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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文 / 夢是醒時醒是夢

    第一百七十六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黃清、通天從碧游宮出來,只是呼吸間工夫,兩人便已來到西牛賀州。兩人屏住聖人威勢,落在一座險峻高峰上,盡收眼底的便是那靈山大雷音寺。靈山是佛教所在地的一種統稱,比如極樂淨土的寂滅靈山,琉璃淨土的藥師靈山,就連准提的靈台方寸山也稱之為靈山。但因為極樂淨土為橫三世過去佛界,琉璃淨土為橫三世未來佛界,名聲不顯,三界眾生便大多只知道現世佛界娑婆淨土,也因此娑婆靈山最為出名。

    靈山既然是一個統稱,那麼它涵蓋的地方便廣闊了許多,除卻雷音寺偌大一個地方外,雷音寺周邊方圓千里都是靈山所在,居住著上萬成億的佛子佛徒。這些佛教信徒才真正是佛國之人,而唐宋大軍最後要攻下的正是這方水土。

    這時,唐宋聯軍已然殺到靈山之下。娑婆靈山乃是小乘佛教所在地,自釋迦牟尼在此立教一千七百多年來,從未有過妖魔鬼怪在此興風作浪,更不要遑論人間兵鋒脅持。因此,這靈山之地不設城池,無有官兵,只有佛陀管理。不過,彼一時此一時,量劫之下,永無樂土,這娑婆淨土也無例外。此際大軍殺到,靈山之地頓時一陣雞飛狗跳,百姓驚慌失措,使得此地迅速陷入兵荒馬亂之境。

    所幸大軍紀律嚴謹,所過之處秋毫不犯,才沒有使得百姓生活秩序混亂不堪。穆桂英等人率軍前行,竟然毫無阻礙,一路長驅直入,不由疑神疑鬼,怕中了佛兵詭計。連著數天安營紮寨,卻不見有佛兵前來相阻,眾人這才安心,一路直衝,來到雷音寺邊上。

    雷音寺中佛音梵唱陣陣,佛子佛徒遍眼望去皆是,時見八部天龍眾騰雲駕霧現身,或咆哮怒吼,或執著兵戈相向,可謂窮兇惡煞。又有一眾比丘橫眉怒視著驪山等人,甚至極為挑釁地謾罵著,不時在眾軍士面前舞刀弄槍。更甚者,那些金剛、珈藍不時打殺一兩個落伍的小妖小怪,乃至修為不高的散修。大軍在此只不過數日時間,兩方便已到水火不相容、劍拔弩張的地步。

    這日,薛丁山選定一個風水寶地,欲把薛仁貴葬了下去。驀然兩道人影飛了過來,冷聲阻止道:「此為佛教聖地,凡夫俗子之軀安能葬在此處!快快弄走,免得髒污了這等靈氣之地!」

    道教門人聞言勃然大怒,這佛教竟還有膽色前來阻攔薛仁貴出殯!紅孩兒本就對薛仁貴的死心下有愧,現在又被人前來攪亂場子,頓時按耐不住,祭出火尖槍便是一刺。他口中怒叫道:「你們兩個傢伙太也無禮,吃我一槍!」

    來人乃是釋迦牟尼的兩個弟子阿儺、伽葉,這兩人與金頂大仙交好,卻是受大日如來挑撥,跑來惹事。要知道唐宋兩軍滅掉天竺,乃是人間的紛爭,各教各派只能派人相助,卻不能親自插手對陣,插手就是逆天行事。如今天竺已滅,則唐宋兩國便是這片土地的主人,那小乘佛教更是變成一個無足輕重的宗派,而阿儺、伽葉兩人現在以客身逐主人,確實無禮至極!

    紅孩兒一抖火尖槍,那槍尖立即幻化出數十條火龍襲捲而去,怒吼著向阿儺、伽葉兩人咬來。釋迦牟尼十大弟子之中,阿儺多聞第一,伽葉頭陀第一,都是道行修為低下之徒,名為佛陀,實際上連一位普通的菩薩也打鬥不過!此時兩人看到火龍襲來,早已嚇得駭然失色,也不怕丟人獻醜,驚慌失措叫道:「來人啊!快快阻止這些火龍!」

    隨著阿儺、伽葉兩人話音落下,十八護教珈藍齊齊湧現,更有護教毗盧沙門大力金剛飛出來,眾人齊齊敵住兩條火龍。只是瞬間工夫,火龍便已得破,但這些金剛、珈藍卻是紛紛慘叫一聲,化作虛無。紅孩兒一時意氣風發,覺得佛教所謂的珈藍、金剛不過如此,就在這時,忽的憑空冒出二十人擊向持槍揮灑的紅孩兒。突如其來的襲擊,猝不及防的紅孩兒如何擋得住,眼看他就要傷在敵襲之下,這時異變又生,只聽「收」的一聲,這二十人猛地被一股玄力吸走。

    只不過瞬息工夫,紅孩兒便已從大喜到大駭再到平和,實是驚險萬急!紅孩兒偷偷抹了一把虛汗,向精衛望去,立見小姑娘正拿著紫葫蘆向他扮著鬼臉,紅孩兒心下卻是感激不已。這些珈藍、金剛、諸天只不過是阿儺、伽葉兩人召喚出來的化身罷了,道行法力只有本體的十分一,而他們本體只在極樂世界守護著,非有大神通者召喚不來。

    金靈聖母見到阿儺、伽葉狼狽逃走,不由冷冷一笑,右手一揮,一座寶塔飛了出去。那塔隨風便漲,一下變得九丈高、兩丈長,把正在逃命的阿儺、伽葉兩人一下吸進塔內。金靈右手一伸,那寶塔倏地又變回原狀大小,飛到她的掌中。只見塔內已然變小了的阿儺、伽葉忽的膽子變大,對在場眾人謾罵不已。金靈大怒,一催法力,那塔猛然爆發出熊熊烈火,烈火燒入骨髓,把阿儺、伽葉燒得淒聲慘叫。兩人受不住炙烤痛苦,哀求連連,但金靈絲毫不為所動,如此不過片刻工夫,兩位佛教高徒便就化作灰燼。

    這塔名為四角塔,曾在封神大戰之時大放異彩,如今一出便令闡教眾人顏色大變。金靈瞟了一眼闡教眾人,冷笑著收起四角塔,便退下不再言。驪山見狀,出來打圓場,說道:「當下最重要之事,乃是讓華國先王安然下葬!刻不容緩!」

    驪山見到眾人點頭贊同,接著道:「至於小乘佛教,他們就算不找我們麻煩,我們也要找他們算賬!」這話,驪山說得森然,透出陣陣冷意。也是,薛仁貴之死對她的刺激也不算少。

    聞聽驪山之言,道教眾人自然人人認同。截教以無當馬首是瞻,於是大家只看無當如何應處,無當沉吟良久,終究點頭表示同意。闡教眾人俱是拿眼看向南極仙翁,南極仙翁倒也乾脆,無當方一點頭,他便道:「同是玄門中人,自然共同進退。」

    他這番話,眾人雖然明知道水分多,卻也讓道截兩教挑剔不了毛病。既然三教門眾都欣然同意找釋迦牟尼算賬,那便要找個大義借口,其實這借口也很簡單,就是大日如來逆天行事暗害了薛仁貴。

    險峻高峰之上,通天笑對黃清說道:「這群小傢伙膽子倒是挺大的,竟然欲闖大雷音寺!」

    黃清亦笑道:「走吧!事到臨頭,還得我們走一趟才行!」

    「大師兄、二師兄好算計,讓我們當出頭鳥,惹接引、准提兩人憎恨!」通天心中嘀咕不停,但他也沒辦法,明知是陷阱,他也要往下跳,誰叫他的誅仙陣圖在釋迦牟尼手中。當下,通天隨著黃飄身而去。

    大雷音寺外,碧霄等人正欲闖陣,忽聞九天之上降下一片祥雲,祥雲落下伴有清香陣陣,更有仙音裊裊。眾人抬頭一望,便見天上一片霞光萬丈,霞光之中彩雲托著兩人,正是玄清鴻蒙天尊、上清通天教主兩位聖人。聖人出,天必有異象,整個靈山億萬生靈都知道聖人降臨,無不納頭頂禮膜拜,或匍匐在地拜服。

    三教眾人皆是大喜過望,恭敬迎了上去,而道截兩教門人更是歡欣雀躍。與此相反,佛教眾聖賢如喪考妣,一時惶惶不安,感到悲慼。那雷音寺正中大殿,一眾佛陀、菩薩、羅漢、比丘雲集,等著釋迦牟尼做出安排。釋迦牟尼看著座下眾人,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釋迦牟尼佛!現在事關我小乘佛教生死存亡,我們避無可避!」

    釋迦牟尼頓了一下,目光變得慈祥,忽然轉對唐玄奘道:「金蟬子,現在給你一個重任,到極樂世界面見阿彌陀佛老師,一者搬來救兵,二者求取真經!」

    唐玄奘聞言,只略一遲疑,便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釋迦牟尼佛!弟子謹尊我佛法旨!」

    黃清其實並不想顯擺,但聖人身份在那,出場哪能平平淡淡、簡單了事!現在黃清與通天並肩齊行,三教門人莫不恭敬有加,把他兩迎上正中主位。黃清看了眾人一眼,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族大興,凡天下之地都是人族所有!人族所到之處,無論仙、佛、神、妖、巫、鬼,還是鱗、甲、禽、獸,俱要臣服或退讓。現在小乘佛教據不服管,卻是逆天行事,我們不得不來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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