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宰人不用刀
武騰一男的歌舞廳仍然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這傢伙著實有些手段,回來不到半個月就鳩佔雀巢,用近籐孝允無法拒絕的價格,把這家大阪最熱鬧的歌舞廳買了下來。隨後從韓國弄來一批年輕漂亮的小姐,將此地打造成他的老巢。
到底花了多少錢,恐怕沒人說得清楚。
因為近籐家族並不主要從事娛樂業,開辦這家歌舞廳也是為了抗衡緒方家族,所以近籐孝允樂得自在,白送都不是問題。
武騰一男很給劉威面子,立即讓手下清場,把嗑高了的男男女女轟了出去。
「劉君確實不是普通人物,剛到大阪,緒方小五郎就被人做了。」武騰一男笑著請劉威入座,隨後讓手下退出去,只留下了中村友厚。「聽人說,『櫻花園』被一鍋端,幾百個武裝警衛無一倖免,最先趕到現場的警察還死了十多人。更絕的是,緒方小五郎煞費苦心培養的百十名女子全被擄走。這傢伙做得也太絕了,就算沒有當場幹掉緒方小五郎,也等於要了他的老命。」
劉威笑了笑,沒有搭理武騰一男。
見到說的「笑話」沒起到作用,武騰一男也很無趣,轉口說道:「劉君半夜來訪,不會為了跟我喝酒聊天吧?」
「我是來跟你喝酒聊天的,不過我這兩個兄弟操勞整日,想放鬆放鬆。」
朝劉威旁邊的漠北狼與周譽龍看了一眼,武騰一男立即笑了起來。
不用武騰一男吩咐,中村友厚摁下桌上通話器的開關,吩咐了守在外面的保鏢。兩分鐘後,一群穿著暴露、或者說與一絲不掛毫無區別的年輕女子款款而入,在劉威三人面前一字排開。
「她們都是我從韓國帶回來的,服務絕對到位,劉君請隨意。」
劉威沒多說,給漠北狼與周譽龍遞了個眼神。
漠北狼絕對不會客氣,反正武騰一男不會讓他買單。周譽龍有點拘謹,只是想到劉威找武騰一男還有要事,也就沒多謙讓。
隨著兩人左右指點,四個人造美女留了下來,其他的被保鏢帶了出去。
「劉君對女人不感興趣?」
「武騰君,我是來跟你聊天的,難道你想找兩個娘們作陪?」
武騰一男愣了一下,隨即對中村友厚說道:「帶兩位去別的房間,沒我吩咐,誰也不許進來,你也一樣。」
等人全部離開,劉威才架起二郎腿,掏出香煙,慢條斯理的抽了起來。
「劉君說有事跟我談……」
「人已經找到了,還活著。」
武騰一男的眉頭跳了幾下,顯得有點不相信。
得知「櫻花園」遭到襲擊後,武騰一男首先想到的就是劉威。隨後從內線那得到的消息證實了這一猜測,劉威他們當時就在「櫻花園」附近,而且還想法竊聽了緒方小五郎與武騰蘭的對話。
武騰一男立即想到,劉威肯定獲得了很重要的情報,才決定幹掉緒方小五郎。
按照他的猜測,劉威大鬧「櫻花園」,把緒方家族殺得片甲不留,肯定沒時間營救被武騰蘭秘密關押的兄弟會保鏢。
只是武騰一男並不擔心,劉威這麼做,肯定獲得了更加有利的證據。
當時他就想到,劉威會在完事之後登門拜訪,為明天的行動做準備。
劉威確實來了,只不過與他猜測的不一樣。
難道襲擊「櫻花園」的另有其人?
注意到來的只有劉威、漠北狼與周譽龍,沒有渚首,武騰一男立即想到,也許是渚首帶人殺入「櫻花園」,劉威他們去營救兄弟會保鏢。
肯定如此,只要有足夠多的手下,渚首有這個能力。
想到這,武騰一男暗自鬆了口氣。
渚首確實很厲害,是日本各大社團中,最能打的一個。真要面對面,武騰一男都沒把握幹掉他。只不過要幹掉三百多武裝保鏢、阻擊兩波警察,渚首一個人辦不到,兄弟會肯定出動了很多人馬。
沒兩百,都有一百五。
即便是突然襲擊,兄弟會也會死傷慘重,短期內難以恢復,也就無法趁船社內亂的時候進軍阪神地區。
對武騰一男來說,這絕對是天賜良機。
兄弟會不敢輕舉妄動,其他社團也會觀望。只要挫敗武騰蘭,讓她交出大權,他就能領導船社渡過難關,成為船社四代目。
要達到這個目的,還得依靠劉威,即劉威手裡的證據。
想到這,武騰一男呵呵一笑,說道:「劉君行事果然乾淨利索。人救出來就好,絕對不能讓緒方蘭得逞。」
武騰一男一直沒有承認武騰蘭的身份,所以在稱呼上也格外用心。
「那是當然,她來找過我。」
「找過你?」武騰一男猛的一驚,再次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就在我過來之前,她與緒方櫻香找到了我們住的地方,跟我談了談。」
「她帶了很多保鏢?」
「不多,就十來個。」
「可惜,可惜啊!」武騰一男在沙發扶手上拍了一巴掌,非常惋惜的說道,「劉君乃正人君子,不做背後傷人的事,可是錯過如此良機,實在是可惜。」
「殺掉她嗎?」劉威故意裝著沒搞明白。
武騰一那裝得驚訝,實際在掩蓋內心的擔憂,因為他害怕劉威被武騰蘭拉攏,掉轉矛頭對付他。
「除掉她,不就省了很多麻煩嗎?」武騰一男又歎了口氣,「緒方小五郎一死,她失去了最大靠山。就算緒方家族還有幾口氣,繼續支持她,在近籐家族堅決反對、武騰家族分成兩派的情況下,她肯定坐不上龍頭寶座。」
「武騰君,你在說笑話吧?」
「笑話?」
劉威呵呵一笑,說道:「她要死得不明不白,兄弟會不就成了眾矢之的?再說了,能從中得利的肯定不是武騰君,而是近籐孝允。」
武騰一男一愣,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我要想她今天死,她肯定活不到天亮。」
「劉君這麼有把握?」
「再大的把握我都有。」
聽到這話,武騰一男明白了過來。殺入「櫻花園」的肯定是劉威,不是渚首。只是去了多少兄弟會的人,那就不好說了。
見到武騰一男不開口,劉威又說道:「她向我保證,明天葬禮之後,就會做個了結。」
「了結?」
「令尊慘死海外、橋本喜三郎遇襲,總得有個說法,是不是?」
武騰一男長出口氣,說道:「老娘們心深似海,肯定還有別的準備。雖然劉君有十分把握,但是我覺得,最好還是先下手為強。」
劉威笑了笑,說道:「武騰君,你是不信任我,還是不信任你自己?」
「劉君哪裡的話,我怎麼可能不信任你呢?」武騰一男立即意識到,他把話說過頭了。
「既然武騰君信任我,那麼就按照計劃行動,盡量把葬禮拖延到明天晚上。」劉威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武騰君應該知道,就算兄弟會全力相助,加上近籐家族暗中支持,武騰蘭苦心經營二十年,緒方小五郎又剛剛遇害,她肯定深得同情。如果武騰君沒有作為,誰也幫不了你。」
武騰一男長出口氣,說道:「劉君放心,工會那邊已經搞定,明天一早就開始罷工。」
「理由呢?」
「船工協會主席遇害,警方至今未給出合理解釋。」
劉威稍微思索了一下,說道:「這確實是個正當理由,當局沒法反對。只是在引導罷工的時候,武騰君一定要注意工人情緒,提前跟媒體打招呼,把輿論引向武騰蘭,而不是行政當局。」
「這是當然,以近籐家族的關係,媒體不會亂講話。」
「近籐家族?」
「用罷工搞垮武騰蘭,近籐孝允比我還要積極。」
「武騰君就不擔心他把你打包賣了?」
「他?」武騰一男哈哈一笑,說道,「就算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這點事,劉君完全不用操心,我自有分寸。」
見到武騰一男不肯深談近籐家族的事,劉威沒再糾纏,轉口說道:「既然武騰君胸有成竹,那我們就談談合作的事吧。」
「合作?」武騰一男又在裝糊塗。
「武騰君不會如此健忘吧?」劉威笑了笑,說道,「兄弟會出人出力,做出如此重大的犧牲,總得索要點回報。」
「這是當然,協議早就簽好了,只要我當上四代目,阪神地區歸緒方家族所有的產業均轉交給兄弟會。」武騰一男也笑了起來,「只不過,這家歌舞廳得留下,總不能讓我去別人的場子找樂子吧。」
「武騰君又在說笑話了。」劉威收住笑容,說道,「協議歸協議,協議之外的東西,我們還得仔細算算。」
「協議之外?」
「端茶送水的服務員都有小費,我為武騰君忙前忙後,不會連點好處都沒有吧?」
「你……」武騰一男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劉君真會開玩笑,你現在都是橋本家族的孫女婿了,還缺這幾個錢?」
「錢這東西,沒人會嫌多,是不是?」
見到劉威不像在開玩笑,武騰一男二話不說,掏出支票簿,刷刷刷的寫上一串數字,簽上名,撕下後遞給了劉威。
「武騰君真是貴人多忘事,我那三個師弟……」
武騰一男一愣,咬著牙又簽了三張同等數額的支票,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這四張支票,確實讓武騰一男很肉痛。
因為覺得劉威只要一次,之前又知道武騰蘭給了十億日元,劉威沒有動心,所以武騰一男心一狠,直接翻了一倍,結果乘以四,一口氣砸出八十億日元,相當於他手頭流動資金的五分之一!
比起只知道玩女人的漠北狼,劉威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韓國人造美女,值得了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