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男人之間
兩個男人之間話題自然很隱秘了，馬隊長故意落後幾步，然後難以掩飾的擦一擦臉上虛汗。高明心驚同時扶他一把，畢竟受過重傷的人體力上要差一些，扶他在一塊石頭上坐好以後才欣然朝前面揮手，意思你們先走吧。
眼看著前面大票美女熱衷於拍照，馬隊長才喘幾口氣後自嘲一笑：「一到陰天下雨就喘不過氣來，呵呵，可比天氣預報還要准。」
高明看看遠處半山坡濃重的陰雲，心中慘然又不忍心說他，倒是馬隊長又粗重的喘息過後。
才露出輕鬆表情：「我沒事，倒是你最近神神秘秘的，不要告訴我……你在外面藏了女人？」
高明被他不合適宜的玩笑弄到啼笑皆非，總知道這種事情遲早瞞不過他。稍一凝滯後開口說話，把最近所作所為通通說給他聽，在外人聽來未必會明白，馬隊長卻終於聽到駭然欲絕，呆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馬隊長呆了好半天後，才謹慎的質問：「這事情上級知道嗎。」
高明只有無奈攤手：「多少應該知道點吧。」
馬隊長再次露出驚駭表情，吁出一口氣後決然說話：「兄弟，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你觸到紅線了！」
高明再次無奈攤手，心中同時苦澀起來，也只有老馬才敢說話如此直接，這話也說的無可反駁，他此刻連番過火舉動，確實是在挑戰權威。馬隊長也可能是覺得自己語氣太重，稍一停滯後忍不住又說話。
這次說的委婉了一點：「你至少也應該留好退路，必要的時候……」
高明心中坦然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呵呵一笑打斷他話：「她們走遠了，跟上吧要不要我扶你。」
馬隊長跟他自然很有默契，雖然不滿卻還是長身站起來，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傍晚時間，兩個人互相使個眼色隨便找個借口，把妻女安頓在旅館裡然後一起上山，又在山腳下跟一個三輛車組成的車隊匯合。打頭的那輛車上用花圈白布裝飾好了，赫然是一輛靈車，車門打開，秦隊長打開車門無趣的擺擺手。
半山坡，面積很大的一處烈士陵園。
高明臉色沉靜接過一條黑紗布，給自己戴上的同時，四周圍一圈十幾個人同時露出黯然表情。幾個穿夾克的男人也不敢造次，等到棺材從車裡抬出來之後，互相看了幾眼然後露出為難表情。
好半天後才有人小聲說話：「同志，這是烈士陵園……沒有正式的手續你們埋下去也沒用，明天就得把棺材起出來……」
一句話惹的旁邊劉峰臉色一沉，破口大罵：「你起一個試試，給你說了手續我們正在補辦……你有膽子起一個試試！」
幾個陵園看守被他一罵也有點火了，兩邊眼看就要打起來的時候，好在又一輛車及時趕到，從手中送過來一份有關部門的批准文件，這才平息了兩方便的怒火。兩邊還要爭吵的時候高明火大，咬牙喝一聲夠了，先讓他入土為安吧。
眼看著光禿禿的棺材用繩子吊了進去，高明心中很自然的酸楚，又心中一動快走幾步，走到廣場上旗桿旁邊小刀一揮，大紅國旗徐徐落下來，又被他臉色平靜的拿在手裡捲好。旁邊眾人終於色變，有人氣急敗壞的過來交涉。高明胸中一而不耐煩的把人推開，對方踉蹌的時候他已經展開國旗，嘩啦的旗幟展開覆蓋住棺材。
然後冷聲說話：「埋吧。」
這人死前是他部下，死後當的起國旗加身隆重下葬，旁邊眾人錯愕的互相看了幾眼，終於打起精神擦一擦通紅的眼眶，然後打起精神各舉鐵鍬，連棺材伴隨著鮮紅的國旗一起埋了進去。
半小時後，墳前。
墓碑做的雖然考究卻有點窩囊，只有個孫偉的名字連個正式的名堂都沒有。
旁邊劉峰眼睛一紅終於唏噓起來：「反正墓地都是花錢買的，要不花錢再買一個烈士吧。」
一眾男人集體聽到一呆，又頗覺得有點諷刺意義。高明心中一陣乏力感覺，不忍再呆下去大手一揮，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順手摘下臂上黑紗，眼神卻變的更加陰冷絕情，要深吸幾口氣後才逐漸恢復正常。身後腳步聲響起，幾個人想說話的時候高明已經不管不問的揚長而去，留下一眾同僚目瞪口呆看著他。
三天後，境外。
常陽明顯已經焦頭爛額，面對大堆文件正在發呆，高明進門的時候他才恍然，本能的打個招呼。
這哥們也就很自然的叫苦：「娘咧，你總算回來了。」
高明訝然看他一眼，意思出什麼事了。
常陽小白臉一熱尷尬回答：「也沒什麼大事，你不在有很多事情……我做不來。」
高明這才恍然坐下，隨手抓起桌上文件看了幾眼，只看了幾眼就精神大振，又忍不住讚賞的大力一拍常陽肩膀。
小常被他拍的一個哆嗦，看看他表情終於輕鬆起來：「那幫老狐狸開始還不肯答應，說什麼淡水河谷的生意現在搶手的很……我費盡口水又按照你的吩咐，忍痛答應他把我們在河谷的礦山拿出來……」
高明已經警覺的讓他小聲說話，常陽對他也算是言聽計從，慌忙把聲音壓低然後煞有其事的小聲匯報。高明看著手中材料難忍狂喜情緒，有了淡水河谷的參股權，對他的下一步計劃大大有利。
看過之後滿意的問：「參選委員會籌措的怎麼樣了？」
常陽被他問到一呆，尷尬回答：「哈……你真的打算讓我選什麼議員……我哪懂得政治……我不行的。」
高明看著他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又好笑又好氣忍不住笑罵幾句，看你個沒出息的樣子，讓你當官從政又不是讓你去死，至於嚇成這樣嗎。心中好笑又長身站了起來，看著眼前對他敬若神明的年輕人，心中莫名其妙有一絲悵然。
又打起精神拍他肩膀：「來，卻見你父親。」
這麼大的事情終究要徵求人家家長同意，不然難免落下個帶壞孩子的壞名聲。
晚上，另一處豪宅。
常老先生表現的並不太熱衷，只是淡淡的說一聲知道了，就繼續低頭去擺弄他的花花草草。高明倒是還好，常陽卻表現的比以前還要拘謹，很正經的陪站在旁邊不敢胡亂說話，老先生看看兒子仍舊乖巧，臉色這才好看了點。接下來在微妙的沉默氣氛中吃晚餐，直到晚餐後重點終於來了。老頭拿過高明一手炮製的淡水河谷計劃只看了幾眼，渾濁的老眼瞬間亮了起來。
又抬頭懷疑的冷聲質問：「是你的主意還是他的主意？」
常陽嚇到噤若寒蟬的時候，高明當仁不讓輕一點頭，意思這些都是我一手策劃的，特地來跟您老交代一聲。老頭悶哼一聲過後，放下手邊的文件終於陷入深深的思考，明顯是很糾結又很猶豫。常陽畢竟年輕沉不住氣，剛想說話的時候又被高明使個眼色阻止，讓這老頭想清楚點。常老先生老臉上皺紋不斷加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喟然歎息一聲，然後揉著額頭抬起頭來。
下一秒這老頭口氣終於再次嚴厲起來：「年紀輕不是問題……既然要做官就做大官，我明天安排你去見人。」
常陽錯愕同時高明卻在心裡釋然一笑，他的計劃最關鍵一環終於生效，他看穿了這老頭人老心不老的心態，未必肯真的安分守己，有他全力支持勝算自然就大了許多。當晚常家書房徹夜開著燈，外面依舊是森嚴的戒備。深夜，高明再次從噩夢中驚醒，翻身下床的同時才發現出了一身的汗，喝口熱水同時心中苦笑，最近噩夢越做越多，可見虧心事情真的不能做，虧心事做多了難免噩夢纏身。
喝口水潤一潤乾澀的喉嚨，又下意識的拿起茶几上新證件看了幾眼，他現在有個新的身份，從履歷到國籍都是偽造的，他現在是土生土長的神秘幕後大老闆，不折不扣的本地人，異國人。當然憑借手裡的特別入境許可，他完全可以保持神秘的身份，來無影去無蹤，相信經過一系列事件之後，再沒人蠢到敢來查他。
房間裡漆黑一片他並沒有開燈，就在軟沙發上一坐到天亮，坐到天色大亮的時候腰骨都酸痛了，突然有人推門進來。一個身材修長的高挑長髮美女為首，後面四五個女傭簇擁進來，手裡還捧著一件翻領西裝，雪白的襯衣還有新皮鞋。
高明歎一口氣伸開雙手，任由女傭人們幫他換好衣服，連手都不用動就有人幫你解扣子，還有人錘腿有人按後背，高明心中苦笑生平第一次享受到皇帝式的待遇，終於體會到有錢的好處。尤其這選美出身的異國美女對他柔聲軟語，還故意挨挨碰碰，異國風情的健康膚色雖然毛孔略顯粗大，卻格外有一種誘惑人心的魅力。