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三要事
靈一臉肅然,答道:「以你的神通,即便不使用天命之火,也可將來人逼退。再是不行,你也能從容脫逃。當時贈你聲風劍,並未料到你修為進展如此神速,未想到你能無意之學會控火之術,否則即便尋常飛仙得到此劍,也斷難操縱天命之火。此事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今日借此機會將天命之火封閉,也算對所托之人有所交待了。」
張翼軫自知眼下他絕非靈的對手,且總的來說,靈對他還是相助甚多,他二人如今只是擺明立場,並未針鋒相對,況且聲風劍本來也是靈所贈,是以想了一想,強求不得也只好如此,當下點頭說道:「以靈道長所言,若我答應先前條件還則罷了,如若不然,此後不管是親見我親生父母,還是無根海派人殺我,天庭只會袖手旁觀,是麼?」
「若依你鐵圍山的所作所為,只怕天庭早有人想置你於死地,現今還無人前來殺你,應該天帝念你初犯,強忍不發,且看你以後表現。你要不是答應先前條件,至於天庭是否來人尋你麻煩不得而知,首先你前往方丈仙山之事將會危險重重,其次無根海見天庭無人護你,將會加肆無忌憚。」
靈說得無比篤定,彷彿一切掌握之,張翼軫卻不以為然。鐵圍山之事過去已有幾日,天庭和無根海若來尋事,此時應該早有飛仙現身眼前,對他大打出手一番。之所以無人前來,倒也並非天庭仁慈,並非無根海忍讓,只怕還是三方勢力各自忌憚對方,誰也不願意打破平衡。當然或許還有重要的一點。也許天庭之上,還有人暗攪局。而潘恆不知所蹤,天帝也好,無根海也好,都不得不小心提防他不定何時會突然殺出。
其實張翼軫心明白,即便沒有鐵圍山之事,若他不答應以上三個條件,前往方丈仙山見他親生父母也不會一帆風順。鐵圍山之事不過是一個契機。一個極好的借口,藉以向他施壓,令他心生懼意從而主動讓步罷了。
理清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其暗藏的隱情,張翼軫心拿定了主意,笑道:「翼軫先要謝過靈道長一直以來暗照應周全,雖然閣下身為天仙,羅遠公來三元宮騙走靈動掌門。你不管不問。我數次面臨生死邊緣,你也是坐視不理。這些暫且不說,魔門殘害數名地仙,煉化清虛宮掌門清無,你也應該一清二楚。卻還是坐鎮三元宮,穩坐釣魚台,如此天仙,怎能讓天下道門人歸心敬仰?」
靈也不惱。不鹹不淡地說道:「天地之間,陰陽交替,仙魔興衰,自有定數,豈是我一名小小天仙所能干涉天道輪迴?再說我雖然身為天仙,不過凡間並非真身來此,並無通天神通,不可能現出天仙之體與魔門公開對抗。否則有違天規,大傷天和,勢必引起天魔一怒。至於翼軫你數次面臨生死關頭,也是你自身的劫數,莫說我並無救你的理由,即便有,也不敢悍然出手助你一臂之力,只因逆天而行。必遭天譴!」
張翼軫也不理會靈官面堂皇地理由。既然他亮明瞭身份,且有問必答。性便將心疑問全部拋出,看他能解答多少。
「鐵圍山之事,天雷威力巨增,可是閣下所為?」
靈搖頭:「此事也大出我的意料能將天雷威力提升百倍不止,改動天地大陣之人,遠非我能相比,且至少也需要數名天仙合力才可。不過當時我得知你有意前往鐵圍山助千應奪量天尺,便傳令商鶴羽前去攔你,不想還是功虧一簣,可惜了」
「原來當時傳令之人是你,怪不得不過閣下何不親赴鐵圍山,乘機出手將潘恆和千應一一殺死,豈不一了百了,何必非要如此大費周章?」
「呵呵,翼軫,天地之間萬事皆有章法,必須遵循。身為天仙,若不順應天道,豈非與天魔無異?」靈啞然失笑,想了一想,又說道,「要是天地之事如此簡單,要打便打,要殺便殺,不顧天道不順天心,何來天地平衡,仙魔相對?到時真要隨意打殺,全無章法可以遵守,只怕會天地失衡,天塌地裂,天地將無容人之處,萬物全部消亡。」
聽了靈此話,張翼軫低頭一想,也覺得有些道理。若是人心混亂,天心狂亂,恐怕還真有天迸地壞之時,不過靈所說雖然沒錯,總覺含糊其詞,並未說出關鍵之處。
「個原因錯綜複雜,一言難,翼軫,現不必多想,等你成就天仙之時,到時天地全你心,自然與現今境界全然不同」話未說完,靈忽然臉色一變,愣神片刻,隨即搖頭說道,「時候已到,我即將歸天。今日與你說了不少,也是一時有感而發,不忍看你固執己見,越走越遠。我走之後,望你三思而行,慎重行事,但願再見之時,你我天宮的靈霄寶殿相見,把手言歡。」
張翼軫也不失了禮數,拱手說道:「恭送靈道長歸天,翼軫定當謹記教誨,以方正行事,他日與親生父母會面之時,便是一切自見分曉之際。」
靈感歎說道:「先前三件要事,翼軫切記於心,若你何時想通,可將聲風劍遙指天,以仙力催動,連呼我三次,我便會心生感應,定當稟明天帝,派人前來助你。」
說完,靈將一句口訣傳與張翼軫,再三叮囑讓他莫要遲疑,否則誤了大事,恐怕到時追悔莫及。
未等張翼軫有所反應,靈身形一閃,化為點點星光消散空,隨後張翼軫只覺一陣恍惚,再定睛一看,自己已經穩穩站立於懸崖之上,空宮殿不知何時也化為虛無。
呆立懸崖半晌,張翼軫一時感慨萬千。原先初入道門,只為修行有成,可以尋到親生父母,不想隨著修為提升,與親生父母相見日期越近,竟是越多波折磨難,未想到一直看似不顯山不露水的靈,竟然是天仙!
又思忖良久,張翼軫拿定了主意,靈看似說了許多,其實關鍵之處全未點明,比如說他親生父母究竟何人,所犯何事被困方丈仙山,方丈仙山到底位於何處,又如何去得,等等,他心明白,並非靈忘記,而是故意略過不提,恐怕還是因為其牽涉過多,不能透露之故。
只是聲風劍被封閉了天命之火,一時令張翼軫無法接受,還好靈多少留了一點情面,並未強行收回,多少讓他稍微感到一點心安。畢竟聲風劍對他無比重要,數次救他性命,且與他心意相通,猶如一體。
張翼軫思緒紛飛,腳下不停,不多時便又回到三元宮,將靈之事對靈動等人一說,只將眾人震驚當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也難怪,為他們掌管數十年廚房之人竟然是傳聞的天仙下凡,可笑眾人未成就地仙之前,一直對飛仙天仙之說還曾經心存懷疑,卻不知身邊之人卻是高不可及的天仙,當真是大象無形,真人無名,境界未到,不可胡亂猜測而妄下結論。
張翼軫並未明說靈與他之間的約定之事,只說靈歸天覆命,他也將要回到東海,隨後便遠赴方丈仙山。靈動等人也不挽留,畢竟茲事體大,且眾人都是地仙之人,對世間的悲歡離合早已看淡,都簡要囑托幾句,一行數人全部出動,送張翼軫啟程。
張翼軫唯恐三元宮眾弟子聽到消息,又來圍個水洩不通,也不與諸位師伯客套,只一拱手,便閃身出了委羽山地界,隨後也不停留,幾次移形換位之後,便來到土世間與東海地相交之地鐵圍鎮。
如今的鐵圍鎮今非昔比,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繁華了許多。鐵圍鎮隨意一處一站,不必細心聆聽便可聽到遠處如雷聲一般的海潮之聲。千年以來從未聽聞的百姓乍聽之下,只覺猶如天樂齊鳴,喜不自禁,無數以「望海潮」「聽海潮」為名的酒樓客棧紛紛湧現,鐵圍鎮,也就是現的望海潮鎮,已然堪比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
張翼軫心欣喜,也不著急回到東海,經歷靈一事,忽覺心神有些疲憊,正好此繁華世間稍作休息,也好調劑一二。信步來到當初他和應龍來過的望海潮茶樓,臨窗而坐,隨意要了一壺茶作作樣子,以張翼軫目前境界,其實無須再用世間食物。
剛坐定不久,忽然心神一緊,察覺有人逼近。張翼軫裝作不知,依然將頭扭向窗外,卻聽耳邊傳來一個嬌滴滴地聲音:「小哥,不知奴家坐此處,是否妥當?」
來人是一位相貌二十上下的女子,身著大紅石榴裙,眉黛濃如草,俏臉艷似花,也不等張翼軫說話,便輕提裙角,粉臉帶笑,坐張翼軫對面。
茶樓之正飲茶之人,一時都驚呆當場,茶水灑落一身,茶杯失手落地,喝茶喝到了脖子之,都渾然不覺,全部被此名女子的千般風姿萬種風情所吸引,皆呆若木雞。
張翼軫微微一怔,心生疑惑,並未察覺此女子有何異常之處,似乎只是常人之體,只是以她這般美貌又絕非凡人。
她究竟何人,坐他的對面,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