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中有氣,叫了飯菜和一壺酒與獨孤二人坐在另一張桌子上。楚依依輕擺蓮步,來到我跟前,款款一拜,說道:「小妹多謝劉大哥再次仗義相救!」我沒有阻止她的下拜,眼神卻望著小菊,說道:「這多虧了小菊捨身逃脫報信,你應該謝謝她才是!」說著,手中杯酒一飲而盡。辛辣的酒味灌喉而入,喉嚨如燒般難受,不禁大聲咳嗽起來。我本就不會喝酒,只是剛心中感慨,隨口要了一壺酒,不想一喝就出洋相。
楚依依道:「這幾個月來多虧了小菊隨身照顧,的確苦了她了。」我心道:就這麼有句苦了她,就完事了麼。小菊忙道:「小姐這麼說就折殺小菊了。我心中暗歎:這就是封建社會根深蒂固的思想造成了,下人奴婢全是為了主子而活,什麼性命清白在主子面前都是不值一錢。這楚依依看似溫柔善良,也逃不過這個圈圈。這時,小菊又道:「小姐你也累了,先去梳洗一番吧。」
楚依依道:「劉大哥,小妹先進去換身衣衫。酒能傷身,請獨孤公子勸勸劉大哥,讓他少喝些。」她見我神情冷淡,也猜不明白我心中所想,轉而對獨孤說道。
獨孤點點頭,待楚依依走開,他對我問道:「大哥,你是怎麼回事?對楚小姐這麼冷淡,還有這楚小姐很像那林子中的王小姐啊?」獨孤心中早就有無數疑問,這下一下全倒了出來。
我望著楚依依消失的背影,也是心潮起伏,難以平靜。剛看她秀美絕倫,溫柔楚楚的模樣時,內心是有一種悸動,可一看到小菊,又彷彿一盆冷水從頭而降。我長歎一聲,對獨孤道:「大哥只是替小菊姑娘惋惜……」獨孤訝道:「替小菊姑娘惋惜,為什麼啊?看樣子楚小姐對她也很好啊。」我正想把小菊的遭遇說出來,突又想到獨孤天真淳樸,那人世間的齷齪事還是不用和他說了,也免得小菊日後難堪。當下說道:「是啊,小菊真是令人佩服,她對楚小姐可忠義的很啊!」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接著道:「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楚小姐和那王小姐長得那麼像,在林中的時候我第一次見那王小姐就已極為奇怪了,呆會問問楚小姐吧。」獨孤更是想不明白其中原故,他隨我日久,看我神情知道我在想事情,便不再說話了。
想到杏子林,我又想到蕭峰,按時間來算,丐幫中人已被阿朱和段譽改裝所救,蕭峰這時候應該上少林寺求證自己的身份去了。想到這,我對獨孤說道:「獨孤,大哥要拜託你一件事,你能不能答應我?」獨孤抬頭道:「什麼事?」我道:「大哥想麻煩你護送楚小姐和小菊姑娘回家。」獨孤驚道:「大哥你不一起走麼?」我搖搖頭道:「不,大哥想起了一事,此刻便要去辦,正是那喬幫主的事。喬幫主被人趕出幫,此時正陷入一個陰謀中,而大哥正好知道那幕後之人的去向,必要趕去相助喬幫主。但楚小姐和小菊姑娘不會武功,她們孤身上路,我又不放心,只好麻煩你了。」其實,我也打不定主意要不要趕去少林相救喬三槐夫婦和玄苦大師,只是想先避開楚依依再說。
獨孤一臉的疑惑,說道:「大哥,你怎麼知道有人要陷害喬幫主?你怎麼不在那林中就揭發出來啊?」我苦笑道:「我沒有證據啊,憑空說出來誰信啊?只好在那人陰謀得逞前,趕去制止了。」我在杏子林中本有想直接指證康敏和白世鏡的關係,可後來轉念一想,我口說無憑,誰會相信。連蕭峰對白世鏡也是尊敬有加,我一說出來,不要說丐幫中人全當我謠言惑眾,連蕭峰估計也要和我動手了。那樣反而不利以後的行事,反正我最大的目的是蕭峰能順利和阿朱在一起,並保證阿朱不會死去。只好讓蕭峰受會委屈了。
獨孤道:「那幕後的人是誰?大哥,我不放心你一人前去啊。」我哈哈笑道:「獨孤,這你就放心吧,以大哥的身手,當今天下也沒有幾人能傷得了我,打不過,我不會跑麼?倒是楚小姐離家數月,我又不放心她和小菊就這樣回去,萬一再遇到壞人怎麼辦。有你護送我才能放心啊!」獨孤的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間,可以說除了蕭峰李滄海等絕頂高手外,天下難有對手。
獨孤還欲說話,我接著道:「大哥保證最多兩個月後就會趕過去和你會合,大哥從沒叫你做過什麼,這你都不答應大哥麼?」獨孤無奈這才點點頭。
吃完飯回到房中沒多久,小菊就在房外叫道:「劉公子,獨孤公子小姐請你們過去一趟。」正好,我正想和楚依依說叫獨孤護送的事。我道:「知道了,小菊,你先過去吧,我和獨孤就馬上來。」
我和獨孤來到楚依依的客房,敲了門,小菊把我們迎了進去。此時,楚依依已沐浴過換過乾淨衣服,更顯清麗秀雅,臉色白皙間也透著股紅潤,看來薛慕華已完全治好了她的頑疾。心中暗歎國真是人間絕色。
楚依依臉上一紅,櫻唇稍啟,柔聲道:「劉大哥不但兩次救了小妹,更救了我情義拳上下滿門六十七人的性命,小妹不知如何報答,請受小妹一拜。」說著盈盈拜下,小菊也趕緊跟隨下跪。我大吃一驚,趕緊雙手上托,一股柔和的內力發出阻止她們的下跪,說道:「我如何救了你們情義拳那許多的人命?」
楚依依受我內力所阻,也不再勉強下拜,說道:「小妹被四大惡人捉去後,從那惡貫滿盈段延慶的口中才知,正是因為顧慮劉大哥口中所知道的事,他才沒有對我情義拳趕盡殺絕。這豈不是間接救了我情義拳滿門麼?」我這才明白,那段延慶終究是著急得知那所謂的「長髮觀音」是誰,若說段延慶一生有什麼致命要害便是這「長髮觀音」了,他深怕我和那「長髮觀音」有什麼關係,是以對我傳給譚青的話還是顧慮三分。我說道:「楚小姐客氣了!」哎,見到她這副神情,先前對她的不滿竟又絲毫提不起來了。
楚依依秀雅的臉上閃過一絲朝霞,以有若蚊蟻的聲音道:「劉大哥於小妹和整個情義拳皆有大恩,若不見外就叫小妹『依依』或『小依』吧。」若不是我此時內力深厚,還真聽不到。當下說道:「也好,我以後就叫你小依吧。」反正不過是個稱呼。
之後和楚依依各自述說了這幾個月的經歷,我轉入正題,說道:「小依已離開情義拳數月,想必林兄也是著急萬分,不知何時準備回去?」楚依依道:「我也甚是想念林師兄等人……」我道:「可惜我現在有要事在身,分不開身,只好麻煩我的義弟也就是獨孤護送你們回渝州。獨孤武功不在我之下,有他在,我才放心。」
楚依依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說道:「劉大哥設想周全,小妹十分感激,那就麻煩獨孤公子了。」接著又道:「也請劉大哥事情辦完之後,回我情義拳一趟,林師兄也是對你掛念萬分呢。他聽說你安然無恙必也是開心得很。」我道:「那沒問題。」
第二日,我便幫楚依依雇了匹馬車。臨上車時,楚依依和小菊都忍不住淚眼朦朧,獨孤第一次和我分別,也是依依不捨,我拍著他的肩膀道:「獨孤,大哥這邊事完了馬上去找你。路上保重,楚小姐和小菊就靠你了。」獨孤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馬車漸漸離開我的視野,我才轉身朝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