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從昏睡中醒來,船隊全部的家當——兩條小船,已經靜靜擱淺在無名海岸。我們被誘惑的歌聲帶入夢鄉後,無人操縱的船隊象沒人管的野孩子,在激盪波折的多瑙河支流跌撞,最後被海浪沖上沙灘,船的龍骨幾乎散架,剛買回的新船轉眼被大海當作破爛的玩具,無情拋棄!
我欲哭無淚!是否身為一船之長的我統御能力太低?發生嚴重的行船事故,我這個船長難辭其疚!內心極度自責的我,幾乎不敢面對部下的眼睛。
他們會不會因此失去信心,從此離我而去?
幸好他們沒那樣做!哼哼,上了賊船,怎能輕易叫你下來?如果誰要走,我就掏出轉輪手槍,瞄準他毫不設防的後背,砰的一聲槍響,硝煙瀰漫,他倒在血泊裡,我得意地笑啊得意地笑……(作者yy中)
我的夥伴都是好兄弟,他們走到我身邊,大力拍我的肩膀,大聲開我玩笑,說什麼破船不去新的不來的鬼話,叫我的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阿爾桑德-班卓告訴我,船隊是遇到「美人魚的歌唱」,才會發生事故。阿爾桑德-班卓等級較高,又經常在黑海一帶航海旅行,對「美人魚的歌唱」知之甚詳。相傳多瑙河靠近黑海的入海口一帶,常有絕色的美女遊蕩歌唱,她的歌聲甜美纏綿,每一個聽她仙音入耳的人,都會忍不住遐想連翩。
如果你是快樂的,美女的仙音帶你進入極樂世界。
如果你內心悲傷,魔音催人淚下,讓你痛不欲生。
如果你什麼也不想,對不起,你已經是塊木頭,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反正只要聽到她歌聲的人,都會覺得人世無可留戀,不如追隨美人而去。被她歌聲吸引跳進大海的人不計其數,但他們在最後一刻發現自己上當了!冒出海面的頭顱盡力大呼:不要上她的當,她只是一條魚!然而往者不可追,一個浪頭打來,他們就被海水吞噬了,就此消失不見。
原來她是一條美人魚!人形身體的絕美,往往使人們忽略她藏在水下,長長的魚尾巴。
「美人魚的歌唱」從此叫水手色變。沒聽過的人害怕,聽過了死而無憾!
航行中船隊遇到「美人魚的歌唱」,就是一場大災難。意志薄弱的水手紛紛跳海,剩下的人也會因缺乏駕駛的人力,船停等死。到後來,整船悄無人煙,變成孤零零飄流海上的一具空殼。船上時常迴盪空靈縹緲的歌聲。滿載災難和死亡的船令往來船隊走避不及,他們通常厭惡地叫它為死人船。有一說叫幽靈船。
防止不幸事件的唯一方法就是如我們一樣堵住耳朵,或可逃過災難。
法魯南.品特證實,這個事情在歐洲海員中流傳甚廣,他也曾耳聞。所以當時急匆匆跑下來,叫大家捂耳朵。菜鳥級的我和安東尼.金索聽的膽戰心驚,熱烈擁抱老海員,慶幸撿回一條小命。
我們處在無名海灘。由經緯儀和海圖判斷這是在多瑙河黑海入海口一帶,但我們分頭行動,前行幾十哩不見人煙更沒有補給站修理站,只好折返。只好自己動手修理船隻返航。
所幸我們的隊伍裡有兩個經驗豐富的老海員。很快分配了各自的任務。法魯南.品特負責生火燒水做飯,船上有儲備水糧,至少我們的生存問題不用擔心。阿爾桑德-班卓帶著安東尼.金索,找出修理工具在船體上敲敲打打,修補我們的破船。
而我,偉大的金牙小海盜,現在的身份是東方艦隊艦隊長(我還不敢自大到只有兩條小船就自封司令官),分配的任務竟然是砍伐木材,而理由竟然是:我在四個人中間劍術89最好,砍伐木材和砍人的技巧區別不大,所以一定可以勝任!
我那個氣啊,氣的我,提起我的「一等」劍,拔腿往烏克蘭原始森林走去。
百年參天老樹比比皆是,每一棵都是上好的木材,絕佳的修船材料,只是可憐我,木工用具只是一柄又細又長的刺劍,如何搞動那雙人合抱還抱不住的巨木啊?
我想找一棵小樹,我想摧殘幼苗,可是我做不到!找遍方圓八百哩,除了巨木還是巨木。
沒法子,只好對著粗大樹幹反覆練習劍術。樹木的質地太好了吧?鐵一樣的堅硬。我全力一劍刺去,靠,竟然冒出火花!不管了,鋼鐵也刮出鐵屑吧?我削削削!我砍砍砍!
無數次枯燥地重複動作,雖然只刮下樹皮,但對於力的把握,我有了進一步的認識。用手腕而不是手臂的力量,蛇一般順勢借力……天地萬物自有生存之道,每一樣物體都有、它的道理,它的脈絡,它的紋路——只要你細心觀察,目標的虛實便一目瞭然,避實就虛,找出破綻,卡,我一劍刺去,又他媽一劍深入下去……大樹嘎嘎嘎,轟然倒地。
出劍的那一刻,樹木的整體分明在我眼中無限放大。它的年輪,那一圈一圈的脈絡紋理再沒有那麼清晰!再非毫無章法可尋!找到了突破口,我如庖丁解牛,游刃有餘地肢解了烏克蘭巨木。
我的劍術修養直線高歌猛進,從89一下子蹦到93,和海盜王紅鬍子希爾頓.雷斯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這可是了不起的成就。要知道,紅鬍子海盜王者生涯三十年,手下未逢敵手!當然這是他自己吹噓的,作者不負言論上的責任。廣大航海玩家如果不服氣,多打一遍大航海,再一次把紅鬍子打得說出不得不說的話:「我四海漂泊,無所歸依……」
當我拖著樹回到海岸,大夥兒驚呆了,他們說只是和我開個小玩笑,船隻的破損程度不太嚴重,只需釘子和木板即可,這些物事船上已足備——我拖好大一棵樹回,完全沒有必要。
又把我氣的,要將剛才領悟的劍術在他們身上一一試練。四個人在沙灘跑成一團。
第二天我們又開始新的征程。嚴格說來,應該是逃跑才是。美人魚雖然可愛,可再次遇到我們也吃不消!於是匆匆逃離黑海,返程地中海一帶。
聽說法國的歌舞劇很精彩,我還沒有欣賞過,要求前去遊玩。眾人心中被美人魚撩撥起來的音樂細胞仍在活躍,最後全票通過,直往法國的馬賽而去。
馬賽對我而言,只是三句話的印象。
一,馬賽和我國的上海是姐妹城市。
二,馬賽的酒吧,歌劇院,妓院,多啊!
三,法國女人夠騷夠勁啊!
這使我對馬賽充滿桃色幻想,認為在這個浪漫的城市裡,或許,可能,一定有浪漫的事,發生在我和某個姑娘之間。
然而我除了被大批的妓女調戲,匆匆逃開,在馬賽,我再沒有什麼艷遇。大街上充斥不法之徒。遇到的馬賽人眼珠子都特別靈活,談話三句不離投機行為。猶太人,希臘人,亞美尼亞人,穆斯林,各個種族的人都湧到這個城市,互相用謊言問候,希望搾取別人腰包裡的最後一塊金。每6個人居民就有1個外國人,因此沒有人敢稱自己是地道的馬賽人。
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城市,我完全沒有欣賞歌劇的心情。在酒館喝悶酒的時候,有個叫卡扎萊-費德裡的傢伙惹毛了我,他竟然提出和我單條,那個囂張的樣子活像一隻鬥雞。或許他自認劍術超高穩贏我?
喝醉的我完全沒有紳士的風度。我抄起吧檯的高腳凳,砸斷了他的劍,又和聞聲趕來我的夥伴們圍毆他。飽以老拳後他媽已經認不出他是誰了。
不過這個人骨頭很硬,被我打的頭破血流仍然破口大罵,認定我是個無賴不敢和他一對一的戰鬥。他挨了打就是不走。這時討厭的港口警備隊又快來了,我不得不打昏他,將他弄到船上,狼狽逃離馬賽。
夏季的馬賽海面完全沒有海風,氣溫高的令人難以忍受,我揮汗如雨,但宿醉的酒力也隨之減退。所以我雖然叫囂要將這個難纏的傢伙扔到海裡去餵魚,但殘存的理智還是制止了我那樣做。
我叫安東尼.金索端來冰水潑在他臉上,一邊在他醒來之前苦思,該如何處理這個麻煩。
安東尼.金索替我解決了這個麻煩。驚叫道:「船長你看,這個傢伙胸膛上有海盜的刺青!」
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摀住屁股。海盜有行規限制每個海盜必須有刺青。紅鬍子希爾頓.雷斯的標誌是紅色骷髏,黑鬍子艾登.雷斯胳膊上刺了個猙獰的黑骷髏。我其實最討厭刺青了,幹嘛將身份示人讓人一眼就知道你是海盜呢?但是紅鬍子黑鬍子逼的緊,沒辦法,我只好在兩瓣屁股上,一邊刺了一顆金牙,希望這樣,別人很難認出我是海盜。
我當時想,沒有人會無聊到,扒我褲子欣賞我的臭屁股吧?之所以刺兩顆金牙而不是可愛的花花草草,我本來選花草的,是艾登.雷斯那個混蛋迷惑我,說金牙好看!
卡扎萊-費德裡的刺青是一把小劍。靠,難道他真的以為,自己的劍術很了不起嗎?一會等他醒來,定要讓他見識我高明的劍術!
從他身上搜不到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也就是說,他暫時是個無國籍的人。這樣就好辦了,我們起碼可以斷定,卡扎萊-費德裡,至少以前曾是一個海盜。他是個有前科的人!
哈哈,對付這樣的人我最有經驗了。可以想像他得知我捏住他小辮子,痛苦無奈的表情。
乖乖聽我的卡扎萊-費德裡,否則就把你交官嚴辦,絞死你吊死你!
我又得意地笑,只是不小心打了個酒嗝,讓一向注重紳士禮儀的阿爾桑德-班卓大為不滿,說我白癡加惡俗。
我才不介意。跑到他面前,對著他再打一個中人欲嘔的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