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千人的補給所需實在太大了,單單靠仙人掌和狼肉不可能撐到廷巴克圖的,萬幸,摩爾人又撞到槍口上來了。
說不清到底是誰先發現誰了。反正伴隨幾聲槍響,雙方的人都發現對方,宛如千年萬年的冤仇,就在漫天黃沙裡殊死搏殺開了。這隊摩爾人也有好幾百人,猝不及防,霰槍隊的人只有一部分人來得及開槍轟掉對方的頭,大部分人當時正在午休,抓起手中能抓到的東西就撲了上去,和摩爾人扭打在一起。有的隊員甚至用牙齒當武器,連咬帶喝解決敵人的同時滿足了自己。
摩爾人壯則壯矣,卻似乎缺乏血氣之勇,這一點,在金牙初次廷巴克圖與他們交鋒就證明了。他們沒想到金牙的人到了陸地上還是那麼悍勇,當這些餓極渴極的海盜用牙齒上陣,那神態活像餓的兩眼發綠的沙漠瘋狼,一個被咬缺耳朵的摩爾人的慘叫聲就令他的同伴打心眼裡戰慄,很快扭打的僵局被打破了,並沒有特別陷於劣勢的摩爾人突然崩潰了,撒腿就想跑。遭遇戰打的就是一個勇氣,摩爾人膽氣盡落只能讓自己死的更難看,一個個被拖著雙腿抓回來,來自地中海北海的海盜們心狠手辣地一刀結果了這些摩爾人的性命,開始搜集他們的食物,翻他們的財貨。
臨行時金牙有過交代:遇上摩爾人,不講政策,一個不留。為什麼?因為金牙艦隊並不只是一支單純意義上的海上力量,它現在不但要獨佔海洋,還圖謀稱霸大陸。而可憐的摩爾人,恰恰是勢力薄弱的非洲大陸最阻礙金牙艦隊發展的絆腳石,所以要狠狠打擊他,將摩爾人徹底趕出非洲。一旦將盤踞非洲多年的摩爾人趕走,歐洲國家的力量根本不算什麼,他們僅僅要畫出一張神秘「黑暗大陸」的完整地圖就需很多年,更不要說還得面對大山裡,沙漠中,叢林深處無數土人部落深深的敵意。而這些對於金牙都不是問題,金牙有大比例的現代非洲地圖,金牙探險時結交了很多象都根人,馬察意人,矮黑人,叢林人,霍屯督人這些非洲土人朋友,金牙有強大的艦隊作武力支撐,對於少數不認識金牙的小部落,如阿特拉斯山脈中人,一律槍炮加金幣解決……所過之處,望風披靡,再沒有人記不住金牙的大名。
正應了金牙的格言:我不能叫所有人喜愛我,但讓每個人都害怕我,顯然這事兒做起來容易的多!
金牙不求控制廣大非洲大地的每一寸土地,他只求金牙令牌所過之處,無不懼慄,無不臣服,這就夠了!金牙有一個不算太奢侈的小小願望:不去做那非洲世俗的國王,情願將具體事物的管理權仍留給原部落酋長,他只做各部落頂禮膜拜的——神,這就足夠了!
從摩爾人處繳獲的物資重新補充了加裡的隊伍,使得他們有力量回到了廷巴克圖。歷時3個月,1524年4月份,加裡大將打通了阿爾及耳——撒哈拉沙漠——廷巴克圖一線的非洲陸地通道。出發前的1003人(除了加裡,還有兩名當地嚮導),減員至788人。加裡的陸地探險日誌有詳細的記載:
1524年1月底,遭遇沙漠風暴,沙化33人,窒息20人,失蹤42人,共減員95人;
1524年2月中旬,感冒脫水致死25人,累死10人,渴死10人,餓死10人,累計前後減員150人;
1524年2月中旬到3月中旬……減員累計170人;
1524年3月中旬到4月,經歷與狼群,摩爾人的戰鬥,部隊減員至215人。
傷亡不可謂不重,損失不能說不大,但功勞,不可說不是前無來者,他們完成了一項穿越死亡大沙漠的壯舉。而在此前,人類還未曾成功過,儘管做出無數次嘗試!即使是摩爾人和當地土人,也只是敢在一些短程的古老沙漠通道上小規模的活動,而加裡此次千人長途壯舉確實引人側目,足可為他記上一大功。沿途見聞遊記,實際地理考察的數據,都為我們建立沙漠交通線打下良好的基礎。
廷巴克圖基地的人們都出來歡迎這些勇士。以最熱烈的感情!對於這些勇士,人們已不知用什麼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感情!天知道他們都受了什麼樣的苦?短短三個月,這些原來將近二百斤龍精虎猛的漢子,現在都瘦的象影子,風吹鬼影飄搖。
安娜,海兒,愛娃,馬意查王,路易斯都出城迎接。加裡見了他們的第一句話:「老大呢?其他的戰友呢?」
安娜微笑道:「直布羅陀戰事緊張,你的戰友都去那裡參戰了。加裡你剛回來,還是快去休息吧。」安娜和加裡都在漢堡長期生活過,算是同鄉,所以加裡有問很自然由安娜來作答。只是安娜雖然在微笑,美麗面容表現的很堅強,但敏感的加裡卻察覺到她的笑容裡有一絲淡淡的哀傷。加裡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加裡不走,睜大眼睛問道:「我的老大呢?」他瘦的不成人形,整個臉深深凹陷,顯的眼睛很大,這一問又用了很認真的表情,讓人覺得他態度非常的執著,不容迴避。
安娜強笑了一下:「加裡不用驚慌,金牙只是一時精神上受到重大打擊,終日臥床以淚洗面罷了。他的神志很清醒,令人擔心的是他全無鬥志。」
「帶我去見他!」
日後被稱作金牙帝國四大將之一的加裡腳下虎虎生風帶頭疾行。安娜看著他壯實的後背,首次覺得這個男子漢身上充滿令人難以抗拒的威嚴,這種睥睨眾生的氣勢,以前只在金牙身上偶爾見到過。安娜心道金牙又多了一個得力臂助,心下欣慰,振作精神,加快腳步跟上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