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法傳六耳
再說那石猴因毫髮無損地進入那花果山的水簾洞府,便被眾猴奉為猴王,自稱美猴王。美猴王如此享樂了好些年月,日日與群猴戲耍,好不快哉。這天,美猴王與群猴喜宴之間,忽生煩惱,接著竟然落下淚來。群猴見到美猴王掉淚,盡皆愕然,慌忙拜問道:「大王因何事傷心?」
美猴王言道:「我們日日戲耍玩樂,在這山中也算是逍遙自在。但人無近憂便有遠慮,想天地生靈總有生老病死,我一時想到今日逍遙,百年之後卻是有那閻王管著,不免悲從心起。」
眾猴聞聽此言,都是傷感淚流。其中有一個老猴跳出班列,厲聲對美猴王道:「大王既然有此向道之志,何不尋仙禮佛問道,學那了道真人,跳出六道外,不在五行紅塵中。」
美猴王聽到老猴的話,大喜問道:「敢問長者,那了道真人在何處可尋得?」
老猴笑道:「他們只在閻浮世界之中,常居古洞山府。」
美猴王撫掌道:「待得明日,我編個筏子,帶些水果,便去尋那長生不死神通去了。」
翌日,美猴王與眾猴告別,登上筏子,用力撐開便去。筏子飄飄蕩蕩,在海中隨波逐流,猴子也不知自己往何方去,又到了何處。美猴王登筏子後,在海中漂流一段日子,不見陸地蹤影,心下早就煩躁無比。這天,美猴王正在舉目眺望遠方,惶恐不可終日,便見天地間忽然刮起了一陣大西風,這風來得莫名其妙、毫無徵兆。
美猴王先時還見正空艷陽高照,剎那便密雲滿佈,雨隨風來,連呼道:「古怪!甚是古怪!這風雨是怎麼來的,如此苦了我也。」
美猴王話尚未說完,便又見那東邊也捲起一陣大風,這陣東風聲勢更甚於那西風,使得千層疊浪滔滔撲面而來。這下美猴王那是苦不堪言了,夾在兩股颶風中間,筏子上下起伏不定,人也是在風雨中左右搖擺,恐怕不多時就要葬在水底餵魚了。不多久,兩股颶風就相撞在一起,產生的巨力頓時把那筏子扯得粉碎,而美猴王也在這天地威勢中很乾脆地昏迷過去。就這時,從三十三天外落下一道白光,這道白光直接穿過已經開始式微的東西風交接邊界,眨眼就到了美猴王的筏子上。那筏子被這道白光一照,破碎之處紛紛恢復原狀,而且這道白光還保護著筏子和美猴王不被兩股颶風的巨力傷害。
在碧游島和西牛賀州同時響起一個聲音:「女媧?!」只不過前者語含驚詫之意,後者卻滿是驚喜。
經此變故,兩股颶風又同時消失地無影無蹤,就像從來不曾發生過一樣。隨後日子裡,美猴王所乘筏子又連逢南風,那風把他一直送到西北岸,正是南瞻部洲地界。猴子在南瞻部洲登陸,學做人樣,參訪仙道,卻終不可遇。如此過了**年,美猴王求道之心反而越發彌堅。一日,美猴王又到一座深山訪道,路上遇見一位樵夫,聽他自語道:「海外仙山多,為何向道之人就不懂得到海外一行呢!」
美猴王聽得眼中一亮,卻是感到此話有理。猴子匆忙依前再造一個筏子,劃向海中,再次漂洋過海去尋仙訪道。命數有定,誰也阻止不了,正該佛教得護教勝佛。美猴王飄過西海,見到的正是西牛賀州地界,不久就到的方寸山,拜得准提所化的須菩提老祖為師。
回頭再說黃清在驪山老母的九皇宮盡心教授驪山這個得意弟子,過了些時日,美猴王出世驚動四方,黃清便欲回那清蒙島去指點和督促碧霄和瓊霄兩位弟子,以應付未來將到的大劫。驪山自然要隨黃清下界去,她在黃清的教導下道行進步神速,很多以前懵懂不解的地方都一一領悟透,驪山當然不肯錯過在老師身邊聽道的機緣。
驪山隨黃清下界時,順便把自己的弟子也捎帶下來了,一眾人朝著清蒙島浩浩蕩蕩地趕去。黃清在清蒙島居室端坐碧游床,雙眼緊閉,納新吐舊,神遊太虛。那神識遍佈三界六道、宇宙星辰,萬千紅塵,可說是無處不在,就連其他聖人那裡,黃清也覺得現在即使要突破他們布下的禁制,探察內裡情況,也是輕而易舉的事。當然,神識雖然可以突破禁制進去,但也會被對方發現的,不過黃清對此已經很滿意了。要知道聖人之間,彼此根本就不可能輕易察知對方情況,而黃清有此進步那是相當滿意的了。
黃清整個人都像沒入虛空似的,彷彿兩者原本就是一體。黃清體悟大道時,體會到了與以前不同的道,他發現那道竟然像是有生命般似的,似是在歡呼,而自己的心也在隨著共鳴。黃清思忖道:「這就是大道嗎?道心,道心,難道這道本來就是有『心』的?」
大道無形,在乎一心,也許以人心溝通道心本就是正確的,黃清一直所執著追求的道法是可得大道的。聖人只不過懂道,但還遠遠沒有達到見證大道的地步,這世上對大道的理解也只有鴻鈞能夠說透,因為鴻鈞本就是天道的化身。黃清繼續領悟著大道,道行便一直在不斷精進,法力更是隨著道行一路飆升。這才是真正的道,聖人只不過才跨進大道的門檻而已,混沌大羅天道與混元無極太上道果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也就怪不得那鴻鈞舉手就可覆滅聖人了。
黃清既然發現了另一個天地,那他就絕無退宿的道理,就算花費數萬個元會的時間,黃清也是道心彌堅,一如既往地尋求真果而去。就在黃清閉關修煉的時候,塵世時間飛逝,轉眼就到了猴子渡海到西牛賀州拜師之時。這天,黃清徐吁一口氣,也不見動作,人便已出現在清蒙島的講道授課的蒲團上。
當黃清出現在講壇上的那一刻,黃清散居在三界各地各方的門人弟子也隨即現身在講壇下,他們都莫名其妙地發現自己眨眼便從原來的地方到了這裡。雲霄當然知道自己是怎樣到來的,她本在混沌天閉關潛修,突然被一股吸力突破空間的桎梏把扯到了這裡,那股吸力根本就不是她可以抵抗的。這便是黃清用大神通把這些門人弟子從各地挪移來這裡的,蓋因黃清悟得大道,道行法力高歌猛進,他便想為弟子們講解他最新悟得的更深的大道。
道教眾門人弟子見到黃清端坐在蒲團之上,便隨即釋然,都知道自己應該是被黃清用**術挪移來的。眾人都不知道黃清所做為何,具是拿眼望向黃清。這時,只聽黃清道:「今日,我把大家找來,卻是因為天地劫數將起,怕大家懵懂修行,落進了紅塵劫難中。再者,劫難來臨時,若沒有**護身,終是難免化作恢恢。為了我道教算計,我今日重新開講大道,以望對眾人有所幫助。」
眾人聞聽黃清要開講道果,都是驚喜萬分,齊聲拜道:「老師慈悲。」
黃清道:「如此!大家好生記住,我只說一遍即過,各憑緣法。」
眾人言道:「老師請講便是,我們自是曉得。」
於是,黃清開始講授新悟的大道心得。這黃清這次講的道法與以往又有所不同,這次講的更直接撞向聽者心坎,使聞者心生共鳴,直悟道果。黃清之所以說他講這大道法只講一遍,那是因為他這是用心在講道,黃清講道的那刻,黃清自己就是道的化身,聞其聲便是聞道果,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所以一遍與千遍毫無差別。這就是黃清蛻變之後的道行,離大道越來越近了,因此才有他今日講道之事。
講道其實也是一個悟道的過程,黃清向門人弟子布道,也就等於自己在悟道。彷彿黃清的心與道心相同般,聽到他聲音的萬千生靈都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他的心,繼而懂得了道,再接著或開啟靈智,或修真入道。在黃清講道的時候,這黃清講道所在的清蒙島卻不停地在地仙界海中漂移,所過之處,島周圍的萬里方圓裡的生靈都受益於黃清的道聲。
黃清講完一遍大道法後,本欲要聽聲止講的,突然心中一動,開口道了一句:「法可傳六耳。」
接著又開始講起一遍大道來,這次所講的大道法與剛才所講內容完全不同,但同樣是奧妙無窮。眾人聽得黃清之言,全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黃清所言何意,又因何再將大道,但是心中卻是高興萬分,慶幸又可得聽妙法。不過,眾人很快就發現,這次大道講的內容明明與剛才不同,自己卻又偏偏從其中得不出絲毫新的心得來。
果然是只有一次機會,各憑緣法,半點都勉強不得。黃清講的雖然是兩次大道法,實是同宗不同路,那是因為萬千法門,條條都可證大道,毫無區別。眾人雖然聽見不同,但從中理解的仍然是一回事兒,都是「道」。因此,黃清並沒有說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