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之是什麼人?宋小瀾的老婆,多少錢沒見過?她的出「巨富」這兩個字,那就是真的巨富,不是平常幾百萬幾千萬幾個億就能達到的。
「哎,不對!」張敬突然舉手,因為他想起一件事。
「怎麼了?」馮欣之停止講述,疑惑地問。
「就算您家是日本的巨商,那和宋老先生有什麼關係?他出國是去美國,和日本這是風馬牛不相及啊!」
「你又錯了,小瀾剛開始去的是日本,他那次留學的機會也是去日本。當初中國和日本交換一批大學畢業生,小瀾就是幸運兒之一。所以他對祖國一直念念不忘,還說他有今天都是國家給他的,後來國家召他做事的時候,他才會那麼毅無反顧。他以前嘴裡最常掛著的一句話就是,『沒有國家,我還在還是一個窮小子呢』!呵呵!」學起宋小瀾的口吻,馮欣之也算惟妙惟肖。
雖然今天張敬是來向馮欣之軟硬兼施,套秘密來了。不過當馮欣之說到這裡,張敬的眼角還是有些濕潤,他彷彿親眼看到了一個中國男人站在法國的菲浮爾鐵塔之下,拍著厚重的塔基,向全法國乃至全世界的記者說,「我的華夏之魂意味著永不屈服,男兒為國效力,當死而後已」。
這一刻,在全世界華人的眼中,宋小瀾比那座鐵塔還要高大。這代表著中國人用智慧,打開了歐洲的財富之門,從此中國產品開始源源不絕地進入歐洲。
宋小瀾,也是張敬這輩子最最欽佩的人。
馮欣之似乎注意到了張敬的神情,不過她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那,那後來呢……」張敬用摸鼻子的動作,悄悄擦了一下眼角。
「後來我就在上海上我地學,還經常和小瀾通信。直到兩年後,我家裡出了一點變故…………」馮欣之說到這裡,突然說不下去了。
張敬也不催她,只是靜靜地等著。
「我父親他……去世了,我的哥哥繼承了家業,但是就在他剛剛當上薰事長,對事業還不熟悉的時候。一次亞洲經濟風暴席捲了整個東南亞。在風暴之中,家裡的事業也直落千丈,搖搖欲墜。突然,有一天,我哥哥不遠千里從日本來上海找我,向我提出了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他要我嫁給一個馬來西亞的地產商,那個商人很有錢。非常有錢,哥哥需要他的錢來周轉。本來我不同意,我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因為小瀾的國外進修期馬上就結束了,我的大學也要畢業了,眼看我就可以回到日本,永遠和他在一起。」
聽馮欣之說到這裡,張敬的心一下子就揪在了一塊,他意識到一樁個人為家族犧牲的事情既然要發生。
果然沒出張敬所料。
「我哥哥看我死活不同意。竟然去找小瀾,向他說明了情況。還說如果我要是堅持和小瀾在一起,我地家族事業就會崩毀,他還騙了小瀾。說我已經同意了嫁到馬來,只是放不下小瀾。小瀾當時年輕氣盛,也沒多問,就寫了一封分手信給我,然後他就失蹤了。直到後來他在華爾街出了名,我才知道他去了美國。」
「在這種情況下,你就真地嫁到了馬來?」張敬試探著問。
「我還能怎麼辦?找不到小瀾,家裡又急等我的決定,我心灰意冷之下,哭了三天。畢業後就和馬來的那個商人結婚了。」馮欣之說完這些話,才微微點了點頭。
張敬明白了,最起碼他明白為什麼宋小瀾都那麼大年紀。還和陳凌離婚,和馮欣之破鏡重圓。
肯定是宋小瀾五六年前,不知道因為什麼與馮欣之重逢,說起以前的事,才恍然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接著就是愛火重燃,不惜離開陳凌也要和馮欣之復合。
但是張敬心裡的感覺挺怪的,他在想如果自己是宋小瀾,也許就不會這麼做。畢竟錯都已經錯了,不如就讓命運錯下去,和陳凌離婚,只會讓宋小瀾再對不起第二個女人。
「不過很可惜,那個馬來地商人和我結婚不到兩年就死了。因為是意外交通事故死亡,沒來得及下遺囑,所以財產就都留給了我。我一個女人要那麼錢幹什麼?我就把錢都給了哥哥,讓他去復興家族的事業,而我自己就悄悄地回到上海,回到那個有著我無數回憶的地方,想就此終老。」馮欣之緩和了一會兒自己的情緒後,又開始新一段地講述。
張敬情不自禁地點起一支煙,他現在覺得自己要是再不抽,就能
「我回到上海後,卻沒想到自己懷孕了,是那個馬來商人的。我一想自己生活也挺悶的,有個孩子也挺好,於是我就把孩子生了下來。可是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在玩弄我,我剛生完小孩子一個月,哥哥在日本突然要我回去,說有要緊事。孩子才一個月大,我怎麼能帶著四處走呢,就找了一個保姆,把孩子暫時托她照顧,我說不出一個月我就會回來。」
「回到日本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是我過糊塗了,自己爸爸忌日都忘了。所以當時其實我只用了一周的時間,就又回到了上海自己的家。我……我……我……」
突然,馮欣之神情巨變,一張臉白得像紙,眼睛裡也閃出了恐懼的色彩,全身開始顫抖,眼淚一下子就流成了河。
「您怎麼了?」張(,手機站\\\.)敬急忙追問。
「孩子……孩子……孩子不見了!」馮欣之痛苦地低下頭,雙手去抓自己地頭髮,她還是頭一次在外人面前這麼失禮。
「啊?孩子不見了?孩子哪去了?」張敬嚇一跳。
「不知道,連孩子帶保姆都不見了。那個保姆原來是小偷,不但偷走了我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還帶走了孩子!丟點東西我不在乎,可不能帶走我的孩子啊,我當時瘋了一樣地四處找,我找遍了整個上海灘,都找不到她們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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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敬心裡不忍了,他也覺得馮欣之地命還不是一般地苦,什麼壞事都被她趕上了。那個保姆也夠缺德的了,一個孩子能值多少錢?三千兩千而已,卻是人家母親這輩子的希望,就這麼被她搶跑了。這要是能抓回來,當時就該槍斃,都不用判。
「我在上海足足找了孩子兩年,但是都沒有消息。最後實在實在是呆不下去了,一想到小瀾和孩子,那個上海,就讓我害怕。所以我回到日本,在自己的家裡與家人生活了二十年,直到後來我來北京長城散心,也可能是緣份吧,當時小瀾也去了北京開會,我們是在**廣場上遇見的。」
「好了!」張敬突然揮手,打斷了馮欣之的話。
接下去的事他已經猜到了,無非就是一些愛火重燃的事,那些事他不想聽,也不喜歡聽。
張敬倒是爽快,事情辦完了,故事也聽完了,也該他走人了。
拍拍大腿,張敬站起來,向馮欣之微笑著點點頭。
「不好意思,今天讓太太想起了很多不開心的事。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在我的心裡永遠不會被翻出來,您好好休息吧,看您也累了,我就先走了,有時間再見吧!」張敬揮揮手,自己就向別墅地大門走去。
馮欣之看著張敬的背影,突然感覺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痛快,這些事在她地心裡憋得時間太長了,讓她幾乎夜不能眠。
一旦說出來,馮欣之當然一身輕鬆。
張敬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一下,轉過頭眨眨眼睛。
「太太,我還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
「先生您說!」
「您家裡在日本是做什麼生意的?」張敬也是偶然才想起問這個。
「……銀行,我家在日本是開銀行的。」馮欣之略微沉吟,回答道。
張敬沒有回話,呆了呆,然後點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什麼叫巨富,這就叫巨富,自己家開銀行這種事在中國大陸,是從來也沒聽說過的。想想看,自己家就是一個銀行,那得有多少錢?估計就算全換成鑽石,也能把一個人活埋而死。
不過張敬由此也能想到,馮欣之對自己說的話應該不是假的。張敬自修過金融,知道銀行這種實體看上去有錢,其實十分脆弱,受大環境的影響非常大。隨便一個小小的經濟危機,哪怕是物價動盪,都夠銀行喝上一壺的。
張敬一個人悄悄地離開宋家後,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賓館。
他在賓館裡寫了一張紙條,留給雷純,然後自己就收拾了一點日常用具,再次匆匆離開賓館,直奔濱海機場。
張敬決定去上海,沒有別的目的,就是想進一步判定一下馮欣之有沒有撒謊。
這太重要了,如果馮欣之說謊,那張敬就會毫不留地將她變成犧牲品,埋葬在這次宋家的風波之中;如果馮欣之沒有說謊,張敬就要重新考慮怎麼平衡她和陳凌的關係,否則的話,在宋家現在這種情況下,風波只會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