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傾穎之傷
戴嬋兒一旁連施眼色,暗暗指責戴戠不該輕易許諾。戴戠卻視若無睹,他便是要這種豪爽的男兒氣概來贏得傾穎好感,再者這戴戠生性與戴嬋兒不同,雖是神通廣大,但卻好與人論理,即便與死敵對戰,也要先大講一番道理,說得對方啞口無言心服口服之際再大開殺戒。
戴戠生性喜事事原則分明,與戴嬋兒的行事乖張隨心所欲全然不同。
這也是戴嬋兒非要拉上張翼軫前來勸慰傾穎的原因,她自知無法勸動戴戠,而傾穎是不屑於聽她解釋。
戴戠見張翼軫面露喜色,心道凡間之人難逃貪慾,這十五歲的少年是少不事,若是獅子大開口要金銀財寶,一併答應他便是,反正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本來與石頭無異。
「張翼軫,我戴戠既然答應你,自無反悔之理。你且說來聽聽,我做到之後,你我便事過兩清。」
「戴戠兄果然是性情之,翼軫佩服。其實我的要求也很簡單,就是你必須時刻記得你欠我一次,我沒有想好需要甚麼回報之前,還請戴戠兄替我保管好這個要求,時時準備等我開口相求。」
「不可!」戴嬋兒搶先一步答道。
張翼軫這個要求,便是讓戴戠時時背負虧欠張翼軫的承諾,如此一來,別說戴戠自己,便是戴嬋兒也不好尋個由頭想殺便殺張翼軫了。而張翼軫便可以以此為要脅,隨時便可以要求戴戠做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張翼軫早就料到戴嬋兒會阻止他,淡然一笑,沖戴戠一抱拳,說道:「翼軫我乃是凡間小子,自是無法要求神人信守承諾,若是戴戠兄拒不答應,我也無可奈何。只是翼軫一片真心,無非想以此為由,讓一位神人時刻記得我這無名小輩,倒也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戴戠本來也有些遲疑,有些懷疑張翼軫這般行事的真實用心,被張翼軫一激,又聽到他只是想讓自己記得他這個凡間小子,不免哈哈一笑,說道:「我戴戠行事素來講理,便是和天帝理論,我若理,也不會屈服於他。若我不理,就是對方只是凡人,我戴戠也自是依理而行,絕不依仗武力。好,這事我記下了,以後隨時等你開口相求。」
說著,目光一轉移到傾穎身上,施了一禮說道:「傾穎,傾渭之死並非我之本心,你怨我也罷,恨我也罷,我戴戠絕不頂撞你。以後我們成親之後,我必定愛你敬你,絕不負你。我和嬋兒這便離去,你也且息心怒,等日後尋個機會我再向你賠禮道歉。」
說完,回身拉上戴嬋兒便走。戴嬋兒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嬉嬉一笑,說道:「翼軫,你切莫得意,若是以為我拿你無可奈何便是大錯特錯了,太平村你的父母怕是要你多替他們擔憂了。咯咯,我們後會有期」
張翼軫聞言大驚,便想追出門外,卻被傾穎攔住。傾穎臉色潮紅,猶如大病初癒,神色懨懨地說:「翼軫無妨,戴嬋兒心有氣,便故意拿話氣你一氣。她雖行事多有不端,但畢竟身為神人,不會如凡人之間爭鬥會殃及家人的。你父母必然無事的,但請放心。」
聽傾穎這般一說,張翼軫一想也是,戴嬋兒若要加害爹娘,以她的飛天之術無須多久便能到太平村,這些時日若她心存惡念,怕是爹娘早就遭遇了毒手。
放下心來,張翼軫留意到傾穎的異狀,不禁大吃一驚,忙問:「傾穎,你可是病了?為何臉色這般不好?」
傾穎落寞地一笑,說道:「剛才我全力催動元水劍,突然被你擋前面,急急收回靈力之時,卻遭受元水劍元水之力的反噬,受了點輕傷。」
萬水之元厲害無比,以傾穎的靈力並不足於催動元水之力,勉力催動之下,又猝然收回,豈是受了點輕傷?只怕傾穎的傷勢之重,便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若不及時療傷,便會有性命之憂。
張翼軫卻覺察到傾穎的神色愈加不對,只片刻之間,便胭紅如血,雙眼迷離無神,正要開口相問,傾穎卻嚶嚀一聲,一張口便吐出一口銀光點點的鮮血,身子一歪,便昏倒珊瑚床上。
珊瑚床上本有傾渭屍身,張翼軫也顧不上許多,急忙向前將傾穎放傾渭身旁躺下。
手忙腳亂間,張翼軫倒了一杯茶水,想喂傾穎喝下。傾穎卻牙關緊咬,根本就滴水不進。從未遇到這般情況的少年急得團團亂轉,將屋裡查看了一個遍,也沒有發現任何靈丹妙藥或是寫著如何救人醒來的醫書。此刻,他不免想到若是先前多看一些道家的醫書,也不會如現一般束手無策。
張翼軫一邊自責自己的愚笨,一邊試著以從前從村郎之處所學的零星的診脈之術,要試一試傾穎的脈搏。
伸手小心拉過傾穎的柔荑,入手柔若無骨,滑如凝脂,倒讓少年的心不免小小地顫抖一下。又見傾穎絕美的臉龐近咫尺,不禁心跳加快,一時心潮疊起,幾乎難以自抑。忽地一股熟悉的熱息從傾穎手傳來,讓張翼軫瞬間驚醒過來,眼前的傾穎緊閉雙目,眉頭緊鎖,臉上隱現痛苦之色。
張翼軫慚愧不已,傾穎危旦夕,他卻一時意亂情迷,當真是禽獸行徑!
噫,張翼軫被傾穎手上熟悉的熱息一激,便覺格外親切。略一思便想到傾穎的熱息與他身上道力之隱含的熱力一般無二,因為他身邊的熱力便是當日拜傾穎所賜。既然兩者相同,何不用自身道力為她療傷?
張翼軫運轉道力,感覺充沛的道力之那股隱含的熱力受到傾穎身上熱息的激盪,雀躍不已,絲毫不見遲疑,便隨運轉的道力源源不斷注入傾穎的經脈之。
道力一入傾穎經脈,便如河流入海,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其隱含的那絲熱力還有些許效用,讓傾穎體內緩緩流動的熱息增加了少許波瀾,但所起作用也有限得很,轉瞬便消弭於無形。
張翼軫全力催動道力,絲毫不停地將全身道力貫入傾穎體內。不消片刻這道力並不如何雄厚的少年便覺頭暈眼花,全身乏力虛脫,體內原來看似充沛的道力卻也如此不經使用,已然細若游絲,經脈之漸漸枯竭乾涸。只是張翼軫一心只想救醒傾穎,哪裡顧得體內道力是否能夠支撐?生性堅韌的少年絲毫不吝嗇常人視如珍寶愛若性命的道力,他看來,這道力體內本來就沒有,既然是修練所得,現用光以後再如數修練回來也便行了。
這位初入道門的少年,他的便宜師傅靈空的教誨之下,對於道力的珍貴全然不知。哪裡知道對於修道之人而言道力便是成就天道、長生久視的根本,便如一個窮人忽然有了金錢,自然不捨得一下子將錢全部用光再變為窮人。道力的深厚關乎著修道之人修為的高深和壽命的長短,若是有人修行到人仙境界,壽命數百年之久,為他人治傷導致道力枯竭之後,即便重以後修回,也會壽命大減,若是修行達到地仙境界之前壽命不夠,以人仙的修為身死之後,再入輪迴,入胎便迷,迷則忘記前世,這一世的數百年的修為便前功棄。所以越是修為高深之人,越是珍惜道力,以求長的壽命可以用來修練到飛仙境界,方可超脫生死。
而這位懵懂少年,卻不知道力的珍貴之處,這般全力催動之下,不多時,體內的道力便漸漸告罄,而張翼軫臉色蒼白,冷汗直流,顯然已經難以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