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萬年入西都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漢室將亡,大賢良師應命而生!自我太平道起事,兩個月時間便已握有雄兵百萬,戰將千員,劉漢半壁江山淪喪,天國代漢而立乃是天命所歸,大勢所趨!」
「甲子年六月十五,大賢良師將詔告天下建立太平天國,還天下百姓太平盛世。順天者昌,逆天者亡!大賢良師有言,將軍乃柱國之才,不忍有傷,如能為我太平天國效力,則天下之幸,百姓之幸,將軍也仍然為鎮西將軍,世代享受榮華富貴,鎮守雍涼之地。」
「如若不然,天國大軍一到,則雍涼崩潰,玉石俱焚!何去何從,將軍還請三思!」
張白騎有辯才,所以才被張角派往長安來作說客,不管成敗如何,他的目的都已達到。聽著皇甫劍的喝罵之聲,張白騎不僅沒有露出驚慌,反而是神態從容,任憑三寸不爛之舌,口若懸河地侃侃而談。
「一派胡言!一個只知裝神弄鬼,糊弄天下蒼生的道人,也敢妄圖天下神器,簡直是不知所謂!本將本要將你斬首示眾,奈何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將給你一次機會,放你回去。告訴張角,為天下眾生計,還是早早歸降為好!不然,本將大軍出函谷之日,便是黃巾亂黨敗亡之時!」
皇甫劍劍眉倒豎,怒目圓睜,語氣激揚,擲地有聲。
隨著皇甫劍的話語,一股濤天氣勢噴薄而出。一時偌大的書房內空氣凝結,房中眾人頓時感到了一股無法抵禦的龐大壓力。
張白騎更像是深陷泥潭之中,心靈震顫!白皙的臉上露著蒼白之色,心中大駭,大汗淋漓,渾身上下被汗水浸透,再也不能保持常態。
「滾吧!」話已至此,皇甫劍也不多言,大手一揮,讓人將張白騎趕出了府門。
笑話!讓皇甫劍投降,立身大漢都不過是權宜之計,更惶論終將敗亡的黃巾軍了。更為可笑的是,黃巾亂黨才起事兩個多月就要登台稱帝,真是一時得勢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張白騎灰溜溜地出了鎮西將軍府,再也不敢在長安逗留,皇甫劍身上給他的壓力,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他還真怕皇甫劍一怒之下將他給宰了。在見皇甫劍之後,他見皇甫劍一表斯文,還以為鎮西將軍不過是徒有虛名呢!
勸降失敗,張白騎出了長安城,便馬不停蹄地趕回洛陽,向張角匯報去了。
五月中旬,艷陽高照,春暖花開!
通往長安的官道上來往人群絡繹不絕,更多的是一些遷徙到關中的關東大戶土豪。他們不同於那些難民,雖然都是一樣的行色匆匆,但這些人多是有些底蘊,卻沒有多少落魄,只是有些遠離故土的不捨罷了。
一輛馬車,幾個隨從,夾雜在人群之中,倒也沒有太大不同。馬車之上,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和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小女孩穿著一套平常大戶人家女兒的裙裾,柳眉微蹙,小小年紀就似有滿腹心事。雖然衣著並不是特別鮮麗,但仍然掩蓋不了她那種靈動高貴的氣質。
老人神色平常,兩眼閉合之間,自有一種戡破世間變幻的滄桑,和一種身為高位者的威嚴。這看起來像祖孫的一老一少,老人對小女孩卻是畢恭畢敬,更像是一個老僕對待小主人的樣子。
這半百老人正是漢帝劉宏派往長安傳詔的光碌大夫馬日磾,小女孩卻是劉宏最痛愛的小公主萬年。也不知是劉宏病糊塗了還是他另有所謀,他居然在這種滿地兵災的亂世,讓馬日磾將萬年公主也帶到了長安。
「殿下,前面就是長安城了!」透過馬車弦窗,老人指著前方巨城對一旁落寞寡歡的萬年公主說道。
「長安城,是不是就可以見到皇甫大哥哥了,也不知道大哥哥還記不記得萬年。」萬年公主本來有些憂鬱的粉嫩臉上露出了些許興奮之色,但轉而又有些忐忑不安。
「皇甫將軍當然會記得我們可愛的小公主了,只不過他掌管兩州之地,公事繁忙,就是不知道在不在長安城中?」見到萬年公主的樣子,馬日磾不禁有些心痛,連忙勸慰起來。
「哦!本宮知道了?」萬年公主低著頭,又想起了心事。
光碌大夫馬日磾雖然是坐在馬車裡,但一雙老眼卻是瞬也不瞬地看著外面。他本是扶風茂陵人,這次來長安,也算是回到了家中。
沿途,雖然人聲鼎沸,卻是秩序井然,每隔一段距離便會出現一處安置營,給這股遷徙大軍提供各種幫助。
經過了戰火連天的關東,再來到太平盛世的關中,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鬆了口氣。還是治世好啊!行走在大道上,再也不用擔心追兵、賊匪,都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這裡恐怕是大漢為數不多的淨土了!」馬日磾也是暗自長歎。
面對黃巾軍的如虹氣勢,大漢內部已是勢氣低落,更有種惶惶末日的感覺。
大漢何去何從,又有誰是救世主!
長安城外,三座軍營裡不時傳出震天的喊殺聲,讓人彷彿又是置身於戰場之中。再一次提醒世人,戰爭就在他們身邊,和平來之不易!
長安城雖然不是滿地刀兵,但也是戒備森嚴,值此亂世,長安城也是外鬆內緊,一應人等都會受到嚴格的盤查,並發放臨時進城文書。
馬日磾幾人帶著剛剛發放的進城文書,馬車徑直朝鎮西將軍府駛去。
進入關中不過幾日,馬日磾便已發現,在這裡只有鎮西將軍府的令諭才可行事,其餘一切在這裡統統行不通,就是他這個天使也沒有任何用處。
將軍府前,馬日磾說明來意,要見鎮西將軍。府中護衛接過他手中的文諜,然後便匆匆地進去通報。
馬日磾想像之中的隆重儀式並沒有出現,府中只是出來了一名文士,這文士馬日磾並不陌生,荀攸荀公達,現任將軍府從事。
「馬大人,千里迢迢來到長安,辛苦了!」荀攸向馬日磾拱手作揖,笑呤呤地說道。
「荀大人,是你啊!鎮西將軍呢?他怎麼沒有過來接旨!」
馬日磾見只有荀攸一人出來,鎮西將軍連個面都沒露一下,心中不禁有些慍怒。再怎麼說,他都是代表著當今聖上,皇威浩蕩,怎可如此輕視!
馬日磾現在可是上使天差,代表的當今聖上親臨,按照禮節是要設案擺香跪地相迎,然後他才能宣讀聖意。現在鎮西將軍不僅沒有露面,而且就連最基本的禮數也沒有,不禁讓馬日磾面色微沉,語氣也有些不善起來。
「我家將軍正在召集鎮西將士,商討出兵征剿黃巾亂軍事宜,實在無法分身,還請大人原諒!」荀攸見馬日磾有點不高興,出聲解釋道。
「鎮西軍什麼時候出兵?」馬日磾聽了荀攸的話,心中為之一喜。
他這次來長安的主要目的不就是敦促鎮西軍早日出兵,以解東都之難,以挽漢室頹勢嗎?想到這裡,年過半百格守成規的馬日磾也顧不得禮節之事了。
「老大人還是隨下官入府吧!」
軍國大事又豈是一兩句話所能說清,荀攸只能苦笑著再次請馬日磾入府。
卻在這時,坐在馬車中的萬年公主已是等不及了,從車上跑了下來。沖荀攸揮了揮凝脂般玉手,說道:「本宮現在就要見皇甫大哥哥,你快帶本宮去見他。」
「這是……」
荀攸被這個突然出現,還敢自稱本宮的小女孩一下子搞懵了。他在雒陽之時,雖然也多次出入宮廷,但生活在內宮之中的小公主卻是從沒見過,更何況小公主現在還是一身普通裝扮。
「荀大人這是萬年公主殿下。」馬日磾見臨時時出了狀況,忙出聲解釋。
「萬年公主!馬大人,公主殿下怎麼也到了長安?」荀攸一聽,顧不參拜,吃驚地問馬日磾。
「這都是聖上安排的,老夫只不過是奉命行事。」馬日磾也是不明所以,又讓他如何說得清楚。
荀攸聽後,更是心中驚詫,這個時候聖上將萬年公主送到長安,確實讓人費解,是來奪權還是有托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