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有一種可能】
活著的意義，這五個字看似簡單，但真正的想要去回答，恐怕一萬個人裡面，會有一萬種不同的解釋，年輕人不會考慮活著具體會有怎樣的意義，年長者想考慮的時候，卻又發現自己最能彰顯生命意義的年代已經一去不復返。
千萬人中，只有極少數的人會在最初就勾勒自己人生的目標和願景，再按照刻畫好的軌跡堅定不移的前進，這樣的人，我們稱呼他們為成功人士。
異能者的背景大多並沒有太過良好，或者說，大部分的人並沒有優渥的收入和牛x的老爸老媽，所以根據異能者覺醒的重要因素是情緒這一點來說，也可以得到驗證。
大多衣食無憂的人，也許並不會產生各種各樣的情緒，生活舒適安穩的他們，也同樣失去了某些方面的刺激和感知的機會，而情緒的波動，讓一些人成功的覺醒了異能，有了能力，自然也就有了去規劃自己人生的必要。
老爺子曾經給他們建立過信仰，讓他們這麼多年來一路相隨，為整個異能界的發展出力，甚至不惜死亡，信仰的力量就是如此的強大。
但老爺子卻選在今天這樣敏感的時刻和大家提起了活著的意義，讓這些跟了老爺子十幾年或者剛加入沒有多少年的人都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而他們也敏感的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每個人振奮了一下自己的精神，準備聆聽老爺子帶來的不一樣的解釋。
「活著其實並不是為了享受，卻也並不是為了做正確的事情。」老爺子一開口就直接否定了自己提出的兩個選項觀點，也讓下面之前已經默默選好答案的人一愣，隨即更有興趣起來，老爺子環視了下面的人一眼之後繼續說道：「其實這句話也許是句廢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就是讓活著有意義。」
「只是多了一個字而已，但意思卻完全不同，每個人都可以活著，如果你的身體健康，生活規律，那麼有可能你可以活過百年，但當你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剎那，回想你的人生，那時候仍然讓你可以驕傲的揚起你們嘴角的事情，就是你們此生的意義。」
「每個人的生命都有著不同的概念和規劃，但我們卻只有這一個目的，有意義，有正確的意義，有時候你們中的一些人可能會想，雖然我覺醒了異能，但我此生也依舊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我們很難走到陽光下和自己的親人朋友愛人一起分享陽光的午後，但你們錯了，每個這麼想的人都錯了。」
「有人很羨慕其它人強大的異能，認為老天雖然給了你一個機會，但卻不是最好的機會，但你們卻要清楚，縱然是天系異能者，也都是從比你們現在更加默默無聞開始的，遠的我們能不去想，現在在我們身邊的，擁有天系異能龍氣的文璇，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了，寧去三番鬼門關，不見天使美文璇，這句話每個人應該都熟悉吧。」
下面的異能者同時善意的笑了一下，文璇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起來，知道老爺子準備用自己去提醒這些人如何重新的定位自己，老爺子接著說道：「你們只聽到了這個傳說，活著看到了文璇一次次完美無瑕的完成任務，但你們有沒有人知道，她為了限制自己曾經不受控制的力量，帶了十幾年壓縮能力的道具？讓擁有如此動聽聲音的她選擇用那種金屬音展現在人前？」
「講話是最基本的能力，但她卻被限制了十幾年，和她比起來，你們現在心裡的那一點點報怨是在不算什麼，什麼是正確的意義？我還是那句話，當你老去的時候，當你快要結束這段生命的時候，你走過的路，不因為自己曾經的失誤而懊悔，不因為自己失敗的選擇而神傷，那就是你人生最大的享受，最大的意義。」
老爺子歎了口氣說道：「異能界分崩了，我最信任的弟子之一，帶著一群你們曾經的朋友、上司或者同伴一起離開了，當然還有那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人才構建成的人工異能軍隊，為了突破那層桎梏，他們甚至不惜用幾百個孩子做實驗，這一點，我，異能界的負責人，永遠不會原諒，如果我們不採取行動，那麼未來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你的愛人也許就是下一個被實驗的人，既然我們異能界存在的意義就是守護這個世界，讓你們和家人能夠分享陽光，那我們為什麼要容忍別人來破壞？守護他們，就是活著的意義，我說完了。」
台下一片靜默，其實每個人都懂大概的意思，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站在他們的面前，在這樣一個心思複雜的時候告訴他們，我們一定會活在陽光下，我們一定要守護自己的家人，其實並不複雜的道理，卻是這些常人看起來異常強大的人心底最脆弱的一處神經。
所有人的目光漸漸的發生了變化，不敢說這次演講會換回多少人的心，但至少在此刻，有人願意站出來告訴他們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同時也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戰爭開始了……」老爺子走下台和杜宇擦身而過的時候，忽然喃喃低語了一聲，不知道是說給杜宇聽，還是說給自己。
中元節後的第四天凌晨，異能界正式分裂，一方面是堅定守護這個世界和這個世界人的傳統異能者，一方面是率先突破了天系異能者束縛的十幾個強大的新人類以及上前人工系異能者。
兩股力量在第一時間的碰撞，以杜宇勝利，異能界人心暫穩而告終，但所有人都清楚，撕下了朋友的面具，面臨的則是更加殘酷的戰鬥，而幸好，他們有一位強大的領導，願意親自帶領他們去戰鬥，為了活著有意義。
老爺子帶著所有人默默的離開，也許這位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老人今夜注定再次無眠，而杜宇則忽然發現，現在異能界的發展，竟然也讓他開始擔憂起來，從最開始的牴觸異能界到現在同情並且願意主動幫助異能界，杜宇竟然不知道是何時自己的心境發生了如此的變化。
純潔黨的六個人全部留下，做為這個和異能界接觸密切，但除了康小花之外又不完全是異能界成員的他們，需要為接下來的戰爭圖謀一個好的策略。
異能總部的樓頂，在老爺子勸慰所有人安心休息之後，一個人站在了異能總部的最高處，就像他在異能界的地位一樣，夜風很涼，也許是心情的關係，這個世界的走向和他之前預測的並不一樣，至少司徒等人的背叛，和這突如其來的戰爭，都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究竟是哪裡發生了偏差，讓原本平穩的歷史軌跡偏離如此之多，觸目遠眺，老爺子的思緒不知道飄向了何處。
忽然精神一動，老爺子猛的轉身，一道月色下灰濛濛的氣息逐漸的湧出在身後的不遠處，而王聰的身影漸漸的顯現了出來。
依舊是華麗的盔甲和那柄巨劍，這樣的裝束讓他看起來像極了一個威武的王者，也許王聰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種被眾星捧月般擁護的感覺。
「月色不錯啊。」王聰淡淡的說著，似乎和老爺子相識已久一般搭著話。
老爺子一笑，說道：「今天的事情，我還在想什麼時候會驚動魂界界主大人，沒想到你就這樣一個人來了，你就不怕我叫人把你留下？」
王聰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我相信你還是心疼你部下的性命的，尤其是在有群人剛剛背叛你的時候，你更不會讓他們白白送死。」
聲音不大，但卻透著一股自信，現在的王聰，早已不是當初纏著杜宇學習最簡單的風雷拳法的青澀男孩了，而是手下掌管著百萬千萬魂兵，隨意可以摧毀一個小型國家的一界之主。
「來笑話我的？」老爺子頭也不回，繼續看著天上的月亮，輕輕的說道。
王聰向前幾步，和老爺子並肩而立，一起看著虛無的遠方，語氣有點落寞：「自從做了這個狗屁界主，能說話的人越來越少，有時候真的很單純的想回到從前，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泡妞，再散發一下我那無處不在的熱血正義，暴打一頓市長的兒子然後被老爸送到國外，或者和杜宇學習那些千奇百怪的招式，那時候才是最簡單的快樂。」
「你知道你還是可以回到那時候的，只要你捨得。」老爺子似乎說的不太明白，但王聰卻立刻就懂了，不過臉上的苦笑也更濃郁了。
「如果能回到過去，那就不會有現在，這是每個幻象能回到過去的人容易犯的一個最基本錯誤，不說這個了，今天過來，是想問問你對這十幾個超越了人類異能極限的人的看法。」王聰身子微側，說明了來意。
老爺子思考了一下之後說道：「其實你是想要借助這個機會，開始入侵人界吧，只不過需要找一個有力的幫手，我們還是他們，對麼？」
王聰眉毛一挑，也沒有否認老爺子的話。
「他們的潛力很大，我承認，甚至如果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每個人都會成長為不比杜宇差的高手，甚至還要超過現在的杜宇，所以你會願意未來身邊有十幾個杜宇一樣的強者隨時窺探著你的位置麼？」老爺子反問道。
王聰眉頭微皺，不過這個問題似乎他早就已經思考過，回答道：「如果我跟他們合作，我自然就敢保證沒有人能危害到我的位置，我需要考慮的是利益，是魂界人民的利益，日本那個破地方，根本不是我們想要的，當然了，動漫的確是不錯，我這次可沒少收集，要不要送你一份？」
老爺子無語的看著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興趣，接著問道：「王聰，其實我一直想要問你，你的底線在哪裡，也就是說，為了你的魂界，你究竟可以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卻是關乎兩界命運的大話題，但卻在這秋夜，如此隨意的提了出來，王聰愣了一下，看著老爺子的眼睛，坦然的說道：「我不知道。」
沒有明確的回答，就是有可能性，這已經成了泡妞界的名言了，又或者像《生活大爆炸》中的某個段子，佩妮對霍華德說，一千個套套都別想和她上床，而霍華德則兩眼放光的說道：「所以說，還是有一個可能的數字了……」
事物分兩面，有時候想要做成功某些事情，總是要拋開眼前的不利，去往好的一方面想，老爺子自然知道王聰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異能界大亂，魂界想要順利的入侵人類，這實在是一個天賜良機，而老爺子心裡也很肯定，王聰和司徒合作的可能性非常大。
所以這也是他的眉頭越皺越緊的原因，許多話說不出口，就只能看著故事向他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有時候這種感覺，比悲傷來的更要可怕。
「想好什麼時候告訴杜宇你的身份了麼？」老爺子隨口問道。
王聰丟給老爺子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說道：「還沒有，最好永遠都不知道，這樣我們永遠都不用成為敵人。其實有時候我一直在想，宇哥會不會是外星人，然後等有一天他的母星召喚他，他就又神秘的消失了，就像他出現的這麼神秘一樣。」
老爺子的目光裡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然後笑了笑，說道：「也許吧，我也覺得他有點神秘，不過我沒有辦法和你合作的，立場不同，總有一天我和你之間，還是會對立的。」
王聰點了點頭，說道：「你是異能界的第一人，守護界的成員，雖然我同樣不瞭解你，但我卻覺得你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比如我的身份，比如很多人的身份，日子還長，總有一天我們會知道更多彼此的事情的，那就不打擾你夜觀天象了。」
說完也不告別，身子猛的一縱，直接躍入黑暗之中，不知道消失在何方，也許對於魂界界主來說，想要找到司徒並不困難。
老爺子看著天上巨門大開的魂界，輕聲說道：「人類沒有太長的日子了……」
……
純潔黨今天的聚會意外的沒有伴隨酒桌上的觥籌交錯，而是充滿了沉悶，劉峰被老爺子帶回了異能界，杜宇帶著所有純潔黨的人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客廳內，一壺熱茶，幾包香煙，一些隨意的點心，就成了今晚這次聚會的點綴。
回到家的妞妞開心的跑到院子裡的樹下，那裡還留著王露陽曾經給它的毯子，說來也怪，自從那次杜宇通過精神和妞妞對話之後，妞妞就再也沒有主動聯繫過他，而杜宇之前承諾了朱曉宇會把妞妞借給她研究，也就忙的沒有時間再和妞妞溝通。
當妞妞回到家的那一刻，竟然眼淚汪汪的撲向了花圃邊的樹下，抱著滴落了眼淚，想起曾經王露陽每天不停的用各種零食餵養它，再想到在朱曉宇那裡被迫喝下的一堆味道古怪的東西，恍若隔世。
客廳裡的沉悶被銀龍打破，思忖了許久之後才問道：「杜宇，情況有多糟？」
杜宇搖了搖頭說道：「今晚他們剛剛突破這種束縛，如果不是我有保命的招數的話，今天很可能就要吃個小虧，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力量讓我有種很切身的熟悉感，我想不超過一個月，當這些人漸漸適應了自己的力量以後，戰爭就會全面開始了，而從明天開始，也許局部的戰爭就要打響，到時候有你忙的了。」
銀龍做為異能管理處的負責人，現在忽然多出了一個異能勢力，自然會讓他的位置微妙了起來，支持哪一方，銀龍可以很輕易的做決定，但想到對方無數的人工系異能者，銀龍還是有些擔心對方會繞過自己直接尋求更好的合作。
甚至這已經不是一種單純的擔心，而是絕對會發生的事情，到時候如果國家方面直接下了死命令要求全面和人工系異能者合作，那麼銀龍就會立刻被迫站在杜宇等人的對立面，從目前的情況來說，杜宇剛剛毀了對方一個高手，再加上司徒曾經使用異能控制異能者對付杜宇，他們忽然成為朋友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
呂健沉默了許久，忽然抬起頭開口說道：「很抱歉讓大家這麼難做。」
眾人一愣，隨即明白了他是指呂風在這件事上的立場，不過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何況那時再相見，呂健堅定的站在了杜宇這邊，也足以說明了很多事，人都是會變的。
杜宇忽然站起身來，長呼了一口氣說道：「現在要擔心的不是他們的實力如何，而是這股勢力突然崛起，誓必會影響之前一片大好的平衡局面，現在也討論不出什麼東西，至少老爺子那裡還有大批的異能者，國外那幾個花系大佬如果回來，還是有可能的，我手下忽然多了一群小孩子，你們誰有興趣調教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