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還奮力掙扎的斛斯政突然間頹然無力,任憑高句麗起來,高句麗兵手一鬆,他就坐倒在地,心中只是想:「我早該知道,這就是叛國的下場!被自己人瞧不起也就罷了,連被投奔的人也瞧不起我……我活該!」
柏崖城守城接過那顆大印,往腰裡一別,道:「等會如果敵軍攻城太猛,先把這印扔出去拖一拖,就是不知安西軍的人好不好騙!」
不少高句麗兵搖頭,全說安西兵都是畜生,根本就沒有善待投降者的慈悲心腸,要想讓他們上當,還不如教母豬爬樹更容易些!
山下號角嗚嗚嗚響了三通,安西兵開始整軍,一排一排的開到了山腳下,他們都沒有騎馬,列的是步兵方陣,看上去軍容也不怎麼樣,士兵們排的隊也不怎麼直,還頗有些鬆散,隊內士兵連刀都沒有抽出來,長槍也沒舉起,竟是倒拖著前進,看上去滿不在乎的樣子,沒把既將到來的惡戰當回事!
柏崖城守城兩眼瞪得大大的,看了一會兒,這才道:「這是支百戰之師,裡面的士兵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這次進攻不同以往,咱們得小心,千萬不能讓他們攻進來,否則必是血流滿城的後果!」
高句麗兵也都明白,底下的敵人壓根兒就沒把戰鬥放在心上,看來眼下這種情況他們經歷多了,認為是小場面,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托大!
柏崖城守將揚聲疾呼:「兄弟們。給中原蠻子點厲害瞧瞧!」高句麗兵將跟著他齊聲吶喊,又舉起了弓箭!
下面地李勒笑道:「這句話我可聽懂了,這是要我們點兒顏色看看啊!」
蘇定方則在旁道:「自來高句麗,每次攻城都能聽守兵這麼喊上幾嗓子,想要聽不懂,也真是難啊!」
李勒把手一招。叫過一名通譯,道:「你給我翻譯一下,他們在上面叫些什麼,都用哪些話罵我了,我得記住,等到了平壤,也用高句麗話回罵他們的糞土不如之高元小兒!」說罷哈哈大笑!
通譯豎起耳朵聽了聽,拍馬屁地道:「他們沒有罵大都督。是在誇您呢!說您英雄了得,威武蓋世!」
安西將領們全都一愣,隨即放聲狂笑,這通譯倒真有趣,這種馬屁都能拍得出來,也實在難為他了!
李勒笑道:「行了行了,既是誇我的,不聽也罷,我總不能用誇我的話,再去誇高元!弟兄們。叫兩聲給高句麗的兔崽子們聽聽!」
安西兵上起山來無精打采,可一聽喊口號,立馬兒精神百倍,把刀也抽出來了,槍也舉起來了,一名大嗓門的小校領頭叫道:「打起鼓來。敲起鑼啊,騎著那馬駒兒來打仗……」
後面地安西兵也不用喊一二三,直接就齊聲合唱起來,比縴夫喊號子還整齊,聲音也宏亮,聽得陣前的俘虜渾身打顫,不知這群大頭兵唱得這麼響想幹嘛,是不是又想出了什麼折磨人的壞主意了!
而山上城內的高句麗兵則目瞪口呆。打仗就打仗唄,開打之前還唱上一首歡樂地歌,就算要唱也得唱悲壯地歌呀,這樣才能體現出戰爭的殘酷!戰鬥一起。人人生死不知,竟然還能這麼開心,可真算得上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了!
李勒得意洋洋地道:「這歌你們學得也算不錯了,不枉我教得辛苦,等咱們去打平壤,我再教你們一首『雄赳赳,氣昂昂』,到時大家要用心學!」
安西兵又大聲答應。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半山腰,再往上一箭之地便是柏崖城的城門了!各隊領兵的將領約束部下,讓士兵再次列隊,那些被抓來的俘虜又被趕到了最前面,每個俘虜地身後都站著一名手提彎刀的安西兵!
李勒走到隊伍中央,向上面大聲喊道:「上面的高句麗將軍,出來說話!」他身旁的通譯把話翻譯了過去。
柏崖城守將從城門上露出腦袋,手裡還舉著塊盾牌,叫道:「城下的可是安西軍,不知是哪位將軍領兵?」
李勒哼了一聲,道:「我便是安西大都督宇文牧州,請問閣下是誰呀,可否能報上名來?」
柏崖城守將大吃一驚,他只知道下面的是安西軍,卻沒想到竟是大都督親來,他回頭看了眼斛斯政,心想:「你竟然把殺人魔王給引來了,我們柏崖城全城軍民,可被你給連累苦了!」
轉過頭,對下面喊道:「下官柏崖城方領韓才錫!宇我們柏崖城小小地方,願歸順大隋天朝,還請您退兵吧,莫要刀兵相見,傷了和氣!」
李勒笑了,他周圍的安西將領也都笑了,這位韓方領還真位俊傑啊,一看安西軍來攻,立馬兒說軟話,投降還投得真夠快的!
李勒大聲道:「好啊,既然歸順了,那就是自己人了,你打開城門,迎接我們進去吧!」
韓才錫忙道:「柏崖城不過是個山洞而已,裡面地方狹小,骯髒不堪,大都督進來多有不便,能否請大都督退兵,下官願送上禮物,恭送大都督!」
李勒特好說話,當即點頭道:「行啊,既然裡面髒得不行,那我也沒興趣進去,你出來吧,咱們好好聊聊,喝點小酒,交個朋友!」
韓才錫又道:「下官的腳受了重傷,沒辦法移動,一移地方,就會筋骨俱斷,再也不治不好了!求大都督可憐可憐,就允許下官在此恭送大都督吧!」
喲呵,跟我打太極!李勒又點頭道:「行,你不出來就不出來!我們這次來柏崖城,是來抓一個人的,叫斛斯政,你把他交出來,我們立即撤兵,也不用你送什麼禮物!」
韓才錫卻道:「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下官不認識一個叫斛斯政地,大都督怕是找錯了地方吧?」
李勒抬頭看向他,說道:「我給你臉,你不要臉,那我就沒辦法了!我帶著這許多人來你這裡,你以為我是來跟你說笑打屁的嗎?」把手一揮,道:「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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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隊安西兵提著俘虜上前,一隊隊按次序往前走,後隊安西兵舉起弓箭,瞄準了城門!行不多遠,安西兵將俘虜按倒在地,跪成一排,舉起彎刀,對準俘虜的脖子!
李勒大聲道:「韓才錫,你要明白一點,我們是來征服的,不是來和你過家家的!這是我最後一遍問你,投不投降?」
韓才錫叫道:「我投降,但請大都督先退兵,咱們萬事好商量!」
李勒和安西軍的高級將領聽完這話,再不說什麼,退後數丈,李勒一揮手,代表沒什麼好談地了!
第一隊安西兵彎刀落下,砍倒了七八十個俘虜!俘虜們脖腔噴血,人頭滾落在地,山道上的積雪頓時被染成一片殷紅!
城內的高句麗兵驚叫起來,他們聽說過安西兵的殘酷,但從沒見過,今天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不少高句麗兵幾乎暈倒,說殺人就殺人,這和前三次來的隋軍的作風完全不同,他們一時之間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韓才錫叫道:「莫要殺人,我投降便是,只是只是……」他有點說不下去,安西大都督對於空口白牙的投降根本不感興趣,他地詐降謊話無用武之地,這就讓他束手無策了!
第二隊安西兵又押上來數十個俘虜,俘虜們大聲求饒,拚命叫喊著韓才錫,讓他快點把那個大隋的叛臣交出來,不要讓高句麗人給中原人當殉葬品!
城內的高句麗兵看向韓才錫,都等著他下令,幾個性子急的士兵已經把斯政提了上來,就等著扔出城去了!
韓才錫看向斛斯政,一咬牙,轉過頭衝著城外道:「弓箭手準備!」高句麗兵早就做好了準備,聽將軍下令,立即把箭尖指向了安西兵!
韓才錫一字一頓地道:「亂箭放出,將敵軍擊退!」
他手下兵將驚駭地轉過頭,有地人忍不住問道:「將軍,放亂箭會傷到自己人的啊!」
韓才錫道:「救不回來了,死在敵人手裡,不如死在自己人手裡!」
押著斛斯政的士兵叫道:「將軍,只要把這傢伙交出去,說不定能緩一緩,幹嘛要為了這麼個人,讓咱們的人白白死掉!」
韓才錫搖頭道:「讓他活著,就是為了讓更多咱們的人也能活著,他知道隋軍的軍事機密,可以幫我們打贏這場戰爭!執行命令,不得有違!」
高句麗兵明白了將軍的用意,再不猶豫,弓弦響處,上百枝羽箭向安西兵射去!
安西兵見城內放箭,扔下俘虜,急忙後退,無不大叫:「碰上狠的了!他***,敢跟我們玩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