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闊海見了裴元慶,一呆之下,問李勒道:「冠軍侯,幫手啊?」
說話間,黑暗之中,走出一大群的武士,人人身穿安西軍服,手裡提著武器,一出來就活動筋骨,都說大半夜的在雪地裡蹲著,實在太難受了!
雄闊海見安西軍這麼多人埋伏在暗處,吃驚地又問:「這麼多人,不會全都是為了對付我吧?」
李勒道:「是啊,全都是為了對付你的,你很不服氣麼!」
蘇定方走了過來,忙打圓場,道:「大人是跟你開玩笑的,這些人都是我們軍營的暗哨,平常也是這安排的,不是為了對付雄兄弟!」
雄闊海把眼一瞪,大聲道:「當真不是為了對付我的?」
李勒同樣大聲道:「是,就是為了對付你的,你想怎麼樣吧?」
蘇定方卻道:「不是不是,你別誤會!」其餘兵將也都說不是,不少操著半生不熟漢語的突厥捉生將,一個勁地搖頭,說著怪腔怪調地話。
雄闊海看向李勒,突然伸手抓住了李勒手臂,安西兵將大驚,一起踏前半步,手裡的刀槍舉了起來!
就聽雄大王叫道:「冠軍侯,你太瞧得起我了,你一個人我都打不過,你還派了這許多人埋伏,難道你反怕打不過我?不會吧,這怎麼可能呢!我在來之前,把後事都安排好了,讓我在太行山地三個婆娘。不用等我回去了,趕緊找人改嫁算了!」
「你已經安排了後事?」李勒點頭道:「你很有自知之明,我很欣賞你!做人嘛,就應該像你這樣,要明白事理。尤其是咱們做武將的,更要清楚。這世上有誰是你肯定打不過的,又有誰是你肯定打得過的,只要搞清楚了這點,那就算吃了敗戰,也能保住性命了!」
雄闊海一本正經地道:「冠軍侯,我有一事相求,你一定要答應!」
李勒點頭道:「你說,辦得到的我答應。辦不到的,那就另說了!」
雄闊海道:「今天這事你一定不能隱瞞,要告訴全天下,就說咱們相約比武,你怕打不過我,所以找了幫手,幫手嘛,足足有三百人!這樣以後說書地把這事往外那麼一說,嘿,天底下的老百姓可就全都知道我老雄的大名啦!」
李勒道:「你想得美吧。我可沒那閒功夫,替你揚名!」背著手回帳睡覺卻了!
蘇定方笑著走上前,拍拍雄大王的肩膀,道:「老雄,你是個直性子,我也就不再拐彎抹角的了!我跟你說。你還離營老遠,就被我們的斥候發現了,依著我的意思,何必要大人親自出手,我讓人直接將你剁了,也就完事兒了……」
「你真不是個東西!」雄闊海道。
蘇定方嘿嘿笑了笑,道:「是大人說了,你是個識大體的人。可以一交,所以才親自出來陪你看月亮!看來大人沒說錯,你這人確實不錯!對了,以後就是自己人了。具體安排咱們慢慢說不遲,你今晚不是沒住地地方嘛,我告訴你,你去找杜如晦,他的帳篷就在那兒,你和他擠擠吧!」說著指向杜如晦的帳篷。
雄闊海搖頭道:「我不習慣抱著男人睡!」
「誰要你們兩個抱在一起睡啦!」蘇定方笑道:「你不是想讓說書的讚美你嘛,那個杜如晦正在寫話本,裡面雲山霧罩的胡吹一氣,你去找他,讓他把你寫進話本裡,替你好好吹一吹!去吧,去吧!」
雄闊海看向杜如晦的帳篷,摸了摸下巴,笑道:「原來如此,那我得去找他!」說著提起大棍,向杜如晦的帳篷走去。
來到帳外,雄闊海也沒問一句,一挑帳簾,直接就闖了進去!杜如晦剛剛在外面也看到了雄闊海,他以為事兒完了呢,大家該幹嘛幹嘛去,所以便回了自己帳篷,他不是純粹的武將,以後決定向文官的方向發展,大冷的天自不會在外面多待,比其他諸將提前回了帳篷,現在正在脫衣服,官袍已褪,只穿著白色內衣!
猛地聽見後面有聲音,屋內燭光一晃,一個高大地黑影出現在身後,杜如晦立即回身,雙手抱肩,喝道:「誰?咦,怎麼是你,你跑我帳裡來幹嘛?」
「我來陪你睡覺!」雄闊海大聲道。把熟銅棍往帳邊一立,他大大咧咧地把帽子摘下,往桌上一扔,就開始寬衣解帶,
光不住地向杜如晦掃去!
杜如晦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道:「我不用你陪,你還是去陪別人吧!喂喂,別脫褲子!」
「都是大老爺們,還在乎這個麼!」雄闊海上半身**,下半身只剩下一條大褲衩子,往杜如晦的床上一坐,看向旁邊的書桌,只見書桌上放著文房四寶,還有一本打開的書,伸手翻了翻,前半冊有字,後半冊空空如野,這就應該是那個話本吧!
杜如晦跳腳大怒:「你給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誰嗎?就算你入了安西軍,我也是你上司,你膽敢如此無禮!他***,不要撓胳肢窩,毛都掉到我床上了!」
雄闊海一拍桌子,道:「你在寫話本吧,替我寫寫,要不然我就不出去,天天賴在你這兒!」
杜如晦一邊穿衣服,一邊道:「少給我耍無賴,你再不出去,我可叫人打你出去了!」
雄闊海往床上一躺,拉過被子蓋在身上,道:「這被窩不錯,挺舒服的!喂,想讓我出去也成,你就趕緊寫啊,別告訴我你不會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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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晦見他這麼不把自己當外人,也是無法,要是自己被窩裡躺著個美女,那倒沒啥,可現如今躺地是大老爺們,還光溜溜的,傳出去很容易影響到自己光輝正直的形象,讓別人誤會自己喜好斷袖,還是文弱到被斷的那個,這個就很無趣了!
他只好道:「好好,我寫我寫,寫完你就給我趕緊出去!」往床上盤膝一坐,提起筆來,道:「寫什麼?」
雄闊海在後面抬起身,輕輕拍了拍杜如晦的肩頭,直拍得杜如晦頭皮發麻,幾乎翻臉!就聽雄闊海道:「從我剛出生就開始寫,立個傳,把我寫的偉大一些,最好無論男女老少,只要一聽到我的傳記,立時心中就會浮現起三個字『英雄』!」
「英雄是兩個字,不是三個!」杜如晦氣道:「如果要從你小時候開始寫,那得寫多久,還是從現在開始寫吧!」
「不行,就得從小時候開始寫!」
「好好好,真夠煩人的!」杜如晦運筆如風,眨眼功夫就寫了一頁。雄闊海奇道:「你也不問問我小時候地情形,直接就寫啦?」
杜如晦嗨了一聲:「寫書的全是胡編亂造,有幾個是寫真事的,你以為人人都像司馬遷那麼嚴謹嘛!你聽著啊,我給你唸唸!雄公闊海,母孕之十又一月……就是說你娘懷你懷了十一個月,比普通人多了一個月,了不起吧!誕時,屋內現巨蟒,盤與柱上……」
「啥,我娘生我的屋子裡爬進去條蟒蛇?你這不是亂寫嘛!」雄大王怒道。
杜如晦氣道:「你懂什麼,大人物出生時都得出現點妖怪,我給劉弘基寫時,還寫他家跑進來頭麒麟呢!寫你家出現蟒,是代表你以後能做大官,可以封公爵地,明白不?」
「明白,明白了!你接著說吧!」
「雄公喝道:『嘟,何物敢擾我母!」
雄闊海撓頭道:「我剛出生就會說話呀?」
杜如晦道:「代表你聰明,天生不凡,我一直都這麼給別人寫的!然後呢,那條蟒蛇就化做了一道金光,射進了你的嘴裡!頃刻之間,滿屋異香,接生婆就說:『呀,武曲星下凡了!』這時就聽你父親在外面喊起來:『吾家樹下生靈芝也!』看看,你一出生,就天降祥瑞啊!」
雄闊海連連點頭:「嗯,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麼回事兒,你要不提啊,我還真忘了!」
燭光閃爍,杜氏《隋書》中,又多世家一篇……
第二日一早,杜如晦帶著兩個黑眼圈去見李勒,雄闊海卻是神采奕奕。李勒倒也大方,直接給了雄大王一個郎將的官位,不用他從頭開始混了。雄闊海讓人去找自己的大盜手下,願意跟他當兵吃餉的留下,不願意的發給路費,讓他們回家去了!
李勒處理好軍中諸事,便去上朝。朝中照舊仍是在討論過鴨綠水去打平壤的事,而關內並未傳來翟讓劫了軍糧的消息,估計可能出了些意外,所以延遲了動手時間。
下朝之後,李勒回營,遠遠的便看到高建武等在自己大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