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秘的尼羅河流域,對16世紀的航海家而言,還是一塊需拿出勇氣開發的蠻荒之地。深入到沒有盡頭的死亡沙漠,穿行於河流兩岸原始的綠洲,於湍流激浪之上你會經常背脊發涼,感受到危險似乎無所不在。沿岸看似靜謐祥和的綠洲,說不定就隱藏不懷好意的野人與盜賊,或是什麼不知名的怪物。
這種地方,也只有天生富有闖蕩精神的金牙我,敢來晃一晃了!
不過尼羅河上的風光可真不是蓋的!由於是未開發的原始地帶,一路上少見人類活動的痕跡,天然景致引人入勝。在靠近地中海一帶,有許多天然的瀉湖,盛產魚類,湖面上經常飛翔著各種美麗的鳥類。河流在非洲大陸奔流的過程,受地形的阻礙,形成多處湍流,礁石密佈,水情複雜,我吩咐水手們多加小心,卻也不禁為眼前雄偉壯觀的景象驚歎。太壯觀了!如銀河倒懸的大瀑布群!一路行來,大大小小六道瀑布轟鳴傾瀉,蔚為壯觀。我們不禁有一個錯覺:銀河之水天上來!原來尼羅河浩瀚的奔流,緣自天外飛仙倒了一盆洗腳水啊!
逆流南下,在我們深入約二十公里後尼羅河突然分岔,形成一西一東兩大支流。這一突發的選擇題實在叫金牙我頭痛,最後決定團結起來力量大,走得一條是一條,全艦向西尼羅河開進。
這條路好長啊!
負責計量的助手卡扎萊.費德裡一路不停向我報告,伴隨數字報告他的表情也變幻無常:
航程50公里。(膚色正常,臉色正常)
航程80公里。(已經曬的有點黑了)
航程110!(開始有一點點的擔心。)
航程180公里!船長我們要不要掉頭?這條支流好長啊!(卡扎萊的臉肝硬化。)
航程200!不知有沒有盡頭……(曬黑的皮膚奇跡般變白了!)
航程210!船長我們沒有食物了!(臉色慘白無血色)
金牙我也是個普通人,和卡扎萊一樣會擔心,但好歹我也是整個艦隊最高長官,不能讓部下認定我是一個孬種,就此看不起我。平靜的外表洶湧的內心。卡扎萊每報一個數,我心裡都要苦苦掙扎:要不要轉回去?不好吧?沒有到達盡頭,等於完全放棄!再堅持一下,一小下就好,說不定前面就是勝利!
苦苦煎熬。
連續航程達到235公里後,我們終於到達尼羅河西支的盡頭。
然而全體成員沒有一個歡呼。
河流的盡頭,竟然是無邊的泥濘和沼澤。暗綠色陰暗之地,闊嘴尖牙的巨鱷出沒其中!
這不是人類可以涉足的地方!即使是勇氣值非常高的金牙,也不敢誇口樂於流連此地。下令掉頭,就近找適合登陸的地點。
我們回頭沒多久就上岸了。因為船上的食物消耗殆盡,最多三天我們就會餓的翻白眼,最後的希望就是到綠洲找點什麼,補充完畢再行出發。
前面是一片大點的綠洲。茂密的胡楊樹林佈滿這片地區,入眼一片深綠。這片綠洲,正是得益於號稱「生長千年不死、死後千年不倒、倒後千年不朽」的胡楊的庇護,才成為死亡沙漠中的生命飛地吧?沙漠中綠洲就代表生命的延續,我心中碎碎念:綠洲中應該找得到一個活物吧?千萬不要告訴我,眼前所見皆是海市蜃樓!
水手們都留在船上,隨我探險的只有八勇士。他們分別是我的助手卡扎萊水手長法魯南還有六個船長。經過這些日子的鍛煉,他們也算飽經風霜,成長為可以扛起責任的勇士。我們整理了一下裝備,刀劍出鞘甲冑上身,武裝到了牙齒。前途未卜尚不知會發生何等凶險事,還是小心為上。
鼓起勇氣大踏步向綠洲前進。
穿行於高大的胡楊樹林,濃密的綠蔭遮住烈日,陽光穿射過層層綠葉,折射出光怪陸離的光影。走在鋪滿枯枝斷葉的土地,感覺厚厚軟軟,突然「咕吱」一聲,腳下爛葉層因踐踏擠出惡臭的液體,把我們噁心的,像是一腳踏到腐屍;又偶爾踩斷枯枝發出清脆的響,不免心驚肉跳!
樹林裡太靜了!死樣的寂靜,完全沒有生命歡叫的氣息!飛鳥蟲魚豺狼虎豹你們都死哪兒去了?老鼠都不見一隻。現在哪怕來的是條沙漠之王眼鏡蛇,金牙我也會高興地和它行親吻禮!
空氣很涼,絲絲的,我的皮膚不禁起了小小的疙瘩。
特別是我的脖子,那個地方特別的涼,特別不舒服,不舒服到我心裡都不舒服,伸手去摸,什麼也沒有。
好像是一種威脅!有人正躲在暗處窺視我嗎?
第六感叫我猛一抬頭。
「啊!!!」
樹頂上,我脖子的上方,有一個黑黑的東西正伏在上面,緊盯我的眼睛閃閃發亮!
我四目與他突然相交,想來也嚇著他了,他張嘴大叫時露出潔白的牙齒,和他黑亮的膚色形成鮮亮的對比。這是我對他唯一深刻的印象。接著他就從樹上掉下來。
形象有那麼可怕嗎?我不過兩粒金牙比較亮眼一點,至於嗎,嚇倒從樹上掉落?
欲待好言安慰於他。可是晚了一步!
互不瞭解的雙方,都對另一方有極深誤會,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一上來就開始生死搏鬥!
每天負責瞭望的我的助手卡扎萊現在目力練的很好,他第一個發現狀況,大叫一聲:「是土人!」拔劍衝到我身邊保護我。我還來不及搞清怎麼回事,戰鬥已經開始。卡扎萊一劍刺死了那個掉下來的黑人。
其他人反應也很快。紛紛拔出單發的火藥槍,瞄準樹上的土人射擊,有幾個土人當場被打死。受到攻擊的土人狂怒地爬下樹,用石斧和骨刺投槍和我們拚命,看見安東尼,加裡還有潘佛一點也不害怕,扔掉火藥槍,飛快地拔出劍,和土人戰在一起。
窺視的土人數量並不多,也就十來個和我們人數相當,但與我的船長正面戰鬥,缺乏訓練的他們顯然實力不夠。空有一身蠻力的土人狂野地叫著上來送死,大力揮舞原始武器的動作實在空隙太大,很容易被劍術高手找到破綻,輕鬆一劍刺入,殺死。戰鬥全程不到三分鐘根本不用我動手。驚訝於人類自相殘殺一幕的我,甚至連喊停的機會都沒有,一切就結束了。
不忍直視樹林裡橫七豎八的屍體和觸目驚心的紅色,再看看我的部下:見慣場面的阿爾桑德面不改色擦拭沾血的利劍;第一次參加戰鬥的安東尼和潘佛正在興奮交談;而可惡的海盜,加裡和卡扎萊兩個惡習不改的傢伙,竟然在死者身上掏來掏去,是在找戰利品吧?
金牙我忍不住大吼一聲:「你們這是怎麼了!還算是個人嗎?」
所有人愕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