脹痛、冷痛、灼痛、刺痛、絞痛,好似痙攣一般的疼痛,又如同撕裂般的疼痛,如同瘟疫蔓延般,延至骶腰背部,然後擴散到大腿及足部。
八神疾風就是被這樣的疼痛從夢中驚醒。簡直堪比幾年前遭到暗之書侵蝕的疼,不,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疼……」
她捂著最痛的小腹,發出了痛苦的呻吟,漂亮的眉毛因為疼而擰到了一起,像蝦米一樣倦縮起到她,如今已經是冷汗淋漓。
「怎麼會這麼疼,難道真的是吃壞東西了嗎……」
疾風咬緊牙關,沒有讓自己叫出來,她將頭深埋在枕頭中,渾身不停的顫抖著,祈禱著這種疼快點離去。
些許是祈禱有了作用,漸漸的疼痛從身體上消散,疾風這才緩了一口氣,已經是滿頭大汗的她,想要翻轉身體,卻發現渾身乏力的厲害。
咬著牙,使勁的翻了一個身,疾風躺在了床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這種經歷從未有過,讓她有些稍稍的憂慮。
「我是不是應該去醫院問問醫生。」
疾風休息了片刻,身體的力氣逐漸的恢復了過來,只是頭還有些昏沉,不過影響並不大,她撐起身體,坐了起來。
「現在到底是幾點了?糟糕,該不會已經上課了吧?」
想到這裡,疾風暗道不好,急忙準備下床,但就在這時,一片鮮紅的色彩進入了自己的視線。
「這個是……」
裙子上,大腿上,床單上,血一般的紅色,這樣的色彩化作了巨大的力量,衝擊著疾風。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充斥在小小的醫務室中,窗戶為之震動,放在桌角的水杯落了下來,打濕了地面,而同時,在隔壁的病床上,正在做美夢的薩麥爾被吵醒了。
他坐直了身體,有些緊張的看著四周,突然在自己身邊發出的聲音,明顯是帶著恐慌,就好像是看到了兇殺案的現場一樣,這不得不讓薩麥爾擔心起來,自己是不是又要捲入奇怪的事件中去了。
「嗚嗚嗚嗚嗚……」
女孩的哭聲在隔壁傳來,透過白色的簾幕,可以看見坐在床上的人影。
之前有人睡在那裡嗎?該不會是碰到鬼了吧?
黑色的人影抖動著,讓薩麥爾的心提了起來,小心的問道。
「是誰?」
「嗚啊!」
得到的回答是驚慌失措的叫聲,以及向後退縮的影像,她似乎在害怕。
這到底是……
薩麥爾滿腹疑問的下床,將面前的簾幕拉了開來,然後第一眼看到的是抱著腦袋倦縮在床角的女孩,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栗色的頭髮因為滿頭大汗而黏在額頭上,但是薩麥爾還是認出來了,這個女孩是——
「八神!?」
他驚訝的叫了出來。
「老……老師?」
疾風抬起了頭,露出了她那雙動搖的雙眼。
「你到底是……嗚啊!你幹什麼?」
見到如此奇怪的疾風,薩麥爾向前想問個情況,但是她卻突然撲了過來,措手不及的薩麥爾反射性的抱住了她,因為衝擊力,他的身體向後傾去,不過好歹也是成年人,他並沒有被撲倒,馬上就穩住了身體,不過還是踢翻了放在床邊的垃圾桶。
「老師……嗚嗚……老師……老師……」
面對薩麥爾的疑問,疾風並沒有回答,只是一邊哭著一邊叫自己,這樣的情況讓薩麥爾一頭霧水,他實在是搞不懂,是什麼讓老是讓自己頭疼的小丫頭變成這樣。
「喂喂,你到底是怎麼了?」
「嗚嗚嗚嗚……」
疾風依舊在哭泣,薩麥爾哭笑不得,同時看著這樣的她,內心一陣感慨。
什麼啊,你原來也有這麼一面啊……
一直以來對自己胡鬧的傢伙,竟然會表現出如此楚楚可憐的樣子,老實說非常的意外啊,就連她將眼淚擦在自己衣服上這件事情,也沒有追究。薩麥爾意外的展現出了溫柔,他輕輕的撫摸著疾風的頭,在她的耳邊說道。
「乖,乖,不哭了啊,不哭了……」
「嗚嗚嗚……」
懷裡的疾風漸漸停止了哭聲,但是肩膀的浮動表示她依然抽泣著,她抬起了頭,俏麗的臉龐上縱橫著眼淚,柔弱無助的看著薩麥爾說道。
「老師……幫幫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唔。」
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薩麥爾的心突然一緊。
這……這傢伙……有這麼……有這麼可愛嗎?
不可置信,簡直難以置信,此刻充斥在內心的,竟然是這張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臉,明明是小鬼啊,明明是個小鬼啊,不行,不行,這不符合我的品味,一定是哪裡出錯了,這個小鬼是我最討厭的,一定是感冒害的,對,一定是這樣,感冒影響了呼吸,導致了腦部缺氧,才會產生小鬼很可愛的危險想法,真危險啊,差點就迷失方向了,原來如此,感冒,真是不得了的疾病呢。
薩麥爾的內心做著激烈的心理鬥爭,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注視著自己的疾風,因為自己的發呆,疾風已經叫了自己很多次了。
「老師……老師……」
「啊?啊,什麼?」
被疾風叫醒的薩麥爾,搖了搖頭,然後看向疾風。
「嘛,總之先冷靜下來,不要老抱著我,坐下來吧。」
薩麥爾說完,便將疾風輕輕的推了回去,然後自己也做到了她的身邊。
「那麼,說吧,到底是怎麼了?」
「這個……這個……」
疾風支支吾吾的樣子,似乎是難以啟齒,她那蒼白的臉漸漸的紅潤起來,視線也閃躲不定,不肯看薩麥爾的眼睛。
「到底是怎麼了?」
疾風的模樣,讓薩麥爾感到有趣,這個對自己總是肆無忌憚的小丫頭,也有這樣的時候呢。
不過好歹疾風已經停止了哭泣,薩麥爾耳邊也清靜了,他手放在身後,支撐著身體,側身問她。
而這個時候,手掌上的觸感,讓他一愣,那床單上特有的濕掉的感覺,讓薩麥爾的表情一窒。
這個傢伙莫非……
薩麥爾瞇起眼睛,盯著疾風看去,隨即失笑道。
「什麼啊,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原來如此啊。」
「咦?」
疾風回頭看向自己,眼中充滿了不解,而薩麥爾則從容的一笑,將那沾濕的手放在眼前,說道。
「只是尿床嘛,沒什麼……」
手上那鮮紅的色彩,中斷了薩麥爾的發言,他保持著從容的微笑,一動不動的看著手上,大概過了幾秒,他的眼皮開始跳動,嘴角抽搐個不停。
「就算……就算……就算是……血尿……血尿也沒什麼……沒什麼……這個是血不是嗎!?」
無法再欺騙自己了,那手上的味道,那濃濃的腥味,不管怎麼說,也無法歸類到血尿,薩麥爾盯著自己顫抖的手,發出了動搖的吶喊。
「為什麼床單上會有血啊啊啊啊!」
「嗚嗚嗚……」
身旁的疾風又開始隱隱綴泣起來,淚珠一顆顆的滾落從她的臉龐上滾落下來。
「等等!我要冷靜!血,血,血……」
薩麥爾急忙苦思冥想,一開始的注意力全放在疾風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床單,一切都根源,疾風會哭的原因,就是那個吧,血,為什麼會有血,疾風坐著的床上為什麼會有血?為什麼?為什麼?
「啊,對了!我知道了。」
薩麥爾想起來了,就是那個,看看疾風的年紀,就非常的自然了,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是女孩成長為女性的一個。
「老……師……」
疾風看向了豁然開朗的薩麥爾,小臉上滿是疑惑。
「嘛,不要哭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可是……那個……血……」
「啊,這血啊,沒什麼,安心,安心,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女孩子總歸會有這麼一次,而且,這也是說明,你已經長大了,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我不是小女孩了……」
無法理解薩麥爾話的疾風,重複著他的話,薩麥爾也在組織語言,要知道,對一個小女孩講這種事情,根本是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就算是薩麥爾,也無法坦然與她說的那麼詳細。
不過讓他鬱悶的是,疾風其他的保健知識好像很豐富,為什麼關於自己這麼重要的知識卻完全不知道。
「對,就是這樣。」
幸好疾風沒有成為好奇寶寶,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說明,也省下了之後會碰到的技術型的問題,真是萬幸。
「你們在幹什麼!?」
突然這個時候,身旁的帳幕被掀了開來,薩麥爾和疾風朝那裡看去,看到了的是頭頂禿禿,帶著方框眼鏡的中年老師,號稱全校區廣域生活指導老師——峰林茂盛。
他用那可以媲美檢察官一般銳利的眼神,看著薩麥爾和疾風,之後,他注意到了床單,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個是!」
「教導主任,你怎麼會在這裡?」
還沒有察覺到危機感的薩麥爾如往常一樣悠閒的打著招呼。
「薩麥爾老師,你竟然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你難道忘了,你現在是待在你負責的班級裡嗎?」
教導主任吼了出來,本來他就是為了抓逃課的薩麥爾的,但是經過中學校區時,卻突然聽見了女孩的慘叫,因為是上課時間,所以他喝退了其他想要圍觀的學生與老師,獨自來到了聲音的源頭,醫務室。
在進入的時候,卻聽到了有人男人的聲音和女孩的哭泣聲,他還聽到了對話,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在神聖的校區內,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完全無法想像。
待到仔細聽後,教導主任聽出了來了那個男人的聲音,那不就是自己要找的薩麥爾嗎?他在說什麼?他在對那個哭泣的女孩說——啊,這血啊,沒什麼,安心,安心,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女孩子總歸會有這麼一次,而且,這也是說明,你已經長大了,已經不是小女孩了——這到底是何等問題的發言啊。
教導主任二話不說的就掀開了簾幕,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而且,薩麥爾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說明一下嗎?」
「啊,這個啊,是因為這個孩子,那個……」
被教導主任這樣問了,薩麥爾還真不好回答,直接告訴他疾風那個來了,貌似疾風大概承受不住了,那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說呢。
就在薩麥爾苦惱的時候,豈不知他的模樣在教導主任的眼中完全變了質,成了因為自己的罪惡行徑被揭發而吞吞吐吐。
「該不會是你在對這個女孩亂來吧,難道是猥褻?」
「怎麼會!?你當我是誰啊?」
「哼,你的在外面的評價我早有耳聞,男公關,人妻控……」
「喂喂,這種事情完全沒關係吧。」
「那這種狀況又是什麼?這個女孩哭了啊,而且這麼多的血,還有你的身上的血,這都是證據不是嗎?」
「我身上?啊,這是剛才沾上的。」
「原來真有這樣的事情。」
「都說了,這是兩碼事啊!」
薩麥爾與指導老師爭執了起來。
而更加意外的是,此時的疾風突然發出了最驚爆,最刺激的問題。
「老師……我還是好疼啊,我已經不是處女了嗎?」
她用那梨花帶雨的表情,問道。
而指導老師與薩麥爾都目瞪口呆的看向她。
然後——
「薩麥爾老師啊啊啊啊啊!」
「你剛剛問了多麼糟糕的問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這個傢伙到哪裡都不可愛。
總之因為這件事情,薩麥爾受到了紀律處分,雖然時候因為疾風的解釋,誤會被澄清,不過薩麥爾也沒有了繼續任教的興趣,遞交了辭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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