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奧運第一天,中國取了兩塊金牌。
與兩位冠軍分別慶賀相不同的是杜麗的眼淚。當杜麗哭的時候,老張突然想到了中國足球。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我們在球場上看到的只是十幾張麻木的臉,與這些臉相比,杜麗的眼淚顯得無比珍貴和純潔。
兩個冠軍固然榮耀,但是老張覺得杜麗也是英雄,眼淚知恥,他們都是我們中國人值得驕傲的兒女。正因為有他們的存在,十三億中國人才有自己的脊樑,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洪水也好,地震也好,我們都能站在上帝的肩膀上。
**************
徐熾半坐在病床上,還像平常一樣,沉默得像只羔羊。
徐好像在說些什麼,也許在勸,也許在安慰,不過徐熾卻沒有什麼反應。
張敬在門外皺著眉沉吟一下,突然推門走了進去。
徐回頭看到張敬,愣住了,她沒想到張敬會來這裡。
「張叔叔!」徐不知不覺地站起身。
「嗯,徐小姐,我和徐熾有幾句話說,你能不能迴避一下。」張敬走到徐熾床邊,臉上帶著微笑。
「啊?哦……」徐非常意外,她想不出張敬有什麼能和徐熾說的,可又無法拒絕,「好吧,那我先出去……哥,你和張叔叔好好談。」徐又囑咐徐熾,然後轉身出去了。
徐熾從始至終都低著頭,連張敬進來,都沒有抬起過。似乎他早就料到張敬會來,又好像他根本就在等張敬。
當徐離開之後。張敬和徐熾兩個人都沉默了兩分鐘。
突然,張敬動了,他的動作顯得很粗暴,一掌就打到徐熾的頭上,力度雖然不大,但還是把徐熾的頭打得歪向一邊。
徐熾被張敬打這一下,卻只歎了口氣,沒有任何地不滿。
「徐熾。你玩夠了沒有?」張敬的神情已經冷淡下來,語氣也冰冰的。
「張叔叔……我,我想喝水……」徐熾的聲音還是那麼小,根本沒把張敬的話當回事,沒有質疑,也不反對。
張敬看看徐熾,二話不說,轉身倒一杯水。回來後,並沒有遞給徐熾,而是直接澆在他的頭上。
徐熾成了落湯雞,整個頭都濕了。他還是像一汪死水,只是用手擦下臉,還舔了舔那些水。
「你和你爸爸有仇啊?為什麼這麼玩他?」張敬冷然質問。
徐熾繼續沉默,一言不發。張敬就這麼冷冷地看著他,就不相他能當一輩子的啞巴。
終於,幾分鐘過後,徐熾長長地歎了口氣。
「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病?」徐熾抬起頭,眼睛裡白多黑少,看著挺嚇人的。
「因為你發病那天。我一直在注意你。我看到你地臉色是慢慢變的,分明就是故意憋氣,使自己臨近缺氧。你夠狠也能忍,我就做不到這個。」張敬有點輕蔑,根本也不是在虧他。
「我不想去天津,巴斯托是我的家。我只想呆在這裡,不想去任何別的地方。」徐熾沒有語調,他的話就像是電子機器發出的聲音。
「你在巴斯托能做什麼?你除了躲在自己妹妹的身後,你還會做什麼?」
「那我的事,不需要你來管,也不需要宋家地人管。」徐熾慢慢歪著頭,言語裡已經充滿挑釁。
「你別臭美了。誰願意管你?如果你不是徐作龍的兒子,我只會當你是大便。」
「可以,那你就當我是坨大便吧!」
「哼哼哼!」張敬被氣得冷笑,真沒見過這種人。「我告訴你,你就算是一坨大便,也得給我拉到天津去,巴斯托不屬於你,這裡屬於你妹妹或者你弟弟,你必須去中國。就算死,你也得給我死在中國。」
張敬的話刺激到徐熾了,徐熾看看張敬,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突然猛地從病床上躥起,撲向張敬。
張敬一直都處於準備狀態,他就知道徐熾會忍不住地。當徐熾剛剛起身的時候,他就已經伸出拳頭,而當徐熾撲到他面前的時候,徐熾的臉就好像是主動撞向張敬的拳頭。
「砰!」張敬這一拳速度不快,但是力量很大,徐熾立刻就被張敬打回到了病床上,整個左臉立刻浮腫起來,甚至還開始泛青。
「喂,你幹什麼?」徐雖然出去了,可仍然站在門口,緊張地觀察地病床裡的情況。
張敬和徐熾說什麼她沒聽見,但是動手了,她可看得清清楚楚。
徐從門外闖進來,橫身站在張敬和徐熾中間,面向張敬,還伸開雙臂,
死死地護在身後,她的表情很憤怒。
「你為什麼打我哥哥?」
張敬沒理徐,他偏著臉仍然死盯著病床上的徐熾,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
「小子,你玩不過我的。你地事我都知道,讓你去天津,已經給足你面子了,教而不善,你就等著死路一條吧!」獰聲說完話,張敬霍然轉身,連看都沒看徐一眼,大踏步走出徐熾的病房。
等張敬走了很久,徐才放下心,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哥,他為什麼打你?」
—
「我不知道,他……他,他可能不喜歡……我。」徐熾已經恢復了他正常的模樣,低著頭小小聲地說。
「你的臉要不要緊,我去叫醫生!」徐很心疼哥哥,說著就要去找醫生。
「你等等!」突然,徐熾拉住徐的衣襟。
「嗯?怎麼了?」
「妹妹,我……我一個人……很,很孤單,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徐熾臉上露出淒傷的神情。
徐地心裡一陣抽痛,立刻坐到徐熾的床邊,把哥哥的頭摟在自己懷裡。
「哥,你放心吧,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美國是一個很大的國家,比中國不小多少,最遠的比如阿拉斯加離巴斯托有幾千公里呢!不過呢,好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飛機的東西,不管多遠,嗖地一下就到了。
本來張敬的意思是找幾個近一點的蜜室銷售店經理就行了,可是徐作龍還是硬把全美國幾十個店面的銷售經理全叫回來了,另外工廠的高層管理們也都一個不少,只等著張敬地錦囊妙計。
會議的地點按徐作龍的意思,是在洛杉磯找個大酒店,包個像樣的會議室,這才夠氣派嘛。不過被張敬婉言拒絕,張敬把會議的召開地點,就定在了徐作龍的家裡。
徐作龍的宅子裡有一個很大的室內網球場,擺著桌椅,安裝上音響系統,也勉強湊合著能當會議室用。
因為是徐作龍重點安排的,所以這些參加會議的人員都不敢怠慢,早早就來了。十點的會,他們八點半都不到,就來得七七八八,差不多齊了。來早了也沒什麼事,懂點世故的傢伙就把自己所在地的土特產弄一些送給徐作龍,算是打工仔孝敬老闆了。
在一片議論紛紛中,會議終於正式開始了。
在會議室裡,所有的人都坐在下面,最前面台上只有三個人,從左到右分別是徐作龍、張敬和宋妖島。不用奇怪,宋妖島今天必須到會,這也是張敬讓她留在巴斯托幫他的原因。
徐作龍開場的第一句話,就把全場的人都震住了。
「從現在開始,我身邊的張敬先生將代我行使總經理及行政執行官的權力,直至會議結束。他在會議上所做的一切安排及布屬、規定,都如同我做的一樣,會議後將持續有效。」
「好!」
這聲好是徐焰喊的,還搶先帶頭鼓掌,真是太會做人了,太會……拍馬屁了。最難得的是,他媽徐太太還在用讚賞的目光看著他。
雜七雜八的掌聲響起,也不怎麼熱烈。
就在這種情況與環境下,張敬欠身站了起來,把麥克風拿在手裡,走到台邊。
「我這個人,不會說客氣話,在美國這個崇尚自由的國度裡,也沒什麼客氣話需要說。現在工廠經營有一些小麻煩,可以坦言告訴大家,麻煩有些棘手。在這種情況下,工廠的一些制度必須做出調整,或者說是改革。」張敬面容肅正,語氣鏗鏘。
台下的所有人都寂靜一片,雖然都在心裡盤算著張敬要幹什麼,但卻沒有人議論。
「改革的第一點就是,從這個月開始,所有蜜室銷售店的月報表中,必須加上庫存報告。」
「我抗議!」
「我也抗議!」
張敬的話音剛落,突然台下就噌噌地站起來兩個人,兩個人還都高舉著手。
「媽了巴……」徐作龍見狀就要怒,不過他被宋妖島扯了一下。徐作龍看看宋妖島,宋妖島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微微地搖搖頭。
「二位先生為什麼抗議,馬上給我解釋!」張敬在台前似乎有些不耐,厲聲質問這兩個人。
站起來這兩個人,一個黑一個白,胸前都掛著會議卡片,顯示出他們的身份,黑人是芝加哥市蜜室店銷售經理馬修,白人是工廠總部的審計部副主管康奈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