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小乘靈山,大雷音寺(中)
通天也不懼事後有人說他以大欺小,左手欺身就往不動明王身後一手抓去,他出手看似緩慢無比,實則快過電閃雷鳴,倏然出現,毫無一點徵兆。這便是聖人,根本無比萬般法相與空間的桎梏。
正在奔逃的不動明王似有所覺危險襲近,忙強移身子欲避,哪知眼眸瞥處,一隻擎天巨掌赫然壓了過來,無論他如何閃躲都徒勞無力。不動明王一時嚇得肝膽俱裂,不見三魂喪了七魄。眼看不動明王就要難脫厄難,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烏光倏地憑空湧現出來,化作一團蓮花,猛地以迅雷之勢把通天的手掌包住。
通天一愣,隨即轉首看向大威德明王,怒極而笑道:「接引,你竟欲逆天行事不成?可惡之極,我看你如何阻我得回誅仙陣圖!」
聞聽通天之言,眾人皆是一驚,全都不由自主地看往大威德明王。只見「六足尊」大威德明王一改過去兇惡之相,變得一臉慈悲,眼中更是射出無限憐憫之色。「南無阿尼陀佛!」大威德明王低首垂眉誦了一聲佛號,座下的蓮花座忽的變作一頭褐色水牛,渾身散發著無上佛光。
釋迦牟尼見狀,大喜過望,朝著大威德明王便拜:「見過老師。」
眾人見到釋迦牟尼躬身敬拜,便都恍然大悟,原來這是阿尼陀佛借大威德明王之軀顯身,怪不得有如此威勢。
釋迦牟尼前身乃是截教多寶道人,而多寶又是開天闢地以來第一隻碧玉蟾蜍,得天獨厚,悟性實在是高不可測。一朝悟得真道,化出佛教五大尊明王,即不動明王、降三世明王、軍荼利明王、大威德明王與金剛夜叉明王。當年釋迦摩尼斬出惡念化身之時,正是佛教「其土眾生,常以清旦,各以衣戒,盛眾妙花,供養他方十萬億佛」的時候,三千大千世界、九天十地、二十四諸天、十方佛界無比昌盛,於是阿尼陀佛接引以無上**相助釋迦牟尼借五方佛的九識衍出五方尊者明王,成五佛為降伏內外魔障所變現之教令輪身。
中央之不動明王為大日如來之教令輪身,可降伏一切諸魔。
東方之降三世明王為不動身如來之教令輪身,可降伏大自在天。
南方之軍荼利明王為寶生如來之教令輪身,可降伏五陰魔。
西方之大威德明王為無量壽如來之教令輪身,可降伏人魔。
北方之金剛夜叉明王為不空成就如來之教令輪身,可降伏地魔。
換言之,大威德明王借的乃是阿彌陀佛的九識,接引的靈識元神便可附在大威德身上,顯現神通。接引見到通天看破行藏,更指責自己欲以神通掩蓋大勢,任是他佛法高深,一時也難以反口辯駁。良久,方聽接引合十說道:「道兄卻是好生無理取鬧,我人在極樂世界,這哪能算是逆天之行。」
接引之言也是正理,通天難以詬病,只得怒道:「任你巧舌如簧,恐怕也難逃天地正理,一旦丟了臉皮,日後難免讓人所不恥!」
「你與鴻蒙兩人欺負小輩,卻也不是什麼光榮之事!」忽的一道聲音從天際傳來,聲音渾厚純正,正是准提見接引默然不語,從三十三天外出聲幫襯解圍。「值此大劫之際,都不過為了爭那一線生機而已,這有何不可以?難道只准你玄門橫行霸道不成?」
佛門弟子聽得准提之言,皆認為佛教二聖會現身護佑眾人,於是都雀躍歡呼,紛紛躬身拜迎准提聖駕。哪知半響也不見准提身影,不由一時錯愕不解。
這時,忽然,「轟隆~~~」一聲爆響!
山崩地塌,石柱折斷、碎屑橫飛、廟宇坍塌,轟鳴聲隆隆,從雷音寺的殘垣斷壁中,一人施施然走了出來,一身淡青道裝雖是毫無奇處,卻偏偏奪人眼目。這人正是黃清。
眾人哪知黃清方纔所行並非為了毀滅整個靈山,反而是為了保護靈山底下的靈脈,其意竟是要把薛仁貴的靈柩深埋在靈脈泉眼。所謂有氣無運不興,有運無氣難旺,氣運一事須得多多妙算,巧施安排方能成氣數。五教眾人正在廝殺不已,而通天等聖人又被黃清掩蓋天機所迷惑,愣是沒人察知他的所行。
黃清現出身形,淡淡一笑,對通天言道:「欲以己之力行那篡天改命之功,不異於癡心妄想,道友順勢而為便是,何必與他們多言無謂!」
通天聞言,頓時哈哈大笑道:「道兄此言甚是!我差點誤了時辰了。」
接引一聲歎息,六隻手所握持的劍、戟、棒、索、弓、箭猛然挾著雷霆萬鈞之勢擊出,那兵器撕擦空氣之時發出陣陣爆破聲,令人有種風雲突變之感,威勢直透人心脾。聖人一出手便讓眾人面如土色,如遭雷擊般難起反抗之心,縱使想反抗也無法反抗。
「還是讓我來見識一下道友的大道法吧!」面對接引的發難,黃清只是一笑了之,根本就不曾把他放在心上。接引以大誓願證道成聖,一身道行修為只在黃清、老子之下,但他功法善守不善攻,再加上西方貧瘠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法寶,根本就不可能是黃清的對手。
「咻咻~~~」一支支箭矢突破空間桎梏,帶著足可毀天滅地的無匹威力,倏然激射向黃清。黃清微微一笑,不知何時那鴻蒙鍾已然高懸在他的頭頂上,一道道玄之又玄的混沌灰氣不停圍著大鐘纏繞。「當,當」一聲聲鐘響波紋蕩出,恰好把眾多奪命箭矢震成粉碎,更甚者,那鐘聲穿破接引的佈防,一如無孔不入的流水般,重重擊在接引的佛光中。鴻蒙鍾經過黃清數十億年錘煉,早已竟偷天換日之功,這時的威力直追混沌鐘,那鐘聲所蘊含的滔天力量又豈是好易與的。只見每一次重擊,接引的護身佛光便黯淡一絲,怕用不了多時便會被黃清擊傷!
正在此時,接引座下的水牛忽然發出聲聲巨吼,其聲淒厲,竟有奪心攝魄之能,法力稍低的仙佛但聽得一聲立時魂飛魄散。「咦!」黃清忽然臉現詫異之色,只見那水牛大吼之後,忽的張開巨口一吸,似有一股玄力憑空產生一樣,那鴻蒙鍾發出的灰色波紋有如實質般被牛頭巨口吞噬得一乾二淨。很顯然,黃清吃驚的乃是水牛竟然能吞吃眾多混沌氣體。
牛魔王等人更是被水牛之威所驚,凝目看見水牛竟把混沌之氣當做餐飲,不由倒吸了口冷氣,立下嚇得跳了起來,叫道:「俺們這位本家也太厲害了些吧?!青牛,你說是也不是?只是不知道這位本家是誰,俺老牛以後碰見也好親熱一番!」
前一句話乃是對旁邊兕牛所說,後一句卻是呢喃自語。兕牛看到水牛之威,心下也是駭然不已,此時聞言,當然不無贊同:「若我沒看錯,他便是佛教的師子吼如來佛!」
通天坐騎奎牛卻不以為然,哼聲道:「縱使再厲害,也要有命活下來才行!這傢伙如此無禮,當化作齏粉,不墜輪迴。」
牛魔王三人說話之時,還兀自不忘廝殺,正和佛教弟子鬥個不停,而黃清與接引的對殺又是另一番光景。水牛見到那無堅不摧的混沌之氣也奈何不了自己,氣勢剎時昂揚起來,心下對黃清也沒了先前那份敬畏,臉上竟然現出得意傲氣之色。黃清見狀,不由笑罵道:「好孽畜,卻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輩!我知你根腳,你倒也算是洪荒異種得道,只是億載苦修,今日一時迷糊,我怕你沒來由破壞掉了清靜。」
原來這水牛原身乃是洪荒異獸混沌的變種,混沌狀如犬類,長毛四足,腹中五臟俱無,偏偏天生吞噬混沌萬物之能。天地誕生之時,有一隻混沌神獸甫一得道便被絕世摩羅羅睺所降服,後來洪荒五老圍殲羅睺時,使得混沌逃竄於雲之南。天數有定,合該佛教以後再立一如來菩提,這只混沌懵然撞進靈獸呲鐵的領地,一番廝殺過後,混沌竟把呲鐵整個吞吃了。呲鐵形狀像水牛,但有巨角,皮毛漆黑,以鐵為食,也不是一位好欺負的主兒。出乎意料,那混沌最後竟然誕出一隻形象呲鐵的異種混沌,然後一命嗚呼,而這小混沌偏偏被路過的接引帶走,便是現在的獅子吼如來佛。
面對獅子吼如來的無禮,黃清一笑之後,立時便讓他吃足苦頭。只見黃清右手疾撥動鴻蒙鐘,那大鐘快速旋轉不停,疾風驟雨般發出攝人心魄的奪魂之聲。忽的鴻蒙鍾閃現一片亮光,鐘聲突地變成嗡嗡作響的震天奔雷,這一下立即讓獅子吼如來臉色變得蒼白無色,而接引也隨著鐘響變得無比凝重。突然,獅子吼如來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一口鮮血吐出,他的臉色反而紅潤起來。「吼~~~」一聲長吼,獅子吼如來的嘴邊無端端憑空生出一個小型黑洞,那黑洞有如實質,竟連光亮也沒法穿透過去。不僅如此,這黑洞彷彿一個無所不吞的無底洞一般,它周圍的一切有形無形物質,皆不由自主地被一股無可阻擋的吸力撕扯進那凶險的洞口,包括無堅不摧的混沌之氣。
接引的防守只求無過,不求有功,一時半刻,黃清還真拿他沒辦法。兩位聖人的鬥法,實在不是常人可以插足的,眾人便只能眼瞪瞪地看著風雲色變。
再說釋迦牟尼等人自恃道法神通,欲聯手擋住黃清進攻,卻不料聖人之威厲害至斯,僅是屈指一彈,便把眾多佛子佛徒盡傷。倉皇失措,眾佛教弟子紛紛作鳥獸散逃命而去。卻說普賢、文殊兩人被黃清一擊嚇破了寒膽,也不理會靈山佛教弟子生死存亡,惶惶奔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