沒有理解這招的精髓之處，他是做不出那樣的動作的，他差的只是自身冥神訣的練習了。
「好！」楓大喝一聲，他想要看森能不能將他一直無法理解的大地之怒也施展出來，「繼續！」
楓這不是要偷師麼？
「蒼宇訣·大地之怒！」
森怒喝一聲，在楓不可理解的眼神注視下，他將龍牙猛插進了腳下的地面，在鋒利的龍牙前，那本該壓得結實的地面變得和豆腐般脆弱，龍牙一沒剩柄。
沒動靜？
楓詫異著，他不知道森是不是真的已瞭解了，但他的心仍在期待著。
「爆！」
森憋紅著臉喝了一聲，四周的地面無聲地飛起淡淡的幾縷沙土。
楓的眼中一亮，他已隱約明白了森的用意了。
「嘿嘿……真是個天才啊。繼續吧！」楓鼓勵著森。
「大人……我……下面的我不會了……」森有些委屈的說著，頭也不敢抬一下。
「啊！是這樣啊，沒關係，慢慢來！總會成功的！走，我帶你好好吃一頓去！哈哈……」楓現在的心情真是無比舒服，居然讓他撿了這麼一個天才寶貝。
當楓用已著不成理的理由向巴蘭所要金錢時，巴蘭礙於楓的淫威再次忍痛將一整袋的金幣交給了楓，在這個急需資金運轉的時候，他如何能不心疼？軍隊還連個影都沒有，還有各個部門都沒有建制完整，這都要錢啊！
可楓哪知道這些，他拿上巴蘭給他的金幣後帶著森在那家森曾工作的餐廳，猛吃，大吃，特吃！儘管那些服務人員和餐廳的人員都感到納悶，但在楓的城主身份下，他們沒有任何的疑問，只是不停的按著兩人的要求上著最貴最好的菜！若不是在貴賓室，還真不知道別人看到他們面前堆起的人高的盤子時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