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思源一行人有十來個,他們分開圍觀的百姓,橫衝直撞地衝進戰團!他們打架經驗豐富,並不分散開找人單挑,而是幾個混混抓住一個對手,扯著頭髮就是狠捶,不打得對手滿頭是血,絕不放手!
東城的人衝進戰團,辟里啪啦幾下子就衝開一條「血路」,來到李勒的跟前。謝長留叫道:「哥哥,你還好嗎?有無受傷?」
李勒沒回答,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他把後背靠到陳信身上,道:「老陳,保護我的後背!」
陳信點頭答道:「是,哥哥!」他手裡拿著根不知從什麼地方偷來的擀面杖,和李勒背對背的站好!
西城的混混人多勢眾,見李勒來了幫手也不畏懼,呼啦啦再次將東城的人圍了起來!銅皮犀牛對女兒囑咐了幾句,少女恨恨地瞪了眼場下的李勒,氣呼呼地扭頭回藥鋪裡面去了!
接過手下遞來的兩柄香瓜銅錘,銅皮犀牛親自下場,西城的混混們自覺地給他讓開一條道路,走到李勒的跟前,他把手中銅錘一碰,噹的一聲大響之後,喝道:「宇文牧州,你這記吃不記打的劣貨,上次我放過了你,這次你竟然變本加厲,敢上門來欺負我的女兒,這筆帳非要算清不可!今日你休想我能再手下留情!」
李勒看了看他那兩柄香瓜銅錘,心中好笑,看小說裡寫隋朝的猛將,總是說什麼手舞幾百斤的大鐵錘,現今一看,完全不是那回事呀!銅皮犀牛手裡的銅錘看外表不像是錘,倒有點像火柴頭,頂多也就二十來斤!不過想想也對,如果他真能掄得動上百斤的大錘,那還用得著當混混頭子麼,早成一代名將了!
他呵呵一笑,用手中蠟木桿一指銅皮犀牛,笑道:「丈人,你老人家也親自下場啦,這麼大歲數可別閃了腰!不過你老人家放心,小婿我最懂禮數,等會交手肯定會手下留情,我不敢打傷你呀,怕你姑娘晚上不讓我上床!」
李勒嘻皮笑臉地把話說完,東城的混混們齊聲大笑,不少圍觀的百姓也跟著哄笑起來,人群中有幾名大漢,頭戴斗笠,帽沿壓得極低,似乎怕人認出他們相貌似的,聽李勒胡言亂語,他們也忍不住發笑!
其中一條漢子性格活潑,叫道:「小心你媳婦兒撓你!」
另一名大漢低聲斥道:「別多嘴,當心惹人注意!」
先前說話那漢子似乎很怕他,趕緊閉嘴,不敢再出聲!
這時街上圍觀的百姓已是人山人海,圍在外面的百姓都踮著腳向裡面張望,人群外一隊車馬經過,當中一座車駕,六簷垂穗,鎏金嵌玉,外表極是華麗!
車駕被人群堵住,行走不得,車簾一挑,金絲錦繡之後露出一張美貌**的臉。**問車旁的隨侍:「小德子,前面那是怎麼啦?」
被稱做小德子的人尖著嗓子道:「奴婢不知。哎唷,公主娘娘,快點兒把簾子放下,小心著涼,這天兒冷著呢!」
「死太監,連我的事都敢管!去,上前面問問,到底怎麼啦?」公主娘娘沖小太監一瞪眼。
小德子知道這位公主娘娘最喜歡的就是講八卦,對於西家長東家短的瑣碎事兒,有種難以抑制的酷愛,一天不嚼舌根子就難受,也真難為駙馬爺了,這種老婆他也能忍得下去。
他連跑帶顛地上前向百姓們打聽了,復又跑回車旁,道:「公主,前面有人打架,聽說是一個人打敗了三十多個,端地英雄了得!不過現在對方招集了上百好手,把他又給圍住了!」
「有人打架?」公主大喜,兩眼放光,從車裡探出半個身子,就想鑽出來!
小德子登時急了,尖聲道:「公主公主,不行啊,你可不能出來,太有失體統!要是讓皇上知道你在街上看人打架,還不得龍顏大怒啊!你在車裡坐著,我站在車轅上面,一邊看一邊給你講!」
公主聽他提到父皇,這才縮回去:「看仔細著點兒,可別漏說了精彩的場面!」
場中的李勒和銅皮犀牛還在說著狠話,剛剛互相侮辱完對方的十八代祖宗,現在正在侮辱第十九代!
圍觀的百姓不耐煩地叫道:「還打不打,還打不打?只說不練,算哪門子的好漢?」
銅皮犀牛剛才見李勒一出手就放倒了快十個人,出手如電,心中也自忌憚三分,萬一動手後被打個滿臉開花,在眾目睽睽之下如何下得了這個台?最好能用言語擠兌住李勒,改日在無人郊外再動手,那時互拍板磚,輸了也不丟人!
李勒卻是信心十足,銅皮犀牛用的是錘,肯定動作不靈活,打敗他是十拿九穩之事!聽百姓們叫嚷,他四下裡一抱拳,道:「好,今兒有各位父老鄉親做證,我宇文牧州就給大家露上一手,不要大家捧錢場,只要捧人場就行,掌聲響起來呀!」
百姓頭一回見著這麼說話的人,大聲起哄道:「好呀,是條漢子,夠英雄!」鼓聲如暴雨一樣響了起來。
李勒將手中蠟木桿一擺,猱身上前,向銅皮犀牛撲去!
人群外的公主問道:「小德子,怎麼啦,為什麼他們全都拍手!」
小德子道:「場裡兩個人要動手,大家都在給那個年輕兒的鼓勁,看來他人緣不錯!」
公主奇道:「百姓為那個年輕人鼓掌?他很受人愛戴嗎?」
「動手了動手了!」小德子叫道!
李勒挺槍踏步,蠟木桿向右一晃,虛刺銅皮犀牛的左肩,銅皮犀牛不識得厲害,揚起左手銅錘格檔,誰知蠟木桿突然下滑,疾刺他的肚皮,噗的一聲,正中肚臍眼下方!
圍觀百姓暴出哄天價的喝彩聲:「好功夫,在往下一點就廢了他的命根子啦!」掌聲又如雨點般響起!
小德子一呲牙:「哎呀,這下子夠狠,我看著都替他疼!」
那公主又連聲追問,小德子忙口沫橫飛地為她講解此招之妙!
銅皮犀牛身子沉重,雖然挨了下狠的,卻沒跌倒,騰騰倒退幾步,還沒等站穩身形,李勒挺槍再次逼上!
只見李勒這回將蠟木桿向左一晃,虛刺銅皮犀牛的右肩,銅皮犀牛記吃不記打,竟然又上當,揚起右手銅錘格檔,蠟木桿又突然下滑,噗的一聲,第二次刺中他的肚皮,不偏不倚,還是上次那個地方!
銅皮犀牛發出一聲大吼:「你怎麼每次都刺我肚子啊?」騰騰又倒退幾步!
李勒叫道:「好,這回刺你臉!」蠟木桿第三次刺出,方向是正銅皮犀牛的面門!
銅皮犀牛不疑有它,雙手互交,舉起雙錘,大喝道:「開!」
「開」字尚未音落,銅皮犀牛又叫了聲:「哎呀!」
原來,李勒虛刺面門,見他抬手相格,蠟木桿第三次下滑,噗的一聲,又刺中銅皮犀牛的肚皮,照舊是原來那個地方!
「我說丈人,你聽話也得聽全啊!我是想說這回刺你臉,其實還是刺肚皮!」李勒嘖嘖咂嘴,搖頭道:「你瞧瞧你,這麼大歲數了,做事還這般毛燥,又挨捅了吧!」
銅皮犀牛身子粗壯,可再結實的身子也耐不住被連捅三下,還是同一個地方!他又退了幾步,已經退到了藥鋪門口!他只感腹中翻江倒海似的疼痛,噁心的想要吐!
李勒嘴裡說著風涼話,可手中蠟木桿卻是不停,他緊跟上前,叫道:「小心了,這回刺你臉!」蠟木桿對準銅皮犀牛的面門刺去!
銅皮犀牛再笨也學乖了,這回不管李勒喊啥,他都不肯再上當!奮起身上最後的力氣,站直了身子,雙臂下移,護住他屢受重創的肚皮!
咚的一聲悶響,蠟木桿刺中了銅皮犀牛的面門,聽聲音估計是鼻樑骨斷了!
銅皮犀牛連叫都叫不出來了,雙眼翻白,向後仰天便倒,撲通聲響,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一腳在藥鋪門檻兒裡,一腳在藥鋪門檻兒外!
李勒收起蠟木桿,笑道:「你說你,我不是告訴你要刺臉了嘛,你怎麼還捂肚子啊,捅你捅得我手都軟了!」
說笑間,就聽身後像下雹子一樣,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掌聲,如同一塊大石頭掉進了水裡,掌聲以他站立之處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