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玩與被玩
「嘩啦~~」夜風從河中將頭冒出，大口呼吸，雙手則緊緊摁住岸邊，讓自己不至於被急流所沖走；而那個怪老頭也與夜風一樣，趴在岸邊大口喘息，臉上心有餘悸。
雙手一撐，兩人先後上岸，坐在岸邊緩緩喘氣。
怪老頭把眼一恨，瞪著夜風鬱悶道：「靠靠靠靠！你這臭小子，難道不知道我老人家的骨頭經不起這種折騰嗎？哎呀我的老骨頭啊！哎呀我的心臟啊……」
夜風看了看怪老頭，然後故作一臉委屈樣說：「老人家，您怎麼能這麼說呢？如果剛才我沒有帶您一起跳下來的話，我們可能已經被白狐切片紅燒了哦！」
怪老頭聽後，想了想，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道：「說得有道理，好，老人家我這次就原諒你了。」說著，怪老頭便欲站起，但才剛起身，就再次跌落回地面，握著右腿嗷嗷直叫道：「哎呀~~~老人家我的腿斷了~~~」
夜風見此，深知怪老頭還想繼續和他玩，於是心裡暗暗打定主意，就陪他玩到底，看看到底是誰玩誰——好久沒有遇到這麼有趣的事了，夜風又怎可能放過呢？
夜風故意皺眉，擔憂問道：「老人家，您的腳不要緊吧？」
怪老頭不滿地瞥了夜風一眼：「什麼不要緊啊！都已經斷了！哎呀~~好痛……」
夜風強壓心中的笑意，作出為難的神情，道：「哎~~~那沒辦法了，老人家，我只有這樣做了，真對不起……」
「你打算怎麼做啊？」怪老頭饒有興致地問道。
夜風從包囊內拿出了一把鐵劍，正然道：「沒辦法了，老人家，為了您的性命著想，我只有把您的斷腳截肢，否則會感染的。」說罷，夜風就開始在河岸邊的岩石上磨劍。
怪老頭見狀，連忙說道：「你，你這是幹什麼？快，快住手，我不要截肢！」
夜風微微回頭，臉上帶著十分詭異的陰笑，說：「老人家，您放心好了，我下手很快的，痛苦只是一瞬間的事而已。」
「你，你別亂來！我，我真的不需要截肢！」怪老頭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夜風磨劍完畢，舉劍反射太陽光看了看劍刃的光澤與銳利程度，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轉頭以一種看菜板上食材的眼神看著怪老頭，一步一步逼近他，陰笑道：「嘿嘿嘿，老人家，我來了，您做好心理準備了嗎？放心好了，我很準的，絕對不會多切一點。」
「你，你別過來，你再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要叫了。」怪老頭膽寒地往後縮著，看樣子他因為太投入而忘記這只是一個遊戲了。
夜風嘿嘿一笑，燦笑著說：「您叫啊！您儘管叫好了！在這深山老林中您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理你的。」說到這，夜風已經走到了怪老頭面前一米處：「您準備好了嗎？要來了哦！」夜風的眼神已經變得十分『淫蕩』了，口中更是不停地陰笑——夜風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遊戲，完全投入到『角色』中去了。
夜風手中的劍猛然向怪老頭的右腿砍去，破空之聲緊隨而至。
「砰！」一劍落地，鋒利的鐵劍深深砍入泥土內，但其上並沒有任何血跡，因為在劍落下的時候，怪老頭已經用更快的速度往後急縮，避開了斷腿一擊，而劍則落入了他兩腿之間的泥土裡。
看著那把反射寒光的利劍，怪老頭吞了吞口水，連忙站起，又蹦又跳道：「哈哈，我的腿突然好了！所以不用截肢了，呵呵……」
夜風眼角精芒一閃，拔出泥土內的利劍，盯著老人家皺眉道：「老人家，您不要逞強了，斷了的腿能夠這麼快好嗎？我知道您現在很痛。來，讓我砍一下！不要躲了，否則情況惡化就糟了。」說著，夜風持劍一步一步逼近了老者。
怪老頭連忙後退，最後背靠在一個樹旁，乾笑道：「真，真的不用了，我沒有逞強，你看，真的好了！」怪老頭抬起右腿，做出高抬腿動作。
夜風見裝，嘴角陰笑再起，橫向一斬，朝老頭的腿徑直砍去。結果，千鈞一髮之際，怪老頭直接倒地，躲過了這一擊，不過，他身後的樹卻出現了一個整齊的斷口，順勢倒下。
「轟隆~~~」大樹斷了，怪老頭愣愣看著那顆倒下的樹，心中顫動不已——如果剛才沒有閃過攻擊的話，怪老頭已經連人帶腿一起斷了。
「老人家，您不要躲了！一下，就一下就好了，嘿嘿嘿……」夜風的陰笑聲響起了。
怪老頭回頭，愕然看了看夜風，隨即驚叫一聲，起身拔腿就跑。
「不要跑啊！」夜風大呼，追在了老頭後面不斷亂砍，所過之處大樹不斷倒下——這兩個人完全融入了追與被追的癲狂狀態。
一路下來，那些小怪見到兩人後，紛紛躲得遠遠地不敢靠近，生怕被誤傷，而這一老一少兩人便在林間不斷追逐，直到最後到達一處崖壁前再無退路之時兩人才停下——怪老頭背靠著崖壁驚恐望著那正一步一步靠近他的夜風，全身瑟瑟發抖。
「嘿嘿嘿，老人家，終於讓我抓住了吧！來，只要一下就好了。」夜風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利劍。
「不，不要啊……」怪老頭還在嘗試做最後的努力，緊貼身後的崖壁。
「要來了。」夜風全然不理會怪老頭的哀求，下達了最後的『宣判』，手中的劍則在話落下之時同時朝怪老頭砍去。
這一刻，劍光射入了怪老頭的眼中，怪老頭瞬間臉色一凝，目光一肅，右手以極快的速度朝夜風胸口推去。
見此情況，夜風神色一沉，本能改變劍路以更快的速度將劍身立於胸口，欲抵擋怪老頭的攻擊。
「砰當！」一聲脆響，夜風手中的利劍被斷，怪老頭的右掌擊中了夜風的胸口。
「嗚……」夜風悶哼一聲，身軀便如斷線風箏般飛出十數米遠，落地後連滾數次方才停下，躺地一動不動。
「糟了……」老頭從剛才的本能狀態中恢復，皺眉望著地上的夜風——這一掌他雖只用了三成功力，但在如此近的距離與如此突然的情況下一般人即使不死也會重傷了。
這時，夜風的手指動了動，隨即身軀一毅，以一記鯉魚打挺從地上站起，伸手擦去了嘴角的絲絲鮮血，輕笑道：「哈，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夜風此時的笑臉已沒有剛才的癲狂，而是一種悠然淡笑。
夜風居然像個無事人般重新站起，讓怪老頭心下大驚，而其所說的話，則讓他不禁一愣：「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當然。」夜風淡淡一笑：「怎樣？我裝得夠逼真吧？好玩嗎？」
怪老頭聽後，呆了呆，隨即放聲開心大笑：「哈哈哈哈~~好，小伙子，真有你的，原以為是我耍你，想不到你居然將計就計把我玩得團團轉，好！好！果然後生可謂啊！想不到在後輩裡還有你這麼會『玩』的。對了，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虛空。」夜風毫不遲疑地答道——他早就想好要用假名了，畢竟自己現在所要做的事還是不要隨便透露真名得好……
「虛空嗎？好名字……」怪老頭喃喃一念後，頓了頓，說：「我的名字叫絕劍。小伙子，我非常喜歡你，如不嫌棄的話，你願意和我這老頭子做忘年之交嗎？」
夜風想不到這自稱絕劍的怪老頭居然會突然要和自己交朋友，所以不禁一愣，但也很快回復了平靜，笑道：「求之不得！」
絕劍聽後，呵呵一笑，說：「好，夠爽快。我們之間雖然年齡相差較大，但也不用管什麼老少之禮，可以的話，你以後就叫我絕大哥好了，而我就叫你虛空老弟吧！」
「嗯，好啊！絕老哥。」夜風淡淡一笑——對於眼前這位『大哥』，夜風現在是打從心底生出了好感，因為從其的話語和之前的行為中就可以看出此人對於世俗之禮很是不屑，不在乎形象，不在乎禮節，也不在乎尊卑，活著，為求的便是『快樂』二字，而非利益。對於自己喜歡的事，從來不會隱藏，對於這種人，夜風是絕對不會討厭的，就和他另一位好友阿魯卡德一樣……
「呵呵呵，好好！果然不拘泥於小節，我喜歡！」絕劍臉上的頹廢已經完全消失，取而帶之的是鴻光滿面——絕劍走到夜風旁邊，拍拍後者那硬朗的後背，說：「去找個地方喝兩杯怎樣？」
「隨便。」夜風聳聳肩。
「那走吧！」絕劍高興一笑，與夜風這位年齡相差甚遠的忘念之交朝林外緩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